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校浑身慵懒,好像一只享受日光浴的波斯猫,在凯茵举步这短短几秒内,他看似极富闲情逸致,低头将指端那短短一截烟蒂懒懒的捻了。
“宋总,我想请示你,”走到宋校身边的凯茵突然念起蒋震那本书,她的表情忽然就深沉感性了,仰问身边正低头捻烟蒂的那个修长又慵懒的身影,“我能不能引用蒋老先生的书中原句?”
“……这个嘛,”
宋校的侧面像宫廷壁画般优雅,他令人陶醉的贵族气质在这悄静的室内如油一般流淌,他一边懒散的回应凯茵的话,一边玩弄尖尖白皙指端那已经灭了扁了的烟蒂。
提着包的凯茵不由自主捏紧了包带,一瞬不瞬扛着脑袋等他的决定。
天花板的蒙白雾光洒在他沉静如玉的瓜子脸上,他呈现一个锁眉的姿态,很英气,那双幽静的灰色瞳孔雍容自若的淡淡垂视她,那样深藏不露。
他的眸色淡然一转,神气已有几分醉态,黑色鞋尖旋向凯茵之际,双手竟然带着适度的力量扣住了凯茵腰肢。
“宋总!”
凯茵惊退之际宋校已经扣着她纤细腰肢将她抱坐在台桌上,然后他将双手撑开,支在她两侧。
他曲了身躯,默然不语的在灯雾下打量凯茵半红半白的尖尖脸蛋儿。
“怎么就生的这么矮。”
他眯眸将新烟叼在嘴里,身躯微微展直,宽厚的掌心往凯茵后脑勺虚拍了拍。
“我要走了!”
凯茵臊红了脸,一刻也不想待,她去看宋校,那双黑黑的大眼儿严厉的瞪着宋校,他却歪着头,嘴里还叼着烟,痞气的要命。
“宋总……”
凯茵语无伦次,说实话,她受不了眼前的男色,受不了他令人晕眩的脖颈和锁骨,受不了他蛊惑人心的醉眸,她来了气,这男人分明引诱她,居然还装成这无害的童真模样。
“宋校,你到底想干嘛!”
他忽然坏坏的笑开,长指取下嘴巴叼的烟又与右手一同捧起凯茵的脸蛋儿,两截长腿也往她闭在一起的双腿里挤,凯茵开始尖叫,骂他混蛋,问他到底想干嘛,花拳绣腿儿在他眼前跟挠痒痒一样。
“你猜我想干嘛。”
又是那种痞的要命的坏笑,笑容竟都从他半边脸颊扬起,那邪肆又翩然的风度让女人简直迫不及待的想为他张开shuang腿。
他分开了凯茵的腿站在中间,凯茵推不动他,急的要哭。
这姿势太……yin乱。
“猜到我想干嘛了吗?”他侧首,含了一口烟在嘴里,然后把烟往她尖尖脸蛋儿上吹:“这是男女结合的标准姿势。”
“下流!”
她几乎含着眼泪愤恨瞪着他。
宋校清越淡若的眉眼激起一个恼火的浪潮,但转瞬即逝,他又痞气的要命,顺手解了一粒衬衫纽扣,那片令人晕眩的块状腹肌放肆又邪恶的坦露在她面前。
“让开!我要走!”
凯茵尖细的叫出来。
他捉住她细细的指头,看她不听话的踢他踹他,那清凌凌的眉眼终于迸发出一束锋利的寒光。
他往前一拽凯茵的手臂便要低头去亲她,凯茵犟牛似的把头别开。
宋校扑了空。
他伏在凯茵肩膀上,面色沉郁,眼睛能腾出火来。
他又凑回去印凯茵的唇,凯茵又像犟牛一样别开,还拿小棉花掌推他胸膛。
他一心都是火气,放了她双臂撑着她左右怒视着她,她又踢又踹还蓬头垢面,跟个叫花子一样,还敢推他,没见过这样不听话的她。
他还不能碰她了?她这个人都是他的,他想碰哪儿不行?
“宋总,你自重一点!别变成徒有虚表的男人!”
宋校的眉心狠狠一跳。
他气的脸色煞白,把烟扔了,双手很粗鲁的握住凯茵的腰肢,握的她痛叫怪叫,在她乱嚎乱动还急着甩掉他鲁莽的双手时,宋校强悍霸道的身躯已经倾巢而下。
凯茵的手一打滑,竟然摔在了后面的斯。诺克台桌上,宋校半途拎住她的领子,没让她撞上那些球,她身体被他拎着悬空,悬的她头晕耳鸣,她噼里啪啦打他半挽袖口的坚硬手臂,打的只叫自己掌心火辣辣疼,眼泪噗噗的流。
“可恶!你居然敢欺负我!”
