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毒蛇
白非衿劝不了安暖,这个时而冷艳时而火辣的好友,似乎被什么撩动了心弦,安静不少。
安暖抬眼看见她脖子上的伤,眼光顿时复杂起来:“脖子上的指痕怎么回事?”
白非衿一摸,苦笑着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下,但刻意飘过文辰予掐她脖子这件事。安暖已经猜到几分,不再过问,从包里拿出一条轻柔的小丝巾帮她系上:“他就是个混蛋,你是个笨蛋,我看你们都没救了。”
白非衿笑着说:“谁说不是呢。”
趁安暖帮白妈妈准备茶点,她去找连秘书,看到刚买回来一包糖炒栗子正剥着,见她欲言又止,便说了一句话:“我是真心喜欢暖暖。”
他在白非衿眼里,一直是稳重,可靠的代名词。虽然人总是淡淡的,清冷无言,但是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的。
有些人也许永远不懂,相信一个人,就是相信他的全部。他说的话,堵死了所有猜忌的漏洞,像层层柔软坚韧的木塞,堵住流动的水,保留着最初的清澈。
白非衿哑然,看了一眼旁边悠闲翻看杂志的帛宁,心中好似百味:“既然如此,我相信连秘书。”
连嘉俊温柔地点了点头,伸手继续剥栗子,栗子刚买回来,还有些烫手。褐红的壳,玉黄色的栗子仁,热香四溢,甜而不腻。白非衿拿了一个,握在手心,感受那热度:“以前安暖最喜欢吃糖炒栗子,但是讨厌剥壳,因为会破坏她做好的指甲。她这个人,喜欢的东西却不愿亲身去感受,不是自己剥的栗子,吃起来又怎么会香甜呢。”
连嘉俊微笑道:“是吗?”
他把剥好的栗子仁放在一只洁净瓷白的盘子里,黄澄澄,可爱娇小的栗子仁乖乖排好,蜜香勾人。安暖恰好端来蜂蜜,小小的瓷杯里,盛着琥珀色的蜂蜜,和栗子摆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连嘉俊拿起一颗栗子,沾上蜂蜜,对安暖微微一笑,放入她的红唇里。
安暖轻轻咬了一口:“好甜。”
连嘉俊问:“喜欢吗?”
“喜欢。”
“我听小白说,你不爱吃甜的。”连嘉俊摸着她滑腻娇小的下巴,一点也不顾忌大boss和小白在身边。安暖眉一挑,顿时露出不满和霸气,箭一般射向躲在一旁的白非衿。
白非衿:“……我说的有错吗?”
安暖翻了个白眼:“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喜欢吃甜的。”
……
喝完下午茶,白非衿又和白妈妈去整理房间,说了很久的话。白非衿告诉白妈妈,她和文辰予早就分手了,之所以不告诉白妈妈,是怕她担心。白妈妈沉默良久,最后勉强笑着说,早看出你们有问题了,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算了。她眼角的鱼尾纹紧密,动作缓慢,一本书擦好久才擦得干净,看得白非衿异常心酸。
帛宁没有打扰她们母女最后一点温馨的时光,而是站在窗前,单手翻看一本相册。那本相册是安暖找出来的,里面装着白非衿和好友在大学时的照片,扉页还有她、安暖和林双三个人的题字,只不过林双的题字被划掉了,看来背叛是永远无法遗忘的。
安暖忙着换相册,一张一张转移到新相册,只要有林双、文辰予出现的照片,全部剪掉:“一直没时间处理这两个贱人,以前非衿发傻留着,今天居然提起让我换新相册,我猜她一定又受了那两人的刺激。”
帛宁冷峻的影子落在一张照片上,那是白非衿站在樱花树下,与文辰予共围一条长围巾,背后漫天飞花乱舞。文辰予亲吻她冻冰的手,白非衿鼻尖红红的。
直到安暖剪碎了那张照片,帛宁才开口,语气凉薄:“她被毒蛇咬了这么多次,也该长点记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遗失的文件袋(一)
那天帛宁破例允许白非衿留在家里过夜,他只说了一句话:“不要让我等太久。”
