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他来这里的时候,这个花瓶里装的也是百合,只是由于是冬天,那花只是高仿的绢花。
当时他们终于盖好章、拿好证,田宓拉住他一脸畅快地贴近那瓶百合,笑得人比花娇:“为什么要插百合呀?”
萧珏被她拖得老脸通红,他并不回答她,而是微微甩开她的手:“你一个劲儿的乐呵什么啊?”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我当然高兴啦!”田宓笑得更灿烂,像只快乐无忧的鸟儿,“哎呀,太好啦,我们终于结婚啦!”
那时的她只是单纯地因为终于排上队而欣喜,却没想过这句话中的“歧义”。
“我……我是说……我是说现在结个婚怎么就那么麻烦呢!”眼见萧珏一脸暧昧地看向自己,她立马明白过来,羞得红着脸低下头,快步向屋外面走,走出门时,脑袋还撞在门框上,“咣当”一声痛响。
她扶着头直哎呦,萧珏则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唇角也不觉勾起一抹笑意。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如今再看这花瓶,当年那栩栩如生的假花已悉数换做含苞待放的真品,可为什么,萧珏却仍然觉得那年的绢花更生动些?
恍然还是几天前的那个晚上,母亲满目悲怜地看住他,说:“萧珏,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有一天你能遵循自己的心。”
心……
今天进了这扇门,他就再也不能拥有他的心了吧。
他这辈子,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牵绊,从来都不能为自己放纵一次,这样的人生,难道真的就是他想要的?
是,他身不由己。
可为什么杨铮都可以放弃,而他却不能呢?
萧珏猛地攥住她的手,整个人都在门口顿住:“妮妮,我想再考虑一下。”
“考虑?为什幺考虑?”甄淑妮如同被人当头淋了一桶雪水,她用贝齿轻轻咬住唇,泪水仍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你后悔了是不是?”
萧珏轻轻松开她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沉默。
甄淑妮的嗓音因哭泣而变得嘶哑,她含着泪凝望着沉默不语的萧珏:“萧珏,你说过的,你会娶我的。如果没有田宓,我们早就已经是夫妻了,现在她终于离开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从前一样好好的在一起呢?”
是啊,如果没有田宓,他和甄淑妮大概早已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可是,他毕竟遇到了田宓,他和田宓的那段往事,对也好、错也罢,都已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忽视。
“对不起。”萧珏微微蠕动了一下唇角,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竟是那样的无力,“我不能娶你。”
注视着他紧皱的眉峰,甄淑妮的心跳猛地一顿,她呆呆地抓住他的袖口,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忘记她,和你破镜重圆,但现在我才知道,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娶别的女人。”
萧珏深深呼吸,空调的风是那样冷,将他昏沉的酒意也吹得清醒多了:
“最初的七年,我一直把你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最大的梦想之一,就是娶你做我的妻子。那么多年,我都从未停止过爱你,直到这份爱已渐渐衍变成一种习惯,直到变化无常的世事把这份习惯生生的从我的骨肉里剖离。那次你不听我解释非要去法国时,其实我心里特别挣扎和痛苦。那时候我父亲刚去世,也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可是最终陪我度过的人却不是你,而是田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忘不了她,可我就是忘不了,她就像一杯白开水,虽然味道淡了点,却早已深深融入我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寸,再也没办法舍弃。即使现在她离开了我,我还是觉得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最不或缺的一部分,我不能不喝水,也就不能没有她。所以,甄淑妮,请你原谅我,我不能娶你,因为在我的心里,除了她,再也容纳不下别的女人了。”
心撕裂的般的痛着,几乎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甄淑妮只是呆呆看着萧珏,看着看着,忽然她就笑了,笑纹优雅却冷冽如霜。
萧珏瞧着她清冷的笑容,不忍心地伸手想要触碰她,可是甄淑妮却厌恶似地偏过头,避开了。她的手突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袖,血脉在指下灼灼生痛。
为什么那么痛,痛得她锥心裂骨!
