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此生,说予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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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此生,说予你听-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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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卡没有看我,还是看着前面的操场,冷风呼呼的吹过,我不禁紧了紧衣领,把帽子戴上,问他:“到底什么事儿?”

唐卡把烟踩在脚下碾灭了,眼睛看着地上烟蒂的残骸:“峪森的事儿。”

我能猜到肯定是周峪森的事儿,就问:“你让周峪森给我传纸条不怕他看见?”

“我说不让他看,他就一定不会看。”

唐卡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我听了不禁一乐:“你就这么笃定啊?”

“我让他下了晚自习在教室里多学习二十分钟,”唐卡转过脸来问我,“刚才你出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在学习?”

确实是。

周峪森对唐卡,绝对是言听计从。

我也挨着唐卡坐下来,问:“找我来说周峪森的事情么?”

唐卡点了点头:“我想麻烦你点事儿。”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过两天就要走了,我姐的工作调到C市了,她要带着我去。”

我脑子短路了一下,才想起来唐卡说的姐姐,就是林萧萧,不禁后背阴森森的扯了一下,有点凉。

我问:“什么时候回来?”

唐卡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回来了?”

唐卡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出来,拿打火机点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接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不帮,”我站起身来,继续说,“周峪森是听你的不是听我的,你如果真这么在意他,你去哪儿就带上他,不要让这个人那个人照顾他,再说了,我照顾他你放心么?”

我说完就转身走了,走了很远,向后面扭头看了一眼,看见唐卡耳边贴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

我一边走一边想,是不是这样做太过绝情了,毕竟唐卡和周峪森算是我在学校里的朋友,周峪森脑子又受到过刺激,如果没有一个人帮他,那肯定分分钟被人欺负成傻子。

所以,我就又转身走回去了。

陆景重曾经说过我这人心软狠不下心来,我承认,对我好的,我都会十倍的还回去,对我不好的,我都会给改过的机会。

但是我真没想到,后来,我会被困死在我的这种心软上。

等我重新走到操场的时候,唐卡正在冲着电话里吼:“我说了我不去了你他妈没听见啊?!”

手机已经开了扬声器,话筒里传来一个我特别熟悉的声音,是萧萧姐,也就是林萧萧的声音。

电话那边,林萧萧说:“唐卡你告诉我,你以前说你要出去创一番事业还算不算数?!嗯?老娘我告诉你,你如果想要一辈子龟缩在阳城,生老病死就当一个普通人,那好,我不管你,你就继续当寄人篱下的狗奴才吧!舍不得?舍不得的东西还多着呢!为了一点舍不得就断送了你自己未来五十年,你他妈觉得值?!”

“我可以以后再……”

“以后?别他妈的给我说以后?”电话里林萧萧的声音格外刺耳,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样骂人,十分暴躁地骂人,不再是慢条斯理地用阴森森的口吻,“以后的日子长了,你能拿准以后发生什么?!你爸妈出车祸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料到以后?!”

说到这儿,林萧萧的声音忽然低了,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唐卡,姐姐告诉你,人都是往高处走的,高处懂么?不是阳城,也不是村里县城,是大城市,是首都!现在你给姐一个准话儿,去,还是不去?”

我站在铁栏杆后的树影里,静静地靠在树上,听见电话里长久的沉默以后,唐卡的声音特别低,仿佛已经低到了尘埃里:“我去。”

然后,一阵脚步声,我向后躲了一下,他没看见我,径直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我从后面看他,高大的背影有点佝偻。

西北风从操场中穿堂刮过,冰冷刺骨,我站了一会儿,看着黝黑天幕,极北的一颗启明星,掏出衣兜里的手机,给唐卡发了一条短信:“我帮你照顾周峪森,我发誓。”

不管是以前还是这一次,林萧萧的很多话其实太绝对了,但是,很久以后我都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句话始终是说对了的——谁能料得到以后呢?人是往高处走的。

…………

因为和唐卡在操场上说话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敲了敲门,等陆景重来开门,但是等了有一分钟都没有等陆景重过来,我就又敲了一次门,不光没来开门,连答应一声都没有。

我一下子就慌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第四十章 喜欢一个人

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钥匙,偏偏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钥匙,我索性蹲下来,直接哗啦啦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倒了一地,里面钱包手机书本笔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就是不见了钥匙。

我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拿出手机要给陆景重打电话,拿起手机才发觉手里凉浸浸的一个硬金属。

伸开手掌,我才看见,原来手里一直抓着钥匙。

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关心则乱,急忙开了门,里面是黑的,没有开灯,我摸着墙上的开关把灯开了,叫了一声“陆景重”急忙冲进卧室,灯影里,床上没有人。

我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就四十多平米的地方,我来来回回看了有三遍,就连心里越来越凉。

不是说好了不走了么?

我把房门狠狠地关上:“骗子!”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门后飘飘扬扬落下来一张纸条,我捡起来看,上面写着几个字:家里有事,回去几天,不要想我,好好学习哦。

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

这是陆景重的字迹,以前在他给我批注的卷子上都看到过。

这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打开门出去收拾了一下书包,拎着进来。

拿起手机想要给陆景重打一个电话,拨通了那边还没有声响就连忙挂断,我对自己说,他很忙,不要打扰他。

刷牙洗脸之后,我强迫自己坐下来开始学习,但是做题的时候,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手机的方向看,半个小时才做了两道数学题,心神不宁地我想发疯。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我就跟饿死鬼看见馒头似的,一把抓住手机,却是唐卡的一条短信:“多谢。”

顿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儿,这种抓肝挠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我索性直接把电话卡从手机后面抠出来摔在床上,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看书,书上的字符,全都幻化成陆景重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样喜欢陆景重了。

我记得原来,陆景重问过我一个问题,问我:“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么?”

