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就是心直口快,为此夫君都说过我好几回了,瞧我就是个不长记性的。哦对了,为何不请二夫人过来一块儿说说话?”
安宁心说说了半天最后这句才是重点,这陈夫人是专门来找茬的么?略微垂下眼帘,一派温婉之意,道:“上次陈夫人就惦记周姨娘,如今更是心心念念,我倒是不好插话了,不如陈夫人到周姨娘的院子同她说说话,说不定你们俩就能聊到一块儿去呢,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陈夫人还想着说些什么,外面就有人传话来说老太太请夫人过去,安宁站起身来抚平衣角,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同陈夫人说道:“真是巧了,陈夫人就和我一块出去吧,正好让下面的领陈夫人过去。”
陈夫人有些讪讪的,她本意哪是这样,这安宁几句话就把她转到那边去,想拒绝都拒绝不了。笑着同安宁一块儿出去,安宁带着丫鬟到老太太的院子去。
碧溪之前被谢嬷嬷抓住错处交到荣儿娘那里重新调教,周姨娘就跟少了左膀右臂一样浑身不得劲,到谢嬷嬷那里说了好几回过了十来天才将碧溪送还回来,二等丫鬟就二等丫鬟吧,周姨娘依旧让碧溪当一等丫鬟贴身伺候。
这段时间张清和没到周姨娘这里来,让周姨娘帕子不知道撕碎了几条,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空有良药,但找不到正主,能不让周姨娘郁闷吗,外面有人说姨太太来了的时候,周姨娘正绣花呢,听了一怔问道:“哪来的姨太太?”
碧溪比前段时间瘦了不少,脸色不大好,听了周姨娘的话回道:“我听门房那边的说是前太太的妹妹,扬州知府夫人今天来拜访,指不定就是这位呢。”
知府那不就是从四品官,比自家大哥官高了好几阶呢,周姨娘秀眉微蹙,说道:“她怎么会来我这儿?”
碧溪摇头,眼睛亮了亮,说道:“姨娘不是二房太太,怎么说也是张家的主子,那姨太太过来看看也是应当的。姨娘还是快些准备些,莫让这姨太太看不起了。”
周姨娘听了点头,满脸堆笑道:“我也是这么个想法,你去泡茶来,上次母亲从家里带来的茶叶就用那个。我还是去换件衣裳,那件银红的衣裳怎么样?”
碧溪应了,悄悄的在周姨娘耳旁嘀咕了几句,周姨娘听了连连点头,衣裳也没来得及换热情的将陈夫人迎了进来。陈夫人打量了周姨娘两眼,心说这二房颜色确实好,怪是妖媚的,心里拿自己同周姨娘比较,比家世自己虽是陈家同宗,但父亲还是五品的郎中,这周姨娘嘉不过是捐官来的;自己是正经嫡女,这周姨娘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比年纪自己更轻些,这周姨娘因为不得宠十六岁还没说上婆家的。这比来比去,自己哪点都比这周姨娘强,当初张家怎么就不同意自己当二房过来呢!如今这继室也不过如此,上次还在那么多官夫人面前被落下了面子,陈夫人一想起来心肝都疼的慌,她找不了黄夫人李夫人麻烦,只能将嫉恨转到安宁身上来,所以今天才处处想要安宁的麻烦。
看到周姨娘,陈夫人又来了主意,两个人一个有心拉拢,一个有意贴近,这两人啊就像是干柴遇上了烈火,噼里啪啦的烧起来了。没多大会就熟络了起来,周姨娘笑道:“看姨太太这样的才是正经夫人的样子,哪像是那些个小门户里出来的,左右不过件小事就让我身边的丫鬟降了例,真真是气性大!”
