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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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程意-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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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茶凉了又热,却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程锦之被这气氛吓得不轻,双手紧紧捏住手中的紫砂茶杯,直到指关节泛白,才被程牧白冰凉的手握住。
  她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至少敢偷偷抬头瞧一眼程建霖的脸色。这一瞧不要紧,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扔进旁边的小河里去。
  “爷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程锦之决定还是先把敌军逗乐再说。
  可她忽略了,现在他们要讨论的是人生大事,岂是她这样插科打诨就能糊弄过去的?
  程建霖一见她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杯里的茶水摇摇晃晃终究落在桌子上,有几滴甚至溅到了程锦之的袖口。
  她见这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也就敛了笑容。刚要开口说话,程牧白及时地捏了一下她的柔荑,示意她闭嘴。
  她转头看向程牧白,却见对方气定神闲地将杯中茶水喝尽,又提起茶壶温吞地倒了一杯。程锦之有些瑟缩地吞了口口水,要不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心冰冷的汗水,她真要被他的表象给骗了。
  明明都是紧张得要死,他却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装是他会装。
  程牧白将茶壶放回桌子中间,才抬头看向程建霖,“程叔,我跟锦之的事情,想来您也是知道了。”
  程建霖一声冷哼,“哦?知道什么?”
  程锦之暗暗在心里腹诽,明明就知道了,还要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想听程牧白亲口说出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似是料到他会这么说,程牧白一如既往地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将和程锦之紧握的双手抬起来,在程建霖眼前晃了一晃,“如您所见。”
  程建霖心里狠狠地怄了一口气,嗓子里竟有些腥甜,他将那股奇怪的味道强压了下去,换了另一个话题,“锦之,你管我叫什么?”
  突然被cue的程锦之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不晓得程建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自己,仍是乖巧地作了回答,“爷爷。”
  程建霖点点头,伸手指了指程牧白,“那他呢?”
  话都说到这儿了,再不明白对方的用意,程锦之就岂止是脑残了。她眨了两下眼睛,想了下说道:“爷爷,现在谈恋爱连性别都不成问题了,何况是年龄呢?”
  作为老一辈的企业家,程建霖能接受商场上日新月异的尔虞我诈,对于程牧白之前对梅远的所作所为也大为赞赏。可是他始终不能接受的就是违背伦理常态的事情,“你可知道他是你叔叔!”
  程锦之心里不服,“爷爷,娱乐圈里那么多人,差了那么多岁数怎么也不见您多说半句话?我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比我大12岁的男人,您为什么要反对!”
  程建霖气得直用拐杖杵地,捶地嘣嘣响,“那你是娱乐圈的人吗?!”程建霖是真的被这个熊孩子给气坏了,血气上涌,脸通红的快要炸掉。
  他本就血压偏高,医生早说过他不能轻易动怒,不能有大喜大悲,要静养。被她这么一起,程牧白生怕他一怒之下火气上头,身体出什么状况。
  他忙将程锦之拉到一边,示意她不许再说话。然后走到程建霖身后,替他捶背顺气,俨然一副好孙婿的模样。
  程建霖一手将他挥开,“不用你给我捶背,你给我去坐好!”
  即使对程建霖也有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怒火,程牧白还是听话地坐回了位置上,“程叔,我知道现在跟你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我与她相知十五年,我对她的心确实是天地可鉴。”
  程牧白继续道:“我虽不能保证以后不会与她产生争执,但我一定会是首先退让的那一个。我虽可能比她先白了头发,但我一定会等到她头发也花白,牙齿都掉光。我虽不能她保证今生无病,但我定免她受任何灾祸。”
  程建霖对于他们的事情如此抗拒,不过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他对程牧白的人品,和他对她的真心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他唯一怕的,只是程牧白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之后,是否会对程锦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现下他既敢如此说,想必日后也不会迁怒于她,他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可面上却不敢放松半分。
  他想了半晌,把难题抛给了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戴眉。
  “这事儿我说了还不算,还得问问锦之生母。”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2)

  程锦之一脸懵逼。
  生母?
