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成——”悠悠拉住他的手,他一僵,看她可怜巴巴的抱着他,瓜子脸皱巴巴的,心一瞬间软了,没有一走了之,顺着她坐在床边,神色却依旧冷冽。
悠悠抓紧机会,眨着眼坦白,“我以为是在拨打你的手机,那个快捷键……我记得好像改了的。”
她摸过床头柜上的包包,拿出手机把快捷键设置成了浦东成,用行动舒缓他的怒气。做小伏低的模样,彷佛重新回到刚跟了他的那段日子,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察言观色,予取予求,丝毫不敢露出阮家大小姐没心没肺的调子。
他不喜欢那样的她。
陪新欢赴旧爱的饭局
“需要多久,你才能忘记他?”他终于问出口。
悠悠愣住。
“为什么只是更改设置,不干脆删除这个人?是想以后打给他,还是再等着他打给你?”
悠悠傻掉。
“告诉我,还要再过多长时间,遇到刚才那种情况,你第一时间拨出的号码才是我?”
一问接着一问,咄咄逼人。悠悠跌坐回床上,苦笑笑,浦东成那么聪明的人,岂会这么容易被她糊弄到。
“这阵子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清楚。我为你和你父亲做的一切,至少可以换你一句真话吧?”浦东成一改往常的霸道,把姿态放的很低。
悠悠跟了他这么久,知道这个时候的浦东成,是最危险最难对付的浦东成。
她不敢说话,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她呢喃着不断道歉,像是在念一个停不下的咒语,拼命思考弥补的方法。
浦东成站起身,临走出门时停下来,也不回头看她,“下次再落到我手里,我不会给你来求我的机会。”
冷冷丢下这一句,他走到楼下客厅打电话,处置今晚那群作死的小流氓。
第二天一大早,安知鱼追到蓝墅,汇报完那群混混的凄惨下场,语气一转,“幕后黑手,也挖出来了。”
“谁。”
“乔薇,昨天下午她跟尚京生在酒店啪啪,庄言领着悠悠去抓奸,惹毛了她。”
“打电话去乔家,找乔老爷子,问他打算怎么替养女收场。”
先礼后兵,浦东成引而不发,手里的报纸翻得稀里哗啦响。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陌生的号码,“浦少,早安。”温润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有话快说,我很忙!”而且还很烦。
“我回B城有几天了,一直没顾得上和老朋友们聚聚,不知道浦少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和悠悠一起吃顿便饭。”
浦东成被他的厚颜和大胆激得指关节噼啪作响,冷笑了声,“一定到。”
“多谢赏脸。”
“不客气。”
夜上浓妆,三个金牌设计师围着悠悠折腾了几个钟头,她洋娃娃似地任凭他们摆弄,快成型了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一切推倒重来。
妆扮停当,浦东成恰好打来电话,催她赶快来卍会所,并没有告诉她今晚饭局的东道是谁。
悠悠不敢再耽搁,开着他新买给她的玛莎,一路疾驰过去。
“来了来了,悠悠,这边!”庄言音高八度,引的大家都看向她。
服务生殷勤的推开门,悠悠从从容容的走进去。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蓬蓬公主裙,纯白的薄纱层层叠叠,撑起漂亮的弧度,长度刚刚覆到膝,衬的她修长的小腿更加莹润。
她的瓜子脸上没有化妆,颈上手上都没带珠宝,长发也只挽起一个最简单的发式,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优雅甜美的像只野天鹅,让人在第一眼就看到她。
浦东成走过来,搂了她在怀里,挡住各色投向她的眼神。
今晚吃饭的地点,是他定的,卍会所,此地于他和悠悠,有非比寻常的意义。他要让此地于今晚请客的那个人,也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卓扬的美艳未婚妻
卍会所里有再多的水晶灯,它依然不是梦幻城堡,而是风月之地
忽然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悠悠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旋转楼梯,“卓……扬?”
