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拐杖——只要把全身的力量都依傍在他身上就好了——我如此想着,也同样如此做着。
“呐,小热海还真是过分呢,总是欺负宏井。”松月走在我们前面,偶尔回过头来看看我们,也只是为了要打趣或者揶揄我罢了。
“是谁提出让我爬山这个主意的,谁就要对我负责。”绝对不能因为松月的取笑,就义愤填膺的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爬山——如果是那样的话,估计就算到了明年,我也爬不到目的地。
“都是我的错,”宏井好笑地看着我,揽过我的腰的手臂又紧了紧,“松月也不必为我鸣不平了,我甘愿受罚。”
“得了得了,是我不知好歹了。”松月扮了个鬼脸,然后回过头,攀着吹蛮的肩膀继续向前走着。
前面是吹蛮保护着松月,左边是千叶保护着吉野——当初我还真没有看出来,拥有着一张可爱娃娃脸,总是跟在吉野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千叶,居然还是颇为厉害的空手道黑带三段呢!我和宏井走在右边,理所当然的,宏井除了要做我的拐杖之外,还要负责保护我。而许默然和林剑晨则负责断后,一直都走在最后面。因为林剑晨虽然练习过跆拳道,但是却学艺不精,所以还是需要由考到跆拳道黑带五段的许默然来保护他。
“你还记得梦里面那个洞穴的大体方位么?”我觉得,这两天的宏井明显的格外开心,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在眯着眼睛笑着。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但是又觉得,那个理由其实并不重要。
“嗯……”因为梦里的场景是晚上,而且一入梦,我就已经提着蓖麻油灯站在洞穴入口了,所以,并不能够准确的知道洞穴的方位,“我只能记得,大概是在一个位于高大的树木与矮小的灌木交界的奇怪的地方,右手边是高大的柏树,左手边是分不清是什么品种的灌木。”
“那种地方……”松月皱起眉,“吹蛮以前经常到这林子里来,知道这样的地方在哪里么?”
“这里的地形和土质都很特别,从来都是树木与灌木交错生长,”吹蛮摇了摇头,“像学姐说的这么明显的分界,好像是没有的。”
“没有么?”听了吹蛮的话,千叶露出失望的表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松月倒是轻松地拍了拍千叶的额头,不理会一边正在瞪视她的吉野,“如果单单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我想,小热海的梦是不具有任何预见性的,纯粹是因为神经高度紧张,精神过度集中在案件上,才会做了这样奇怪的梦。不过,小热海还说之前在小旅馆里也做了许多奇怪的梦,而且与案件有着隐隐约约的牵连。所以事到如今,好像不能只凭这句话就简简单单解释了。小热海是不是灵异体质暂且不提,也没什么好提的。但是做梦毕竟是做梦,就算具有某种预示,也不能尽信。”
“所以说,梦里的山洞或许是有的,但是那个山洞的方位,却未必是热海梦里的样子,是么?”宏井一向最能理解松月不着边际的暗示。
“如果是那样,岂不是大海里捞针?”吹蛮有些焦急,忽闪着两只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学姐梦里的山洞呀?”
——耳边,似乎传来悲戚的哭声。
松月的声音、宏井的声音、吹蛮的声音……全部都消泯了,再没有一句听得清。眼前天旋地转,我觉得有些目眩,想伸手抓住宏井的手臂,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难道我睁着眼睛也能做梦?有过前几次的经验,我倒不觉得那么恐慌。只是没来由的有些窒闷,想笑,却又不知道在笑什么。
那个女人——那个穿着亚麻质地的白色裙子的女人——她一定在这繁芜的树林之中,正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诡谲的笑意,偷偷地打量着我。一阵毛骨悚然,我突然觉得很冷,手心里却出了汗。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林剑晨的声音振动耳膜,让我稍微觉得心安,“还是按照之前计划好的步骤,去采访第三名被害少女的家属。关于这个梦的事情,咱们谁都没有办法解释,也没有什么头绪能够找到那个山洞,继续纠结这些,只能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嗯,说的也是。”松月点点头,撇着眼睛看向我,“小热海觉得呢?”
