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我盯着他的眼,“你就是不想我玩对不对,还是你觉得我入侵了你的领域,让你不舒服!想让我离开就说,别搞这些小花样!”
“够了,你别总拿那一年说事,我都向你赔罪道歉了几百次,你别每次一生气就拿那件事起来说!”他有些烦躁地抓起桌面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的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玩骑士部落,因为那个男的对不对,他叫什么名字来了?林达西!”
“是又怎样!”
“许宝榛,那是你姐的男友吧?那天你也看到,你姐很喜欢他。”
我盯着他的脸,企图从他的表情读出一丝口不对心的痕迹,他却纹风不动。
“我姐喜欢他?我姐姐喜欢他我就不能喜欢他吗?”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你喜欢他?你说说,高中到现在,你喜欢过多少个人了?校篮球队队长?李老师的儿子?还有你们文科班的班长是吧?一个在杂志上发表过几首酸诗的家伙,哪一个的喜欢能维持一个月?”
说到这事我更来气:“我的喜欢不能维持一个月?那是因为你和易扬在捣乱,每次我喜欢谁,你们都会故意让我在他面前出丑!你还敢说起这事!”
“真正的喜欢不是那么肤浅的,你喜欢林达西什么?他有什么好喜欢?你还不是看到你姐和他在一起,不舒服,眼红!”他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眸子里几乎没有光亮,冷冰冰地扫过我的脸。
“祝融,到底谁才是你的朋友?”我这个时候忽然冷静下来,我甚至朝他笑,“你喜欢许宝桐对吧?我就知道你喜欢她。每次说到许宝桐的事情,你都是这样一副‘反正无论怎样我都要站在她那边’的表情。就算许宝桐喜欢他又怎样,难道她喜欢我就不能喜欢吗?你是喜欢许宝桐的对吧?你喜欢她不正好?我要是追到了林达西,我还帮你解决了情敌,你应该高兴才对!”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这样冷冷地看着我,只有冷气还在“扑哧扑哧”喘着粗气,让这个房间变得愈发阴冷。
在这沉默的对峙中,我听见他深深地用力地吐出一口浊气,我听见他无奈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静静地凝视着他,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可我没有听到他的答案,我只听到玻璃杯子与地面触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留给我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想和你吵,你让我静一静。”
我在心里用力地将他这句话咀嚼了一遍,愤愤地抓起桌上的相框,可终究没有扔出去。
那是易扬出国前我们拍的照片,在机场,易扬站在最中间,一手揽着我,一手揽着祝融,李缪缪站在我身边,别扭地嘟着嘴。
可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真心实意的笑。
我与祝融的冷战就此拉开序幕。
参加完祝老将军的寿辰后我直接回家收拾了行李,我背着包走出家门时许宝桐恰好从房间里出来:“你要回学校?不明天和我们一起回去?”
“又不顺路,我自己回去就好。啊,对了,你和妈说一下,我小组作业没做完,要回去做作业。”我在她注视下耸耸肩,使自己看起来轻松些,“我给她发了信息,她没回,我想你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她点点头,嘱咐我路上小心,到了发信息。
我挥挥手,关上大门。
有时候,我觉得我和许宝桐的关系很奇妙,既不像伦理片演的那样针锋相对,更不同偶像剧的亲密无间,反而像同住在屋檐下的陌生人,客气疏远,相对无言。
大概世界上就没有我们这样的姐妹。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祝融谁也没找谁,倒是易扬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的宝啊,我可惨了!你可要来救救我!”
“发生什么事了!”
“祝融这几天天天守在我家不肯走,还不让我出门,我也有社交啊,再不出门江湖都要把我忘了呀。这不是最重要的,他还每天逼着我给他做饭,我怎么会做饭啊,只好给他弄速食!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死的,不是被防腐剂毒死也会被祝参谋一枪毙掉。”
“他在不是好吗?反正你们是合作伙伴,前几天你还不是在抱怨他不来,把事情推给你一个人做吗?”
