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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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皇冠-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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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盈本身并不同意。

但最后,喝多了酒,或者喝了摻在酒中什么东西的她,被人带到一张陌生的床上,看着一个陌生的人侵犯自己,想反抗,但身体里的力量在这一刻好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藏得严严实实的,让身体的主人找不到一丝半点,连脑海里的思维,都僵木不能转动。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想法都挺自然的:这种事情在这个圈子里还算少吗?绝大多数的人进了这里差不多都明码标价了吧?很多当时不同意的也不过是坐地起价而已,既然这样,他一夜风流,用一个量身打造的电影女一位置赔给对方不就行了?自己是风流不是下流,这又不是耍流氓白来不是吗?

想得真美。

等到第二天药效过去,恢复了力量的的薛盈不管身旁的任何人怎么劝说,都打定注意要去报警,甚至一度抢到了拿起手机立刻拨打110的地步。

但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薛盈还是被稳住了。

她没有立刻报警,她回了公司的宿舍。

在这个宿舍里,随着案件的继续调查,随着警察一个人一个人的问话,事情逐步被回溯,真相一点点浮现水面。

当日被劝回去的薛盈也许是听了经纪人的劝说,说要什么都要找证据,只有找到了真正的证据,才能一举告倒对方。

证据并不是没有的。

薛盈是和公司一起行动,她又是在酒桌上喝醉被带走,那时候怎么样都又目击人证;而物证——薛盈一开始没有拿到,但她醒来的时候亲眼看见了对方,她当然能够提供证词。

可是当她被劝回去的时候,仅仅过了一天,所有的证据都被硬生生的掩盖了。

所有的人证,公司和她去的每一个人,都矢口否认看见有人把她带走,只说她在耍酒疯;而她亲眼看见的流氓罪犯,很快找出不在场证据,多的是人证实他当时出现在另一个公众场所——

事实被轻而易举的推翻,谎言在日光之下肆无忌惮,甚至被一群人——薛盈身旁的所有人——奉为圭臬。

半个月之后,薛盈从公司宿舍的天台上跳下来,当场死亡。

薛盈确实是自己跳下来的,也并未给任何人留下只言片语,宿舍里除了被她自己泄愤摔烂的手机的手机之外,一切正常。

这大概也是警方一开始做自杀结案处理的理由。

人已经死了,谁都不知道,在这中间的半个月里,当事实被所有人集体掩盖,薛盈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以至于最后对方是这样坚决的、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死亡。

活着,难道能比死更难吗?

而最终选择了这条路的薛盈,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心中是解脱还是后悔?情感是愤懑又或者悲凉?

已没有任何人能够解读了。

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旧年已过,新年早来,这场跨越了两年的案件在初七结束的第一天就被正式重启,该追究的责任人,该追究的刑事处罚,统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因为葬礼上陆云开的追究到底,知道了这种种事情的薛母反而打起精神来,不再像殡仪馆中送走女儿遗体时那种随时都要垮下去的模样。

到了这个时候,薛盈的事情已经和江兴与陆云开并无多少关系了。

但哪怕做为单纯的局外人,骤然得知这一件事情的江兴依旧感觉到浓浓的惋惜和遗憾,就更不要说曾经和薛盈接触相处过的陆云开了。

陆云开所有的情绪低落与沉默,江兴都能够理解。

甚至如果可以,他情愿花上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更多的时间陪着陆云开慢慢走出来。

然而事实是,在十号以后,陆云开就要再次前往国外,继续拍摄了。

××××××

这是新一年的初八。

一年到头的假期还捎着个尾,街上有些店铺放炮开了,有些店铺还是冷冰冰的卷帘门拉着,街道两侧倒是很多行人与车辆,也不知道是归来的还是远去的。

江兴这一天没有在陆云开的别墅里陪伴着对方。

他家里没有亲人,往年的春节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前一年多陪着0021出去了,今年中途虽然有意外,但也和最开始的计划一样,留下来陪着陆云开一起过。