“诶?”我有些闪神,“嗯,就这样吧。”
“那我们回去吧,下午去采访第三名被害少女的家属。”宏井揽着我,往他的怀里靠了靠。我不经意地瞥见许默然的表情有一丝波动,有些怪,但我已经没有心思细想。
所有的人无功而返。没有人发现我之前,或许只有一个瞬间的奇怪表现。跟在宏井身边,于我而言,下山原本应比上山更轻松,但是我的腿始终都象灌了铅,怎样也不能随意的迈开步子。后背快要被灼烧出两个大洞,她在盯着我,我却不知道她藏身何处。
“在想什么,嗯?”宏井低下头来,温热的鼻息打在我的耳畔,我不由自主地又向他靠了靠。自从那个梦之后,我觉得我就像是被那女人吸走了阳气一样,战战兢兢,格外地需要来自人类的温暖。
“没。”摇了摇头,我干脆双手环住宏井的腰,说得很小声,“宏井,我想回家。”
“怎么了?”知道我不愿意把这样的情绪外露,宏井也很小声地问我,“我会保护你的,别怕。今天下午让他们出去采访,我留下陪着你,你好好休息休息。”
“可我不敢睡觉了。”虽然不能确定那个梦究竟和案子有没有联系,但是亲身经历的我不得不心有余悸。万一这一觉睡过去,就真的再也不能醒过来了怎么办?
“没事,我在你身边,会及时叫醒你的。”宏井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得格外温暖和煦。
吃过午饭,松月他们就拿上我的笔记本,出发去了第三名被害少女的家。而我则被勒令上床休息,宏井负责监督。可是,这两天我一直都在睡觉,无论如何已是决计再睡不着的了。无奈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睁得滴溜圆,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宏井。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宏井摇着头苦笑,“不用担心,我会在这儿看着你的。睡吧,别怕。”
“我不是害怕。”伸出手拽着宏井的衣袖,“我是睡不着。不是已经睡了好几天了么,很精神,根本就不困了。”
“那你想做点什么?”宏井抚着我的脸,宠溺地看着我。
“在这种地方,还能做什么?”环视四周,这房间实在是干净得可怜,“连动画片都没的看呢!”
在家的时候,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和宏井一起趴在地毯上看动漫。虽然心智成熟的宏井,毫无疑问是被我威逼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显露过一丝不耐。总是好脾气地陪在我身边,偶尔和我就动漫里的一些东西交流两句。
从前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我格外想念那时的安谧和幸福。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宏井摸着我的头——他格外喜欢这个动作。
“可是就目前来看,真是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坐起来,没有办法掩饰我的忧心。如果我的那个梦是真的,那么这就可以完全确定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不是什么“神隐”,也不是所谓的“失踪”——而是真真正正的杀人案!就算现在有宏井帮忙,还有吉野这个名声响亮的侦探。但那个女人可以不留蛛丝马迹地犯下这桩连环杀人案,想来也应当是十分厉害的。我们这一群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落在她手里的。
“你怎么看那个梦?”说起案子,宏井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按照松月的说法,那个梦似乎也不能够完全当真的。”
“嗯,松月是心理医生,从她的心理学角度来看,这个梦除了说明我过分紧张和敏感之外,并没有其他意义。”我点着头,手里把玩着发梢,“但是,如果是从我的角度,从民俗学的范畴来看,大概就只有‘灵异体质’这个唯一解了。”
“这种事情……”受过良好科学教育的、身为国家公务人员的宏井,显然不能够接受这个说法。
“理解不了?”我耸耸肩,重重地叹了口气,“别说是你了,连我自己也理解不了啊!”