那一瞬间,萧珏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高雅、清傲的妮妮,心中愈发被愧疚涨满,不觉酸涩。
“那么,我祝你和田宓早日破镜重圆!”甄淑妮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一字一句地说着,面上仍旧挂着微笑,可是她的人却蓦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民政局的大门口走去。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自己和萧珏早已经彻彻底底的结束,而自己的痴心,也通通都是错付了!
她再也不想看到萧珏,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她爱了一辈子又恨了一辈子的男人,但是她发誓,她一定会让田宓付出代价!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第一百零五章,对不起,我不能娶你((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萧珏的疯狂追求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萧珏的疯狂追求
这几天田宓接到帝都一家建筑公司的任职通知,接触工作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帝都的下级市——D市的一个小渔村张家村里商量收购地皮的时候。
这天田宓起了个大早,从帝都到D市还需要走一段海路,她坐着地铁到达码头后,却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走过来:“田小姐您好,请您耐心等一下,萧先生为您叫的专机马上就要到了。”
田宓有些惊讶,一时没反应过来:“萧先生?”
那人并没有答话,只是冲着她的背后微微鞠躬,田宓下意识地转过身,却恰巧看到笑意盎然的萧珏,她顿时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萧珏摘下墨镜,伸出手极为自然地拉过她的行李,嘴角渐渐展露出一个小马哥式的酷魅笑容:“D市那么远,你拖着这么多东西去多不方便,刚好我要去那边出趟差,不如我把你捎过去吧。不过你可千万别误会哦,我是看你是晴晴的妈妈,才给你这个面子的。当然啦,如果你要对我感激涕零呢,我也不会拒绝。”
田宓忍不住插嘴:“箫大议长,您说完了吗?”
萧珏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却还是强忍着绅士的一笑,露出雪白牙齿:“说完了。”
“说完就请您让开,您挡着我的道儿了。”田宓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抢回自己的行李,低下头匆匆地往前走。
萧珏正才着急,他紧紧尾随着,拉住她的手臂:“喂!田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首先呢,我感激涕零地谢谢你看在晴晴的份上,对我的慷慨帮助。其次,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我已经买好去D市的船票了,”田宓从容不迫地推开他的手,接着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前面的码头,“挪,看到没,港口就在前面,过了这片海,两个小时就能到。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牢您费心啦。”
“田宓,你不是这么无情吧?”萧珏碰了颗钉子,禁不住锁紧了英眉。
田宓顿了一下便不再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向检票口走去。她不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前段时间菁菁和小张请他们一家三口吃饭时,小张曾一不小心将萧珏拒婚的事情说漏了嘴。
那之后,她失眠了一整个晚上,她不敢去想这其中的原因,却又忍不住去想。而越去想,她心底的痛和忧虑就越剧烈,几乎击垮了她所有的神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眼前萦绕不去的总是那个人的影子,以及往日的时光。
忍痛闭眼,再睁开眼时,她只望见静静躺在身侧的杨铮,正用那样一种干净真诚的眼神望着自己。
瞬间,巨大的矛盾像海浪般无边无际的扑了过来,挡也挡不住的几乎溺死了她。
满目山河空望眼,不如怜取眼前人。
经过好几个晚上的深思熟虑,她才下定决心要坚定自己,好好珍惜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男人。所以现在,无论萧珏做什么,她都不该再动摇了吧,不然只会让三个人都痛苦。
今天的天气很闷,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在船舱里坐了一会,田宓只觉得七窍不顺,脑袋也昏沉,就想到甲板上去吹吹风、透透气。
没想到她刚走出船舱,便再次看到萧珏。
海风在一片宁郁中飒飒起舞,萧珏微微转过身,那浓黑得像是黑夜一般的头发便在风里优雅的翻飞,微弱的天光穿透头顶的密云一道道地萦绕在他的身侧,为他的面庞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让人远远地看去,竟是那样的不真实。
记忆和现实在这一刹那变得模糊,一切得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怎么又是你?”不经意间,田宓垂下头,心底一片黯然。
萧珏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哎,我们又碰到了,没办法,谁让我们有缘呢。”
田宓当然不信他:“你不是要坐飞机吗?”