他一步一步靠近她,轮廓由模糊到清晰。单从外表看,没怎么变,一样的英俊帅气,连微笑的弧度都还是一样。可越是这样,越难以两相忘。
气氛古怪迷离,悠悠尴尬难言,没有挣开身后搂着她的浦东成,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胆量……她早该嗅出今晚这顿晚宴的阴谋气息,她始终不适应这里的纸醉金迷。
“悠悠……”
“卓扬——”
貌似轻松的打过招呼,彼此都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尽量使声音听上去平稳。
为这一刻的重逢,他和她都煎熬了很久。
有谁曾在年少轻狂的时候爱过一个人?最美好的年纪,最干净的青春,终其一生都难以忘怀吧。
知音难觅,无人能懂悠悠此时的心。记忆里那个帅气的白衫男人,穿越千山万水而来,又丢盔弃甲离去,时过境迁,终于就这么站在眼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微笑着。
他说,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过半年。
身后浦东成的胸膛起伏愈来愈快,悠悠被颠回现实,“最近好吗?”
听两个曾经爱得满城风雨的男女认真的寒暄,浦东成笑了,“真是抱歉,悠悠她一向磨蹭,迟到了要大家等,是我的不对,认罚。”
他挥手喊来服务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卍会所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两个男人一白衫一黑衣,长身玉立,一个霸道一个犀利,隔空用眼神厮杀。
庄言赶紧催促众人往包厢走,悠悠踌躇着不肯迈步,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有没有那么强大,可以支撑她挨过这一顿饭。
“卓公子只是想跟老朋友聊一聊,宝贝儿,别这么紧张,有我在你身边呢。”浦东成笑眯眯地,酷似那只从乌雅嘴里骗吃的狐狸。
悠悠怎么可能不紧张。
整个晚上,偌大的席面,只有庄言和安知鱼言谈甚欢。
浦东成没动过筷子,除了偶尔的发发短信,就是浅浅的品酒。
悠悠看他缓慢优雅的动作就知道他火的不轻,他一发火就不怎么吃东西,每次她惹怒了他,他就坐的离她远远的,小口的抿着酒,吃人一样看着她。
“悠悠,怎么不吃东西?”卓扬坐在她左边,贴心地给她盛了碗西湖羹。
包厢里众人支着耳朵,默契的往后靠去。某鱼甚至拟好了逃生路线,就等浦大少掀桌子。
一片尴尬中,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浑身上下都遮不住傲人光彩的女人,翩然进来。
悠悠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很厌恶她看向自己的目光,看似友好的礼貌中,夹带着不经意的轻蔑和挑衅。
“你好,我是燕妮,卓扬的未婚妻。”
所有人都沉默,包括卓扬。
“你好——”悠悠轻声回应,事实上谁都不好,这个夜晚谎言弥漫。
安知鱼早领着众人去了隔壁包厢,撇下两对各怀心思的男女。
环形的沙发,两个人坐在这边,另外两个人坐在对面。
话题最多最为投契的竟然是燕妮和浦东成,她很自然的与他谈笑,比如生意,比如爱情,以及即将到来的订婚礼,问到是否决定今年就完婚时,燕妮笑得腼腆,偏过头来征询的看了卓扬一眼。
他报以歉意的笑,这笑不止轻浅还隔着远远的距离,“……再说吧。”
“卓扬……?”燕妮认真地转过头来看着他,还算平静的表情中显露出不可置信。
燕妮渐渐沉默,似乎陷入一种模糊纠缠的情绪里,反倒是悠悠,活泼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也许是因为燕妮的沉默,让她有了一点真心的笑颜。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但却克制不了心中那股涌动,像是从一个牢笼中解放出来的小兽,瞬间从猎物变身猎人。
燕妮眯着眼打量她,眼神里有了一丝飘渺而黯淡的笑意。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玩个说真心话的游戏,怎么样?我们来说说,心底最爱最爱的那个人……就算是秘密也要说出来哦……”燕妮突然提议,一边摆正了一个杯子,将红酒倒的满溢。
两男两女,没有人反对。沉默了一阵之后,每个人都有了笑意,但每个人的笑容都不一样。
空空的酒瓶摆在矮桌中央,开始囫囵的旋转,终于停下来时,瓶口正对着浦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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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浦少,你是第一个!不要让我们失望哦!”
“那怎样才能不让燕小姐失望?”
“至少不要拿最爱最爱的人是妈妈这样搪塞话过关。”
“我尽量。”
悠悠的淡定开始涣散,浦东成安抚地搂着她的腰,拎起面前的酒瓶当话筒,“我心底最爱最爱的那个人,是——”
“我想吃甜点。”悠悠突然开口打断,人也顺他的肩膀滑到他怀里,以最熟悉的方式坐好。
浦东成舒服地抱着她,“乖,还没吃完饭,不许吃冰淇淋!”
