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政治,安宁不过是凭借以前学的那些历史知识,外加自己的猜测和理解,自然不能和有经验有手腕,如今已是次辅兼吏部尚书的天子重臣的张致远相比的。她刚才慌乱也是因为之前那遇刺、遇险的那些事弄得杯弓蛇影了,关心则乱,等冷静下来也没多和张致远多说,就想着给张致远收拾行李的事,心想该给大老爷带上什么护身东西才是。
只是没想到,这南巡可没预想的那般顺利……
第三百六二章爱恨交织
张致远随皇上南巡,安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有‘前科’在。
张致远悠然的喝茶,看安宁忙碌的样子,心里觉得慰贴,也没出声阻止。但看到安宁搬出来的宝剑匕首时,还是有些哭笑不得,轻咳一声,道:“宁儿,哪有这般夸张?”
添香有眼色的带着众小丫鬟一齐出去,在房门外站住,一面将房门掩了,留下人看守。
安宁坐下,缓口气道:“你随皇上南巡,总归是要有些防身的东西,”看张致远神色不变,才又说:“当然了我是巴不得你们南巡顺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说完也不等张致远说话,又从内室里拿了一堆东西出来,其中就有一件玉色软甲,和之前安宁用雪蚕丝做成的那件软衣很像,薄薄的一层如同玉烟罗般,没有其他纹饰,放在那里看起来很普通,就像是普通的亵衣。安宁拿起搁在一旁的匕首在软甲上划刺了几下,软甲却半点痕迹也没有。
安宁没给张致远说话的机会,把另外一些东西兴致勃勃得给张致远介绍了,“这些都是给你防身用的,这软甲你当做内衣穿,还有一些伤药,外敷的内服的,对于治疗内伤,愈合伤口都有帮助,这一盒膏药是止血,祛疤的。这一些是解毒丸,可解一般的毒,还有这一些清心宁神的……”
原本的玉玦里里面就有关于炼丹的,最开始的时候安宁只看了两眼就放弃了,原因无它。那些药方需要的药材她几乎上是两眼一抹黑,基本上全不认识。再说了她也没那个能力去炼制那些修真所需的丹药,而且也不是每个人上手就能炼制出来的,当然了最开始她也没什么兴趣。随着空间的一步步进化、繁杂。天外岛的出现更是如虎添翼。
毕竟天外岛上灵气浓稠,那些先天灵根释放出源源不断的灵气,促进着空间的发展。安宁是懒散惯了。就连修炼,也是选了最温和最益彰的,有空间支撑,再加上心性平和,修炼起来根本就没费多少心力。有些东西都是等到需要的时候,才费心学习的,就像是符箓和炼器。有时候也是因为有兴趣。
就像那些高级的丹药她没能炼制,但一些外敷内服治疗内外伤的伤药还有美容祛疤的膏药她还是得心应手的,像美容祛疤的,哪个女人不爱美,不过让安宁无语的是。这些祛疤膏药她是没用上,之前景曜撞到影壁讹了一瓶,福久祛痘印时用了一瓶,完了之后小肌肤那叫一个水嫩,一掐恨不得掐出水来的。要说这祛疤膏药也有用武之地,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但这伤药,还真没地方用到,送人……那就更不合适了。
说到解毒丸。早先的时候得到了一颗七星海棠,七星海棠固然是天下剧毒之最,但又偏偏是天下剧毒的克星,安宁偶尔弄出来的,但还还没试验过。想到这里,安宁心虚了下。声音也有些漂移。“咳咳,这些都是以防万一……对了,还有把软剑……”
“……宁儿,我只是随皇上南巡,怎么你说的跟上刀山下火海似的。”
伴君如伴虎么,安宁腹诽,谁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事,“以防万一嘛~要是你出点什么事,可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啊?”安宁拿起帕子暗自垂泪,哭了半天,发现眼睛干涩,半点泪水都没有挤出来。真不知道那些小白花是怎么盈盈双眸含泪,如弱柳扶风的……
抬头正对上大老爷揶揄的目光,安宁干脆不装了,半点尴尬都没有,可见景曜的厚脸皮遗传自谁了。