萧珏舒懒地伸了伸胳膊,笑得明媚如阳:“我突然觉得今天天气很好,最适合在海上吹风晒太阳,你说不是吗?”
“太阳?”田宓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然后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明明是阴天,哪有什么太阳?
萧珏的脸上泛起尴尬的绯红,但他还是挺起*,硬着头皮说:“咳咳,虽然没有太阳,但这天气还是很好的。”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话音刚落,万千雨丝便窸窸窣窣地落下来,白纱般横在他和田宓之间。
田宓见他的笑容逐渐僵硬,终于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那您就慢慢‘晒太阳’、‘吹海风’,我去屋里避雨啦。”
萧珏顿时眼前一黑,暗自把牙根都咬碎,田小宓童鞋……算你狠!
不过呢,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萧珏依旧毅然绝然地屹立在风雨中,只是好景不长,十分钟后,他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于是他万分悲催地阵亡海上。
哎,真是要命,怎么每次追她都要把自己折腾个半死?
他扶着墙边一边吐一边在心底抱怨,蓦然间,一只白皙如雪的手却身后横过来,递给他一包纸巾,清甜中带着些许暖意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擦擦吧。”
知道是田宓忍不住关心自己,萧珏的双眼蓦然就惊喜地放出光亮,但他毕竟憋着一大口闷气,于是就十分爷们地冷冷地说:“用不着你管!”
“那你继续吐?”田宓丝毫不以为忤,转过身大大方方地就要走。
萧珏为之气结,他慌忙扶着额头装弱小:“哎呀,我头好晕,你有没有晕船片啊?”
“给你,”到底还是田宓心软,她又回头将一个药瓶塞给他,看着他此刻灰头土脸的样子,她又想起当年两人在巴塞罗那乘船看海的场景,便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这个晕船的毛病还是没变。”
“不止这个没变,我的心也从没变过。”
关键时刻,萧珏当然不愿错失良机,他深深地看住她,十指紧紧攥住握住她的手掌,强迫式的放在自己跳动不已的胸口。
她的手滚烫,他却抓得很用力,暖暖的温度就这样擦过她的肌肤,那股暖流也顺着指尖慢慢地流淌到了心间。
田宓的脸更红了,她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的波澜万顷的海,杨铮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田宓,我想说……”
“对不起,我要回我的座位了。”
终是害怕自己的心因着这份莫名的悸动而耽溺,田宓触电般地推开他,红着脸迅速地离开。一直到下船前,她都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可是这个男人似乎特别没有自知之明,竟然一路不动声色地尾随着她跟到张家村的村口,这要是让村里派来接待的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
田宓终于忍不住火爆了:“你干嘛还跟着我?你不是要办公事吗?你一个议长整天游手好闲的也算是为人民谋福祉吗?”
萧珏抱住臂看着她秀美的侧脸,好整以暇地耸耸肩:“我只是突然觉得,乡下的风景也别有一番韵致,反正离正事还差几个小时,倒不如顺道来这里溜达溜达,顺便考察一下当地的民生。执政要以民为本嘛,我这叫合理利用时间。”
论容颜,她并不是十分美丽,但她的肤色白皙,五官纤巧清秀,笑得时候,那双水眸就像弯起的月牙般,写满了柔润温婉的味道。可要是嗔怒起来呢,她的脸颊又会泛起浅浅的胭脂色,让人忍不住心动。
田宓见他神色怔怔地盯着自己,更加觉得别扭,她皱起眉头刚想撵他走,萧珏又挑眉:“你可别告诉我,这条路是你家开的,只有你一个人能走。”
这下田宓可傻眼了,论口才,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说不过,她还躲不过吗?
涨红了脸怒瞪了他十秒,田宓决定不理他,脚步轻快故意冷落他,走自己的路,让萧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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