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竹绕篱- 第67部分

　　　　只是当她到那里的时候，没想到除了苏清柔，百晓生居然也在。

　　　　见来人是婉娘，苏清柔蹦着跑过来。

　　　　“婉姐姐，今日怎的有空来天云宫。”

　　　　婉娘先是对百晓生打了招呼，才回苏清柔。

　　　　“今日楼里还算清闲，就过来瞧瞧你，怕春儿不在你会无聊。”

　　　　苏清柔抱着婉娘的手臂，撒娇道，“婉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我前几日真的是无聊死了。我们别站着了，你快过来坐，刚刚前辈在跟我说她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故事呢，很有趣的。”

　　　　婉娘被她拉着坐到凳子上，就把自己带来的甜点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那可好，我正好带了些零食过来，大家一起吃吧。”

　　　　百晓生托着下巴，笑着打量婉娘。

　　　　“婉娘，你现下还年轻，怎么没想过再找个相公呢？”

　　　　婉娘没想到百晓生会问这个事，一时有些错愕，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

　　　　“前辈说笑了，婉娘不过是个弃妇，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

　　　　百晓生啧啧摇头。

　　　　“话可不是这么说，毕竟是你夫家人把你赶出来的，再有什么感情也早就没了。再说这些年，他们也未曾来找过你，不是吗。”她定定望着婉娘的眼睛。

　　　　婉娘敛下眼眸，避开她的视线。

　　　　“原来前辈都知道了，想必是小青说的吧。”

　　　　“嗯，我看你梳着妇人髻，一时好奇问了他的。你也别怪他，他可拗不过我。”

　　　　婉娘掩嘴一笑，“早听说前辈嘴上功夫了得，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让许多人甘拜下风，婉娘实在是佩服。”

　　　　百晓生难得谦虚起来，“我怎能与婉娘相比，婉娘可是以一个妇道人家的身份自己做大了凤仙楼，靠的是你的手艺和口碑，我不过是大家给我个面子罢了。”

　　　　苏清柔见她们都在说客套话，听得她头都大了，连忙拉住她们的话头，把嘴角扯得大大。

　　　　“我觉得前辈和姐姐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我是望尘莫及的了，不如我们说些别的话题吧。”

　　　　一看她这个样子，其余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婉娘点点她鼻子，“你个小妮子。”

　　　　苏清柔道，“前辈，你继续跟我们说说你看到的趣事吧。”

　　　　百晓生看着她们两人，眼眸转了转，昨日跟孟青说的事，她虽然派人去调查了，但本人都在面前，不探听一下，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百晓生沉思片刻，勾起了黠洁的笑。

　　　　“趣事听太多也会腻，我跟你们说说清水城三十年前的事要不要。”

　　　　闻言，婉娘笑着的唇角突然僵了，她慌忙低下头整理情绪。

　　　　苏清柔却没注意到她的反常，而是撅了嘴。“那事有什么好说的，很无聊啊。”

　　　　百晓生却神秘一笑，“我要说的，可是书上看不到，别人都不知道的事，你确定不想听吗。”

　　　　苏清柔见百晓生一副你不听就走宝的表情，内心挣扎了一下，又觉得好像不错，就点点头。

　　　　百晓生望向婉娘，“你想听吗？”

　　　　苏清柔答应了，婉娘也不好说不听，，免得被百晓生察觉她的异常，所以也跟着点头。

　　　　百晓生得意一笑，“呐，事情是这样的，当年”

第一二六章　柳春儿有危险

　　　　现在，黎国都城

　　　　洗完衣裳，与几个姐妹晾了起来后，她照例拿着扫帚到后院扫落叶。

　　　　秋天了，树上的叶子每次随着风一点一点的飘落，院子里隔一段时间就会堆满一地金黄。

　　　　看着虽美，但却无意中增加了她们的工作量。几乎隔段时间就要出来整理一番。

　　　　这几日，叶凡的事似乎也办得差不多，按他的意思，只要查到瑜王派给完颜的人马会从哪里出发，那么他们就可以离开都城了。

　　　　这无疑是个顶好的消息，柳春儿正巴不得赶紧离开呢。这黎国的气候实在不太适合她，除开早晚比较冷外，这里是只要下场雨，立马就会变得特别阴冷。而且待得时间越久，柳春儿就越怕被发现。