在这个新年里头,江兴分别在二十九和三十的时候见到了陆云开的母亲于采苹和父亲陆国兵。

于采苹是在二十九小年的时候来到陆云开这栋别墅的,江兴发现对方是第一次过来——因为当时是他出去接这位中年女士的。

陆云开的母亲在这天给陆云开做了一顿小年饭,江兴本来并不打算留下来,但看着相对无言的两母子,再加上于采苹的客气挽留,江兴最后还是留在了这边。但这一餐饭的结果和他像的没有什么区别,于采苹在做饭的时候陆云开帮着摆碗筷,于采苹做完了饭,三个人一桌子,但桌上除了江兴和于采苹的声音之外,陆云开说话很少。

于是一顿饭后,于采苹不过稍坐了几分钟就告辞离开。

等到第二天,也就是大年三十,于采苹没有过来,但陆云开的父亲陆国兵出现了。

只有两个男人的大年夜也不知道吃什么,所以最后他们叫了一桌酒席,在外头的酒店直接解决了年夜饭。

这一次江兴就没有留下来了,但等第二天,他还是早早地去陆云开家里拜年,陪陆云开在家里打游戏看电影,这样放松了三四天,陆国兵就再次出门了。

而江兴也在又陪着陆云开休息了四天之后,也就是新年初八的时候,把陆云开从房间里拉出来,拉到电影制作室,让陆云开看着自己和郁客心工作剪辑。

郁客心对于陆云开的到来显然不太满意,但或许是考虑到最近的风波,他并没有直说什么,只当陆云开不存在,就指使着江兴继续年前的剪辑工作,自己也老神在在的不动手,纯当个大爷在旁边指手画脚。

如果是平常时候,郁大爷的威风那是绝对够的,被指使得团团转的江兴乍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地主家苦逼劳工的感觉。

但问题是,今天多了一个陆云开,而陆云开比郁客心还大爷,郁客心还要站着上下碰着嘴皮子唾沫横飞骂人,陆大爷就是一抄双手,懒懒散散的坐在旁边的看着就好。

于是“苦逼的劳工,旧社会万恶地主”的配置,就变成了“苦逼的劳工,狐假虎威狗腿子总管,旧社会真·大爷”,让每每有什么事要进来和郁客心商量的助理都要顿一下,暗自有种无法言喻的时空错乱之感。

或许是今天助理进来得太过频繁了,再又一次被打断之后,郁客心终于不耐烦地丢下制作室里的两个人,跟着助理暂时离开了。

江兴这时总算能松了一口气。

他按按自己因为紧绷了两个小时左右而显得酸疼的肩背,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给自己倒了杯水的同时不忘顺便拿一杯给陆云开。

“嗯……谢谢。”陆云开说。

“你以前麻烦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客气?”江兴在陆云开身旁坐下来,开玩笑说。

陆云开果然笑了起来。他将装着半杯水的一次性杯子拿在手中轻轻转了一圈,薄薄的塑料发出细碎的响声。

他还是不太想说话。

江兴并不很在意,陆云开说得比较少,他就多说一点。今天既然他拉着陆云开来了后期制作室,他索性就和陆云开说郁客心和电影后期制作的事情。他说:“你别看郁导这个样子……其实跟郁导接触久了,就能发现他确实是一个很厉害很有学问的导演。他除了为人蛇精病一点之外,嗯,就是知识很丰富,尤其是导演这一块的,各种各样的手法,各种各样的理论,他基本可以称得上是信手拈来,活学活用,我跟着郁客心看久了,觉得郁客心既有自己的风格,又真的不拘一格——”

“还有后期制作。我一开始其实没有想着在这边下太多的功夫的,但剪着剪着慢慢的会有点兴趣……”

“那雕刻和画画呢?”陆云开忽然插嘴,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挺早以前GET到的江兴私下的小兴趣爱好。

“这个也是接触过,学习过,然后慢慢培养起来的。”江兴很直接的告诉陆云开,对于前者的发掘和对于后者的发掘就他而言,其实是差不多的。

而他现在的梦想则更特别一点,他在这里已经倾注了太多的期待和心血,多到宁愿时时刻刻奋进,不甘心再退后一步的地步了。

江兴正想再接下去,但之前让郁客心离开的助理又回来敲响了后期制作室的门,这一回他是来找江兴的,说是郁客心又是叫他过去一下。

江兴有点惊讶,但很快站起来,对陆云开说:“我出去一下。”

