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竹绕篱- 第4部分

第七章　叶凡的打算

　　　　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胖娘子走出来，看到被一群人围着的柳春儿，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她知柳春儿脸皮薄，肯定撑不住大家的调笑，拿着菜刀大步流星走过去，赶走了这群大老爷们，然后唤了柳春儿进去帮忙。

　　　　看到有脱身的机会，柳春儿麻溜的跑了。

　　　　屋子花了将近15天的时间，才终于完成了。看着和自己屋子并肩而立的房子，柳春儿觉得很不真实，最近她总有在做梦的感觉。有时她还会觉得，是不是第二天醒来，叶凡就不见了。

　　　　叶凡的适应能力很强，虽然沉默寡言，平常也还不爱笑，却没用多长时间就和大家打成一片，第三天就已经开始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

　　　　柳春儿不知道以前叶凡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因为他平时从来不提自己的事，多数的时候也是在发呆。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叶凡能够融入大家，她本来还担心，依着他那寡言的性格，大家会误会他。因为叶凡不说话的时候，神色间看起来总有点凶神恶煞，再加上他牛高马大的。幸好，大家都以为当兵的都是这样。

　　　　她看着收拾了一半的地上，柳春儿难得的满头黑线。昨日新屋建成，他们在家里摆温居宴，宴请了张郎中他们过来吃饭。一群人直嚷着要把叶凡灌醉，结果自个却喝得东倒西歪，唯独叶凡清醒着。壮汉们的一群娘子，看这情况，觉得实在不争气，还丢人现眼，气的一个个揪着耳朵把人提回去，惹的柳春儿偷笑不已。

　　　　屋子是大家好意过来帮忙建成的，可是叶凡最后还是坚持每人给了一两，全当感谢。

　　　　她抱了床被子进屋，这是她紧赶慢赶为叶凡缝制的。天气越来越冷，之前那床被子怕是不够用了，所以她干脆就重新买了布料给叶凡做床新被子。

　　　　叶凡一大早的，也不知去哪，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他给她留了钥匙，方便她进入。

　　　　她折回到前屋，昨天的狼藉，叶凡已经稍微收拾过了。柳春儿想，大概男人都是这样，不擅长于收拾物品，也不细心。她看出地板已经用水洗过一遍，然，一些空酒壶和被水冲到角落的垃圾还没清干净。

　　　　收拾干净后，柳春儿便又要去绣坊干活，要入冬了，加上临近过年，绣坊特别忙，不过再忙个把月，也就可以休息了。柳春儿想要趁这段时间多做点活，好多拿点工钱。

　　　　近段时间因为比较忙，柳春儿便没似以往那般，饭后带乐儿出去逛，乐儿甚感委屈，一直在她周围转悠。柳春儿也是挺抱歉的，只好摸摸它头，向它承诺一定抽时间出来陪她。

　　　　因为急着去绣坊，她抱了乐儿出来，指着两个房子，对乐儿说，以后你就责任重大了，我们不在的时候这两个房子就靠你守护了。叶凡回来后，你跟他说厨房有吃的哈。之后便急急忙忙的留下乐儿走了。

　　　　差不多日中的时候，叶凡才回来，手里提着两只野山鸡。他下意识走到柳春儿的房子外，正待推门进去，发现旁边多了栋房子，才想起现在自己已经搬了。他摇摇头，对自己亦是忍俊不禁。

　　　　再过一月便入冬了，他想着多存点粮食过冬。前几日，大壮告诉他，他们后面的那座山，原本是有很多猎物可以捕，只是平常狼多，山里还有熊，太危险，寻常人家根本不敢去狩猎。叶凡便想，以他的武功，遇到狼或者熊也不怕，若是能趁大雪来前打几只鹿，换点别的食物，这个冬天可以过的比较舒心。虽然他身上还有钱，但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他要好好计划一下钱的用途。

　　　　心里藏着事，他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刚亮，他拿了斧子，带了个馍馍就到后面的山上去了。

　　　　他虽对打猎不在行，若是论速度和精准，他绝对百发百中，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以前的他虽也狩猎，不过对象是人，有迹可循。但是对于动物，他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以至于一个早上，才碰到两只在啄虫的野鸡。平生第一次叶凡感受到了挫折。

　　　　晚上，叶凡把这事和柳春儿说了下，问柳春儿有什么想法。

　　　　柳春儿想了下，认为此举很不错。她提议叶凡，到时可以找大壮等人一起去，他们从前偶尔就会结伴上山打猎，经验应该不错，而且大家都能过个肥年，一举两得，皆大欢喜。可是她又担心，听说山里的狼很凶，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全都是不要命的。

