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景曜和景佑果然就被安宁叫过去,安宁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俩,道:“怎么翅膀硬了,想离开爹娘独自飞翔了哦?”
景曜和景佑以为安宁生气了,连忙说不敢。安宁点点景佑的额头,道:“行了,别一副沮丧的样子,昨天你们父亲已经和我说了,挺能耐的啊,整日在国子监读书,还能查到人家的身份哦?”这会儿安宁想想,总觉得这人有种熟悉感,乍又听景曜提及,安宁笑了,难不成还是她知道的那个?
景曜和景佑面面相觑,娘怎么突然笑起来了,景佑问道:“娘,您认识?”不会吧,娘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啊?
安宁摇头,笑道:“我就说怎么就有股儿熟悉感,几次听到旁的太太们说那极得太子宠爱的庶妃是扬州人,原还是大盐商,我还不当回事,今个你们说了那家人的姓,我还真就想起一人来,如今倒是对上号了。不过那庶妃我是见过一面的,那会子你们俩还是光屁股蛋儿的小奶娃呢。”原来是那盐商房家的房青萝,原她听说是被他们家送到都城二皇子家做侍妾去了,后来她就把这人给忘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碰上旧识。当初江南的盐商们迎来一次大清洗,执掌江南盐业牛耳的几家首当其冲,这青萝家早早的投靠了二皇子,虽损失了大半基业,但好歹保住了部分家产,没想到这家不仅没被打入泥污,反而借助了女儿的势,摇身一变不但脱离了商家身份,还成了未来小王爷的外家,可不正是春风得意时。
安宁将她知道的说给景曜和景佑听,见他们沉思,笑道:“你们俩说的不错,就是那佛家慈悲,不是还有怒目金刚呢。不过你们要知道:‘宁可得罪君子,也莫得罪小人’,所以这件事你俩大可不必自己动手,要知道想要整治小人,并不定要亲自动手,借助第三人、第四人甚至绕个十圈八圈没甚干系人的手,将自己的干系撇干净。”
“娘,那我们——”
安宁笑的十分雅淡,道:“千万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行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乖。”
景曜和景佑面面相觑,等走出正院,还觉得有点不真实。景曜道:“景佑,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景佑也反应过来了,有些不确定道:“娘的意思,是嫌弃我们想的计谋太小儿科了?还是在一定程度上纵容我们整人的想法?”
景曜吐了一口气,笑的灿烂,道:“我还以为娘会家法伺候呢呢,没想到娘就虚晃一枪,我现在小心肝儿还扑通扑通直跳呢。”
“没心跳的是死人。”景佑捏了捏手指,“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哎,你不是说把他堵到胡同口里套上袋子毒打一顿吗?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哦,简单又直接。”景曜笑的纯良,优哉游哉的往外书房去,“还不跟上,我们可以和乌先生讨教一些问题么。”
第二百七三章鼻青脸肿
再说公鸭嗓也就是青萝的哥哥,那日将景佑盯上,哈喇子从郊外流到了家,但到底他还没太蠢,直接找上去。毕竟都城谁不知道吏部左侍郎张大人简在帝心,颇得帝眷,再如今的吏部尚书就要告老,若无意外张大人就要接任吏部尚书的,就算有旧仇,还得掂量掂量不是。
公鸭嗓就想到了他那在太子府里颇得宠爱的妹妹,他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诊出来是个男孩,那他不就是未来小王爷的外家了。再加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这公鸭嗓往来的差不多都是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小厮也是奉承吹捧的,再加上如今太子如日中天,日后若是登上皇位,那他不就是国舅爷。在外头多打的太子的大舅哥的名号,让这公鸭嗓颇为飘飘然。
回家就去找了母亲,让母亲去和妹妹去说说,虽说青萝在太子府得宠,但她份位在那儿摆着呢,这庶妃虽沾了‘妃’字,说的好听,但不过如此,大抵只比侍妾高些,横竖都是伺候别人的命儿,比通房的丫鬟略略高一些罢了,连娘家都不能回的。再加上之前太子请旨欲抬青萝为侧妃,还被皇上训斥一通,太子府里的其他女人,就连侍妾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说太子妃,就是连王府里的侧妃哪位不是权贵豪门家的嫡女,这消息一出就像是在她们脸上打了一巴掌,让她们脸上无光,再加上青萝还怀有身孕,虽太子依旧宠爱,但到底孕期不能承宠,太子妃十分贤惠大方的纳了些皮肉嫩如水葱儿般的江南姑娘进府放在自己屋里,不管模样还是诗琴书画、诗词歌赋、歌艺舞技、女红厨馈等都是出类拔萃的,专门抬出来和青萝打擂台。