　　　　她沿着抄手游廊，把飘到上面的落叶扫到下面去，好方便扫一起处理。

　　　　这时，不远处，两个丫鬟缓缓走来。其中一着青色丫鬟服的婢女道。

　　　　“菲菲姐，你知道吗，大人又在发脾气了，摔得满地狼藉。我真不想过去，昨日小青因为被大人赶出去没有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居然被嬷嬷打了十个板子，我不想挨打。”

　　　　话语里都是哭腔。

　　　　她身旁，名叫菲菲的姑娘叹了口气。“这也没办法，我们都是做奴婢的，上面一个不顺气，还不都是拿我们来撒气，忍忍就好。”

　　　　“菲菲姐，我不敢去啊，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菲菲无声叹口气，想劝她忍忍就好，抬眸见到前边正在扫地的柳春儿，计上心头。

　　　　“小红，你看，前面那个人，不是才刚进府不久吗，你让她替你去了，到时有什么事，就说她是新来不懂事不就好了。”

　　　　小红看着菲菲，“这样好吗？万一出什么事的话。”

　　　　菲菲斜瞪她一样，“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事了那也没办法，到时就说是她自己想要去不就好了。”

　　　　小红犹豫了一下，然而，在自己被打与别人被打之间，她还是选了别人被打。

　　　　她拿着手里的端盘，走到柳春儿身边。

　　　　“这位姐姐，能不能帮个忙。”

　　　　柳春儿抬起头，看向她。

　　　　“什么事呢？”

　　　　小红扬起和善的笑脸。

　　　　“是这样的，东边嬷嬷急着要我去为她办事，但是大人的书房需要收拾一下，你能不能代我去大人那边一趟。”

　　　　柳春儿为难的看着一地还未扫干净的枯叶。小红顺着她目光看去，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便抓住她的手，把端盘塞她手上。

　　　　“好姐姐，这地上的枯叶，我找人来帮你处理就好，你勿担心，但是大人那边等不得，姐姐你还是先去了罢。”

　　　　老实说，柳春儿不太愿去到张大人面前露脸，以免做错了什么被发现。然而柳春儿见小红的态度如此强硬，也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拿着端盘，往张尚书的书房走去。

　　　　还未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柳春儿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门槛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瓷器的碎片，想必这就是刚刚那声响声的受害者了。

　　　　柳春儿是过来收拾的，所以她静静地，也没说什么，就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里面，张尚书不知为了何事在怒火，嘴里不停在咒骂，间歇还掀翻了手边能碰到的东西。

　　　　柳春儿偷偷瞧了眼，复又低着头，手里不停，把一些没摔烂的东西先放到门边，再开始着手整理那堆碎片。

　　　　这时，张尚书似乎在里面闹完，气呼呼的坐回书桌上，眼睛看着门外，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眼角瞥到张尚书出来的身影，柳春儿稍微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背朝着他，手里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虽说她来府里并不久，但私底下也听说了张尚书的脾气非常不好，轻则不过是挨打，重则，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这时，手里掂着的两块大碎片、其中一块摇晃两下后，“叮”一声，突然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张尚书的目光从门外移到了蹲在地上的柳春儿，正恼火着的他，一下找到了可以发火的机会，一下抓起桌上的研磨石，朝柳春儿身上就扔去。

　　　　“捡什么捡，谁让你过来收拾的！给我滚出去！”

　　　　柳春儿由于背对着他，右后背被飞来的研磨石狠狠的砸了一下，后背立马火辣辣的疼。

　　　　她闷哼一声，不敢叫出来。然而或许是研磨石的菱角砸到骨头的原因，她后背处阵阵发酸，迫使她嘴唇下意识咬紧。

　　　　见柳春儿被砸后没有哼声，张尚书怒气发到一半没有回应，更是怒不可竭，汹汹从书桌边走下来到她旁边，抬腿就是一脚。

　　　　柳春儿一个不慎，人往一边倒去，双手压在了碎片上，顿时渗出了刺目的鲜血。

　　　　“啊。”这下柳春儿没有忍住，十指痛归心，更何况她整个手心直接压到碎片上。

　　　　挣扎着要起来，哪知她的手不过才刚从碎片上挪开，旁边一只胖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扯了起来，猝不及防，她迎面撞上张尚书那张充满怒气的脸。