凯茵跟他杠上了,她气的双眼跟红宝石似的,身体还靠人家帮她拎着,却不怕死死不怕的张嘴就咬人家的虎口,宋校眼皮一跳,气到恨煞,真恨不得把她摔在台球上,摔的痛死她他也不心疼。
她悬的哼哼唧唧,肯定难受的,小脸蛋儿涨的跟红苹果似的,宋校把她提回来就亲。
他把唇往她的印,她皱着脸别,他再把唇凑,她又皱着脸别,他气的想杀一头牛,虎口一掐她下巴,她唔唔哝哝动弹不得,气焰也压下不少,可是宋校恨到天灵盖了,他咬住凯茵的红唇就吸。
她眼泪串串儿往下掉,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他怎么糟践自己的唇,他吻,他用力的吸,他掐着她下巴将舌头用力往她唇内顶,她死咬着碎牙,跟他悬直坚硬的鼻梁撞来撞去,撞的鼻骨都要掉了。
他掐着她下巴把她推开,恼恨的像古代的君王惩戒不会伺候的妃嫔,他说:“生的这样小,力气居然还挺大。”
他是恨极了吧,不敢拿真力气摆弄她,生怕弄的她小胳臂小腿儿疼,所以他拿她没办法呀,她不愿意跟他亲亲他能怎么办?
凯茵攥着劲呢,纤细的一条小肉身哪里禁得住宋校这种男人折腾,他是当兵的,当兵的人身上都有块状肌肉,他捻她还不比捻一块砖头呢。
凯茵犟的比牛还讨厌,漂亮的小脸蛋儿皱成包子了也无所谓,要知道她可是花光多少月的工资买世界大牌保养品,就怕自己皮肤不光滑怕长皱纹,现在可好,皱的满脸满身都是皱纹。
她死咬着牙齿还紧抿着唇,大眼睛要跟宋校掐架一样,没大没小。
宋校捏着她下巴来回摆弄一时,摆弄的凯茵眼睛都晕了,他还不要放过她,掐她腰肢,逗她笑起来是不是能把小嘴儿打开?
她翻着白眼就像要背过气似的,宋校怎么弄她她就怎么装死,他舍不得极了,她身上的每一块肉就跟从他身上掉下去的一样,他本想好好亲她吻她,吻的她舒舒服服,哪里知道这倔犊子使出吃奶的力跟他叫起劲来。
他捏着她的双颊,把她粉色的舌尖都捏吐出来了,他一见状,立刻凑上去吸住了她的小舌头,卷啊卷的,卷的两人不分彼此,卷的唾液都不知道是谁的。
“你跟谁害羞都不能跟我害羞,把嘴巴张开!”
把小嘴儿张开,听话!
凯茵嘴巴里咕噜咕噜翻泡泡了,她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他的唾液,一开腔,竟然全体都给咽下肚了,恶心啊恶心,她冲着他大叫:“谁害羞啦!这种事能就能,不能就不能,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捏着她下巴把她往自己面前带,阴着一双透彻的灰色瞳孔盯着她:“那你能不能?”
☆、87。要扮演好他的妻,要慰藉他的身体需求
他又摆弄一下她的下巴,往前带一下再往后推一下,凯茵胃里没消化的食物在囊袋里翻滚。
“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勃然大怒。
“我看不上你!”凯茵瞪圆了大眼珠子,跟只好斗的大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宋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们这种身家的男人见一个玩一个,打着爱情的幌子尽做些不要脸的事,你也不怕梅du花liu艾zi?我告诉你,我爸爸是工商局副局,你想潜我?还没那么容易!你最好赶快放了我,不然我要你没脸再在这个城市混!”
宋校的心……一截一截的凉了牙。
凯茵说,他打着爱情的幌子做不要脸的事;凯茵还说,他想潜她。
他想对她说,这世上没有比他还干净的男人了;他还想对她说,他根本不想潜她,他只想把她娶回家酢。
但像利箭射穿他的心的那句话,不是这些,是凯茵的那句:我看不上你。
宋校眼底的恼火、妒忌、狂躁,突然一瞬间……偃旗息鼓。
像死水一样安沉。
他无法想象还能再给予凯茵什么,因为他能给的都给了,她到底需要什么?她能看的上尚修文却看不上他。
“你……”宋校放掉了她,稳不住重心的往后退出几步,步步都是荆棘,他幽深眼眸里的明光刹那灰如坟冢:“你要跟魏立巍?”
