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夸的福慧心虚,讪讪地,“粉扑的有二两了,才整出这个效果。”
郭品言闻言失笑,目光落在福慧脸上,盯住她的眼睛,“福慧啊,你还真有意思!”
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
“叮咚——”电梯门应声而开。
福慧低着头,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横在眼前,目光往上,桃红色抹胸下雪白丰满的胸脯若隐若现,墨绿色的橄榄石项链泛着冷光,衬着如玉般雕就的两条锁骨异常性感——
程暮雪裹着一袭华美到极近奢华的晚礼服站在门前。
福慧怔楞一下,目光停留在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然后微微一笑。
“郭先生,”程暮雪暧昧一笑,“你女朋友?”说瞅了瞅福慧,又瞅了瞅郭品言。
只是那目光又有所不同,对着福慧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倨傲姿态,转向郭品言时却又化作了和风细雨。
郭品言笑笑,不置可否,客气地介绍,“程小姐,这是江福慧江小姐,冯老新收的关门弟子。程小姐是公众人物,就不用多作介绍了。”
收在烟灰色棉服衣兜里的手指紧了紧,福慧礼貌地点头,“程小姐,久仰大名。”
“是吗?”程暮雪反问。
“暮雪,”一个年轻男子匆匆走过来,“附近的停车场都满了,跑了老远才把车停好。”
来人是程暮雪的表哥兼司机,虽说身上有些流氓习气,为人却颇仗义,郭品言见过几次,微笑着点头算是招呼。
福慧一直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想着沈迟说那些话时的决绝神情,一字一句似尖刀般落在心尖上,疼,却又忍不住地去想。
那年轻男子在经过福慧身边时,似不经意般地“咦”了一声,福慧闻声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凝神思索了片刻,却是心乱如麻,注意力完全没有办法集中,作罢。
“你从事配音的话,以后可能要跟程暮雪合作,认识一下对你未来的工作有好处。”郭品言解释。
福慧感激。
电梯门关上了又打开。
程暮雪扫一眼她的表哥,冷冷道,“你干嘛?”
那年轻男子挠挠头,略想了一下,道,“刚才那美女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程暮雪狠声,“你看哪个女的都眼熟,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都要多瞅两眼,然后非要跟自己扯上点关系。”
他这个表妹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脾气不点就着,说来就来,原本天仙似的一个人整的跟更年期大妈似的。
“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你表哥我就很专一的。当然,我看你那个沈先生也不错。”
华丽奢华的庞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耀的迷离而梦幻。
吧台旁又聚起了人,沈迟像方才一样靠站着,姿态慵懒地与身侧的女子交谈,那容光焕发的女子似在讲什么好笑的事,他偶尔低下头附和两声,津津有味的样子。
程暮雪入场的时候引起刹那的骚动。
吧台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沈迟闻声抬头,微眯着眼轻轻扫了一眼,然后侧首将目光转到别处。
第 37 章
程暮雪浑身一颤,似乎有刀锋闪过。
程暮雪心中微微发苦,“如果他也是多好!”那样她的美貌就成了最最锋利的武器,后半句沉淀在她心中,没有出口。
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最后脸色已经苍白的可怕。
他带着那种惯见的笑容与人周旋。
那样的笑容,亲切中隐含疏离,叫人仰慕却不敢走近。
程暮雪远远的望着他,也不知他醉没醉。'。电子书:。电子书'
陆陆续续有人告辞。
沈迟含笑站在门口,一一寒暄告别。
人走光后,他冲站在不远处的唐衍生招招手。
“衍生,扶我一下。”他轻声说。
唐衍生半扛着将他弄到车里。
此时,已近深夜,客人全部离场,所谓的热闹繁华退场,停车场里孤零零地停着几辆车,安静极了。
沈迟歪歪斜斜地坐在那里,眼睛闭着,蹙着眉,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原本被酒精侵蚀成苍白的脸一点点化作绯红,他轻轻哼哼着,“福慧,我渴,我渴……”
