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还传出他侃侃而谈的清脆声音,此时却像在打他的脸,宋以霆今天憋了一天的火气,熊熊燃烧起来,却不能在温铭面前出丑,只能硬憋着,脸上青红交加,不管不顾的抓起桌面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顿时呛得直咳嗽。
温铭不耐的起身要走,宋以霆慌忙间想伸手去抓温铭,手刚伸到半空,温铭转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漠生生把宋以霆的手冻在了半空,没敢往前挪动一寸。
他嗓子里的音刚起了一个头:“大——”
便听温铭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这话自然不是对他说的,庄叙慵懒的倚着吧台,见温铭这么问,笑着道:“好不容易等到现在了,等会要看球赛呢。”
宋以霆僵硬的把手收了回来,尴尬的失了分寸,他精心准备的告白被温铭彻底无视,庄叙的话更是雪上加霜,好像他的节目根本就是浪费时间的垃圾,宋以霆在心里哼笑一声,是你不懂得欣赏,你这样的粗人怎么配得上大哥,只有我……
温铭蹙眉:“走吧,我们进房间去看,这里太吵了。”
庄叙懒懒的起身,笑着搭上温铭的肩膀,只是男人之间很平常的动作却让宋以霆觉得很刺眼,两人说笑着消失在楼梯尽头,宋以霆再也忍不住,狠狠地锤了台面一拳。
沙发上的几个朋友看见这个什么人生终于播完了也是舒了口气,这节目太他妈做作了,他们都多少年不看电视了,偶尔看一眼也是为了球赛,哪里会为了这种节目浪费时间,不过是看在宋以霆的面子上,刚刚宋以霆无意中说了他录的一期节目今晚要播,几个人都很长时间没见了,当然得把面子给足了,所以才纷纷凑在电视前傻愣愣的看一群人讲什么艺术,跳舞,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完全是两眼发懵啊。
宋以霆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心里苦涩的要命,这时,身边凑上来一个好友,笑着道:“阿霆太上相了,这个流泪人生真是讲的太感人了。”
宋以霆翻了个白眼,“什么流泪人生,是风云人生。”
“唉是是是。”好友笑起来,“每集一哭我都忘了它原来的名了,阿霆你们三个现在是我们这群人里混得最好的了,为你高兴,来干一杯。”
那人又道:“铭哥混得最牛逼了,放眼看去,中海市有那个能比铭哥厉害,相貌家世那都是一等一的,现在老婆儿子两手抓,活得那叫一个漂亮,简直就是人身赢家,太羡慕了。”
宋以霆哼笑一声:“有什么可羡慕的。”
那人听他这么说也不在意,他们三个最好了,这些嬉笑打骂的话那也是感情好的证明啊。
那人突然神神秘秘的凑过来,笑着道:“我那天晚上把手机忘在泳池边了,半夜想起来出去拿,你猜我在温泉池边看见什么了?”
宋以霆拿起酒杯百无聊赖道:“什么?”
那人嘿嘿嘿的笑起来:“矮油,真是不好意思开口啊,别看铭哥平时一副高冷禁欲的姿态,其实男人都一样,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铭哥和他媳妇光溜溜的抱在一起,眼看着要不是我打扰,两人就做上了,啧啧,平时一本正经的人开放起来简直让人刮目相看,谁能想到这么龟毛的铭哥疯狂起来哪都能当床,哈哈哈唉这话可不能跟铭哥说啊,他能整死我。”
‘啪’的一声,宋以霆手里的酒杯掉在桌面上,溅出来的酒液洒的到处都是。
好友愣住:“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宋以霆抬起头,双眼充血,“你真的看到他们做上了?”
好友吓了一跳,“没做上,但暗地里肯定那啥了,这还用想啊,他们还住在一起,俩大男人擦枪走火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宋以霆猛地把酒全灌了进去,脸色通红,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冲了出去,宫纵拿着两盘下酒菜出来准备看球赛,就看见宋以霆失态的跑了出去,脚步酿跄,很明显喝了不少酒,旁边的好友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宫纵蹙眉:“怎么了这是?”