凯茵从台桌上跳下,整理自己凌乱的一身时恶狠狠的用眼睛用语气用声调剜割着他:“不用你管,谢谢!”
锥心的答案迎来宋校凄婉一笑,他低下头,气息声脉连同四肢百骸,统统脆裂了。
他虚弱的像患了重病,修长的黑色身躯毫无生气的变了形,作为一个男人,他在苦苦支撑。
凯茵抱着包从他身边跑过时,他还是万般难舍的挡了路,他没敢碰她,瑟缩的歪着头,连声音都在颤抖,说,凯茵,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凯茵眼睛也潮润了,她不想理他,她把他朝墙壁那边推开,她听到他脚步趔趄的声音,但她已经冲出了包厢。
她在走廊上飞快的行走,眼泪飙了出来,她不管不顾,她咬着牙,但眼泪越流越凶。
宋校,实在让她太失望了,那晚的书吧,他找她要答案,可是当他听了她手机里的录音后,像逃兵一样溜了。
那段录音说,宋校,如果你没有本着以结婚为目的的想法,请不要来招惹我,我对你无欲无求,我不需要拿身体换金钱。
她等他的答复等到凌晨,但是他没有再与她联系,他真的只是以xing爱建立一段男女关系。
凯茵想的通,这种背景身家的男人,不会娶凡俗之人,定是打着家族互惠互利的幌子,与财团千金结百年之好。
就像尚修文,小老板家庭攀了副市长千金,这就是现实。
她不哭,她不哭,她绝对不要因坏男人放弃这世上其实有好男人的念想。
她还是工商局副局长的千金呢,干什么要妄自菲薄,即便她没权没势,她也能找到心意相通的好男人。
凯茵在路灯下等计程车,她去包包里拿了纸巾,把眼泪擦掉,把头发梳理好,把紊乱的气息恢复如常。
计程车送她回到温泉山庄,她走的飞快,不是因为秦岭和芮芮已经在她房间里等她,而是,她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离开Y市。
秦岭和芮芮是她心田最纯净的风,滋养她的净土,生根发芽,扬起一片盎然的春意。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吗?当她长大,当父母说,孩子你该结婚了,她就必须放弃习惯了22年的平静生活,离开她的姐妹,离开父母,去和一个前22年完全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要扮演好他的妻,要孝敬好他的父母,要生下他的骨肉,要慰藉他的身体需求,要整夜整夜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被他翻来覆去的折磨。
若这个男人不对她好,她有什么理由改变现有的一切?那她真的愚不可及了。
凯茵趴进盥洗池中,掬水浇她浑浑噩噩的思路。
秦岭和芮芮将买来的零食铺了一整床,今天是周五,湖南台有好看的综艺节目。
盘腿坐在床上吃薯片的秦岭状似无意的问凯茵,宋总在不在山庄。
凯茵是听不出妹妹的心意的,因为宋校这个人,现在对她而言,是***。
她说:“不知道。”
秦岭没有再问。
这天夜里,宋校回了北京。
连唐泽都劝不了他,唐泽只记得,宋校的双眸,就像死去一样。
他的眼睛那么美,竟然像死去一样。
唐泽不忍心看。
宋校亲自驾驶迈巴。赫,从高速回京,烟火熄灭的城市,和他的心灵一样空寂寥落。
他没有哭过,但他确实眼潮过,他数次看不清挡风玻璃前的前车,他的脑海一遍遍回忆凯茵说的话
,好残忍,残忍的他若不是个男人,他真的会招架不住。
外婆在他年幼时告诉过他,校校你要坚强,要像烈士一样勇于担当,校校你要记得,痛苦是短暂的,幸福才是永恒的。
外婆说,你妈妈不爱你,但你喜欢的姑娘一定会爱你,会跟你相濡以沫的走一辈子,她不会抛弃你。
外婆说,校校,你会被爱,会被爱的。
迈巴。赫行驶在幽暗的午夜高速通道上,他点了根烟,手肘搭着窗框,漂亮精致的眼睛晦涩而黯淡,吸烟的时候一颗晶莹透明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滑下,砸碎在他的西裤上。
他吸住鼻尖,拿掌心把留在脸上的那条泪道揉了。
回到宋家,远方的天已经渐渐清明。
有早起习惯的爷爷已经在花园里锻炼身体了,宋校养的两条德国牧羊犬甩着蓬松的尾巴在爷爷身边走来走去。
他驱车进入宋家大门时,爷爷的勤务兵并腿朝他敬礼。
待他踏进家门时,门前的守卫兵也“啪”的并腿朝他敬下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