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也停下了脚步,轻提起白色的长裙坐在了一条摇椅上,微微晃动着说:“渐红,其实我们不应该再见面的。”
不等陆渐红开口,高兰叹息了一声道:“来新加坡之前,我觉得命运对我是如此不公,让我爱上你却又无法得到你,可是在新加坡的这段日子里,让我能有时间静下心来回首和回味,现在我才知道,安然才是受伤最深的人。你工作以来,安然跟你聚少离多,而我们至少还有一段生活的时间,虽然那是畸形的,但却是让我得到了最实实在在的幸福和快乐,可是安然呢?她虽然是你的妻子,却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相聚,每每想到这些,我都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渐红,善待你的妻儿,善待你的家庭,只有他们只是真实的唯一的,能够陪你走一辈子的,因为你的开心而开心,因为你的苦恼而苦恼。有一种爱,叫做伤害,受伤的往往都是深爱着人的人。”
陆渐红此时是尴尬的,他并没有淡泊对安然的爱、对家庭的责任,可是这一切并不是嘴上说说,平心而论,自己关心过安然吗?关心过家庭吗?安然一直在默默地付出。
“渐红,不要想太多了。”从高兰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一切都是浮云。心怀坦荡地生活才是一种幸福,我祝福你。”
“你呢?”陆渐红默然半晌道。
高兰笑了笑,道:“渐红,你能考虑到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爱从未淡过,浓缩后藏在心的最深处,让它与心融为一体。你快乐我能感觉到,我不希望感觉到你的忧愁。”
陆渐红的心一阵刺痛,放弃只有两个字,可是做起来有多难,这需要很大的勇气。高兰放弃了,并不是因为她已不爱,而是因为她爱得更深。
“高兰,我欠你的,永远都无法偿还。”说出这句话,陆渐红已经无法再说下去。
“渐红,你不是个俗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俗了,你欠了我,我又何尝不欠你?我能在你的心中有一席之地,已经很知足了。但是我不希望成为你的全部,渐红,你我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开的。”高兰笑了笑道,“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还要回去上课,渐红,就此别过。”
说完这句话,高兰下了摇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微风吹来,将她的长裙荡起,犹如一个白色的精灵,只是她的背影为何显得那么羸弱?那么孤独?
陆渐红看着她几乎能被风吹倒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流出了泪,可是他没有看到的是,在高兰转身的刹那间,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如果她不走快一些,她会哭出声来。
新加坡的夜晚是柔和的,风吹在身上也是柔和得很,可是陆渐红却觉得全身都是寒意。
不知道呆呆地站了多久,陆渐红这才缓缓转身离去,这时一个蓝色的影子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江珊珊没想到居然会无意中发现一段秘史,看着陆渐红的身影渐渐远去,她的嘴角微微扬了扬,有了这个消息,自己或许可以不用再穷思竭虑,更不用施展什么美人计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居然有一种淡淡的难过,看那个瘦弱的高兰,姿色并不自己强到哪去,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有着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呢?陆渐红,你到底是个伪君子还是个多情种子呢?
