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轩突然感到眼睛辣辣的,从眼眶开始疼,如针扎一般,并且感到眼睛渐渐看不清东西,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叶雪轩坐在那里晃了几下,只听到有人在耳边叫了几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雪轩啊,听到了吗?我是姑姑啊。”
叶雪轩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眼前好像蒙着纱布,什么也看不到。
“姑姑?”叶雪轩艰难的叫了一声。
“哎呀,雪轩,没事没事,吓死姑姑了。”
自己怎么了,眼前怎么会蒙上纱布?莫不是自己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叶雪轩脑袋里充满了疑问,奈何姑姑似乎很着急,大概也不会听他的。
她静静的闭了嘴巴,听姑姑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个事情大概。
“那么,姑姑,你是说,因为抢救不及时,所以,手术没有成功?”
“恩。”姑姑闷闷的应了一声。
“那事实说白一点,就是,”叶雪轩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变成盲人了?”
叶雪轩耳边又传来姑姑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没事的,姑姑。”
她冷静的有些可怕,仿佛失明的不是她,而是姑姑一样。
姑姑有些诧异侄女的反应,她似乎一点儿也不伤心或绝望或空洞,更像一个局外人。
“姑姑,医生的说法是什么?”
“类似一种突发性眼疾,大概和你妈妈说的有关。”姑姑略微不安的看了她一眼。
叶雪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应该是和杨思瑜的那次“暗杀”有关吧。(某黎:暗杀这个词。。。有点那个。。。)
“能否治愈?”叶雪轩轻轻的问了一下,旋即又嘲讽的勾了勾嘴唇:“肯定不能了。”
姑姑红着眼睛,紧皱眉头:“医生说,只要有匹配的角膜,就可以了。”
“匹配的角膜?那是怎样的难寻啊。”
叶雪轩听了后,嘴边挂着如此讽刺的微笑,淡淡摇了摇头。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姑姑,帮我请假。”
“好。”姑姑立马答应。
“半个月。”叶雪轩声如薄冰一般,
“我只要半个月!”
黑暗的日子是痛苦的,她毕竟不是仙。
“雪轩啊,姑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啊。”姑姑站在门口,担心的看着侄女,生怕她在一念之间就毁了自己的人生。
“姑姑,我没事的。”
窗口站着一位妙龄少女,可看过去怎么都觉得如此颓废。
姑姑不安的又看了看她,才离去。
哎,她叶雪轩受何等大神保佑啊,在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如此之多,悲痛欲绝的日子!
无可想象,无论在何时何地眼前都是铺天盖地的黑色,深邃如斯,黑到让自己莫名的生气和恐惧!
杨思瑜啊杨思瑜,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你不是胜了一丁儿点,而是大获全胜!
想至此,叶雪轩脸色不禁转为深色。
叶雪轩听到了一点点微妙的声音:姑姑的脚步声,应该是回来了。
门外的姑姑刚要拿钥匙开门,门就自动开起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是叶雪轩。
“雪轩,你?……”
“我听到的。”叶雪轩当即打断姑姑的话。
“假请好了。”
“姑姑,”
叶雪轩沉声道:“我需要适应。”
半个月后。
“雪轩,别听了,帮我摆一下碗筷,吃饭。”
“哦。”叶雪轩摘下耳机,睁着空洞的黑眸,默默的站起身。
眼睛不行了,一切就得靠耳朵。小提琴照样是要练的,谱子看不见,只能凭记忆。
姑姑不敢相信自己侄女的能力,失明这种【文】事情对任何人都是一个【人】巨大的打击,自己侄女确当没【书】这回事儿一样,每天进行听力【屋】训练,盲走,仿佛再正常不过。
“姑姑,我出去走走。”
“恩,小心点。”
所谓出去走走,不过是去咖啡厅浪费时间。
今日的咖啡厅,有些吵闹。
叶雪轩听出来是两名女子在讲话。
她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挑了一个僻静的位置。
他一坐下来,咖啡厅里立马安静了。
叶雪轩什么也看不到,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两个女子渐渐争吵起来,最后两个都相继甩门而去。
这就是她能所知的。
感到时间差不多了,叶雪轩起身结了帐往回走。
“雪轩,刚才凯瑟琳来了,你同学吧。”
叶雪轩挑眉:“是。”
“喏,她送来的两束百合,说另一个同学来不了,就带她送来了。”
叶雪轩嗤笑:“送来有什么用,我怎么也是看不见的。”
两个人?学校里也就和凯瑟琳熟悉点,还会有谁送花呢。
莫不是,言泽析?
