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呢?”周黑棘被夏敏拖着走,发现她的力气好像比以前大了不少。
“兰思定不对劲,你去看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夫妻情深
夏敏把周黑棘拖到楼梯口这才小声的说道。
周黑棘问:“人呢?”非常时刻他也收起刻薄,好歹兰思定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是再被那家伙压制着,情义在兄弟不改,这时候他应该出手拉一把。
“跟医院院子里站着你去看看。”夏敏指了指窗外,在她指尖的远方有那么一个黑点,正是兰思定坐靠着石柱,他四周烟雾缭绕,应该是在抽烟。
周黑棘问:“两家大人来了吗?”
夏敏说:“来了,现在正跟病房看白艾。”
其实刚才她守在病房的时候,白艾躺病床上就小声跟她说让她把叫周黑棘过来,和兰思定聊聊。
夫妻连心,即使一句话不说也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白艾能看出兰思定的状态也好不大哪里去。
白艾住进医院以后,兰思定大部分时间保持着沉默,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白艾身上,唯有白艾的注意力放在了兰思定的身上。
夏敏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感动,更因为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而唏嘘。身为朋友她只能全力以赴的帮忙。
周黑棘低头瞅着夏敏焦急的样子,不由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什么时候这么信任我呢?你知道我说不出好话。”
夏敏翻了下白眼打开周黑棘的手:“说不出好话也比憋着强。你和兰思定好好聊聊,就是算骂街也成,千万别让他鬼迷心窍走不出来。”兰思定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不发火不动怒,除了把白艾放眼里,基本上就是一纯良无害的小绵羊。
一直是人民公害的兰少,以花花公子著称,突然变成老好人一个,她十分不习惯。
周黑棘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夏敏终究是不了解兰思定这个人。
那男人就算在颓废也只是一时,他的腰板是直的,短暂的蜷缩过后必然恢复,因为事关他最心爱的女人,有白艾在兰思定就得好好的当顶梁柱,不然天塌下来把白艾砸了,他还不得翻天。
周黑棘收着夏敏的重托,走进了大院之中,一股冷风从回廊吹来,他拢了拢立领的黑色呢子大衣。
两三百米的距离,当周黑棘刚刚走近,埋着头的兰思定微微动了一下。
周黑棘合衣坐在兰思定的身边,石凳冰冰冷冷的温度毫不留情的透过衣物钻进肌肤。
也亏得兰思定能一动不动。
“来啊。”兰思定偏了下头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周黑棘。
周黑棘黝黑的眼睛,瞳孔抖了抖:“被揍啦?”看上去还挺严重,“要不要做个检查,我看你的伤不轻别把骨头给裂了。”
兰思定晃了下手拒绝了周黑棘的好意。
对话没有响应,凉亭凉气氛凉,周黑棘反倒热络的拍了下兰思定肩头:“白老可不像动手的人。”
白厚文是扫雷专家,扫雷是个需要精力高度集中的行当,所以白老也练就了一副细密的心思,再加上常年面对死物,也就少言寡语,所谓职业造就了性格,白老为人厚道做事严谨,向来对事不对人,能揍兰思定……周黑棘有些不太相信。
“我爸。”兰思定递过去一盒烟过去。
“我猜也不该是白老。”周黑棘接过,虽然他不怎么抽烟,可这会儿……是该抽一根。
“你爸下手够狠的,亲生的儿子当孙子一样揍,可谓大义灭亲了。”
周黑棘的刻薄已经深刻到他的骨头里,安慰也安慰的别具一格,估计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说来,他还是挺了解军区这些老前辈,谁难缠谁好说话,谁习惯笑里藏刀,谁表面厉害其实就是纸老虎。
从小他在父亲身边看的太多,早看透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讨厌伪善所以干脆把自己最恶劣的样子拿出来面对世人。
也是兰思定在他走歪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不然今天他不会是个医生应该是个屠夫。
周黑棘拿起石桌上的打火机点燃手指间的眼,狠狠的咂了一口,头有点晕:“你戒烟有十年了吧。”今天因为孩子又抽了起来。
兰思定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眼目看着远方:“差不多。”十年前他二十一,十五岁就学会抽烟,抽了六年然后以为一件事便戒了。
周黑棘看着兰思定说:“我怎么看着你不像你。”
兰思定不太诚意的笑了一下:“你能说出这话也不太像你。”
周黑棘呲牙:“我是打算洗心革面,你呢?一副温水煮青蛙的模样是也准备痛改前非呢?”