他这么多年跟在这个人身边,深知他对完美那种近乎变态的执着,以及坚韧到极致的心性,这样子的沈迟从未有任何示弱的一刻,却在此刻这样寂静的夜里,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轻吟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这样软弱甚至有些卑微的沈迟瞬间击中了唐衍生心中最软的那根心弦。
唐衍生心中五味陈杂,在后备箱找到矿泉水,拧开,小心翼翼地放到他嘴边,“沈先生,喝点水。”
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的沈迟挣扎着睁开眼,目光触及唐衍生后迷蒙的眸子清亮了些,他接过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水递给他的时候,唐衍生碰到他的手滚烫的吓人,心里一惊。
“沈先生,我们得去医院。”唐衍生急道。
“不是刚从医院出来吗?怎么又要去那种地方。”
话里冒着傻气,一听就是醉了。
作为沈迟的保镖,一晚上他一直看着他。
他出去的时候已经喝了很多酒,呆在外面的那几分钟,也不知道那个江福慧跟他说了什么,回来就没命的喝酒。
他一直靠着吧台,也许就是怕会撑不住倒下去。
送客的时候,他看见他垂着的手握成拳,手指用力扣在一起,骨节浮凸,那样惊人的力道,也许就是刺激被酒精麻痹的神经。
那样硬撑着,连动一动也不能,最后无奈地向他伸出手,更是前所未有的语气,“衍生,扶我一下。”
醉成这个样子不去医院的话,还不知道晚上会难受成什么样子,但沈迟性子执拗,又犟的要死,一觉醒来发现被送到医院,虽说不会大发雷霆,但唐衍生也不敢公然违拗他的意思。
喝过水,沈迟轻咳了声,然后,扯了扯领带,将衬衫的第一个纽扣解开,歪着头靠着椅背,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唐衍生接过矿泉水瓶,拧上盖子,小心翼翼地劝,“去医院打一针,晚上会舒服些。”
他没有立刻回答,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缓缓睁开眼,“没事,就是酒喝多了些,回家喝点醒酒汤,睡一觉就好了。”
那双原本清浅的眸子,经过酒精的渲染,氤氲成比夜还要深沉的墨色。
喝酒,是为浇愁,在晕迷状态中短暂地忘掉痛苦的事实。
可是看着这个即使在醉酒状态仍然压抑着情绪的男人,他不确定,即便是那短暂的救赎,他是否获得!
一大清早,接到唐衍生急电的廖程远匆匆赶到沈家大宅。
唐衍生坐在客厅里,正急得焦头烂额。
“廖程远,你可算是来了,我是彻底没办法了。折腾了一晚上,刚清醒了会儿,一大清早又找酒喝。你去劝劝吧!”
廖程远反倒不急了,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我劝你还是先去洗把脸吧。”
事实证明,即便是再彪悍的男人折腾一晚不睡的话,也是灰头土脸的。
“别管我了,你还是先上去看看他吧。”唐衍生急。
廖程远不为所动,“你觉得我能劝得了啊!”
但凡涉及那个女人的事情,他们的老板便变得自尊敏感的厉害,一不小心惹恼了他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唐衍生叹了口气。
“衍生,”廖程远喝了口水,好心道,“不用担心,他知道分寸。”
唐衍生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当年他那酗酒的架势比如今厉害的多,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他那种什么事都放心地的人,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那也不能就这样子不管了啊!”气愤。
“谁说不管了!”廖程远拍了拍气愤难平的唐衍生,“我叫了他的家庭医生,这会儿也该到了。”
沈迟的家庭医生果然已经站在门口。
那位姓江的医生尾随唐衍生上楼,却在进沈迟卧室前被他挡住,“我先进去看看。”
厚厚的窗帘低垂着,将原本采光极好的房间密封的严严实实,那样沉闷压抑的空间,处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唐衍生打开灯,环顾一周,蓦然心惊——他竟然又醉了,背靠着米色的沙发,单腿微曲,手里还握着酒杯,只是杯中的液体已经洒落,殷红的液体浸了纯白色的地毯,远远看来,触目惊心的红。
唐衍生叹口气。
突然庆幸把那个强悍的女医生留在门外。
否则,以她那张令堂堂七尺男儿都心惊胆颤的毒嘴,虽然不敢对对沈迟发飙,但对着他的时候,还真的不知道她会将他抢白成什么样子呢!