“雪轩,有个男生找你。”
“谁?”
“好像也是个中国学生,叫言……”
“姑姑,说我在休息,不见。”
姑姑张着嘴愣在那里,转身回去复命。
叶雪轩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才走出去。
“姑姑,今天几号了?”
“还有两天,你就要去上课了。”
失明的雪轩(2)
叶雪轩听后沉默了一下,道:“姑姑,帮我准备东西,我出去一下。”
“等等,小腿上一下药。”
叶雪轩抿了抿嘴:“没事的姑姑。”
“什么叫没事?!你看看,整个都瘀紫成这样了。”
叶雪轩没办法,挽起裤腿,玉色一般的小腿旁边有一大块令人咋舌的淤血。
她虽有很好的听觉,但是心灵的窗户没了,难免会受一些伤。记得刚开始训练盲走的时候相当不适应,每天身上几乎都有伤,但是都是一些皮毛之伤。
前几天外面下雨,叶雪轩看不见,一脚踩进了水洼,身子一晃便滑倒在地,当时只是觉得小腿挺疼,一身狼狈的回家,才发现小腿已经淤肿了一大片。
“好了。”姑姑放好药瓶,满意的点点头:“你有什么事情快去吧,小心点,早些回来。”
叶雪轩将裤腿放下,点点头,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来。
还有两天,该准备的要准备一下了。
叶雪轩静静的想着,没有注意周围,结果便是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叶雪轩连忙退后一步,抬起头,眨巴着空洞的眼神,用德语和对方说对不起。
未料对方却用中文吃惊的疑问到:“叶雪轩?”
对方的声音因为惊讶而走调,感觉怪怪的。
“恩?”叶雪轩奇怪的应了一声,莫不是碰到了什么朋友?
“叶,叶雪轩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听出来了,真是峰回路转,原来的旧冤家竟然在这里碰见了。
叶雪轩垂下头,抿了抿嘴,在湿润的空气里,她听到自己说了三个字:
杨思瑜。
“呵,真是不巧,竟在这里碰见你了。”
叶雪轩嗤笑,虽脸上没什么,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听都觉得这句话有一种深深的讽刺。
“你——”杨思瑜艰难的开口,道:“眼睛真的无法治愈了?”
“当然有啊,只要找见匹配的眼角膜就可以了呢。”
杨思瑜听后不知怎么胸口一窒,竟是说不出话来。
“当时年少轻狂,真是……对不起。”
当年何等骄傲的校花现在竟可以对这一个抢了她无数的叶雪轩说上一声平淡的“对不起”
这三个字,何等平常,而其分量又是何等重啊!
叶雪轩听后也不禁愣了一下,心静了一下,恢复了平常的情绪:“你来维也纳做什么?”
“办画展,出国以后我就去学美术了。”
杨思瑜停顿了一下,挑眉问:“你还真来维也纳留学了?”
叶雪轩淡淡摇摇头:“后天我就要去学院上班了,小提琴系主任。”
杨思瑜刚要张嘴问,就被叶雪轩打断了:“原因以后有机会和你说吧。”
叶雪轩坐在椅子上,不禁讽笑人生的巧合,当年还是被杨思瑜欺负到失声的那个高中生的时代早已过去了吧。
当年自己视为敌人一般的杨思瑜竟然在这时和自己面对面,心平气和的交谈。
当年?嗬,明明感觉那就是前几天的事情,怎么就成了当年了呢?来维也纳已经两年多了。
“有机会联系,我有些事情先走了。”杨思瑜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很有礼貌的颔首,走了。
叶雪轩奇怪的撇着头,如斯,怎么看都像小时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怎么看都像当时的杨思瑜。
怎么性格就和杨思瑜掉了个个儿呢?