好友摊摊手:“我怎么知道,大概是身为一个光棍被铭哥的幸福美满打击到了。”
宫纵叹口气,放下东西跟着追出去,宋以霆这时开着车想出去,被宫纵横身拦住,“下来,我送你去。”
宋以霆狠狠地锤了一拳,降下车门:“让开!”
宫纵上前抓住他手腕:“你发什么疯?!不要给自己找难堪,乖乖让我上车。”
宋以霆瞪着眼扭过头,宫纵拉开车门,将他踹到了副驾驶:“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些事情就要知难而退,不要再想一些有的没的。”
“我不甘心!”宋以霆眼睛通红的哭起来:“那个庄叙有什么好的!他怎么能比得上我和大哥从小到大的感情,大哥就算喜欢男人,我比他更适合大哥!”
宫纵突然冷笑起来,方向盘一转,紧接着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红色的跑车猛地停在了路边,宋以霆惯性前倾,胸口被安全带勒的难受,被他这么一弄酒醒了大半,心脏突突直跳。
宫纵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将宋以霆硬拖了出来,宋以霆脚步酿跄,宫纵力气很大宋以霆根本挣脱不开,差点被宫纵拽的摔倒在地,惊慌中被宫纵‘砰’的一声按在了车身上。
“酒还没醒?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宫纵按着他的双手,一只手抓住了宋以霆衣领,脸上一片冷凝。
宋以霆还从没被宫纵这么对待过,宫纵是三个人里最纵容他的一个,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对他有求必应,因为宫纵一直喜欢着他!
就算回来后宫纵总是对他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也相信只要过段时间宫纵肯定会变得跟以前一样,可是现在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惊恐地发现宫纵已经不是原来他所认识那个大男孩了。
他双手被宫纵攥的生疼,一时被宫纵身上的气势震慑住,讷讷的道:“你,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宫纵呵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反省过来么?整天在自欺欺人你到底累不累?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比庄叙更适合铭铭的了,你更是靠边站,非得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你永远不可能有机会站在铭铭身边,醒醒吧!”
宋以霆瞪着眼,一直不愿承认的事被宫纵这么直白的暴露出来,心里如同有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今天一直憋着的怒火此时喷涌而出,扯着嘴角冷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你只不过是个被我甩了的可怜虫!”
他这话一针见血,狠狠地戳进了宫纵心里,宫纵心里一凉,想起了少年时他对宋以霆的爱护和疼宠,此时却像是个笑话一样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内心,他突然低着头呵呵笑起来,宋以霆被他这个样子弄得发毛,刚想挣扎,眼前一道黑影袭来,还没等弄清楚怎么回事,脸上一阵剧痛,宫纵的拳头狠狠地落下来,毫不留情的将宋以霆打的一个趔趄。
宋以霆扶着车门好不容易站稳,嘴里泛起一股咸腥,宫纵这一拳用了九层的力气,把他嘴角磕破了皮。
宋以霆不可置信的看着宫纵:“你敢打我。”
宫纵猛地将他拽起来,提着他的领子面色冷凝:“打的就是你,当初我就应该好好的揍你一顿,让你好好反省反省,你以为你跑到国外就没事了,温铭就会原谅你了?有些事一旦做了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现在回来装可怜有什么用,只会让温铭更痛恨你!”
宋以霆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冷哼了一声:“你就是在嫉妒——唔!”
宫纵这一拳直接把他揍得趴在了地上,宋以霆疼的呻吟起来,洁白的衣衫上全是灰扑扑的泥土草沫子,他摇晃着站起来,扑上前去和宫纵打成一团,两人在路边打得不可开交,直到随后赶来的好友将两人分开。
宋以霆回到家,狼狈的拿着医药箱给自己擦伤口,宫纵手下不留情,揍人又狠又疼,他脸上红肿着,又不敢去医院,他现在在中海市也是个名人,打架斗殴这种事要是被捅出去,对他的名声肯定没有好处,而且,他最了解宫纵这个人了,打过了之后肯定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一声不吭的全部承受下来,宫纵心里肯定会受到谴责,他倒要看看宫纵打算怎么向他道歉!
