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有人给了他毒品,他大概是太过无聊,也许夹杂着厌弃。
现在这种厌弃变成了变态的依赖,他已经上瘾了。上瘾的结果是,他比想念洛伊还要想念那些粉末。然而,他仍只敢在夜里像寄生虫一样战战兢兢的活动,他怕他的父亲。
毒瘾每满足一分,他便多一分对洛伊占有的渴望。
只是,今天的他过于暴躁。
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妙龄女郎——曹芳,汪司业把她当做黄洛伊的替身,一个完完全全肉体上的替身。
“司业!司业!你父亲来了。”曹芳惊恐的穿起衣服,她不敢想象汪铁佛看到自己的儿子堕落成这样,会不会把自己剁成肉泥。
她只是想得到些实际的利益,而最终的选择却让她成为有钱人下地狱的敲门砖。
汪司业显然还是迷迷糊糊,他嘴里不停的哼着,唱着,鬼知道他在说什么。
咚咚咚!
汪铁佛怒不可遏,手下人告诉他黄诚已经和刘默台的人会过面,而黄洛伊居然和刘默台厮混。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却在这里寻欢作乐,不求上进。
不过看到自己不求上进的时候,汪铁佛还是震惊了。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从不娇惯儿子,也不纵容他。他以前非常得意的说,“我们家要富过9代!”
现在,他的信仰崩塌了。
自己的儿子和魔鬼沆瀣一气,接着,他似乎看到了贫穷、疾病以及无休止的冷漠。就算是靠自己,也靠不起来了。
“你这个畜生!”他甩过去一个巴掌,打的汪司业云里雾里。
“老头子,你别凶我!我今天这样都是你搞出来的!”汪司业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父亲。
“行啊行啊,你了不起了。儿子教训老子。我不管你了。”汪铁佛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样忤逆自己,也许自己的江山连着时代开始抛弃自己了。
“大家谁都不要好过!你做的孽比我多!”汪司业觉得不解气,他觉得自己在黄洛伊身上的失败完全是父亲一手造成的错误。
“你看看你自己的鬼样子!我们家活该倒霉!行啦,反正搞到现在,姓黄的已经不愿意和我合作了。我还有几年活着?我死了无所谓,早死晚死都一样。可惜你大伯一心要扶持我们家,现在哦,痴人说梦!”
“哼,树倒猢狲散的道理谁不懂!我就算死在大街上,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汪司业现在心潮澎湃,脑子里一团火。
“败类!”汪铁佛重重的摔了下门,也不知道回到了哪里去。
他的哥哥已经被请进去了,这对于无论是他的哥哥还是他都是难以接受的。他们盘根错节就像天生的一样长在阳光最先照耀到的地方。现在,他们感到要摔下来了。
这不公平,这不是老天的常理。这是在侮辱贵族精英的尊严。
汪铁佛除了叹气就是想不通,还有英雄迟暮的无奈以及拼死一搏的冲动。
他拨通了黄诚的电话,“黄老板,我们家的事现在很复杂啊。”
汪铁佛不想隐瞒些什么,大家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他还是知道的。
败势难回。
不过他一直好奇坊间传的话,黄诚有个千斤大后台。
他明白这种政治联姻一旦促成即是互相利用,他渴望的是黄诚幕后的资源。即使不能保全家族,也先保全自己。他深知“弃暗投明”带来的利远大于弊。
枪打出头鸟,但往往也只能打一只鸟。
“汪老板,这个时候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啊。不过现在事情有点难办。”
汪铁佛一听有戏,“您尽管说,我一定配合。”
“我恩师,一个老领导,一直关照提携我说赶紧让您大义灭亲,争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留下来。”
这一招不管对不对,往往奏奇效。跨越了亲情就真的是世人的大义了。