这房太太也暗恨,便暗中使了银子给在太子府的青萝去了信,青萝接了母亲的来信。当真没恼的吐出血来,若不是见了随信来的一沓银票,她还真不想管了,她知道太子妃一直想打压她。想在这王府里过的舒泰些,少不得要使手段和银钱到处打点罢。她费了多大的劲才让父亲谋了个一官半职,虽说商家富贵,但这商家只有富,没有贵。她原本对自身的才貌非常有自信,但入了二皇子府她才明白,就算有倾城倾国之貌。嫘祖之德,那又怎么样?商家的出身把她打入尘埃,她不甘,自然要争,如今总算熬过头来了,只要她安全生下肚中的小王爷,就算如今不封侧妃又如何,但凭有朝一日太子得了那大位。她有信心能得了妃位。只如今那蠢笨的哥哥又来扯她后腿,让青萝有些委屈,他们怎么就不能体会下她的苦楚呢?看了眼等在一旁的嬷嬷。青萝只得提笔写了封信让嬷嬷带回去交给父亲,只有父亲能管住哥哥了。
公鸭嗓事儿没办成,反而是被父亲痛斥了一通,严明近日内不准出府。还是房太太心疼儿子,碍不住公鸭嗓求,就放他出去了。往日和他玩的好的,见这公鸭嗓出来,纷纷言明要替他去去晦气,自然便去了都城有名的青楼,几碗黄汤入肚。左右又有几个婀娜娇花儿相陪,不知不觉多喝了几碗,不知怎的又想起那日见着的丽人儿,瞧那色如春花的小脸儿,冷眉一竖的俏模样儿,又冷不丁的想起父亲的呵斥。顿时好一通郁闷,连连让身边儿的娇花儿们倒酒。
那些狐朋狗友的就问这是怎么了,其实他们和这人来往,莫不是觉得他有个得太子宠爱庶妃妹妹罢,见他不说,也不多问,继续兴致高昂的划拳喝酒逗妞儿。
俗话说人有三急,更何况这公鸭嗓还连连灌了十来碗黄汤,踉踉跄跄地就往外走,这会儿酒劲上来,公鸭嗓就有些迷瞪,一把推开要来搀扶他的小厮,突然看到一处,入目一片玉色,眼睛登时就直了,下腹一片燥热。便也不急于解决放水问题了,哈喇流了一地,酒意的驱动下就直勾勾的跟过去了。这被推开的小厮还正是那日谄媚的小厮,刚想跟过去,屋里有人叫他来吃酒,权衡下反正自家主子出不了什么事,就乐颠颠的进去了。
等酒过三巡,席间上众人谁也没注意到这公鸭嗓还没回来,谁也不记得这事了,酒是色媒人,就是那急色的搂着身边儿的姐儿就地解决起来了,这公鸭嗓的小厮也喝懵了,迷迷瞪瞪的扫了一眼没见着自家少爷,咦了一声,酒醒了大半,出去去寻那公鸭嗓去了。
第二日,这公鸭嗓就被发现被人扒光了扔街上了,还是熙熙攘攘的早市上,打的鼻青脸肿半边身子动弹不了,那叫一个惨啊,还不知道是被谁打的。小厮连忙把人护住抬回家了,这房太太看见儿子这样,一叠声的喊人去查,查到是谁定要打成半个废人为儿子出气的。
显然房太太是忘了,这里已经不是扬州,天子脚下,三品以下的官都不算的地方,权贵多如牛毛,随便哪个拎出来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就算有个女儿在太子府做庶妃又怎么样,在他们看来这公鸭嗓就是个跳梁小丑,狗仗人势的玩意儿。这边儿等问清楚了,这公鸭嗓是得罪了傅家的公子,这被打断三根肋骨还是轻的,还得压着伤还有好全的公鸭嗓去上门赔罪。结果人家不屑的看一眼,门都没让进,他们家能如何,只得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青萝在太子府听到这信儿,当即直想晕过去,阖府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来不及细想哥哥是如何得罪了那傅家少爷,媚眼直转,她还想着如何平息太子可能的怒火。因而等到太子过来,青萝挺着已有六七个月的肚子,泪眼盈盈,泪珠儿噗噗直掉,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垂怜,言:“哥哥粗鄙,惹怒傅家公子,青萝没规劝好家人,没能替太子分忧,反而是给太子惹了麻烦,真是无颜以对。”
太子原还以为青萝会替她那哥哥求情呢,没想到她竟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这还怀着自己的子嗣,美人儿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太子原本的怒气倒消了大半,亲手将青萝扶起来,还安抚了几句。青萝低头拭泪,掩住眼睛里稍丝得意。