兰思定说:“你不都说了嘛,事跟海东青没关系,没有责任人可以追究,有火也得有地撒。”他这时候再闹就是给白艾心口添堵,他不想媳妇儿心重,把孩子的事全扛在自己身上。
唯有温吞着,让伤痛能赶快随风而逝,这才是首要。
周黑棘其实早明白了,兰思定虽然爱闹事,但从来不胡乱闹事。
在关键的时候他就是主心骨,得顶着坍塌的天,让家人不会被压下来的重担给砸伤。
本来一对双胞胎,现在其中一个孩子没了,不是因为意外,白艾肯定把孩子没有的事怪自己身上了,那丫头片子从小爱从自身找原因,找着找着就变成钻牛角尖。
其实白艾的智商情商都挺高,就是在感情方面习惯隐忍,久而久之成了祸。
白艾这会儿难受的没办法,还能顾忌着海东青的前途,那说明她有心善良,兰思定知道白艾想什么,肯定不会和她对着干。
兰思定是个明白人,明白人做明白事,表面看他现在无所作为,可他脑子里指不定都转了成千上百的念头,怎样才能让白艾好起来。
在周黑棘看来,夏敏对兰思定的担忧有些多余,不过她是一片好心,他自然要走走过场。
现在知道兰思定没事,周黑棘也准备功成身退。
站起身碾灭了烟对兰思定说道:“少抽点,等会儿你还要回病房,白艾现在可闻不得异味,你跟移动烟枪一个味对她没什么好处。”
兰思定一举掐了烟头,算是附和了周黑棘的劝告,然后闻了闻袖子皱起眉头对准备走的周黑棘问道:“你那有换洗的衣服吗?”
周黑棘一挑眉:“有,有裤衩要吗?”
……
等人都走了,兰思定让人买了身新衣裳换上,这才进了病房。
白艾的脸色明显比最初的时候好了许多,许是家人齐聚给了她宽慰,也可能是夏敏那番毒舌让她大哭一场,缓解了心口的郁卒。
总之此时的白艾活了过来,不像才进医院要死不活的模样。
兰思定一路走来看着白艾,白艾也看着一路走来的兰思定。
千言万语化在眼神交汇中,直到兰思定坐在床边对白艾伸出手臂。
“对不起。”白艾把自己埋在兰思定的怀里细声的说道。
兰思定轻柔的摸着白艾的鬓发:“小白,你没有做错事,不用说对不起。”
“兰思定,是我害死了孩子,是我任性。”
兰思定由不得白艾这么数落自己,打断她的自责:“小白,咱们还会有孩子,这件事是意外,如果你怪自己,那当初是我制定的计划,你不更应该怪我吗?”在悬崖边他们生死与共,执子之手,说好以后共进退,到了这时候,怎么就成她一个人错了,他不也有错。
白艾闷声哽咽了一下,知道兰思定是在逼她往前看,孩子没了再多的自我检讨都不会让事情转变,唯有好好调理身子……她无法再失去另一个孩子了。
兰思定感觉到白艾的僵硬,知道她正在斗争,是沉浸在伤心之中还是迈步向未来而去,都只是她的一念之间。
他收紧了手臂,将自己的温度过渡到她冰冷的肌肤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小白,你记住,这辈子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
眼泪如潮涌,白艾环住了兰思定的腰隐隐而泣,她还有他……所以她必须向前看,因为他牵着她的手绝对不会放开。
……
白艾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等身体稳定后,得到了周大人三省领导的首肯后,被兰思定用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接了回去。
回家以后她开始过上了太后一般的日子。
吃喝拉撒都有人看护,大家把照顾她视为己任,甚至采取轮班制,就怕她再有个闪失,工作已经是过去式,而周黑棘也成为了白家的常客,为了免除她产检的舟车劳顿,他亲自登门没事就过来检查检查,顺便和白艾斗斗嘴,活络活络彼此的脑细胞。
白艾就像一颗夜明珠被所有人包围,而包围她的人除了两大家族和一群好友以外,还有一个一直未得到兰思定原谅的海东青。
海东青每天把白艾的家当工作岗位,准时报道,风里雨里绝不间断,这一站就站了两个月。
白艾肚子大了,心也软了,眼看年底了,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马上就要年关。
她趴在窗户边,享受着舒服的地暖,掀起窗帘看着楼下被风雪裹成雪人的海东青,偏过头对躺在贵妃椅上看报纸的兰思定说:“要不让他进来喝杯茶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老娘不好惹