“我说过吗?但现在他是把我当怪打,我都要被他折腾哭了。”
易扬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哭诉,我清了清嗓子:“就这样?你说完了吗?”
“没……”
“那你待会再说,我要去面试。”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也挂断了易扬的胡搅蛮缠。
我没有撒谎,我的确要去面试。
两天前,我在校内论坛看到了某游戏公司的招聘信息,他们要招收几个兼职文员,工作也挺简单,但工资并不高。原本我只是无聊浏览网页时看到,顺便点了进去,可当我看到那公司的名字后,我义无反顾地投了简历。
我想你们都猜到了,事实真的是那么巧,对,那家公司就是华宇网络发展有限公司。
就在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人事主管的面试通知。
我没有接受李缪缪的建议穿她提供的白衬衫和短得稍微一动作就可以看得见内裤的小短裙。她的原话是:“现在的人事主管都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你穿着牛仔裤T恤这样清汤挂面去面试人家铁定看不上你!”
事实上,面试我的并不是她所说的戴着金丝边镜框的商业精英,更不是大腹便便秃顶如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而是一个穿着T恤和破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还是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在浏览了我的简历之后,问了我三个问题:“玩网游不?”“有没有男朋友?”“能不能接受工作餐是泡面?”
在我回答了“玩”、“没”和“能”之后,她直接对我说:“你把你的课表复印一份给我,如果没问题下周就来上班。”
被她推出办公室时,我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薇姐,你为什么录用我?那些问题背后有什么意义吗?是不是用了代码?”
她推了推眼镜,漠然地瞥了我一眼:“你想太多了,以为我们招间谍吗?我只是看你比外面那些花蝴蝶顺眼多了随便问几个问题走个过场。至于第二个问题,也是为咱们公司广大单身男群众谋福利!”
就这样,我得到了这份说好听叫文员说难听叫打杂的兼职工作。
面试完恰逢是午休时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看到了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的林达西,我正准备去和他打招呼却见他大步地走向大堂。
你们猜我看到了谁?
是的,许宝桐,拎着便当站在大堂的许宝桐。
我迅速地转身,从另一个门离开华宇大厦。
第3章 追逐
她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刺眼的灯光让我无法辨析她的表情,我只知道,有一颗很大很大的眼泪从她的右眼落下来,只有那一颗。它快速地落在地面上,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它已被地板完全地收纳,看不出一点点痕迹。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是混沌的,那颗眼泪像是石头,狠狠地砸在我心上。
01。
后来李缪缪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找了份兼职,是不是因为林达西?
我义正词严地回答:“难道我的枯燥的大学生活不能燃烧爆发吗?许宝桐周六去少年宫教小孩子拉小提琴,祝融把课余时间都用在和易扬搞工作室,李婉这个学霸还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做家教,我怎么能白白耗费这珍贵的时光呢,而且我已经大三了,我总该要为以后做打算!”