反正最后这些都让安宁给塞进张致远的行礼中就是了,一般夫妻较量中,大事张致远做主,小事安宁做主,当然了大事也是可以化成小事的么……
张致远随南巡队伍出发后,撑着腰送走大老爷,安宁突然觉得空落了,原本张致远走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多依依不舍,光顾着腹诽老男人的不知节制了。毕竟要分离这么长时间,几个月不知肉味,总得有些补偿吧,因而被翻来覆去的啃了好几遍,腰酸背痛是难免的。
可惜还没等安宁试图伤怀悲秋,那边糯米团子就分去了安宁的大部分注意力,比起几个哥哥来,这小孩儿从出生没多久就表现出了精力旺盛的特长。如今还没走稳当,就上蹿下跳,东跑西颠的,整天精力过剩,不可不停息的闹腾,最是让人不放心,真不知道小小的娃娃哪有那么多精力,对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想过去摆弄。
原本院子里还有个小池塘,在景琳表示了对池塘里的锦鲤的兴趣后,安宁头一个念头就是要不要把这池塘给填平,永绝后患。好不容易挖出个池塘来,碧水莲叶荷花锦鲤,悠闲钓鱼度日,但看这小磨人精兴奋的模样,安宁觉得头都大了。
本来张瑶还带澜哥儿过来探望安宁,澜哥儿比景琳大九个月,对于这个小舅舅还抱有友好的态度,只是一山容不得二虎。一个错神,俩包子在榻上滚成一团,景琳啊呜一口咬住了澜哥儿的胳膊,别看牙还没长齐,就已经表现出对吃肉非一般执念的景琳,嘴上劲道还是有的,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得亏现在才三月份,虽然大地回春,但还是乍暖还寒时候,澜哥儿穿着春装不薄,这一咬也就在衣裳上留下一道口水印子……
澜哥儿虽然比景琳大,但景琳先发制人,别看小家伙圆润,但胜在灵活,扑倒澜哥儿。蒋澜奋起反抗,拧着景琳的脸蛋……
不等丫鬟上前去分开,景琳就松开,叉着腿坐在榻上嚎啕起来,那叫一个委屈。小丫头们也顾不得偷笑了,连忙上去将舅甥俩分开。
安宁和张瑶过来,景琳扑过来埋在安宁怀里啜泣,小手指还不忘指着蒋澜,瘪着小嘴儿:“澜澜坏,坏;不玩——”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啊!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证据很明显,蒋澜拧了景琳的小脸蛋,原本小脸蛋儿水嫩,稍微一使劲就会有红红的,更何况蒋澜还是在被推倒的情况下,力气稍微大了些,使得景琳白嫩小脸儿上红红的一片……对比之下,景琳咬在蒋澜的胳膊上,顶多就是衣裳上一片亮亮的水渍,就算扒了衣裳去看,顶多就是留下小牙印。更何况景琳小包子委屈的啜泣呢,这场舅甥的较量,谁赢谁输,事实可以说话……
蒋澜也哭了……
安宁揉揉景琳的头顶,低头看眼泪还在眼眶里没滴出来呢,光打雷不下雨,也无奈了。小孩子气性大,忘性也大,在景琳得到了小外甥上交上来的小木马后,俩人又哈皮的玩到了一块儿。
目睹这些的安宁捂脸,不知该为舍脸蛋得木马的精神给予赞赏还是该因为他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拿捏人觉得骄傲,还是说该把他抱起来打一顿屁股,这样的感觉让安宁十分纠结,目光从小家伙肥嘟嘟的屁股蛋儿顺到了他红嫩的脸蛋儿上,再看他指挥着澜哥儿把哪一块儿积木拿过来,而蒋澜也完全忘记了之前受到的‘污蔑’和‘不公平待遇’,欢喜得跟什么似的把景琳要的积木递过来。他很少跟年龄与自己相近的同龄人玩,再加上作为比小舅舅还大一岁的外甥,被使唤这个身份,他适应的很好。
安宁脑上滑下几根黑线,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孩子的世界你不懂……
等下午张瑶提出要回家的时候,蒋澜依依不舍得对着还玩的不亦乐乎的景琳说道:“小舅舅,我不走!”