陈夫人只拉着周姨娘的手,将手腕上的一只金镶海棠玉镯子褪下来戴在周姨娘手腕上,亲热的道:“我和二太太有缘这镯子就当个见面礼,二太太也别嫌弃,我看得出来二太太是个大方人,不必和这些小性子的人计较什么,要早为自己打算才是呢。”
周姨娘见这镯子金玉齐整欢喜的跟什么似得,又听陈夫人说话耳顺的很,更是高兴起来,说道:“姨太太说的是正理,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哎,”周姨娘叹了一口气,面上愁苦了起来,“不瞒姨太太老爷他好些日子都不来我房里了,也不知夫人使得什么法子,老爷就歇在她房里。”
陈夫人面色一顿,眼睛转了转,拉着周姨娘的手说道:“我说二太太呀,这老爷不来你房里,你不会使法子让老爷过来。我倒是有个法子,”陈夫人故意没往下说,观看周姨娘表情,果然周姨娘心急的问道:“姨太太可是有什么法子?若是成了,我可是忘不了姨太太的大恩的。”
陈夫人面上有些得意,看了一眼站在周姨娘身后的碧溪,周姨娘赶紧说道:“碧溪你先下去候着,我与姨太太有些私下的话要说。”
碧溪只得出门去,掩上房门站在外面守着。
周姨娘心急道:“姨太太快些说来。”
陈夫人招呼周姨娘附耳过来,小声的将自己的法子说了个详详细细的,说完神色可亲的看着周姨娘,道:“这法子我不外传的,若不是见二太太跟我有缘我断不会说的,还望着能帮上二太太的忙哟。”
周姨娘窃喜道:“多谢姨太太了,姨太太吃茶,这茶是我母亲送来的好茶,平日我都舍不得拿出来吃的,让姨太太尝尝。”
陈夫人听了这话也高兴,虽然心里不屑,心想这周姨娘家能有什么好茶,想到刚才在安宁那里吃的顶好的西湖雨前龙井心里暗暗羡慕,什么好东西可不都在她那里了,真真让人不舒坦!
第十六章
陈夫人跟周姨娘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碧溪在外面候着也听不大清楚里面讲的什么,看着自己的手腕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呦,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去看看我那外甥女了。”陈夫人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说道。
周姨娘还有些意犹未尽,亲亲热热的拉着陈夫人的手,说道:“我觉得跟姨太太真真是有缘的,不知不觉的说了这么些话,我也不知该怎么感谢姨太太的提点了,改明儿我跟母亲说声多跟姨太太家走动走动,姨太太别嫌弃才是了。”
陈夫人也隐约知道周姨娘家世,面上推说道:“可不是呢,二太太是个温厚可亲的,我可得好好见见是哪样的人家才能养出你这般的可人儿。二太太可别送了,就几步路的事儿,再说了外面不还有下人们跟着呢。”
周姨娘迭声称是,送走了陈太太把碧溪叫进来,高兴的不行,坐在椅子上笑道:“这姨太太可真是可交心的,竟然是告诉了我那么好的法子,这下子可好了。碧溪你待会就好好打听今天老爷何时下班?老爷回来了就赶紧回报给我,还有那东西可放好了,不行我要去看看,成败就看今天的了,这可是母亲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求来的。”
碧溪应是,扶着周姨娘到里间去了。
老太太把安宁叫过去不为别的事,说是京城里的陈家来人了,让安宁提前准备着,隐约提起来让安宁远着些。安宁认真的应下了,老太太颇为满意亲热的拉过安宁的手,看安宁脸色红润,眉梢之间带着恭敬亲近,看着就带着一种从容雅致的,比陈姨太太顺眼不知多少倍,这看着越来越顺眼。慈爱的笑道:“那些事情能交给下面的人就让下面的人去做,你且养好身子,我还等着抱金孙呢。”
安宁听了,霎时羞红了脸,只应道:“母亲,媳妇记着呢。”
老太太一看就不打趣了,又让身边大丫鬟抱了好些个东西出来,道:“这是些个上好的药材,放我这不就是等着发毛的,这燕窝和冰糖你可着吃,等什么时候没了你让人来说声我再打发人给你送去。”