第二天,陆渐红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放大家一天假,好好地去玩玩,毕竟辛辛苦苦来了一趟,只忙于公事太不人道了。
坏消息是,七天的新加坡之行提前结束了。
这个坏消息确实够坏的。好在还有一天玩乐的时间,总比马上就走要好,所以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谁叫人家是领导呢,既然不能改变被强奸的事实,不如去享受强奸的感觉。
陆渐红让江珊珊去订了回程的机票,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去节约,而是订了直达燕华的飞机,他有一种迫不及待要回去的念头,由于与高兰的偶遇,让他的心情降到了谷底,新加坡之行也彻底变成了伤心之旅。
有了高兰这个意外的收获,江珊珊变得轻松多了,没有再刻意地接近陆渐红,订了机票后便出去一日游了。
陆渐红趣味索然,留在酒店里想要清静一下。
可是生活似乎要故意与他为难,还没躺到半个小时,一个越洋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电话是贺子健打来的,放下电话,陆渐红震惊到了极点。
梁万崇居然借着宣扬正面的旗号搞起了小动作,再联想到初至新加坡无人接洽的情况,梁万崇的用心便昭然若揭了。
贺子健本也不知道此事,他是从王玉晓宝那里得来的消息。
左常春接了任务之后,怀着一颗报答之心,自然是想把这件事干得漂漂亮亮,可是时隔数日,重新宣传有很大的难度。正感狗咬刺猬无从下嘴时,顾同庆给他出了个主意,找到当事人孟佳,由她出面说话,宣传效果自然是非他人可比。顾同庆的别有用心,他自然无法察觉,倒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的法子,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孟佳的住处已是人去楼空,不过他倒是举一反三,直接找到了当时出警的公安局长庞小顺。
第0761章话里话外
庞小顺虽是行伍出身,但是心思却是缜密得很,而且是个极为低调的人,左常春过来了解当时的情况,由于涉毒涉黄案尚未告破,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皮球踢给了当时同样在场的王玉晓宝。
王玉晓宝的警觉性很高,当左常春问到孟佳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旧话重提,里面有些蹊跷,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才要正面树立典型,再联想到那天在医院里孟佳和梦瑶的表现,王玉晓宝觉得很有可能是有意针对陆渐红的一次活动。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当时事发的情形。
左常春一走,他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贺子健。贺子健这一阵子都忙着跟诸常松打击黑车,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王玉晓宝不知道贺子健知道孟佳这个人,贺子健同样也不知道王玉晓宝也知道孟佳和陆渐红的关系,所以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贺子健的脑子同样也很灵活,稍作分析,他也认为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他第一时间将此事向陆渐红作了汇报。
陆渐红坐在床边,屋里升起了袅绕的烟气。他正皱着眉深思冥想,梁万崇搞出这个动作来,不会是无的放矢,看样子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想来想去,知道孟佳的只有贺子健和王玉晓宝,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仔细回想当时在医院时的情形,有一个护士在场,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了。
不过,陆渐红也猜到梁万崇得到这个消息的时间并不长,否则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而调开自己,则是为了掩已耳目。现在问题的焦点就在孟佳身上,她的下落是梁万崇和陆渐红皆所关注的。
现在陆渐红并没有什么办法,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从表面上来说,梁万崇的行为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借此事树立正面典型,提高政府的公信度,绝对无可厚非。对外,陆渐红不但不能说什么,反而还得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次日中午飞机抵达燕华,陆渐红宣布就地就散,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而他则连燕华也未作停留,直接上了前来接他的王玉晓宝的车,径直回了市里。
梁万崇没想到陆渐红会提前回来,下午的时候亲自来了一趟市政府。
陆渐红现在对此人是深恶痛绝,原本打算与梁万崇和平共处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这家伙对自己的敌意看来是无法消除了。由于梁万崇的主动出击,按兵不动的平衡局面被打破了,陆渐红的反击自然变得理所当然,不过陆渐红与梁万崇的行动方式并不一样,他已经决定了,要么不动,动则打死,让他绝对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在这一方面,陆渐红是有着自信的,他相信,只要是人,而且是个心术不正的人,总有他的七寸,只要找准了七寸,哪怕是蟒蛇,一棍子下去,也是必死无疑。
动了这样的杀机,陆渐红的脸上却表现得笑容满面,将梁万崇迎了进来,又让贺子健给泡了茶,这才道:“梁书记的消息很灵通啊。”
陆渐红的话有两层意思,一个是指自己的新加坡之行提前结束,另一个是指梁万崇知道了自己的一些隐秘。梁万崇干笑一声,道:“新加坡的行程是一个星期,陆市长四天就回来了,是不是凯旋而归?”
陆渐红笑道:“谈不上凯旋,去了一趟新加坡,有点收获,再待下去就是白花钱了,咱们俊岭可经不起这样的浪费啊。”
梁万崇干笑了一声,暗骂了一句,故作清高,嘴上却道:“有陆市长这样管理财政的领导,实是俊岭之福啊。”
“过奖过奖。”陆渐红淡笑了一声,道,“怎么?梁万崇今天不忙吗?”