　　　　柳春儿不由得一阵心慌，脸色害怕。

　　　　张尚书本正在生气，但当看到柳春儿的秀气的脸，还有那因拉扯而敞开的衣领处那一抹雪白，突然色心一动。他倒没想到，府上这一个丫鬟，竟长得如此秀丽，颇有江南女子的柔软。

　　　　这般想着，他手里动作没停，粗鲁的拉着柳春儿往里面走去。

　　　　哼，就让她帮自己泄一下火算了。

　　　　柳春儿被他动作惊到了，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注意的事，一边大喊一边阻止张尚书的动作，伸手用力去掰张尚书的手。

　　　　“放开我，你做什么，救命啊”

　　　　然而柳春儿的反抗更是激起了张尚书的兴趣，他一把抱住柳春儿，任她又捶又打的也不为所动，拖着她直直往里屋的床榻走去。

　　　　被一个陌生人抱住，周身都是别人的味道，柳春儿又惊又怕，挣扎不得，指甲狠狠的把横在腰上的双手掐了进去。

　　　　张尚书一个吃疼，放开了柳春儿，柳春儿趁机往外就冲。却没想到张尚书早有防备，一把抓住她的腰，抱起就往床上扔，紧接着他淫笑着扑了上去。

第一二七章　放下屠刀是不是就有活路

　　　　几日前，天云宫

　　　　为了试探婉娘的反应，百晓生打算把三十年的事大略说一说，看看她的反应。

　　　　因为按照婉娘的年纪来看，当年她至少也有三岁了，如果她有记忆的话，多少也会记得一些。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右护法的孩子，她娘肯定会告诉她天云宫是她的杀父仇人，那她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只不过，百晓生只是以一个最坏的角度来想这些事罢了。

　　　　百晓生是略过了前因后果，直接说围剿当时的事。当年的事过于复杂，她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得清楚。

　　　　一整个故事说下来，其实挺沉闷的，因为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其实总归还是有伤亡，总归有的人会失去家人，而剩下的，带着对逝者的想念继续活下去。

　　　　百晓生给她们描绘的是当时的无可奈何，当时的悲欢离合。最后，百晓生看着婉娘，缓缓说道。

　　　　“有的人说，每一个成功的历史都免不了踏着尸骨而来，然而其实有很多时候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死伤。这一切，不过是看当事人是怎么决定的。那时候，其实魔教教主已经投降了，但是他的手下却不愿意就这样罢休，奋死抵抗。那时候，满地的鲜血，用了整整两日才擦干净。”

　　　　话题太过悲伤，以至于百晓生说完，场面一阵沉默，各自都在沉思。

　　　　半响，婉娘淡淡启唇道，“他们或许并不是不想投降，而是怕投降后同样还是死路一条。正道人不是常说做错事，只要一命抵一命，前尘往事可以既往不咎吗。”

　　　　百晓生摇头，叹道，“不是的，虽然我很不喜欢老狐狸，但不得不说，实际上，杜锋是个非常开明的人，对他来说，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都是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当时他也明说了，只要不再继续抵抗，一切可以既往不咎。所以在他当武林盟主的这些年里，江湖才能继续这么和平。”

　　　　顿了顿，“其实那时候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一个女人，她的相公就是那个魔教的右护法，然而这一战后，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记得，当时反抗得最厉害的便是他们几人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反而让我觉得奇怪。”

　　　　说者似是无意，但是婉娘听后内心却不由得咯噔一下，生怕百晓生看出什么来。

　　　　百晓生是故意说的这事的，为的就是看婉娘的反应。婉娘虽然装的很好，不过一时的紧张还是让百晓生看到了。

　　　　苏清柔没有注意到气氛悄悄变得怪异起来，她自己默默的理清了百晓生说的事，才有点明白。

　　　　“前辈，这么说来，当年那个魔教不就还有余孽存在，那如果他们卷土重来，可如何是好。”

　　　　三十年前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包括苏清柔，杜相言等人也未告诉她，所以她也不知道。

　　　　百晓生温柔地摸摸苏清柔的头，意有所指。

　　　　“那是呢，如果他们卷土重来，那我该怎么办呢，真是头疼啊。”

　　　　苏清柔急忙提建议，“前辈你不是有许多门徒吗，你让他们去查一查那些余党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要回来，这样就可以防范于未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