唐棠回头看了陈茹默一眼,迈开脚步走到她身旁,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放在桌面上。
“茹默,良嫂好像挺喜欢你的,好久没有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了,有空过来陪她聊聊天。”
唐棠优雅的转身望着陈茹默,低沉沙哑的嗓音,没有半点浑浊。白色整齐的衬衣,微开的领口,果(luo)露出麦色的胸肌,他高大的体魄,即使站在远处,都能将她娇小覆盖。
陈茹默沉默,转头望着远处,城市的夜景纳入眼中,嘴角忽然扬起弧度,不是过去张扬的魅惑,而是卑微的自我嘲讽。
她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她沉默不语,唐棠没有继续开口,跟着站在她身旁,一同瞭望着整座城市。
肖洒泊好车,拿起副驾驶位置上的背包,打开车门,脚步潇洒的向酒走进去;刚进门,她过于休闲的衣着跟酒有些格格不入。认识的人便对着她举杯问好,有的点头微笑,夸张的会从远处高举着手,对着她挥手。
她微笑着走过,刚走到台,便看见兰泽坐在舞台中央,刚挑了位置坐下,调酒师阿Ben端了一杯啤酒放在她面前。
肖洒对着他轻笑,端起酒杯喝了起来,侧着头,视线落在兰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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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地久天长,原来美梦一场【04】
当优美的钢琴旋律响起时,肖洒脸上慵懒的笑容逐渐僵硬,眼眸专注的望着兰泽,填满哀伤。纤细如骨的手指紧握着酒杯,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呼吸粗重却又小心,好像深怕扰到他似的,那样的小心翼翼。直到完整的曲子弹完,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兰泽身上,未挪动半分……
陈信旋薄唇轻抿,酒杯里的酒早已见底,骨节僵硬的握成拳头,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冲离位置,跑到她面前发怒。从肖洒走进避风港的那一刻,他的视线随着她的转动而转动……可她,全然不知道他的存在,因为她全部的心思,都落在舞台上,如宝石般发光耀眼的兰泽身上。
原本,他今天是不打算过来酒的,可兰泽告诉他,今天他会过来这边,弹两首曲子,为了听他的曲子舒缓压抑的心情,他便过来了,却不想,肖洒也来了。
说起来,他有些好笑,曾经几时,因为肖洒这个女人,他反感兰泽,甚至讨厌过他,虽然从没有过什么交集,却是一直轻屑他这个人。直到去年,肖洒忽然离开A市,他们一起把酒聊天,男人跟男人,在把话说开的时候,总会顾着面子而跟对方继续聊下去,于是他们便有了后来的几次相约喝酒;有时候,会在喧哗糜烂的地下酒,偶尔会在肮脏不堪的酒街,最经常的,却是在他们三人的暖心窝避风港里头……从肖洒到舒歌,他们两人几乎把内心隐藏多年的情感一次说了出来。从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钦佩,他对兰泽改观了不少,因而成为好友。
想起他跟兰泽的朋友情谊,陈信旋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他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肖洒?是她的忽然离开,让他对兰泽这个情敌彻底改观。
兰泽抬头,余光看见台处正仰头灌酒的肖洒,再透过她看见暗处的陈信旋,他眼眸里泛着光,迷离散焕,虽然看不清楚此刻的表情,却也知道,喝了不少酒。他将视线再度放在肖洒身上,不似陈信旋,她没有喝太多,此刻正无比哀伤的望着自己。在跟肖洒目光相撞的时候,兰泽闪躲似的挪开了。
看见他们两人都在,兰泽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兴奋与喜悦,反而眉头越锁越深。
回来有一段时间,他尝试着,没有跟舒歌联系,没有跟肖洒联系,当曾经形影不分的三剑客到各自忙碌,原来,他们都可以做到,并且都做得很好。在休假期间只跟Einla沟通过几次工作。其他的时间里,他褪下优雅的燕尾服,西装衬衣,卸掉光芒的身份,换上休闲舒服的运动服,背着相机,爬山涉水,穿梭在古老的街道小巷之间;当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瞭望着美丽的村庄,走在绿油油的稻田土地里,贴近大自然的真实,还有久违的放轻松,他忽然好想这样远离是非红尘。
可是,他想到了舒歌,于是便回来了。
明明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却依旧忍不住。兰泽心中苦笑,姑姑说得没错,他一定是中了舒歌的蛊,才会这样执着多年。