　　　　叶凡说，你勿担忧，狼的习性我清楚，届时我会尽量避免和狼群碰面，大壮他们你也勿忧心，我能护着的。

　　　　柳春儿说，你也别光顾着别人，自己也小心点，你这伤才好不久呢。其实今个儿过年，家里还丰裕着，着实没必要冒险。

　　　　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危险，柳春儿又改变了主意，她不知道叶凡到底有多能耐，即使有大本事，她也舍不得他受伤。叶凡是个闷葫芦，平常从不见他对任何事或人有什么看法，刚来时伤那么重，也从不哼一声，最多就皱个眉，她都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冷热，连天凉了，都是她自个儿看着给他置办衣裳和被褥。有时候她也蛮来气，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跟个驴子似的伺候他。

　　　　叶凡知她心疼自己，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他喜欢柳春儿在他旁边絮絮叨叨，家长里短，即使只是说些无关重要的话。他也喜欢柳春儿在他身边念叨他添衣裳，担心他着凉的样子。他更喜欢柳春儿说话的时候提的家里和我们。

　　　　叶凡是有私心的，他想把这朵美好的花儿，一点一点的移到自家的院子里，好好的护着。

　　　　最后，叶凡还是决定去试试，若实在太过危险，就还是算了。柳春儿还在考虑，叶凡只好保证，所有人包括他，一根汗毛都不少的回来。惹的柳春儿娇嗔的翻了个白眼。

第八章　守岁

　　　　在临近过年前，叶凡和大壮一共进了3次山。第一次只有叶凡和大壮去探路，感觉还不错，就多找了几个兄弟，大概等了四天左右，就又再次进山，那次运气不错，猎了一头鹿和几只兔子，然后他们又在几个地方设了陷阱，打算在下雪前再进一次山，这样就不怕有危险。大伙均是欢欢喜喜上山，兴高采烈的下山。

　　　　当他们进山的时候，柳春儿就在家里备好吃的喝的，还准备了暖炉，方便他们一回来就可以暖身子。实在等的慌，就带着乐儿在山脚下转悠，倒也让她自己安心许多。

　　　　舒心的时候，日子如梭，转个眼就要过年了。最后一次放的几个陷阱着实不错，居然让他们猎到了三只狍子和两头鹿还有好几只山鸡和野兔，把大伙乐的笑不拢嘴。叶凡的名声更是在镇子里传开，有的说他身手矫健，来无影去无踪，有的说他箭术了得，百发百中。还有的说他胆识过人，遇到老虎也全身而退。五花八门，但都是竖起大拇指的，以至于每次柳春儿下镇子，大家都围着她各种八卦。

　　　　第一场大雪下在大年三十的前几天，醒来后，屋子外面铺了厚厚一层雪，如白棉花似的。乐儿很兴奋，不停的在屋里欢叫，吵着要出去玩。当柳春儿打开门时，它嗖的奔了出去，结果卡在雪里行走艰难，只好不停刨雪，结果越埋越深，不得已只好向柳春儿嗷呜的求救。柳春儿满脸无奈，笑着走过去把它抱起来。

　　　　隔壁的叶凡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打开了门。柳春儿闻声回头看着他，笑的跟个孩子一样。

　　　　“看，叶大哥，这雪真漂亮。”

　　　　她抱着乐儿想要走过去，结果因为在雪里站太久，被埋住了脚，她抽力不当，反倒抱着乐儿摔到雪里去了。

　　　　绕是反应快的叶凡也没料到这出，只好眼睁睁看着柳春儿在雪里砸出个人性。柳春儿抬起脸，看着叶凡半饷，两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乐儿自个儿从雪里冒出头来，也跟着汪汪的叫。

　　　　因为临近过年，绣坊的活已经做完，柳春儿不用再过去，就一心一意的在家里纳鞋缝制新衣。之前叶凡要走时给他纳的鞋子，在经过山上狩猎时的摧残，已经破了洞。正好要过年了，柳春儿便去镇子挑比较好点的鞋底，好让叶凡穿着舒服点。

　　　　叶凡给了她好些银子置办过年用的所需品，并跟她下山买了不少东西。因为怕柳春儿太过辛苦，按叶凡的意思，本来是想给些银两，让成衣铺给他两做几身新衣就好。然柳春儿却想自个儿来做。倒不是想省钱，只是她习惯了自己缝制自己的衣服，而且每次看到叶凡穿着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衣服，她就觉得开心。

