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宓怎么做人?你让整个萧家怎么做人!”
田宓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觉得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妈,我没做过,我发誓,”萧珏慢慢抬起头,双眼的眼白里满布着红色的血丝,显然几夜都没睡好觉,“这是陷阱。”
陷阱吗?
田宓不知道,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这是陷阱,那会谁在陷害他?
她的耳膜里嗡嗡地响着,“田野”和“甄淑妮”这两个名字像魔咒一般不断地鼓进去。
可如果不是陷阱,是真实的……
光是想想,就几乎令她不能呼吸了。
“陷阱也好,你自己做的蠢事也罢。这次媒体居然敢大范围的报道,势必是因为他们身后有人在支持,我们现在必须赶紧想办法补救,你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又算是什么?”
沈碧云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可萧珏只是闭了闭眼睛,仿佛什么都不愿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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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已濒临深秋,寒风斜峭,鞭子一样打在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上,那些枯枝便呜咽着,向大地落下纵横的枝桠,仿佛是老人的浊泪。
东区繁华地段的一座小洋楼下,凛黑的夜里依稀划过一丝火光,萧珏靠在自己的车头,慢慢吸了一口烟:“为什么?”
尽管极少看着他这副颓然的样子,甄淑妮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她只是气定神闲地笑了笑:“萧议长,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
“呼——”
变着鬼哭般的声音,又是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头顶的树叶纷纷杳杳地落在萧珏和甄淑妮的中间,仿佛在无形中的一条分明界线,再也无法挽回。
萧珏深吸一口气,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你对不对?虽然脸上打了马赛克但这不代表我认不出你来。事情分明清清楚楚,我跟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你告诉我那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又是谁在背后支持着这件事?”
这一连串的诘问并没有让甄淑妮乱了阵脚,她没有说话,仍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纤秀的指尖却微微地蜷起,抓紧了自己的风衣。
感觉到她的沉默,他的瞳色更加阴深起来,他扳住她的肩膀狠狠地问:“妮妮,甄淑妮!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都是怎么回事!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我毁了田宓,毁了整个萧家和田家!甚至毁了你自己的一生幸福!”
“为什么?”
呼吸中充斥着苦涩的味道,甄淑妮挑了挑凤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现在跑来问我为什么?”
她用力地推开他的禁锢,激动地说:“真是可笑,我用死都留不住你,可是那个女人勾勾手指你就什么也不顾地跟她跑了。我跟你在一起七年了萧珏,七年啊!整整七年的感情你说抛弃就抛弃,你甚至连我的死活都不在乎!那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你、在乎田宓!至于我的一生幸福,早在你娶了那个女人的时候就已经毁了!再也回不来了!你现在跑回来问我为什么?那么过去这一年我所忍受的那些痛苦和折磨又是为什么呢!我的爱、我的恨、我的怨,这些都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藏蓝色的天空里轰隆一声响,大雨倾盆不期而至,横冲直撞地似要将整个世界掀翻,彻骨的冰寒中两个人却都没有躲。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漫长的沉默过后,萧珏疲倦地抬起眼眸,声音不轻也不重,“给田宓发匿名短信恐吓她的人是你,故意告诉我欧文母亲的案子进展离间我和田宓关系的人是你,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害得她流产的人也是你?”
甄淑妮倔强地仰起头,雨水在她精致的脸颊上肆意地冲刷着,竟是说不出的凄楚:“我如果说不是我,你信吗?”
心到底还是颤了颤,萧珏用力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难道她会诬陷你吗?难道我的眼睛失明了,我的耳朵失聪了,我的心智全都不清楚了,竟然看不出来你会变得这样疯狂跟歹毒?”
幽幽暗暗的闪电印在甄淑妮的面庞上,衬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滚烫的泪从她的眼窝里涌出,混着雨水烫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没错,我是给田宓发过恐吓短信,那是因为我嫉妒她,我嫉妒她能拥有你!我也承认,我告诉你欧文母亲的事情是别有原因,那是因为我太在乎你,我害怕你被她利用了!至于害得田宓流产……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怀孕了,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碰巧她打电话过来我心里难过,所以才会……”
“那天晚上……”寒风紧俏,鞭子一般地落在萧珏的肩头,他猛地一个哆嗦,眼光似匕首一般钉在甄淑妮的身上,“就是那天晚上对不对?你就是在那天晚上设下圈套的对不对?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害我了对不对?”
甄淑妮愣愣地看住他,像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她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忽然就笑了,笑得森冷,令人心里发毛。
萧珏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在一片喧哗的雨声中大声地质问她:“你知不知道,就是那天晚上,你害得田宓流产差点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还是不是妮妮了,还是……我从来就没看清过你?”
甄淑妮奋力甩开他:“萧珏,到现在你还护着田宓,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你说我是傻瓜?”萧珏那墨染似地的瞳孔仿佛已被怒火燃烧。
“你被骗了萧珏!”甄淑妮指着萧珏巧笑悄然,一字一句狠狠地说,“田宓根本就是在骗你,田家的全部都是在骗你,就连这次艳照的事情也全部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刹那间,愤怒像风暴般席卷萧珏的全身,几近不能抑制:“你胡说!田家和萧家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田振业怎么可能会跑来害我?”