登山的时候,想起大学时的她说,以后得空了,要登到山顶去看日出,后面还小声附带了一句,不带肖洒一起;湖上泛舟的时候,想起她曾经说过,以后要将江南一带的湖泊全走一遍;穿梭在乌镇古老的小巷时,他想起,她曾经许给他万千诺言…。多少年来,他以朋友的名义深爱着她,默默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深藏在心,将每一次见面时,她的样子刻画在脑中;他们都说,兰泽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爱上了舒歌,可舒歌,却遇上了她的劫。
将最后一首肖邦夜曲结束后,兰泽才将钢琴让给了兼职的音乐系学生;这个少年,肖洒认得,自己有几次跟舒歌在这里饮酒的时候,都是他在弹奏钢琴。他的月光曲,还勾起了她对钢琴的记忆。
她泛红着眼眶,怔怔的看着兰泽迈着优雅的脚步,向自己的位置走来;他们已经有些时日没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干净利落的短发,纯白不染的衬衣,习惯的把衣袖挽在手肘位置,西裤搭配得有些慵懒,配上他温柔的微笑,却是那样的迷人,让人无法从他身上转移视线媲。
他清澈深邃的眼眸,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音乐响起,熟悉的旋律,肖洒知道这首曲子,兰泽以前弹过几次,不过那是弹给舒歌听的。
这首曲子的名字很美,叫愿得一人心。肖洒忽然好想冲上去制止弹琴的少年,为什么每次他弹的曲子,总能勾起她悲伤的记忆。
“怎么今晚自己跑过来喝闷酒?”
兰泽走过来,在肖洒左手边坐下,阿Ben同样给了他一杯啤酒,兰泽扬眉笑了笑,碰了一下肖洒杯子,喝了一口酒,转头望向刚才舞台的位置。
“我听说你可能会过来,特地来蹲点守着,没想到,你速度比我更快。”肖洒侧过头望着他,有些玩味的说道。
兰泽笑着摇摇头,余光瞥了一眼角落的陈信旋,道:“休息了一段时间没登过舞台了,怕过两天的演出出糗,赶紧过来先练习练习。”当他成功看见肖洒一脸嫌弃的表情时,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出糗丢脸事小,毁了你们心中的男神形象可就不好了;让你们没有了幻想,那多缺德呀。”
肖洒对着他猛翻白眼:“不要脸的行径跟舒歌越来越像了啊,好歹你也走温情路线,学她那么自恋干嘛?”
兰泽裂开唇笑,没有接话。
“话说阿泽,能把这小屁孩丢出去吗?实在忍无可忍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换了一首曲子,随着节奏越来越快,肖洒内心越是烦乱如麻。她蹙起眉头,有些不悦的开口。
“为什么?”
兰泽又喝了一口啤酒,顺着肖洒的目光,望了过去。
舞台银色的灯光喷洒在少年身上,只见他紧闭着双眼,修长的双手有节奏的在琴键上跳动着,整个人沉醉在动人的旋律之中。
“弹得挺好的不是吗?”
肖洒苦闷的白了兰泽一眼:“我没说他弹得不好,只是……”她说着,难为情的停顿下来。
兰泽回过头,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他能不能别弹让我心伤的曲子?每回听着他弹的这些曲子,我心里就难受。”
过了一会儿,肖洒满脸哀怨的说道。
空气在这一刻静止下来,兰泽跟台里面正在调酒的阿Ben同时都愣住。良久,清脆爽朗的笑声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沉默…而后兰泽他们也跟着笑起来。
舒歌站在他们身后,双手捂着嘴巴,笑弯了腰。林庭延在她身旁,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耸耸肩,摇头轻笑。
肖洒吐了口气,一脸哀愁:“这个疯子怎么跑出来了?”随即又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林庭延道:“你怎么不把她栓在家里呀?滚床单滚到她下不了床嘛,竟然让她还有力气笑话我。”
林庭延没想到肖洒会这么直接,尴尬的轻咳一声,别过头不去理会他们,却不想看见远处角落独自饮酒的陈信旋,再看向台这边的肖洒与兰泽,心中已然明了几分。
视线扫过过,林庭延挑个位置坐下来,看着他们几个人玩闹,舒歌吃瘪气鼓鼓的模样他竟然觉得可爱至极,他没有喝酒,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
“你个死女人…。”亏得她还特地跑出来找她。舒歌闻言,立刻止住笑,站直身子,怒瞪着肖洒,咬牙切齿的骂道。
“难道不是吗?大半夜不在家里滚床单,拖着老公出来酒,小心被你家里知道,剥了你俩的皮……”
舒歌涨红着脸,转向兰泽跟阿Ben:“她没喝多少?”转过头,看见林庭延独自坐在一边,任由着他们闹,嘴角还噙着微笑,似乎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舒歌对着他翻白,碰巧他抬头,四目相对。
兰泽与阿Ben同时摇摇头,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对这两个女人的玩闹行为,早已免疫。
“那怎么跟酒醉没啥区别呀?”