景琳一把搂紧小木马,圆溜溜的眼睛怒瞪蒋澜:“我的!走开——”
蒋澜被打击了,啜泣着被奶娘牵走了……
景琳鼓着包子脸,喜滋滋的搂着小木马,走到安宁跟前炫耀开了。
安宁顿时觉得手痒痒,这熊孩子是典型的‘用过就扔’啊,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那小木马是蒋澜带过来要和小舅舅玩的,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马脖子上还挂了金光闪闪的铃铛,安宁估计这熊孩子八成是看上了那金光闪闪的铃铛了,最近一段时间这小家伙对亮晶晶的东西很感兴趣。
“娘亲,给你——”小家伙举着小木马,圆溜溜的眼睛跟沁在水中的葡萄似的,还有那肥嘟嘟的小脸蛋儿,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睛,可爱的不行。再加上这举动,安宁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温声道:“娘不玩,你自己玩罢。”
小家伙点点头,搂着小木马自个颠颠的去玩了,这孩子虽然调皮,但不哭不闹的还算省心些。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啊,安宁还没感叹完,瓷器破裂的声音应声而起,安宁看那地砖上四分五裂的粉彩缠枝蕃莲花纹花瓶,觉得脑海里有根弦‘啪’的一声断了,怒吼:“张景琳——晚饭别想吃了!”
第三百六三章老爷出事
北方一如往年刚入夏就炎热了起来,待五月出门就是火辣辣的太阳,多日高热,院子里的树木叶子都有些耷拉着呢。高热后是连绵几日的骤雨,风雨交加,整日天都阴沉着,接天连地的幕雨,是今年入夏来最大的一场雨。
待雨晴,迎接的可不是随之放晴的心情,大管家急匆匆的到后院来,带来的消息使得安宁只觉得一个惊雷在耳边响起,手上的雨过天晴茶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满盏的茶水洒在衣裳上,可安宁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添香尖锐的声音响起,她才醒悟过来。
安宁攥着手,脸色煞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管家,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都在颤抖。
大管家面色凝重,道:“太太,皇上此次南巡赶在汛期之前视察黄河大堤,只防洪大堤尚未完工,黄河汛期如期而至,再之今年暴雨连绵,黄河决堤,皇上被困于洪荒中……老爷当时正随皇上巡视……”
大管家说完,室内寂静半晌,尽管大管家没明说,但在场的都觉得老爷是凶多吉少,就是皇上也极有可能……
安宁脸煞白,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说出话来:“怎么……?”突然想起来,镇定道:“随皇上南巡的还有太子几位殿下,必定是会全力搜救皇上的,大管家且稳住下面的,派人到外面打听消息,若有什么新消息,立马来通报。老爷吉人有天相,定是会平安的。”
这话儿说起来安宁都觉得没甚底气。但依旧一副镇定的模样让不安的众人觉得有了主心骨,一时间室内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变浅了。
安宁手紧紧攥着,掌心中几个深深的指甲印,疼痛使得原本发乱的思绪捋顺起来。登时头脑清明,道:“去把少爷们叫来。”
安宁从来没这么慌乱过,也只有得知福久发高烧昏迷不醒时心乱如麻。如今乍一听到这消息,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似的,几乎窒息过去。如今坐下来心中发苦,就算她嘴上不承认,但当事实降临的时候,那种深刻的感觉提醒她,她有多在乎那个老男人。比她想象的在得多得多!
刚才的话,与其说给众人听,不如说是在宽慰她自己。安宁说的‘太子定是会搜救皇上的’,这句话自欺欺人的成分太大了!皇上要是死了,谁会是最受益的人?皇上驾崩。登基的必将是太子,名正言顺!尤其是在皇上对太子党越来越不满的时候,去年的传言虽说是传言,但空穴来风也得有几分事实根据,再说了皇上近几年可都是在有目的的节制和削弱成年皇子的权力,尤其是太子的!太子不可能没意识到,尤其是傅阁老的病倒,首辅的权力几近被架空,在明知道自己的储君地位不保的情况下。太子难道还会积极的去搜救皇上吗?
就算是做做样子搜救皇上,那也有很多方法‘搜救不力’,安宁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再说了为什么皇上会被困?洪水来时,守在皇上跟前的侍卫呢,就算洪水来得急。不可能没一点示警,皇上怎么会被困?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难不成这是太子预谋已久的阴谋?
抛开这些不说,张致远可不能有事,也许是消息误传了!安宁手紧紧攥着,小拇指的指甲泛白,齐根而断,登时便有血珠儿渗了出来,她却犹如不觉。
添香看了惊呼一声,一叠声儿地叫鹊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取了药酒来!”又劝道:“太太,您可要保重身子,如今您可是府里的主心骨,您若是乱了阵脚,底下的指不定怎么想呢?”
安宁硬扯出一抹笑道:“我没事,只是想入神了。”
几个孩子听到父亲生死未卜的消息之后都傻了,张玫立刻就哭了出来,几个男孩子也红了眼圈,慌乱的到安宁这里来,迫不及待地问起张致远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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