“沈先生。”他试探地叫了声。
没反应!
他走近了些,看着脸色苍白的可怕的沈迟,又叫了声,“沈先生。”
还是没反应。
看来确实醉了!唐衍生微微松口气,作出如是结论。
将沈迟弄到床上,收拾好玻璃桌上七倒八歪的酒瓶,唐衍生将医生请了进来,当然随同的还有廖程远。
“唐衍生,我跟你讲过多少次,让他少喝点酒,少喝点酒。”还没开始诊断,那位强悍的女医生便开始发飙,说着打开随身的药箱开始配药,“说了多少次,你都当耳旁风。上次常规检查的指标已经非常不好,嘱咐你让他戒烟戒酒,可你完全不当回事,这刚从医院出来就又因为酗酒把我找过来了。”
真的不是我不当回事!
唐衍生委屈,这个江医生又不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每次都抱怨他。
廖程远看沈迟没有大碍,送给唐衍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溜了出去。
江医生一边给沈迟打针一边数落唐衍生,“医生也不是万能的,别每次出事都指望着打个针吃点药就能解决了,等到哪天真恶化成肝癌肺病什么的,别说我,即便是上帝也救不了他。年轻时不爱惜自个的身体,等老了就知道苦头了!”
唐衍生认命地点头。
江医生已经准备离开,正在收拾器具,见他那个敷衍的态度,来气,“沈先生敷衍我,现在你也敷衍我。男人就没一个仔细的,沈先生的女朋友呢,下次我跟她说,跟你嘱咐一百遍也是白搭。这男人吧就得有女人管着,他才知道听话!”她知道沈迟还没结婚。
那倒未必!唐衍生在心里不服气地反驳。
“不服气?”
莫非她会读心术!唐衍生心惊,姓江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可怕!
江医生摇摇头,“你别不服气,我当沈先生的家庭医生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性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虽然性子执拗了些,好像听不进人言似的,其实是个最知道分寸的”
唐衍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她。
她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年我还是一个小实习医生的时候,给大名鼎鼎的沈先生扎针,连扎了三次都没扎进去,我急得都快哭了,他却安慰我说没事。”
她想起他用淡淡的语气说,“没事,你慢慢来,别急。”的样子,心中一动,感慨,“沈先生这样子的人,能困住他的只有他自己,被管是因为愿意。”
唐衍生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那个江福慧到底有这么特别的呢,那种姿色,沈迟只要站在大街上一吆喝,几秒钟内就能把鼎丰大楼给踩踏了,而且一看就知道脾气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离乖巧可人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看到愁眉苦脸的唐衍生下楼,廖程远点了一支烟,问,“昨天江福慧跟他说什么了?”折腾成这个样子也只能是因为那个人了。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她?”唐衍生诧异,“那个叫江福慧的就那么厉害吗?”
虽然不服气,可是上次在圣江公园,他损完廖程远心满意足地转身,发现他的老板一个漂亮的倒车转弯,那辆即使在上京城内也算的上奢华的轿车,被他的老板以开跑车的架势飞驰上了高速公路。
那一次,好像也是因为那个连名字都冒着土气的女子。
廖程远吐了一烟圈,笑笑,不置可否。
“哎,”他推搡了一把正在吐云吐雾的廖程远,“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廖程远深吸一口烟,稍许,白色烟雾徐徐自鼻孔逸出,扩散。
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沈迟,那时的沈迟已经喝得半醉,闻言,默了默,像在思考着如何回答,许久,却听他淡淡道,“你不会明白的。”
等来他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答案。
廖程远笑笑,或许今天他有些明白了。
沈迟待人温和,却透着冷淡。
即便是跟那个女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动情的样子。
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一定是江福慧追的他。
再加上那个女子本就热情主动些,偶尔还死皮赖脸的,有时候又粘他粘的厉害,他们俩个谁追谁的问题仿佛是毫无争议的了。
可是这么多年有那么多厚着脸皮贴上来的女人,热情主动更甚江福慧者不乏其人,他又为什么永远一副雷打不动的表情呢!
这么多年一直看着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或许,他之所以会远离上京去念T大,就是为了让她来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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