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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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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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景亭不下,容纳不到十人的家宴不成问题。

这时候安宁也不拿乔迟到,早早来了,牵着张瑶的手在花园赏花呢。平日安宁也没落下张瑶,不但请了懂医理的厨子,后面也拿了空间里有些微灵气的药材给她,如今养下来虽赶不上其他相同年龄的孩子。但张瑶已经半个月没生过病了,小脸儿红润白皙,红扑扑水嫩嫩的,一看就是个健康的,让大老爷颇为高兴,就是老太太也喜欢了不少。

张瑶这会儿倒像是个她这年龄的小孩子了,蹦蹦哒哒一会儿就追着蝴蝶去玩了。

一会儿周姨娘迤逦而来,她一身海棠红的衣裳,头发簪了玫瑰色并蒂海棠的花顶碧玉簪子,脸上薄施了层胭脂,耳上又带了对点翠蝴蝶耳坠,手腕上还带了对碧丝镯子。她本来颜色就不错,如今眉黛如履,颊似桃花,摇曳着过来,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的当家夫人呢。看到安宁,上下打量了下,脸色有些僵硬。

安宁倒没有穿的富丽明艳的,从怀孕后就是连脂粉也很少涂抹了,穿衣打扮怎么舒服怎么来。今天倒也热闹,就穿了件浅粉色的衣裳,倒是应景领口、袖口和下摆都勾勒了缠枝青莲菊花的暗纹。倒是头发簪了一对珐琅彩花卉簪,耳朵上缀着明润珍珠耳坠,手腕上也只带了一对祖母绿镯子。祖母绿镯子颜色深绿,尤为名贵的,造型也挺精巧,镂刻着芙蓉花花纹。再者这段时间安宁没操什么心,又有灵气滋润,往那儿一站倒带了几分慵懒,原本不甚出色的相貌却是温雅婉约。人家只那么简单打扮起来就把自己精心打扮了好几个时辰的装扮压了下去,可劲让周姨娘羡慕嫉妒恨。

秦氏跟周姨娘姐妹情深,自然跟着周姨娘过来,她穿了件湖绿色的衣裳,衬得小脸娇美,眉如翠柳,双眼如春水,倒不像北方的姑娘,纤细娇柔的倒是像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姑娘。看到安宁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安宁哪能注意不到,心说陈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送这么个人来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友蓉随后过来,她今日倒是打扮过的,穿了件柳绿色弹墨衣裳,葱黄色撒着红月季裤子,倒是掩不住她那傲然的好身材。

宋姨娘倒是最后到的,领着走路还不大稳当的二姑娘过来,她素来明艳,今日穿着很是规矩,淡绿色的衣裳衬得她温软了几分。

张瑶见到妹妹很是高兴,摘了多菊花给妹妹玩耍,安宁瞧了笑着同宋姨娘说:“瑶儿跟妹妹倒是玩得好,倒是二姑娘如今周岁多了没个名儿,叫起来也不方便。趁着今日喜庆,我待会儿跟老爷说,让老爷给二姑娘起个好名字。”

这时代姑娘没名字的多了,在家时候大多是按排序的叫,后面出嫁了名字更是少用。张瑶那么得张致远宠爱,名字也是百天才有的。不过有了名倒是显得父亲重视,宋姨娘高兴地应下了,心想自己做的倒是没错的。

周姨娘见宋姨娘喜不自胜不屑的撇了撇嘴,心说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服了,真是个没见识的。如此看安宁更是不顺眼,如果不是她,旁人奉承的可就是自个了。

秦仙儿在一旁翘首以待,心道老爷怎么还不来,心还砰砰乱跳,又打量了一圈觉得除了周姐姐外,就是夫人相貌也是比不过她的。今日来她又是精心打扮过的,老爷肯定会喜欢的。

一时间,观景亭下珠环玉翠,花团锦簇的。一丝凉爽的风吹过,带来丝丝花香,沁人心脾。

第三十三章

秦仙儿望眼欲穿的时候,却不知伺候张瑶的大丫鬟砚香时不时往她这边看两眼,往常的时候也没机会见到秦仙儿,今日见了内心恍惚,起初还以为见到太太了呢,这秦仙儿竟是和太太像了几分。想到当日情况,就觉得陈家腌臜,不觉得对秦仙儿厌恶了几分,这样的哪里能比得上太太端庄雅惠的。好在姑娘年龄小不大记得太太模样,若是让姑娘知道了,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想法呢。又想想现在夫人对大姑娘做派,竟是觉得夫人比当年太太还偎贴几分。虽说大姑娘是太太亲生,可那会儿太太跟后院斗、又为了求子之事寻医问药,后面更是卧病在床,每每看顾一回儿大姑娘也只说些陈家的事。如今想来倒真没夫人想的仔细,看大姑娘如今身子就看出来,姑娘如今连咳嗽都少有了,平日也欢心多了。太太若是知道了,也该泉下有知了罢。

她个丫鬟想的,旁人自不会在乎,因为大老爷姗姗而来了!