脸被打成这样,最近的演出也会受到影响,宋以霆跟赵团长请了两天病假,赵团长很痛快的答应了,最近确实赶得太紧,宋以霆一回来就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他还有些不好意思,频频的问要不要去看看宋以霆。
宋以霆找了个借口拒绝,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动身去了庄天鸣的公司。
☆、第 53 章
庄天鸣现在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自从唐曼云母女俩走后身上的霉运也跟着一块消失了;女朋友年轻又漂亮,除了花钱大手大脚;其他庄天鸣都挺满意;前两天检查出来怀孕了,庄天鸣高兴之余长了个心眼,暗中联系好了一家大医院;打算在孕早期就做亲子鉴定。
内线电话响起来。
“庄总,有位宋先生要见您。”
“哪个宋先生?”
“宋继业先生;他人现在就在前台;您要会见他吗?”
庄天鸣一顿;他早就想会会这个一夜之间成为公司大股东的宋继业,当下点头道:“请他上来。”
宋以霆敲门进来,庄天鸣微微愣住,没想到这个宋继业这么年轻,还这么眼熟,他站起来伸手道:“幸会,宋先生。”
宋以霆和他握手,秘书送了两杯咖啡进来,大门关上之后,宋以霆笑道:“不好意思占用庄总时间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庄老板套套近乎,庄总不介意吧?”
庄天鸣笑道:“欢迎。”
宋以霆坐在沙发上:“我真的很佩服庄总的经营手段,二十年间竟然把公司做到这种程度,不容易啊,想向庄总取取经,有什么特殊的经营手段。”
庄天鸣摆摆手,“事在人为而已,宋先生过奖了。”嘴上这么说,庄天鸣被人恭维一番,心里也很高兴,看待这位宋先生自然多了点亲近之意,两人从商业聊到政事,倒真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庄天鸣真是越看这位宋先生越顺眼,宋以霆能说会道,下下都能说到他心坎上,年轻却不浮躁,这样的年纪就能有如此精准的眼光,实在是人中龙凤。
宋以霆面上痴心求教,温和有礼,心里早就开始不耐烦了,这个庄天鸣看着人模人样的,一开口就露陷了,虚伪自大,被人一夸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真不知道这个公司是怎么发展成现在的规模的,肯定没少偷税漏税。
这种人爱慕虚荣,利益至上,想要攻克下来用点小手段对症下药肯定不难,看清了庄天鸣的真面目倒很利于他接下来的计划。
“果然我的眼光是对的,跟着庄总走心里很踏实,刚刚回国时,在中海市考察了一番,在天明药业和欣瑞之间犹豫了很久,不瞒你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很看好欣瑞的,欣瑞是老企业,底蕴丰富,实力强大,作为一个投资者肯定都是利益优先的,投资欣瑞安稳无忧且利益有保障,想必每一个投资者第一目光都是瞄准欣瑞的。”
他这话说完庄天鸣目光一沉,欣瑞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有欣瑞在他在中海总是低人一等,谢宗明那个老家伙从前看不上他现在更是看不上他,公共场合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前两天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谢宗明对他连个正眼都没有,他这种明显的排斥举动直接导致了不少老总对他也抵触起来,本来关系都不错,谢宗明进来一搅合,态度都变得不冷不热的,让庄天鸣非常恼火。
宋以霆虽然是就事论事,但庄天鸣心里非常不舒服,面上也冷了下来,“各有所长,欣瑞有欣瑞的优点,我们天明药业也不差,他是老者,我们后来的一直把它当做榜样,所谓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赶上它甚至超越它,这也不是没可能。”
宋以霆心里冷笑一声,按照你的管理和经营模式,想要扳倒欣瑞这棵大树再等个几百年吧。
宋以霆笑道:“当然了,我就是看中了公司有这样的潜力才力排众议站在了您这一边,天明实力可能还有待提高,但是胜在年轻有活力,未来的潜力是非常可观的,而欣瑞一直在走过去的老路子,有些停滞不前了,哪里比得上我们的蓬勃朝气。”
庄天鸣这时又露出笑脸,脸上有些自得,谦虚道:“还好还好,大家一起努力嘛。”
宋以霆笑起来,感叹:“我也希望能够超越欣瑞,就算不能超越欣瑞也不能让他挡在前面,水往高处流,老是被人压在头上对一个企业的发展可没有好处,庄总有没有想过怎么解决现在公司一直处在瓶颈期的尴尬?”
庄天鸣一愣,这个年轻人还挺一针见血的,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