站在阳台上,白非衿看着帛宁的车驶入沉沉黑暗中,心中浮浮沉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像松软的蛋糕,香甜可口。
安暖也在送连嘉俊,此时正坐在车内,也不知在做什么。白非衿转眼看见,偷偷拿出手机,拍下来,一会儿好羞安暖。拍完照,她又有些怅然若失,好像周围的人都开始有自己的幸福,而她,仍然浑浑噩噩,过着复杂无知的日子。
白妈妈站在她背后,肩上披着单薄的披风,岁月的痕迹早已爬上她的眉角,当年的青春貌美不复存在。下午的时候白非衿已经跟她说明她和文辰予分手的事实,当时她颇为震惊,不过女儿的决绝也让她选择不再深究。女儿的事,女儿自己知道,不需要旁人多嘴。有的痛苦,别人无法帮她承受,吃一堑长一智,也许下一次终会遇上对的人。
“非衿,我看得出来帛先生很关心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没说?”白妈妈明显是想引出女儿的话。
白非衿回过身来,面容半明半寐,看不清神色:“没有,妈妈,我们只是普通的上司下属关系。”
“妈妈不是老古董,更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你要知道,妈妈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快乐。你喜欢谁,就大胆的去喜欢,不要被其他事蒙蔽了心智。”
白非衿一阵苦笑:“妈,你再说什么啊!你不会刚听说我跟辰予分手,就让我去找帛宁吧?”
“你这孩子,在妈妈面前还装傻,下午帛先生拿着你照片看得忘神,最后还讨要过去,你虽然没说话,可心慌意乱的表情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白妈妈嗔怪道,见女儿静静的不说话,叹了一口气就进去了,留下白非衿一个人站在阳台上。
白非衿心中麻乱,妈妈只看到了表象,她的确心慌意乱,因为帛宁不会无缘无故要走她的照片,有了前车之鉴,她若是还以为他是喜欢她才拿的照片,那她就是脑子进水。
说起照片……
白非衿突然想起从帛宁房间里拿出的那个文件袋。
她回家后就胡乱藏在抽屉底层,恰好跟相册放在一起,不会被翻出来吧。
她匆忙离开阳台,进了房间打开抽屉,相册在,小物件在,白纸在,零零碎碎所有的东西都在,可就是没了那只文件袋。
白非衿顿时冒了汗。
她打开所有的抽屉,把东西都抖落在地板上,两手抓翻,小物件们滚落一地。
这个没有,这个没有,这个也没有!
文件袋不见了!
白非衿立刻起身,打开所有的衣柜翻找,然后又在床上找,差点把床拆了。都没有,全都没有,白非衿累的气喘吁吁,脱力般坐在地板上,望着满眼的杂乱和荒芜。她全身发颤,脊背上全是冷汗。
那是不能遗失的东西,她明明就放在抽屉里,就放在自己的房间,怎么会凭空消失呢?文件袋外面用线缠好,表面是私人物件,一般人不会打开,更不会拿走,除非有心为之。
白非衿心中没来由地怕起来,谁会看到这个文件袋?帛宁吗?连秘书吗?安暖吗?白妈妈吗?谁又会拿走它呢?
白非衿不知道。
大概听到动静,白妈妈连忙进她的房间,手里还拿着吃药的瓶子:“非衿,你怎么了……房间怎么这么乱?”
白非衿恍惚抬起头:“妈,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白妈妈一边把她扶到床上坐好,一边认真思考:“没有啊!我不会随便动你的东西。”
白非衿看着白妈妈那双充满关切和皱纹的眼睛,悲从心来,眼泪渐渐盈满眼眶:“没有吗……妈,我好像闯祸了……”
那是帛宁的过去,是帛宁最不堪的历史,而白非衿居然带走了它,还弄丢了。
白妈妈连忙放下药瓶,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非衿,别哭,别哭,你跟妈妈说,到底怎么了?”
“我的文件袋,本来放在抽屉里,可是我刚刚发现它不在。那很重要,我不能弄丢,不能丢!”白非衿拉着白妈妈的手:“我该怎么办!”