　　　　既然她这么坚持，叶凡也就由了她。所以这段时间，只要空下时间来，就必定会看到柳春儿拿着布料，坐在炕上穿针引线。叶凡原本怕柳春儿累着，结果几天下来，他也养了个习惯，当柳春儿开始缝衣服时，他就拿了书坐在一旁看，看累时，他就放下书，侧头静静地看着柳春儿忙活。偶尔两人对眼相视一笑，十分默契。

　　　　到了年廿八的时候，柳春儿拉了叶凡一起掸尘，扫地，疏钩。第二天又拿了些食料制年糕。以往，柳春儿一个人住，通常都是随意的应付了。今年不一样，自从叶凡来后，她的生活翻了个天，而且富婶，张郎中和大壮都邀请他们初二以后去吃饭，她打算多做点糕点，好带去大家一起享用。叶凡不会做，可是他看着觉得挺有趣，就让柳春儿教他，两人挤在小厨房里，一边闹一边做，倒还算是做了不少。叶凡手粗还不巧，一个包子总是捏不好型，不是太松就是太用力挤扁了，让叶凡很是懊恼，想他以前，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如今居然败在一堆面粉上，如何不让他受挫折。柳春儿倒是没对他有多大期望，不过看他自己默默的和面粉较劲，也是把她逗乐了不少。最后出炉的时候，柳春儿很自觉的把叶凡做的分到了自家份里。倒是叶凡，颇有成就感，想着带些去给张郎中他们看看他的成果。

　　　　大年三十除夕夜，晚饭后，叶凡拉了柳春儿到镇子去逛夜市。

　　　　小镇的过年十分热闹，一些小家会在门外摆摊子，让逛街的人可以有个歇息的地方，顺便卖些糖水糕点。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街上挤满了人，很有过年的气氛。

　　　　人太多，叶凡护着柳春儿，尽量走在角落里，偶尔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围过去。两人随意逛了些地方，感受了一下气氛，也就又回山上去。

　　　　柳春儿一到屋子，先是把雪打湿的衣服换下，之后就拿了一些糕点，分了两个小碟，打算拿到叶凡的屋里去。

　　　　叶凡却脱了外衫准备歇息，听见敲门声，很是疑惑，不过还是披上了衣服。他打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穿的火红的柳春儿和乐儿，也没问什么，就顺手接过柳春儿手里的糕点。

　　　　柳春儿看他只是披着衣服，大抵知道叶凡是要歇息了，她没想到叶凡没守岁的打算，懊恼自己也没跟人家说句就自作主张的跑来了。她不想打扰叶凡休息，转身就要走。叶凡连忙一把拉住她，问道。

　　　　“春娘，是有何事吗？”

　　　　柳春儿不好意思道。

　　　　“今夜要守岁，我原想着一个人守岁也是挺无聊的，就想着过来和叶大哥一起，倒没想叶大哥要歇息了。”

　　　　叶凡不知道年三十要守岁，以前他们哪有守岁这一说，有时候接到任务，即使是年初一，也要出去。只是他限制不多，每到过年，他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每天醒来吃，吃完睡，也不会有人拉了他守岁或者做别的事。

　　　　叶凡摇摇头，让柳春儿先进屋，外面冷。

　　　　“我倒不知今夜还要守岁，以往我都不曾守过，还多亏了春娘来提醒我。”

　　　　柳春儿忙摆手。

　　　　“不用了，其实也不是非要守岁的必要，我只是想着两人一起守岁不会那么无聊。”

　　　　“无妨，我未试过守岁，如果春娘不嫌弃，便与我一道守岁，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吧。”

第九章　是敌是友

　　　　叶凡牵了柳春儿的手进屋，先去拿了个炉子放在炕边给柳春儿取暖，再搬个桌子放在炕上，顺便泡了壶茶。柳春儿则乖乖的坐在坑上享受叶凡的伺候。至于乐儿，通常都是不请自来。自打叶凡新家起好，乐儿就抛弃了柳春儿，把窝挪叶凡这了，每天随着叶凡睡觉起床，连外出都一起，倒戈之快，让柳春儿直骂没良心。每当这时，乐儿就讨好的凑过来舔柳春儿，把她逗乐后就又故态复萌，柳春儿是实在不知是哭还是笑。所以乐儿不用他们抱，直接跳上炕找了个地儿就开始打呼噜了。

　　　　没她忙活的事，柳春儿坐在炕上看着叶凡。她发现，她是越发喜欢看着叶凡，有时候还看着看着就变成发呆了。在她心里，不管叶凡做什么，即使是劈柴，她都觉得十分好看。叶凡身材伟岸，肩膀宽结实，即使穿着厚实的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