“既然来了,陪我喝酒,反正你有老公在旁边,喝醉了也不怕。。。。。”
舒歌回过头看了一眼林庭延,眼眸闪过明亮:“好呀,不醉不归好不好?”说着,还特地让阿Ben给她们调鸡尾酒。
林庭延与兰泽闻言,双双哀怨的望着这两个女人,只是她们却丝毫不理会他们,欢畅的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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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换了,二货作者又想折腾封面,有没有哪位读者会做图的?进群戳我撒~~~
许我地久天长,原来美梦一场【05】
陈信旋又重新叫了一杯血腥玛丽,服务员刚送了上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端起抿了一口,酒精如火般灼热,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胃部,一路下来的滚烫,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用力抿着唇,视线凌厉的望着台处与舒歌饮酒嬉笑的肖洒。
爽朗的笑声夹着宁静的卡农乐曲,听着有些混乱,他却丝毫没有影响,在他心中,她的声音即使是骂人都是那样好听!他望着肖洒肆无忌惮的笑着,脸上如夏花般灿烂,迷离的眼眸闪过一缕哀伤;陈信旋眼眸忽然一阵酸涩,泛着泪光,红了眼眶,心口一下一下的疼痛,仿佛此刻有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凌迟他的心。
他知道,他的心在痛,疼惜肖洒这个傻女人。
从舒歌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兰泽的眼神明显不同,他那么明显而炽热的爱着舒歌;可肖洒那个傻女人,明知没有可能,依旧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坚守自己认为的爱情媲。
在丽江的时候,他照顾病倒的她,那时候她拖着苍白的病容,眼角淌着泪,用生平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阿信,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先爱上你。”
他当时僵硬的笑了笑,刚毅的面容看似无所谓,心却在淌血。
在她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这辈子,她都只爱兰泽一个人。
曾经,他咬牙切齿的对她说:“肖洒,你是我见过最心狠的女人,你随意的一句话,都能将我践踏得一文不值。”每次他生气的时候,他们总会不断的争吵,每一句话,都将对方刺得鲜血淋淋……可他,还是不愿就此放手丫。
从爱上她的那一刻,他所有的骄傲就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他想,只要这个女人回头看他一眼就好,可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没有回头。
曾经,他因此埋怨她,每一次说话,都带着刺扎她,她痛,他亦痛。他幼稚的想,痛,让我们一起感同身受的痛。
如今,这一颗疲倦不堪的心,他早已经没有力气去怨她狠心,只盼着她能够允许他守护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就已经足够了。
直到酒杯的再次见了底,醉意上来,头昏昏沉沉的晕眩,陈信旋终于忍不住伏在桌面上,因为酒精而变得暗红的俊彦,深深的埋入手臂,咬着牙哽咽着。
沉浸在欢笑声中的肖洒,并未察觉到远处那抹炙热。此刻的她,被兰泽方才的明亮刺痛。心底的苦涩,只想用酒精麻醉自己,于是一杯又一杯的酒往嘴里送。
舒歌手里捧着酒杯,看了肖洒又哭又笑的样子,余光瞥了林庭延一眼,积压在心底所有的一切随着被熏染的低落情绪感染,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心头。舒歌挑衅似的看着林庭延,仰着头一口气喝光了酒杯的酒。
舒歌突兀的行径,兰泽惊讶得说不话来,反观林庭延,一脸淡然的坐在位置上,对她惊人的举动,没有意外,更没有阻止。
兰泽心底担忧,碍于林庭延,故作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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