  “生母”这两字对她来说是最陌生不过的存在。在她幼小的记忆力里,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就一直找各种借口跟爷爷吵架,吵架的原因她早已不记得,只记得戴眉气急败坏时曾说过的一句话,“大不了这女儿我不要了!”。
  年幼的她本以为这只是气话,可没想,没过多久,她就真的再也没见过这个母亲。她这么多年以来,也渐渐淡忘了还有一个生母的存在。
  她转头细细打量戴眉,难怪那日在超市碰见她就觉得有些眼熟,而程牧白看见她之后也看是变得古古怪怪,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锦之……”戴眉开口。
  程锦之根本听不得她说一句话,还没等她再说一个字,就强行将她打断,“你闭嘴!”程锦之狠狠地看着她,控诉着她这些年的罪过,“你十几年都没管我,现在凭什么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这话说的戴眉脸色一白,转头求助地望向程建霖。
  程建霖嘴上严厉地教训程锦之,“她是你妈,怎么说话的!”动作上,却像没看见一般,挪开了视线。
  程睿过世后也给她留下了大笔财产,这个儿媳妇不仅不知足,还试图用各种方法从他手中骗取程氏的股份。
  他不给她,她甚至还用不要程锦之作为要挟,逼迫他将原本打算给程睿的股份转至她的名下。他咬紧了牙关不肯给她,没想到她真的留下程锦之一个人,跑了。
  听说后来没过多久她又嫁给了外地的年过半百一个富商,然而没过多久那个富商就染病去世,死前也没给她留下一分钱。如今她又回来,也是为了程氏的股份而来。
  所以当程锦之毫不留情的指责她的时候,程建霖心里还是暗爽了一小下的。在阻止程锦之与程牧白的道路上,他们是一致的。但是一码归一码,暂时的合作关系,并不能掩盖她当年犯下的过错。
  程锦之想也没想就反击,“她不配!”
  戴眉咬咬牙,心知程建霖必定是还在记恨当年她扔下程锦之不管的事情。可是只要能帮他阻止程锦之和程牧白在一起,她就能得到程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偷偷瞟了一眼程锦之,发现对方并无什么反应,不由得加大了力度,“锦之,当年是妈不对,妈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啊!”
  程锦之不由冷笑,“我才七岁,你就抛弃我,是为我好?爸爸尸骨未寒,你就再嫁,是为我好?”她气得全身都发抖,“我谢谢你为我好了这么多年!我承受不起!”
  戴眉看着她的侧脸愣了一下,她这个样子倒确实是像极了程睿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个极为执拗的脾气,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她知道程锦之绝不会原谅她,索性放弃了这条路,又转头想向程牧白下手。
  上一次见程牧白的时候,他还是个正在为考研做紧张准备的准毕业生,身上还未褪去大学生特有的稚气,也没染上社会里的俗气。
  十五年过去了,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那时的影子,取而代之的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压迫感。
  “大嫂,我不会放弃锦之的。”
  戴眉还没开口,程牧白就先表明了他的立场。
  在他人生最黑暗的那几年里,是程锦之陪他一起从灰暗走向光明。即使她不知道,但她是他那段岁月里唯一的光亮。这些年来,他将她高高地捧在手心,不是为了等到这天任由大家反对他们的感情的。
  他决心要的人,做的事,从没有失败的先例,也不会有未来式。
  戴眉听他还肯叫她声“大嫂”,以为他心里还念着些旧情,心道有戏,忙又在炉子里加了些炭火,“小牧,你听大嫂说,你跟我们锦之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也是为你们好!”
  “反正你做什么都是为我好咯?”程锦之不屑地顶罪。程牧白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怎么说话的?”