“我明白了,这位老领导有远见啊。惭愧!”汪铁佛不像是在拍马屁。
“汪老板,你只要下得了决心。江东这块地方就还守得住!”黄诚安慰了一声,就和他说再见了。
“老东西,想讹我。”黄诚思量着,得赶紧擦屁股。自己现在这么安全,机会又来了。争取再立一功,汪铁佛正好当靶子。
那一边,汪铁佛也是将信将疑。
两个将近暮年的老人,贡献着许多能量。如果现在的年轻人接触过这些老人,姑且同他们假戏真做吧。
把戏做真才有胜算。
刘默台就准备做一场戏,个个都是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
☆、平淡
木鱼声笃笃笃,东民寺内香气弥漫。
这里的鹤壁方丈每年都要会见一些重要的朋友,一些重要的香客。
“黄先生,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鹤壁方丈似乎有些孱弱,他瘦巴巴光秃秃的面庞显得仙风道骨。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暮年,这些官场上的人总是让他的大师身份粘染着俗气。
不过黄诚丝毫不在意,佛门只不过是他的一张符箓罢了。
“大师啊,我不过就是来看看你。你也知道的,最近我有些不顺。”
“惭愧惭愧,黄先生最近还是避避好。”鹤壁有些无奈,他自己最近也有些不顺。
真是因果循环,昨日做沙弥的当起了师父,今天做师父的困宥于沙弥。
“那你帮我算算。”黄诚有点紧张。
“天意难测,天命难违,我在古稀之年也惶惑了。黄先生,保重。”鹤壁拂袖,颓唐离去。
黄诚本来觉得没多大的事情在这一刻已经成为了一颗□□。
刘默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大和尚的朋友,不过这些年他捐的钱着实不少。俗话说,花钱消灾。其实花钱也可以放灾。
第二天早上的网上就冒出一条消息,“黄市长密会东民寺住持,或因有麻烦”。
第三天,汪铁佛如实交代了一切,我们不妨看看这个故事里有谁。
汪铁佛交代了一切,包括黄诚。他供述自己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负责擦屁股。他还特意提到,黄诚安排自己的女儿做假账,声称有证据。
然后这出戏就按照超出刘默台掌控的戏码上演。
第四天,汪司业刚刚从云里雾里混出来,就被告知自己父亲及家族倒闭了。
这是个不痛不痒的消息,不过汪司业觉得自己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去犯罪。
他想到的第一点,是去找黄洛伊,然后用一切手段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就算自己垮台了,他仍然拥有自己的未婚妻,他的东西不能不属于他。
他想看看刘默台万念俱灰的表情,也想看看黄洛伊是否真的会生不如死。
当他刚刚找到黄洛伊的时候,黄洛伊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他现在万念俱灰,只好去找刘默台。
默台正在为洛伊的事情奔走,他想到了黄诚。
黄诚确定要在监狱里终老,他问了刘默台一个问题。
“我做错了什么?”
“做错事可以补救,现在你得救你唯一的女儿。”
黄诚转过脸,就这样吧。
“我知道汪司业□□过不少女人,还杀了两个。你让洛伊说出来,有帮助。”黄诚依然背着脸。
黄洛伊出来了,但起到关键作用的是:她怀了宝宝。
汪司业死于吸毒过量,汪铁佛听见这个消息就再也没说过话。
黄诚出狱的时候,就再也没听过默台和洛伊的消息。
默存和小诺掌管了一切,在这个城市里,他们夫妻两成了新贵,现在他们想多生几个孩子以确保一个家族的诞生。
如果默台知道了这件事,他大概只会摇头。
默台只会说,“家族是最不可靠的败家手段。”
默存和小诺多想看看默台和洛伊组成的家。
一个真正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故事的最后落脚在雨天,主人公是一个叫刘芙尹的小女孩。
芙尹总是让妈妈给她扎一个漂亮的小马尾,然后神气的冲到爸爸的身边,扬起胖乎乎的小脑袋,拱开爸爸的书。