叶雪轩摇摇头,撇开这个无聊的问题,走出了咖啡店。
后天,有许多事情。
叶雪轩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就算遇到的麻烦事情再多,她也早也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叶雪轩,后天开始,她就是Sharon教授。
时光荏苒,如今,已是半年以后。
“第四组后面的,不要接电话玩手机,上课起码要尊敬任课老师,我不知道西方有没有这种规矩,但下课玩真的也不迟。”讲台上的女子正冷着脸说道。
这位教授年轻的比他们还小,但实力真的是不容忽视。
要问她是谁?还不是这正在批评学生的Sharon嘛。
无数上过她课的学生都在怀疑自己的老师到底有没有失明。
她灵敏的可怕,几乎有点接近强迫症。
“下课。”Sharon收拾了讲义就走了。
她是学院里面相当出名的老师。
年轻的可以,再加上又张美丽的东方脸,上课第一天曾还被自己的学生误当成师妹调戏过。
听说那男生从那次后再也不敢和学校里的女孩子搭讪了。
“喂,去不去看我画展?新一轮的。”
“我不叫喂。”Sharon冷冷的回答。
“爱来不来,我正好路过你们学校门口,要来速到门口。”
“我刚下课,有事,挂了。”叶雪轩迅速挂掉电话,急忙拐了个弯儿。
“Sharon教授,躲是没有用的。”言泽析挂着邪邪的笑从叶雪轩后面闪了出来。
叶雪轩淡淡瞥了他一眼,自顾自走了。
言泽析很乖的跟在后面。
“喂,这你学生啊。”杨思瑜靠在车门上,从墨镜后面观察。
叶雪轩回头都不回头的回答:“不认识。”
言泽析听后脸色相当不好看。
“你说什么?”言泽析咬牙挡在她前面。
杨思瑜狐疑的盯着这两个人。
考虑了一下,便明了了,追这位叶教授的学生挺多的哈!
不过这位看起来是个亚洲人
“小伙子呀,想把这位美女弄到手是不容易滴。”杨思瑜好心的拍了拍言泽析的肩膀。
失明的雪轩(3)
某男士很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后装作没看见。
叶雪轩开了窗户,风把她的头发吹了起来。
“那是谁?”
“别系的学生,以前碰到过,比赛的对手。”
“真巧。”
车里又陷入了平静。
杨思瑜修长的食指瞧着方向盘,抿了抿嘴,问:“你没有想过回国吗?”
“没有。”
斩钉截铁的回答。
杨思瑜挑眉:“什么时候决定的?”
“他结婚的时候。”
叶雪轩闭了眼睛,淡淡的回答。
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车里留下一声浅浅的叹息。
“睿云啊,你快回国来吧,你爸,你爸他……”苏睿云紧握着电话,脸上一片阴霾。
“小枫到杭州没?”
“今天晚上才到。”电话那头的妇人停止了抽噎。
“我今早。”苏睿云二话不说的把电话给挂了。
一个月以后。
“昭然,昭然!”慧颖拿着一份今天的报纸跑过来。
“怎么了?”
“看看看!”慧颖晃悠着报纸,动作颇有些夸张。
昭然拿过报纸,看了看。
“苏氏集团老总?病逝了?”昭然糟糟懂懂的看向慧颖,一脸的无知表情。
“哎!我说你这个人脑袋能不能机灵点哎!”
“呀!”
昭然一拍脑袋,说:“想起来了,不是苏睿云家的么?”
就当她刚沾沾自喜自己想起来的时候,突然脸变了颜色,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相信的表情。
“苏睿云的父亲?!”
昭然反应过来后尖叫了一声,脑袋立刻当机了。
维也纳,奥地利。
“喂,后天情人节哎,你怎么过?”
“不怎么过。”
“喂……”杨思瑜无语了,“你那个学生呢?叫言泽析那个?”
叶雪轩抬起头向她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虽然她是个盲人,没有目光可言,但是杨思瑜还是觉得被机关枪给“瞪”了一眼。
她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
许多年没见,她变了。
有一次还和她开玩笑来着:夏天把你放在身边就是一个移动空调。
让她最最不安的是,她看见叶雪轩的抽屉里有一个朴素的小木匣。
里面,装的是一个映雪兰花挂坠。
杭州,中国。
“董事长。”
“什么事?”苏睿云不耐烦的揉着太阳穴,抬起头看自己的秘书。
“您要我查的已经查到了。”
“好,谢谢。放在桌上,你出去吧。”
“是。”秘书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喀嗒——
是门关上的声音。
苏睿云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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