白妈妈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继而又像想到什么:“下午安暖不是来拿相册了吗?你问问安暖,也许是她放在了什么地方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非衿停止哭泣,睁着有些红的眼睛,突然想到也许是安暖拿了。
恰在此时,门打开了,安暖轻快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我回来了。”她送完连嘉俊,回来了。
白非衿听着她的脚步声,心中弥漫着阴沉沉的雾。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遗失的文件袋(二)
安暖在客厅看了一圈:“咦,没人。”她走到白非衿房间,打开门,探进头,意见两人都在就把门打开,刚要说什么?便看到了满地狼藉。
安暖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非衿,你房间进贼了?”
白非衿苍白着脸,勉强露出微笑:“你才是贼,我在找东西。连秘书走了麽?”
安暖把门开得更大,走进来,边走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露出窈窕的身体:“走了。你找什么?”
“一个文件袋。”
“哦,找到了吗?”安暖看起来非常正常,坐在她旁边,一边捶腿一边看着她。
“没有。”白非衿见她这样自然,心中欣喜大过失落。也许安暖不知道,不是她拿的呢。再说安暖拿那个也没用,她不知道帛宁以前的名字,最多看看就扔下。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或许安暖以为是重要资料,放在其他地方了呢?
白非衿稳定心神,面对着最好的挚友:“我放在装相册的抽屉里,你拿相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仿佛有什么东西——也许是风——从两人之间飘过,一瞬间气氛变得冷硬而顽固,安暖的眼神犀利而冷漠,刚才的微笑疏忽不见,只留下沉默。
白妈妈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笑着说:“我给你俩去煮点糖水,待会儿出来喝。非衿,暖暖,我知道你们友谊深重,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但也别玩闹得太久。特别是非衿,你不在的这几天,都是暖暖照顾我,千万要帮我谢谢暖暖啊。”
说完,她也不待两人回答,轻轻带上门走了。她的这句话,若轻若重,既提醒她们是朋友,又让白非衿顾忌着点,有话好好说。
两人自然知道。
白妈妈一走,安暖的声音就凉凉的:“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不是。”
安暖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愤怒之意。
白非衿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文件压在相册下面,我只是问你拿相册的时候有没有看见。”
“白非衿,我是为了帮你剪掉关于文辰予的照片,三本相册不光我一个人拿好不好?如果你非要这样问,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没,看,见。”
白非衿脸一阵红一阵白:“还有谁拿了?”
安暖冷笑:“我真想抽你一耳光,你以为你是谁,这种质问的语气,除了法庭上的法官大人能对我说,其他人根本没资格!”
“安暖,我承认我态度不对,你原谅我。”白非衿的语气软下来,垂下眼睛:“这个文件袋对我非常重要,它不见了,我一时着急才会这样对你说话。”
“白非衿,你最好说说这文件袋究竟是什么东西,否则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任何话!”安暖大概气急了,站起来准备往外走,被白非衿紧紧拉住手。
她准备甩开,却发现白非衿手冰凉,脸煞白,唇瓣毫无一丝血色,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安暖,这个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找到它。没有它,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她闯下大祸,帛宁不会饶了她。
安暖吓了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摩擦着好让它热起来,然后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区区一个文件袋,丢了怎么会死?我的确没有看到,如果看到,我会不给你吗?”
白非衿的希望落空,垂下头,好久不说话。她的泪水一颗颗砸在地板上,声音带了哭腔:“安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丢了它……”
安暖心悸,心中突然滑过一个名字:“你别哭啊!里面什么东西对你这么重要?是商务合同吗?你怕帛宁找你麻烦?”白非衿摇摇头,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她不想让安暖知道太多,否则不仅她,连安暖、连秘书都有可能受到牵连。这本是她的错,是她无知随便拿了帛宁的东西,是她不小心随便将文件袋放下,是她警惕性不高,轻易遗失了文件。无论是谁拿的,她都难逃其咎。
既然这样,她愿意以一人之身承受,明天便是审判之日。
安暖回到房间,静静站立了一会儿,全身像是被冷水浇过一遍,透骨寒冷。脸上的高傲冷淡被内疚难过取而代之,缓过来后,她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暖暖。”
安暖声音冰冷:“是不是你拿了非衿的东西?”相册有三个,她拿不下,让连嘉俊帮忙。他碰过那抽屉。
连嘉俊一言不发。安暖多么希望他反驳、大怒甚至大骂她把他想得那么坏,或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一句什么。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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