“嘿嘿,爸爸。”芙尹调皮的张开小嘴巴,一口白白的小米牙,要爸爸抱她出去玩。
这个颇有些严肃的父亲此时眼睛里充满慈爱,乖巧可爱的女儿总是他的开心果。
这似乎是对他自己阴郁的童年的补偿。
妻子每天总是精心打扮着女儿,仿佛能够看到妻子少年时候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秘密。
芙尹的秘密就是睡觉的时候喜欢枕在妈妈的肚子上,喜欢趁爸爸睡觉的时候拽爸爸的胡子,她也喜欢和其他乡村的孩子一样,随手揪起路边上的芦柴芯儿当笛子吹。
下雨天的时候,爸爸的古董铺里很少有人来。芙尹撑起胖嘟嘟的脸,坐在高高的柜台上,背对着爸爸。
“爸爸,我要放屁咯。”芙尹呵呵的笑着,假装看不到爸爸。
“刘芙尹,爸爸说了多少次。女孩子不准说放屁。要文雅,放屁的时候走远一些。“爸爸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回要打芙尹后脑勺的手。
“不听爸爸的话,下次让妈妈带你去上班。”爸爸恐吓道。
“嗯,不要。”芙尹朝爸爸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关于爸爸妈妈的小秘密。
妈妈每天去一个叫学校的地方,教着一班大孩子。那些大孩子又调皮又捣蛋,比自己还要犯嫌。可是妈妈总是和声和气的和他们说话,感觉妈妈都不要她了。
有一次,妈妈对她说,“芙尹,和妈妈去学校玩,怎么样?”妈妈疼爱的捏了捏芙尹的小酒窝。
“哼,我不去。”芙尹把头甩向一边,鼻孔朝天。
“为什么呀?”妈妈怀疑是爸爸不让芙尹去,颇有怒意的看向爸爸,爸爸则是一脸无辜。
“哼,你当了那么多小朋友的妈妈,就不是我的妈妈了。”芙尹想到这里,略带哭腔。
“那我走咯。”妈妈故意逗芙尹。
“嗯~”(此处嗯字先一声后二声,表示不满)芙尹“登登”的一路小跑,拽着妈妈的一角。
假装要走的妈妈回身抱起芙尹,“傻姑娘,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啊。”说完,看着爸爸。
“刘默台,这个姑娘真不像你。”
“黄洛伊,这个姑娘像你。”
“今天,你带女儿。”妈妈似乎要惩罚这个爸爸。
“好吧。”爸爸伸手去抱芙尹。
“嘿嘿。”芙尹乐滋滋的亲了妈妈,看了眼爸爸,也亲了亲。
芙尹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最好的爸爸妈妈。
比如说,爸爸经常拉着妈妈的手,抱着芙尹去乡间散步。
比如说,爸爸每次写完稿子,妈妈就把凉了的茶递给爸爸喝。
比如说,爸爸常常,不对,芙尹扒了扒手指头,是每天都要把饭菜烧好等妈妈回来。
别的小朋友问她,“你的爸爸妈妈真好,我可以让你的爸爸妈妈来当我的爸爸妈妈吗?”
刘芙尹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怔怔的看着小朋友,想了想,
“不许!”登登的跑开,去检查爸爸妈妈是不是被借走了。
下雨天就总是下雨,临街的铺子生意冷清,临街的河泛着欢快的波纹。
“刘芙尹,不准靠近河,听见了没有?”爸爸一边锁铺子的门,一边喊着。
“哦。”芙尹还是偷偷的往河里扔了一块石子。
“走吧,你这个淘气鬼。”爸爸锁好了门,撑着伞,抱起芙尹,“我们回家吃饭喽。”
“爸爸,我们今天吃什么?”芙尹揪着爸爸的头发问。
“烧你妈最爱的糖醋鱼。”爸爸健步走着,同时不让芙尹淋着雨。
“我要把你的那份吃了。”芙尹狠狠的发誓,忍不住要流口水。
“到时候看你妈打不打你。”爸爸恫吓她。
“呵呵呵、、、”芙尹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丫头。”
一对父女轻快的在雨中走着。
雨下完了。
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快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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