张致远虽过了而立,但平时保养的好,又稍加锻炼,依然是精壮模样。面无表情地衬得他面庞更坚毅了些,冷峻高雅,如同芝兰玉树般,看其他女人对他痴迷模样就看得出来。老男人魅力依旧。

看到安宁和张瑶气势软和了些,对二姑娘也不像往日那般忽视,还破天荒的逗弄了下,让周围人差点跌破眼球,宋姨娘更是泪眼朦胧的。安宁趁机提了给二姑娘起名的事,大老爷嘴角轻抿,思索了下,道:“张玫,玫者美玉也。”

宋姨娘喜不自胜,安宁嘴角抽抽,严肃怀疑大老爷随便取的,这玫寓意不错,倒是音不大好。不过安宁才不会去碰大老爷眉头,玫就玫吧,总比没有好。

几人围着圆桌而坐,二姑娘还不能自个吃,取了名就让奶娘抱回去了。菜肴上来了,菜色雅致的,摆在安宁跟前的都是祛除了安宁忌口的菜色。不过等到那极肥极大的螃蟹上来后,安宁暗暗的吞了口口水,但见那螃蟹颜色鲜红,还冒着丝丝热气,一看就知道蟹黄满满。安宁心中真忍不住想骂娘,她到底是找抽还是找虐的来办这劳什子家宴。

碧水和杏儿可在一旁看着,见到夫人样子偷笑了几声。

倒是张致远洗了手,剥了一个满黄的螃蟹递到了张瑶跟前的小碟子里,拿着小碟子倒了一些姜醋。道:“这螃蟹虽好,却也不能多吃,性太寒,多吃了容易闹肚子疼。”又问伺候的丫鬟可烫了酒,丫鬟答已经烫了桂花酿的酒,张致远神色满意的点头。转过身来见安宁不吃螃蟹,倒也知道原委,故意似的曼斯条理的剥了个螃蟹,吃的挺香。

宋姨娘看了只顾吃菜的周姨娘,诧异道:“周姐姐怎么不吃这蟹子?我记得周姐姐可是最喜吃这蟹子了?听说是庄子上送来的,很肥美呢。”

她这一说桌上的都往这边看过来,周姨娘脸色一僵,心说这宋姨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众目睽睽之下,她正想法子推托呢,旁边的秦氏就夹了蟹黄来,这好了周姨娘推托不过,只得浅浅的咬了一小口。面上倒不显,可心里可把宋姨娘和秦仙儿恨上了。

这会儿上汤的丫鬟往亭子里来,竟不知道的就觉得脚下一滑,那热汤就朝着安宁过来了。安宁这怀着身子,左边坐着大老爷,右边是大姑娘。安宁虽是坏了身子但精神力锻造的身段灵活,竟是电光火石之间拉了大姑娘往旁边一撤,偏过那扑面而来的热汤罐子。大老爷眉头一皱,迅雷不及掩耳竟是舀住那罐子,稳当当的放在桌子上。

满亭子人都是唬了一跳,这家宴顿时一片慌乱,张瑶一惊一乍的吓哭了出来,扑在安宁怀里小声啜泣着。杏儿和碧水更是慌乱,暗道自己没能注意到,连忙去看安宁,见主子毫发无伤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张致远目光如炬,“怎么回事?”

那上汤的小丫鬟更是哭着跪倒在地,可劲磕头,直说自己脚滑了。众人往下看,果然见那边有一片水迹,那小丫鬟的鞋子上面还抹了油。

好好的家宴乱了起来,张致远看过安宁,见她无碍隐隐松了一口气,摆手让人把那小丫鬟关了起来。

周姨娘捏着帕子,恨不得自己过去撞一把安宁,这都是什么事,哪里会想到安宁竟然会躲过,还顺手拉了一把会波及到的大姑娘。看老爷的样子是生了大气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老爷夫人,可是无碍?老爷的手没事吧,真是作死的小丫头!”周姨娘忙上前关心。

宋姨娘也道:“老爷,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吧。大姑娘可是被吓到了?”