彼时,景曜和景佑正在国子监认真读书,积极进取呢。要说昨天公鸭嗓被暴打还被扒光了扔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的事,他们毫不知情啊,还会赞一声打的好呢。安宁得到消息倒也不晚,笑笑,这页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青萝在太子府听到这信儿,当即直想晕过去,阖府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来不及细想哥哥是如何得罪了那傅家少爷,媚眼直转,她还想着如何平息太子可能的怒火。因而等到太子过来,青萝挺着已有六七个月的肚子,泪眼盈盈,泪珠儿噗噗直掉,哭的一树梨花压海棠,惹人垂怜,言:“哥哥粗鄙,惹怒傅家公子,青萝没规劝好家人,没能替太子分忧,反而是给太子惹了麻烦,真是无颜以对。”
太子原还以为青萝会替她那哥哥求情呢,没想到她竟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这还怀着自己的子嗣,美人儿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太子原本的怒气倒消了大半,亲手将青萝扶起来,还安抚了几句。青萝低头拭泪,掩住眼睛里稍丝得意。又以身子重不得承宠,太子也该到其他姐姐房里云云的,还暗示到了住在她隔壁院子的林庶妃,太子又赞了她懂事,这才离开,果然一会儿就听小丫鬟说太子转身去了林庶妃的院子。青萝殷红的嘴唇翘起来,目光闪动,这林庶妃可是个好用的棋子呢。转念又想起哥哥被打的事,暗恨哥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好端端的惹上了那傅家少爷,想到他前些日子对那张大人家公子说了浑话的事,莫不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快的让她也没放在心上。
想起这个青萝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原太子还未得封太子时,那时张大人初入都城,她本想让太子能得来张大人这个助力来,就在太子妃面前漫不经心地提起了这件事儿,原她也知道一些张家的情况,避重就轻的随意说了一些,自然也就在太子妃心中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太子妃虽贵为正妃,生育一儿一女,但到底不得太子宠爱,生性又是争强好胜,相信她那么一说,太子妃必定会想法子将这功劳揽了去,本来青萝是想卖太子妃个巧,但谁知没吃到羊肉反惹到一身骚,谁曾想那张家的女儿竟是不用去选秀的,还有那张太太竟是言辞拒绝了,太子妃回来可是发了很大的火呢,真是可惜啊。青萝粉润的指甲慢慢划过衣袖的牡丹刺绣,嘴角含笑,想来她入太子府已然九年了,那张大人家的长子也有十岁了吧?
第二百七四章进退维谷
阳春四月,万木苍翠,树繁花艳,阳光煦暖,吏部尚书告老,张致远月前已经正式接替了尚书之职。然上台后第一件事却是对上江南科场舞弊案,江南科考舞弊案拖了半年,虽有定论,但其中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互参,觉得钦差的话不可信,总督的话不可信,今上要亲自审理这个案子,以平江南士子之心。
皇上亲自手书了一道文书,下令将此案的全部案卷、奏章调来,直送勤政殿,由皇上自己御览后定夺,然三天后皇上在案卷上批示:“江南科场一案,督、抚互参,钦差寡断。然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令九卿、詹事、科道共同会审,澄清其中不明之处。”
六部、九卿会审,可是本朝最隆重的审案方式,这所谓九卿会审,即由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通政使以及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共同审理,最后由皇帝审核批准的制度。自从太祖以来,这样的大审仅有少数几次,因此消息传来,京师立刻轰动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猜测着审理的结果。而六部九卿官员却忙得团团转,皇上为一件科场案居然压下了四位钦差的结论,这在皇上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因而会审大臣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皇上不高兴。
张致远作为吏部尚书自然是翻阅了全部案卷,暗自琢磨这件事,等到家竟是已近黄昏,吃过饭,安宁亲自端了茶来,让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下去,见张致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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