我说完之后,李缪缪也不接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虚。
然后她说,好吧,祝你开心。
事实上,在华宇上班的这一个星期,我压根就没碰到林达西。他隶属研发部,办公室在十三楼。我是薇姐的助手,至今我依旧不知道我隶属哪个部门,我的上司是什么职位,我只知道薇姐是华宇某个股东的女儿,因热爱游戏事业并以北大工商管理博士的身份死缠烂打加入了华宇后,参与了几个游戏的研发,还参与了角色设计和场景设计,但她却不属于十三楼研发部和十五楼美术组,偶尔还充当十六楼的人事主管。
她是公司一个尴尬而神奇的存在,我也随着她乱蹦跶,哪里需要我就在哪里发光发热。虽然说是做助手文职工作,但我更愿意称呼自己是“打杂的”:每天的工作无非是接听电话收发邮件打印文件分发快递和整理档案,偶尔还要帮忙叫外卖倒饮料。
“虽然每天都忙得要死,但我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好像少了我地球就不能转一样,这让我十分有成就感。”
正在我大放厥词的时候,手里突然被塞进一个杯子,祝融没有看我,像在吩咐空气:“既然你那么喜欢被需要,帮我倒杯可乐!”说完,他转头继续与易扬说话。
这是我们在侨香公馆不欢而散后,祝融第一次主动与我说话。当然,在这两个星期里,我很硬气,没有向他妥协。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我进行了短暂的内心挣扎,然后老老实实倒了杯可乐。别以为我是妥协,我才不是在祝融面前低头,不过是觉得我们冷战了两周,他既然主动搭话我也不好让他以尴尬收场,怎么说大家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在祝融伸出手接过杯子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气氛一下子轻快了不少,最兴奋的人莫过于易扬:“哎哟,这就对了嘛?出来玩就该开心一点!来,为了庆祝许宝宝同学找到工作,我们干杯!”我知道他内心的潜台词一定是:你们终于和好了,再不和好我要在这低气压里爆炸了。
聚会是由易扬发起,他总能为自己的游乐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这一次的理由是:我找到了工作。
节假日的KTV理所当然爆满,大厅里还有一大群男女在等包厢。我左顾右盼,易扬似看出我的顾虑,拍拍我的肩膀:“包厢早开好了,别急。”果然,话音刚落,西装革履的经理已小跑着过来,将我们领向总统包厢。
“我们才几个人,弄那么大的包厢,阴森森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不用我付账。”易扬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钱柜的地板光滑又干净,鞋子与地面碰触发出“咔哒咔哒”的规律声响。在我们一行即将到达包厢的时候,走廊那端摇摇晃晃走来个穿高跟鞋的女孩,经过我们身边滑了一跤,不偏不倚就摔在了易扬的怀里。
我被吓了一跳,还是易扬反应得快,一边托住女孩纤细的腰,一边稳住了自己。她身上并没有酒味,眼神也是清明的,这样的事情从小到大在我们身边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高中我们学校的女孩就特别喜欢用这一招,走着走着就脚下一滑或头晕脑涨,若是摔在易扬身上还好,他会绅士般扶住女孩,末了送她去医务室或直接把她送回家。若是往祝融的方向摔,他会在人落到身上的前一秒快速地闪开,也不管你真摔还是假摔,摔在哪里都好,就是别摔他身上。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人工湖边,有个女孩就这样摇摇晃晃地摔了过来,祝融往旁边一让,她就直直地跌进湖里。再后来,就再也没人敢对祝融使这一招了,倒是对易扬还是乐此不疲。
易扬送完那女孩回包厢,我们的饮品和小吃都上来了,他刚进门,李缪缪就怪腔怪调:“哟,我们的人民英雄回来了!”
“什么人民英雄!”
“你啊易扬,每天都在拯救失足少女,不是人民英雄是什么!”
他扔给她一个白眼,手不轻不重地点着屏幕,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样,李缪缪不依不饶地将他往边上挤,两人又开始世界大战。
李缪缪的心思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至于易扬怎么想,我却不知了。
天气逐渐转热,包厢虽开了空调但温度仍旧高,我往杯子里倒了半杯啤酒,刚准备喝,却被祝融一把抢过。
“别喝酒,喝点水吧!”说着,把纯净水往我的方向推。
“我热,想喝点冰的东西!”
“别说我不提醒你,喝了胃疼要哭的人可不是我!”他说着,似怕我偷喝一般,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看得我目瞪口呆。
祝融的酒量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差劲,不会喝酒的女孩子估计都没他容易醉,只要一杯啤酒就可以让他昏睡一整晚。果然,没一会儿他的眼神已经开始迷茫,轻轻地往我身上靠:“你让我靠一靠。”语气软糯,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他靠着我的肩,呼吸轻轻地打在我的脖颈,我一吸气,口鼻间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清冽的、淡淡的薄荷香气,是他常用的那款刮胡水的味道。
“宝榛,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很累。”他真的是醉了,往常的祝融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的,他最喜欢的句式是命令句,像他的爷爷、他的父亲对待士兵一样。而现在,他却呢喃一般地问我,好不好。
“好,我们不要吵了。”我愣了一下,很快又听到自己的回答。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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