“田家和萧家是亲家没错,可是周雪柔却不是你们萧家的亲家,而是仇人!”雨声太大,甄淑妮不得不喊得更大声,也就有了振聋发聩般的效果,“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萧兰成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和田振业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心似被一根绳子无声间系住,又狠狠地收紧,萧珏脸色铁青地立在原地,黑色的瞳一寸寸暗沉下来:“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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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偏巧帝都又下起来了连绵数日的大雨,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经久不散的阴霾。
起初的时候,报纸网络上只是反复地拿着“艳照”的事情做文章,随着媒体进一步的挖掘和网民们地搜扒,渐渐地又爆出一些更离谱的东西。
比如说,有人把当年田宓和萧珏的婚礼细节翻出来,说他们作风奢靡。又有人将他们二人的交往过程描绘的活灵活现,说这场婚姻动机不纯。再接下来,网民们开始猜测田萧两家官商勾结,有说萧珏滥用职权、帮田振业敛财的,也有说田振业四处行贿受贿、为萧珏巩固权力的。
但这些都只是大众的臆想,并没有落到实处,真正刺痛到田宓的,却是来自杨铮的一通电话。
“田宓,我有话要对你说。”
接到杨铮电话时,田宓总觉得心神不宁的,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说。”
杨铮缓缓的开口:“原来我以为照片的事是聂党的人做的,但这几天我受萧珏的托,和媒体打了不少交道,却发现不是。”
田宓的突地一跳:“那你发现了什么?”
杨铮说:“是你哥哥,是田野做的,这个结果我并没有告诉萧珏,我怕……我怕他会误会。我现在告诉你,是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田野,怎么可能是他?”
几乎是忽然之间,透骨的冷像蛇蝎一般攀爬向田宓的心头,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关于这一点,原本我也想不通,按理说不该是他,毕竟……毕竟他还是田家的人,现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他这么做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但我去档案库调用他的资料,却发现,他的资料不见了,”杨铮顿了顿,迟疑着说,“所以我想,关于田野的一些问题,你必须要问问你父亲。”
一直以来,田宓总以为,只要小心翼翼地忍着、躲着,总能度过人生中的一道道难关,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该是你的,你躲是躲不过的。
那些压抑心底的痛苦、那些沉寂多时的无助,霎时间又像浪涌一般冲上田宓的心头,挡也挡不住。但她还很清醒,也就勉强明白,现在还不是难受的时候。
面对苦难的利刃,你要做的不是躲也不是忍,而是拿起手边那把自卫的剑。
所以,她必须去弄清楚一件事。
晚上的时候,偏巧田家那边来电说田振业高血压犯了,被送到医院急救。田宓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从房间里走出来,沈碧云这几日跟萧珏闹得很僵,就搬回老宅子自己住了,而萧珏也不吭不响地出了门,所以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
下楼梯时,一楼里黑漆漆的,并不见一丝灯火,却依稀有烟草缭绕的味道。
她的心似被这种暗沉的黑色紧紧地吸住,收缩成一团,终是咬了咬牙,朝着门外走。
“你要走?”
蓦然间,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黑暗里响起,明明是那么轻的声响,却又像锤子一般,无比清晰地敲在田宓的脏腑中。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蹙起眉,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近他:“你怎么不开灯?”
算起来,出事以后,有太多的麻烦事要处理,他们都很少这样面对面地谈过话。
当然,也实在无从说起。
灯开了,萧珏就坐在沙发里,穿着一件松宽跨的睡袍,湿漉漉的发还在滴着水。似乎是坐的久了些,那些乳白色的软质皮料微微向中央塌陷着,连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妈不相信我,但你呢?”他擎着烟斗,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她,嗓音已经哑得不能再哑,“你会信我吗?”
田宓在他跟前止了步,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似是宽慰:“萧珏,我现在没空跟你说,我回家有点急事。”
“连你也不相信我?”萧珏抬头,磕了磕烟斗,恍恍惚惚地低喃,“你走吧……你走吧……”
“萧珏你别这样,”夜晚的寒风依旧顺着洞开的窗涌入,田宓的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她这才发觉他的眼睛竟有丝可怖的猩红,“刚才哥给我打电话,说我爸高血压犯了,我得去看看。”
萧珏怔了一下,倏地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田宓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萧珏皱了皱眉头,坚持地握住她的手:“一起。”
田宓推开他的手,有些心疼地质问他:“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蓦然间,世界静了下来,窗外的风更加凛冽狂乱的了,吹得窗子呼啦啦地转响,一下一下,仿佛就是打在人心上的声音,那样干脆,那样痛。
萧珏的表情变得僵硬,他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黑眸里燃起跳动的火焰,唇角却讽刺似的上扬:“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一直以为,只要你肯相信我,就说明你是真心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我也可以不在乎。”
“萧珏……”田宓的嘴角微微颤抖着,她本想安慰他两句,却又发觉自己语言的贫瘠。
她该怎么告诉他,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这所有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她的亲哥哥做的?
刹那间一声霹雳,煞白煞白的闪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窗棂上奏起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田宓侧耳听着,只觉得心头一阵恍惚,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一个词——屋漏偏逢连夜雨。
萧珏抬起头,缓缓打量着她,胸腔里骤然*的痛楚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萧兰成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和田振业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你被骗了萧珏!田宓根本就是在骗你,田家的全部都是在骗你,就连这次艳照的事情也全部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田宓很快就会离开你,然后跟你离婚,他们根本就是再利用你!”
甄淑妮的话像被施了魔咒般,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他握住烟斗的手指开始发冷、发抖,寒意从指尖一点点地蹿入血液里,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循环着。
“走……”终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样模糊,却又那样清晰,“走出这个家门,永远别回来。”
“萧珏?”
田宓蓦然间站定了,她的脑子里嗡嗡地响,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委屈、痛苦、惭愧,和莫大的难以理解,像毒藤一样绞在她的心头,疼得她几近无法呼吸。
这些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