小伙子挺不错了,每天按时按点的出现,风里来雨里去,正好最近雨水相当充沛,经常一场暴雨下来把人淋成落汤鸡,本以为他不会来,可一天都没有落下,现在下雪他还能坚持下去。可见其心意的诚恳。
白艾虽然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可欲加之罪的事,她还不会对一个本性正直的小年轻用。
兰思定貌似所有精力都专注在看报纸这件事上,逐字逐句连报缝都没有放过,完全无视白艾第三十次的提议。
海东青现在在军区纯粹闲人一个,谁都不管谁都不问,对他采取放羊政策,就算出大门也不会有人拦一下。
基本上这人的存在就跟空气一样,军人要的是约束力,被人散漫对待比死还难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白艾从雪白飘窗的玫瑰花团垫子上下地。
海东青虽然性格有缺陷,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宝贝蛋子,能从大草原走出来肯定受到很多期望,再这么冻下去,不成肺炎才怪。
小子再有错,也总不能让他跟军区把命赔进去吧。
兰思定听了白艾的话终于抖着报纸叠起来放在一边,对她伸出手说:“过来。”
白艾绕着走准备从床上翻过去。
兰思定噌一下跳了起来把人捞了过来:“反了天你还,敢蹦跶试试。”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爬楼梯都得有人扶着,胆敢往床上跳。
白艾被兰思定逮住,可怜兮兮的说:“我上床而已,家里的床这么厉害吗,还能反天?”
兰思定低垂着眼看白艾:“顾左右而言他不好使,你想给海东青求情,拿出点诚意。”
白艾踮着脚尖亲了一下兰思定的脸颊。
兰思定瞪着眼问:“这就完啦?”
白艾说:“那你还想怎么样?”
兰思定把另外一边脸递过去:“请平衡一下。”
白艾立刻满足。
兰思定大爷一样的笑了,刮了下白艾的鼻梁说:“这么轻易放过他,我有点不甘心。”
白艾抚顺毛道:“我总的出门吧,老是呆在家对孩子也不好。”出门就得有人陪。
兰思定挑眉:“你又想去哪?才好一点就想乱跑。”孩子没了,他们的伤痛都还在,只是刻意忘记,所以从出院到现在大家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白艾说:“我想去一趟白塔寺。”
兰思定立刻会意:“想去见老主持?”
“恩。”
“才给了钱就准备去叨扰人家,合适吗?”白艾是个神人,各行各界都有她认识的权贵,他也是结婚后才知道她居然连寺庙的人脉都有涉猎。
他媳妇儿不可谓不是个人才啊!
白艾掐了下兰思定的耳朵:“你把我和主持的关系定位成银货两讫的关系,你合适吗?”
“不合适,不过不改初衷。”兰思定不信牛鬼蛇神这一套,对于宣扬佛法的人也没有太多好感,总认为那些求福都是怪力乱神,好在白艾去寺庙其实也是结交同好的一种方式,并不是迷信,他们经商的人对求神拜佛都很看重,经常办些幅员辽阔的聚会。所以他对于她的行为并不会多加赘言。
白艾见兰思定不认同的眼色,摸了摸他胸口:“那我能去吗?大人。”
兰思定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说:“去吧。”在家呆了两个多月,也该让她出去透透风,寺庙虽然不是上佳,但胜在清幽安静。
白艾开心的在兰思定唇下一颗香吻,喜滋滋的说道:“三角形,最稳定。”
兰思定舒心了:“等着,我去把人叫来。”
不一会儿功夫海东青坐在了客厅,身上的雪也抖索干净,就是脸被冻的通红。
白艾倚在二楼栏杆边,得等兰大少的信号她才能下楼。
客厅之中,兰思定亲自给海东青泡了茶,让他受宠若惊。
兰思定把茶杯推过去,用命令的口吻道:“喝。”
海东青严阵以待端起茶杯牛饮而尽,一身的寒被逼出来不由抖了抖身子。
兰思定这才问道:“站的还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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