秦仙儿恨不得当时被泼的是自己,这会儿已经泪水潸然了,缀着泪可怜兮兮的看向张致远。就是友蓉木头疙瘩似的,自然也知道这会儿得表态,也凑过来关心一二。

张致远冷冷地扫了一眼她们几个,脸色也越发的阴沉,叫众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得,饭是不用吃了,安宁也暗想自己大意了,如果不是自己灵活,这热汤若是泼上来,不得毁容了,若是一个惊吓闹得肚子,一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当下也顾不得吃不吃饭的事了,拧着帕子,细细观察几人的表现,心里冷笑。好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竟然是手段用到她身上来了,等查出来有人好看的!

张母很快就知道这事,发了好一大顿脾气,摔了手中的茶杯,扬声要查清楚是谁指使的。听了安宁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好歹金孙金贵着呢。

大姑娘被惊吓到了,被大丫鬟抱着回了自己院子,请了大夫来把脉。安宁躺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塌上,谢嬷嬷还有些心悸朝天拜了几拜,呢喃菩萨保佑,万佛保佑的。对那端汤的丫头气的咬牙,才离开一会儿竟是出了这等子事,决计不能姑息的。

大老爷脸色阴沉,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安宁看着难受,扯过杏绫薄被遮住脸,不过没想到竟然睡着了。张致远听碧水小心翼翼的说话,竟然哭笑不得,他这边担心着呢,这小女人倒好还大咧咧的梦周公去了。

等到大夫诊了脉说大人胎儿无碍后,张致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一想到之前令人心悸的一幕,张致远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椅子把手脸色阴沉,他不涉及后院之事,但并不代表他是不懂的。

张母虽不曾将后院争斗之事摆在他面前,但他也见识了妻妾争风之事,也明白是因为张父一位宠妾挑唆才使得父母感情失和,张母抑郁。也因此将全部手段用到后院,使得张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到后面张父去世,张父那些姨娘立马被解气的张母发卖的发卖,打发的打发。到后面他娶妻,并不想过张父的老路,所以后院女人并不多,但他依旧子嗣不丰。后面见识到了他所认为贤妻的好手段,心有些凉,如今那等子谋害子嗣的腌臜子事竟在他眼前上演,真是可恨!

张致远吩咐丫鬟好生照顾夫人,袍角翻飞气势汹汹的出去了。

端汤的小丫鬟叫小红,还不等审讯,就说是自己被无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鞋子上抹了油,而且鞋子原本不是她的,是跟她住一个房间的小丫鬟秋梨的。原来她鞋子不知道怎么的不见了,秋梨见了就主动把她的鞋子借给她,一块住的其他小丫鬟可以作证。

还不等找到秋梨,后院的奴仆就惊慌地来说秋梨投井了,捞上来早就没气了,又从秋梨床铺底下发现了十几两银子还有个银镯子。秋梨可不是家生子,是被人牙子卖到张府来的,平时倒是老实的,只和同屋的几个小丫鬟关系好,不见和其他丫鬟有交情,这下子线索在秋梨这儿就断了。

虽然事情到最后不了了之,但总归是在安宁这儿提了个醒,后院并不安稳。打从嫁到张府来,安宁早就想找个机会从里到外,连陈氏的陪嫁一起整顿一下,只是一直没找到好借口,不好突兀行事,免得大肆行事惹人怀疑。再加上她根基不深,只是撤除了几个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的,如今机会找上门来,她也不想放过,大肆整顿行不通,但总是可以从小范围开始整顿。

首先是采买上,采买的管事收取商家的回扣是主子心知肚明的,但并不代表安宁不知油盐米醋贵,擢了几个油奸耍滑、欺上瞒下的采买管事,只留下还算老实的,又从下面提上来几个,让他们制约。标明了一件东西,如果有哪个报上来的价格和其他管家差价超过两成的,就说明有问题,要调查一番。如果次数多了,那就说明该管事有问题,要报到安宁这儿定夺的。

其次就是厨房上,安宁有自己的小厨房,就报了张母说她这儿的都走私帐,直接从她陪嫁的庄子上送蔬果进来。还列了些厨房用具的注意事项来,让厨娘还有打下手的丫鬟严格遵守。

再来就是账房上,安宁通共安排了三个账房先生,每个账房先生都有个印章。金额小于五十两的,一个账房先生即可做主;需要用到的金额小于一百两的,只需要两个账房先生的印章;如果金额大于一百两的,不但需要全部账房先生的印章,当金额不小于二百两时还要知会安宁知道。这样的话如果银钱出了差错,就能查到是哪儿出的错,而且三个账房先生相互制衡,尽可能减少坏账、做假账的可能。

至于其他方面,还是按照一开始安宁定下的,权责分明,管事有连带责任的方法来。如此一系列手段实行下来,阖府权力都被安宁抓在手心里,权力达到了高度集中,张府的君主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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