陆云开当然点头。

江兴很快跟着助理离开,当两个人的身影被墙壁挡住视线,连同脚步声也渐次消弭在耳机。

两手插在兜里,似乎没什么力气,有点歪歪斜斜地坐在沙发上的陆云开就渐渐落下了扬起的唇角。

他脸上做出来的笑容,在江兴离开之后,就如同见了日光的天边晨雾,叶间露珠,脚下冰雪。

轻轻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全都没有了。

陆云开很感激江兴。

但这个时候,他其实更希望,自己能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会。

第九十七章违和

正月初十,陆云开离开国内,再次前往国外进行拍摄。

在送机的时候,江兴见到了跟在陆云开身旁的张方。这还是两人自咖啡馆面对面在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江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像以前一样对张方微笑点头。

张方连忙回了一个更大的笑容,因为之前得罪江兴而一直略微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总算是稍微放下来了。

其实本来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说江兴多年来在外头在私下的口碑,就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那么幼稚的……

但话虽然这么说!明星私底下多的是幼稚极了被地位高的人反驳了就唯唯诺诺,被地位低的人反驳了就怀恨在心的小人啊!

总之江兴能够这样,不管怎么说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江兴虽然管不到他,但江兴能影响管得到他的那一个……张方略有郁闷地想。

他朝着江兴所在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发现对方正在帮着陆云开整理稍有翘起的衣领。

对方凑近自己脖颈的手指修长且有力,因为是在整理他的衣领,所以眼睑是微微下垂的,眼皮不时连着睫毛轻颤一下,看上去有一种十分静谧的感觉。

但陆云开还是不自觉地避了避江兴的手。

江兴:“?”

望着对方,陆云开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挡开江兴动作的那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力捏了捏脖子的后颈和自己的肩膀,接着仿佛没有注意到对方疑问似地说:“这次去外头大概只有等拍摄完了才能回来……”

江兴笑道:“你拍摄完了回来,我还不一定能够剪辑完呢。”

电影是这样子的,拍摄的时间可能还没有后期制作的时间长。

陆云开算一算发现差不多:“我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刚好是你电影上映的宣传期。”

“你国外的那部也差不多上映啦!”江兴语气轻快地说。

陆云开刚刚点了下头,机场登机的通知广播就响了起来。

他握住行李箱拉杆的手指略一用力,目光已经投向登机入口处。

这算是一个很明显的倾向举动了。

江兴也没有拉着人再聊天,只跟对方说:“路上小心,保持联络。”

陆云开仿佛将这次回来所感觉到的疲惫和郁闷全吐出来那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的音调也跟着有了往常的力度,他说:“好,我们保持联络!”

他和江兴作别,直接上了飞机。

在上飞机的那一刻,他确确实实的,因为远离了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在飞机上坐下来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那些因为没有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他,没有人时时刻刻呆在他身旁而暂时离去的烦躁又卷土重来,这一次,哪怕头等舱中谁也没有注意他,哪怕张方只是问他要不要向空乘人员那套毛毯好休息,陆云开的怒火也在一瞬间被点燃了!

他不耐烦的说:“不用,没事就闭嘴!”

张方立刻收了声。

这一声呵斥让这个小范围里有了短暂的安静,前后的同行客人不由回头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是陆云开的位置。

陆云开抿直了嘴唇,片刻后闭起自己的眼睛。

刚才被人说了,张方现在也不说话。他只是暗暗叹气,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惆怅,大概是因为薛盈的死亡吧,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过,就算之前两个人什么正经的都没有发生,薛盈的死亡也对陆云开影响这么大……

××××××

新春刚过,寒冷的天气并没有因为热热闹闹的新年而稍作收敛,有几个下雪的晚上,每每起来,人们总能看见外头的积雪铺了马路薄薄的一层,或远或近的褐枝绿叶上,总是这边挂上一串冰凌,那边盛了一捧残雪,睁大了眼睛眺望开来,好似一世界的银装素裹、碎琼乱玉。

江兴在陆云开这一次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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