我当时的回答特别傻,喜欢就是有感觉。现在想起来那种答案和陆景重拉着我的手问我是哪一种有感觉,都不禁一乐。

喜欢一个人,会变得低智商,神经病,爱傻笑,你不在的时候想你,偷偷地想你,想你在身边,想你抱抱我。

…………

没有陆景重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只不过晚上回家的时候没有人给开门了,每次都是自己拿钥匙开门,屋里没有灯没人等,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从我艺考完,陆景重就把钢琴还给了琴行,只剩下放在墙角的那个软沙发,陆景重就喜欢把自己窝在沙发里,手里拿着平板,不时地抬头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看我一眼,损我两句。

放假后的第二天,唐卡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我明天下午三点半的车。”

我“嗯”了一声:“我明天带上周峪森去送你。”

“不,”唐卡打断了我的话,“不要让他来送我,不,不是,是让他过来送,但是不要让他知道是过来送我,你跟他过来,你知道别让他知道……哎,说的有点乱,不知道你听懂了没?”

难得见唐卡这么语无伦次的样子,我心下怆然:“听懂了。”

唐卡在电话那边一时间沉默,最后只对我说了两个字:“谢谢。”

挂断电话没有两分钟,唐卡就又打过来电话了,我看着手机屏幕有点愣神,这是什么节奏。

接通电话后,唐卡开门见山地说:“一直想问你一句,一直忘,上次你来的那个家长,是不是那个明星Vincent?”

陆景重在公众面前一直隐藏的很好,我不知道唐卡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对于朋友,我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就“嗯”了一声。

☆、第四十一章 图什么?

唐卡说:“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人的?”

以前唐卡没有问过我我的过去,我也就没有提过,但是唐卡用这种语气问我,我还是觉得有点生气了。

我皱了皱眉:“那种人怎么了?”

唐卡想必也听出来我的口气了,就说:“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多点心眼,你说像他那种贵人,做这么多是不是太假了,他图什么?”

图什么?

挂断了唐卡的电话,我看着墙角,陆景重平日里最喜欢坐在上面的那个单人软沙发,抿了抿唇。

图什么……

…………

第二天,我去找了周峪森,按照唐卡的说法,他只是告诉周峪森他要出一趟远门,在出去期间,要自己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帮忙。

周峪森当时就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唐卡说:“等你考上北大,我就回来。”

周峪森郑重其事地点头,说:“好。”

不过,我真心觉得,唐卡这话就是在骗傻子,如果周峪森相信了,不是真傻就是装傻,但是我不觉得周峪森傻,他虽然为人孤僻自闭,但是学习成绩却一直是全班前三,聪明的不像话。

拥挤的车站,我和周峪森站在广场的电子屏下,前面就是站着成群结队的人等候检票入站。

因为之前唐卡也没告诉我在哪里等,这个位置算是能看得清楚的了。

周峪森跳上旁边的喷水池,我吓了一跳,这么冷的天,要是掉水里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了,就拽着他的袖子想把他拽下来。

周峪森挣脱了一下,说了一句:“站得高他才能看得到我。”

听了这话,我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我才看得出来,其实,周峪森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很。

天空中飘着大朵大朵的白色云絮,喷水池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身边鱼龙混杂到处都是拉着行李箱赶春运火车来来往往的行人。

周峪森站在水池的瓷砖台上,忽然伸出手臂来挥了挥手。

我看向周峪森挥手的方向,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攒动,还没有找到唐卡的人,周峪森已经从水池上跳了下来,对我说:“回去吧,他已经走了。”

我看着周峪森的神色,忽然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晚上回到租的房子,我数了数手机上日历,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陆景重离开已经五天零十三个小时三十六分了,我不敢打扰他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主动联系我。

我在心里骂陆景重,走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这个念头一出,我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呸呸呸”,什么胡话。

我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把陆景重的手机号输入在拨号的框里,一个一个数字输入,再一个一个数字删除,然后再输入。

最后长舒了一口气,先把可以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拨了出去。

但是,就算是我在接通前想了一千种方案,最后还是一种都没有用的上。

因为接电话的是薇薇。

薇薇用惯常的公事公办的声音说:“最近Vincent比较忙,请不要打电话过来打扰。”

我顿时心里好像空了一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他还回……”

结果,我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第四十二章 年味

心里不是没有失落的,我握着手机,想要再拨过去,却也不想自讨没趣了。

我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点苍白,头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整过了,刘海都盖住了眼睛,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

还是一个人生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总感觉手边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我用手指扶着嘴角向上咧起来,做出夸张大笑的表情,对自己说:“加油,杜佳茵。”

…………

过了年,我就二十岁了。

在我家乡,按阴历,我应该是虚岁二十一,在我爸妈眼里,早应该是嫁人生孩子了,但是现在,我复读,读高四。

这一年大年三十早上,我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拜年,听筒里,我妈对我说话的语气已经不是那么冲了,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吧,弟弟肯定长高长大了。

挂断电话,我眼睛酸的想掉眼泪,但是想了想这是大过年的,掉眼泪多不吉利,就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那天中午,本来说去超市买速冻饺子过来煮,但是总觉得没有年味,就去超市里买了猪肉买了芹菜,弄了个猪肉芹菜的饺子馅,自己包了二十个饺子煮了吃。

正煮着饺子,我接到周峪森的电话,问我:“你现在在哪儿?”

我说:“在家,准备放鞭炮。”

周峪森知道我在家里是一个人过,就让我去他家里吃一顿团圆饭,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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