  程锦之不甘心的撇撇嘴,她又没说错。
  程牧白嘴上这么说她,自己却也没忘了反击,“听大嫂的意思,是说我配不上锦之?”
  “……”戴眉不出意料地被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找回声音,“这是什么话,我是说我们锦之高攀不上!”
  这话在座的三个人都不爱听了。程锦之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程建霖也悄悄地冷哼一声。程牧白讥讽地笑着,“我程牧白看上的人怎么会差?况且,”他话锋一转,“至少她绝不会做出抛夫妻子的事情来。”
  这话直击戴眉要害,瞬间被气得岔了气,可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程建霖默默在心里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这话他想说很久了,还是程牧白够种,这么直白地就讲出来,替他出了一口十五年前的恶气。
  赞赏的同时,他自然也没忘记这次会谈的主要任务,“怎么,今天是来处理你们的事情的,不是来翻十五年前的旧账的吧?”
  戴眉跟吞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程建霖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替她解围,可实际上则是坐实了她的罪名,可她偏偏没法为自己辩解。
  “程叔,我觉得这事已经很明摆了,我跟锦之都不会放弃彼此,希望您能祝福我们。”他再次将程锦之的手紧紧握住,大大方方地放在了桌面上。
  程建霖紧紧盯住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陷入了沉思。
  他们两人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超于亲情之外的感情的?他当年将程锦之半托给程牧白管教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这些年来,不是他对他们的日益亲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当年是他火速操办了当年两家的丧事,甚至都没等到程牧白从国外回来,再见父母最后一面。他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才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只想程牧白能安稳地活下去,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想了很久很久,久到程锦之几乎以为他要答应他们的事情。他却还是没有得到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
  程牧白在等,他对程建霖的犹豫心知肚明。他在等,等到某一刻,程建霖下定决心,将那件事情的原委通通向他坦白。
  程锦之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心理活动,只当是程建霖还在因为年龄的问题而纠结。她自诩已经好了很多的小暴脾气再次喷薄而出,“爷爷,你要是不答应我跟他的事情,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程牧白暗叫不好,程建霖也是呼风唤雨惯了的人,从来吃软不吃硬。她这么强硬的态度,必然会引起程建霖更强烈的打击。
  果然,程锦之话音刚落,程建霖就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显然是怒极了,连眼白都微微泛红。
  程牧白也紧接着起身,将程锦之摁在座位上不让她起来,“程叔,您别急,锦之也是说笑的!”
  程建霖像是没听到,他拄拐杖的手拿着拐杖高高抬起,与程牧白的眉眼齐平,几乎要戳到他的眼珠子,“我没问你,你闭嘴!”
  程牧白神色一凛,这是有史以来程建霖对他说过最重的话。哪怕当年他为了父母之死一蹶不振的时候,他为了激起他的斗志也不曾这么严厉。
  程锦之生怕程建霖会用拐杖打程牧白,急得伸手将程牧白放在她肩头的手拍开,以光速站起了身,猛地将程建霖的拐杖往左打,另一只手也猛地将程牧白往后一推。
  程建霖与程牧白都没料到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拐杖在程建霖手里摇摇晃晃了几下,咣啷一声砸在地上,程牧白也被她推得险些跌坐在身后的地上。
  “我说,我这辈子,非,程牧白,不嫁!”
  这话她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程牧白才刚稳住身形,就听见她这么大声的怒吼,惊得直想叫爹。这事只要让程建霖静静地想清楚了,也多半就过去了。
  她却非要将这事闹得这么大,驳了程建霖的面子也就罢了,还将他唯一的台阶也给拆了。这事日后再处理起来,只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料到程建霖竟是跟手中那跟拐杖一样,摇摇晃晃着,就一头往身后栽了下去。
  他连忙撩起长腿,单手一撑,越过茶桌,单手将程建霖接住。只见他脸色惨白,满头是汗,五官狰狞地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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