听了陆渐红这句话,梁万崇真想冲上去在他鼻子上捶两拳,这不摆明是在撵人吗?
梁万崇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初,笑道:“这几天省委宣传部有一个活动,要求每个市上报一个正面典型,思来想去,陆市长上次不顾个人安危,勇救人质,确保母女安危,又智擒劫匪,树立这样的典型对树立我市的形象,提高在省里的知名度,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由于你远在新加坡,就没有征求你本人的意思,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陆渐红扫了梁万崇一眼,淡淡笑道:“能为俊岭做一点事,鞠躬尽瘁,更何况这也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有意见呢,梁书记,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门并没有关,贺子健在外面听着,心里嘀咕不已,笑里藏刀莫非就是这样?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是真在客气,又有谁能知道,话里话外都隐含他意呢?
“既然陆市长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放心了,我得去催催左部长,这家伙办事效率不够啊。”梁万崇微微叹了一声,道,“陆市长劳累奔波,我就不多待了,好好休息,你要是垮了,不知道多少人会难过呢。”
“梁书记放心,我是不会垮的。不送。”陆渐红象征性地抬了一下屁股,便坐了回去。
梁万崇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贺子健进来将茶几上的杯子清了,陆渐红道:“小贺,坐下来,详细说说什么情况。”
贺子健依言坐下,汇报了关于左常春大肆宣传此事的情况,陆渐红不动声色,左常春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的,梁万崇想在他面前摆左常春一道,彻底将其边缘化,用心险恶啊。
贺子健看了一眼陆渐红的脸色,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况且这里面的事也不是他可以说三道四的,只是他觉得陆渐红今天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梁万崇显然是欺上门来,话里有话,以陆渐红的脾气,在知道梁万崇的用心之后,肯定会针锋相对的,哪知道只是淡淡地顶了两句便罢休了。
他这么理解并不奇怪,他不知道陆渐红已动了杀机,今天他的态度正是他一贯的态度,不过火,也不退让,让梁万崇也感觉不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不会引起梁万崇的警觉,正所谓避其锋芒,攻其不备,这是贺子健暂时还不能到达的层次。
第0762章问题乍现
陆渐红回来还没多久,第一个过来汇报工作的是诸明松。他来的时候,陆渐红正在向贺子健了解最近打击黑车的进展。
“陆市长,您真的回来了。”诸明松见到陆渐红是喜出望外。
陆渐红刚刚听取了贺子健的汇报,打击行动进展并不顺利,很多问题在打击的过程中都凸显了出来。
“明松市长来了,快坐吧。”陆渐红道,“刚刚在向贺秘书了解情况,正准备请你过来。”
诸明松一坐下来,脸就跟个苦瓜似的皱了起来,道:“陆市长,我们对打击的难度估计严重不足,导致我们的工作处于了一个被动的局面。”
“首先就是检查难。我们设置了不少关卡,可是《道路运输条例》本身赋予执法人员的管理手段和检查方式过于单一,各级政府都强调运输管理部门无权追击违法车辆,新闻媒体也多次报道执法人员因违反规定追车而引发交通事故后被处理的事件,这些都助长了‘黑车’经营者不服从管理、强行闯卡甚至冲撞执法人员的嚣张气焰,直接威胁执法人员的安全。这几天发生了三起强行闯卡事件,差一点撞伤执法人员,我们很是无可奈何啊。”诸明松无奈地说,“第二个问题是部分群众对道路运输相关法律缺少了解,他们认为经营黑车是头脑灵活,自食其力,不给政府添麻烦,是应该允许、鼓励,而不是打击和取缔。我们在查处黑车时,就遇到一些人,他们认为是在乱检查、乱罚款,帮助黑车车主一起对抗、阻挠检查,使打黑行动陷入被动局面。”
诸明松见陆渐红没有说话,接着道:“取证难是打黑行动中遇到的一大难题。证据是查处黑车时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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