卓扬眼角微动,按了铃叫来几份甜点。
接下来的气氛便没那么冷,浦东成除了不时阻止悠悠的勺子伸向香草冰激凌,也在燕妮催促的目光里说起一段被岁月熏染过的故事——
“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刚进高中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大家就开始传,我们学校来了一个漂亮养眼的小美女,那时我并不是很注意她,我觉得女孩子光是长的漂亮,靠脸蛋来吸引别人,很没出息,也嘲笑过那些跟她告白被拒的哥们……后来我发现她的成绩也一流的棒,能跟我这个常年考第一的人争,很好奇。”
“后来呢?”两个女人一起问出声,浦东成低低笑了声,摆了摆头继续说。
“后来,有一次学校搞校庆,抽中了我和她的班级一同做节目,我被分到和她同一组,负责装饰礼堂,我发现她既不是我想象中的大花瓶,也不像个倨傲的大小姐,她真的很棒很活泼,我还记得那次用来打气球的气筒坏了,时间又很紧迫,她就拉着我,拿起气球一个一个的用嘴吹……校庆结束后我立刻跟她告白,她却拒绝了我……但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像对待别人那样对我拒之千里,她同意跟我做朋友……一直做到了现在。” 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悠悠,把酒瓶放下,随手推了一把,咕噜噜地转。
“嗬,这次轮到我了!!”
“燕妮!”卓扬罕见的露出厉色,“……不要任性!”
燕妮笑得灿烂,学着浦东成的样子用酒瓶当话麦,身为这个小节目的发起人,她痛快地说起她心底最爱最爱的那个人——卓扬。
悠悠很想知道她和卓扬的故事,但听着听着,就再也听不下去,因为她成了这个爱情故事中的第三者。
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会那么激烈的反对!
自以为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不过是别人费心谋划的一场欺骗。曲终人散,行骗者心想事成,相拥而坐,就在她的对面,一个满脸春风,一个满脸尴尬。
耳边,燕妮得意的炫耀声还在继续:“……上帝保佑,卓扬终于摆脱掉那些人,跑来跟我求婚的那一刻,我几乎开心的快要晕掉,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燕妮又哭又笑,一再拭去眼角的泪痕,她用泪水绽放出了最幸福的笑颜。
悠悠忽然觉得冷,不自觉的一再蜷缩身子,大概是因为,她全身的血不知什么时候……凉掉了。
他们的故事都很美满,只是还没有结局。
童话不听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不会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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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伸出手,冰凉的掌心触摸上冰凉的瓶身,她死死盯着曾经的情郎,因为答案都在他躲闪的目光里。
攥着细细长长的瓶颈,悠悠慢慢垂下了眸子,有时候这是一种失去勇气的表现,有时候这又是疯狂迸发的前一秒。
“哗啦”一声闷响,厚厚的酒瓶底被墩掉在桌面上,锋利狰狞的玻璃碴扑向对面的人!
悠悠没有真的扎下去,对面那对男女却吓得搂成一团,争相用自己的身体替对方遮挡……真的很感人,如果看的人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卓扬,只剩下我们俩没说了,天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俩一起说。”
“悠悠……你听我说——”卓扬尴尬难言。
“十七岁那年,我喜欢上一个男人,他比我大五岁,刚刚大学毕业,这是我的初恋。”悠悠以最平淡的方式来开始,暗示最不平静的结束。
很多人回忆起年少时朦胧的恋情,都觉得已经太过遥远,遥远得就像是一个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遥远得就像一本珍藏的童话书,唯美忧伤但是已经远去……不值一提。
但是悠悠,清晰一如昨日,无论是那些炽烈的爱,还是刻骨的恨。
“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爱情,也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只是觉得奇怪,分明第一次见面却感觉好像认识了很久,也觉得他会爱我,就像我莫名其妙的念着他一样……”
悠悠的唇角慢慢涌起苦涩,和乍然听见卓家狂撒订婚贴时一模一样的苦涩。
这份苦她珍藏了许久,一直舍不得丢掉,直到某一天再翻出来看,这苦掺杂着嫉妒愤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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