“不妨说说看,怎样用‘灵异体质’来解释你的梦。”宏井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倒弄得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也算是研究了好几年的民俗学,同时还身为国家民俗学研究院的主任助理的我,对于所谓“灵异现象”并不怎么排斥。但是突然一下子要我跟别人解释这种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来让别人听得懂,同时还能接受得了。
“灵异嘛~就是我们常常说起的超脱自然现象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当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通常我们会用一些迷信的说法来解释。有的用来以求心安,有的用来恐吓别人。其中有一些灵异现象,随着时间和科技的发展,都能够被合理的解释,变成了科学现象。但是还有一些,迄今为止也不能够被找到真相。而对于这样的事情,有的人会抱着科学的态度对待,认为只是暂时无法解释,有的人,就会依附于迷信。”不知道我这样说,宏井能不能够消化,“从这个角度来讲,所谓的那些灵异的现象,都是依照人的信与不信,来选择是否发生。就好像佛门子弟信仰佛祖,在他们的眼里,佛祖就是真实存在的;基督教徒信奉耶稣,所以他们才会说‘主与你同在’。神佛只因人的信仰而存在。”
“嗯,可以理解。”宏井点着头,一脸的深思。
“而灵异体质,就是指有一些人,能够感知灵异现象,或者其本身就拥有灵异能力。”喝了一小口水,我继续解释,“这种灵异体质,在东方被渲染得最为厉害。比如,有的人说自己能够感知神佛;有的人说可以招来魂灵附体;有的人天赋异禀,可以‘预言’或是‘后觉’等等。甚至还有厉害一点的,可以灵体分离,像《西游记》里写的孙悟空一样,真身还在,灵魂却移到别处去了。”
“嗯,你倒是逼我看了不少这样的动漫。”宏井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不过这些东西,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去解释,也不是不可以。”自动忽略宏井语气里的打趣成分。
“哦?”宏井扬了扬眉毛,“怎么说?”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透视’能力,你听说过吧?”看到宏井点了点头,我便继续往下说,“有些人,为什么能够隔着密不透风的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呢?以前我也会觉得很奇怪。可是宏井,仔细想一想,其实不是有很多魔术师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么?他们甚至可以更厉害,‘预言’什么的小把戏,都可以轻松就做到哦。”
“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宏井眉头轻蹙,却依旧微微笑着。
“魔术师对于这些事情,可都是个顶个的行家里手。只要事先做好万全准备,他们就能表演出令你讶异非常的‘灵异现象’。”所以说,那些靠着所谓“灵异”骗人的人,都只不过暗地里玩弄了一些常人不知道的小手段罢了。
“可是说了半天,”宏井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你会做这样的梦。”
“呃……”好尴尬,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人的潜能是无穷的,宏井。虽然有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释,来破除迷信,达到弘扬科学的目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保证,这个世上真的不会有灵异事件的发生,也没有人可以保证,真的就没有人天赋异禀,能够感知别人不能感知的。而民俗学的研究,很大一部分上,都能够成全这种信仰与科学的平衡,也依赖于这种平衡。”
“那么……”宏井目光灼灼,来回在我脸上扫视。
“别这么看着我,”我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他却笑嘻嘻地握住我的手,“当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能由科学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时候,我们往往会选择退而求其次,用信仰来解决。所以,针对于我的这几个奇怪的梦境,松月的心理学便是站在科学的角度上,但是她并不能够给出一个完全合理的解释;而我所学习的民俗学,虽然也是一门科学,但是它能够包容这种信仰的成分,所以可以给出一个解释。而这个解释,就是‘灵异体质’。”
“我们回来啦!”门外,吹蛮毫无形象地大喊着,语气里有兴奋也有疲惫。
“查到什么线索了么?”虽然通过前两次的调查,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打开房门问向松月。
“和前两次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林剑晨丧气地仰着头,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月月的失踪事件并不能够确定,曲叔叔说,十一月二十九号那天并没有任何异常,而十二月一号是月月本来说好的回家的日期。但是到了那天月月并没有回家,手机也打不通,没有能够联系上她的方式。直到十二月二号也没有音讯。所以报的失踪日期是十二月一号,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