安宁红着脸应下了,老太太又说安宁那儿没个小厨房做吃食不容易,就让弄个小厨房来,安宁这下子是真心欢喜了,笑容可掬的谢过了老太太。她早就想弄个小厨房了,一来是方便想吃些什么直接吩咐一声就是了,二来就是这小厨房就在眼皮子底下不容易出差错。
陈夫人去看过大姑娘,伸出涂着丹寇的手指想要去触碰下大姑娘的脸颊,大姑娘偏过脸躲过了。陈夫人脸色有些讪讪的,微微一顿随即自然的将手收回来,笑容可亲道:“瑶儿怎么不记得姨妈了?大姑娘如今身体可大安了?”这句话是问一旁陈嬷嬷的,陈嬷嬷扯出了一抹笑,回道:“大姑娘这些个时日身体强些了,刚才还在小花园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呢。”
陈夫人听了,眼圈红了红,拿过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脸的欣慰道:“我可是宽慰些了,姐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瑶儿了,如今瑶儿身体好了姐姐就是泉下有知也觉得心安了。陈嬷嬷你是姐姐身边的老嬷嬷了,瑶儿可得你多尽心些。”
陈嬷嬷点头,一脸严肃,回道:“姨太太说的是,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陈夫人点点头,看向站在另外一边的王奶娘,招手让王氏过来,褪下手腕上剩下的另一只金镶牡丹玉镯子,随手递给王嬷嬷,大大方方道:“你是大姑娘的奶娘,平时照顾瑶儿得力了,这是赏你的,戴着吧。”
王氏忙连声道谢,接了玉镯戴在手腕上,笑道:“奴婢省得的。”
陈夫人听着眉眼里都有些得意,看着远着她的大姑娘,心下不悦,她这个外甥女相貌气质都像极了她那个死去的堂姐,就连这小性子都像,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她今天来就是走个过场,倒是还有意外收获,算起来心满意足了。辞别了老太太之后,陈夫人就坐着轿子打道回府了。
安宁知道了心里冷笑了下,找来谢嬷嬷让谢嬷嬷去统计下府里到了年龄的丫鬟小子,若是有看对眼的就尽管报上来,若是老子娘都同意的,安宁可以做主给婚配了。再者府里有些到了年龄的嬷嬷能被接回家养老的可以接回家去,回家去的可以每人发些银子当作养老费。
“这在府里劳力了一辈子也应该享享子孙的清福,府里也不会亏着她们的。因为下个月是老太太生辰了,到时候老太太开恩,让府里也跟着热闹热闹。”安宁同谢嬷嬷说道,“这事儿就劳烦嬷嬷了,嬷嬷的能力我是十分信得过的。”
上次周姨娘将荣儿打了板子,谢嬷嬷回头就逮着周姨娘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碧溪发作了一通。这荣儿娘安宁有印象,粗壮有力是负责教后院丫鬟规矩的,可是古板严苛的,碧溪到荣儿娘手里硬生生瘦了一圈,可把周姨娘气坏了。
安宁这段时间着重观察了谢嬷嬷一番,谢嬷嬷的丈夫谢忠是府里的二管家是个忠厚老实的,谢嬷嬷也是忠心耿耿的,聪明的就是在其位谋其政。是个一心向着张家的,比陈嬷嬷精明多了,人品秉性都是可信任的,有了谢嬷嬷,安宁管起家来顺溜多了。
谢嬷嬷出去后也没讲安宁的嘱咐藏着掖着,这传了下去一些人震惊不已,偏又发作不起来,毕竟安宁打的可是老太太过寿的理由,给老太太添福增德呢。
砚香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怔怔坐在一边的陈嬷嬷,太太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
陈嬷嬷脸上的法令纹显的更深刻了,嘴唇颤抖,气的身体都有些颠,手指哆嗦了两下猛的拍在桌上,怒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看我不过就直说就是了,何必拿这等事做由头!”
砚香往里间瞧了瞧,大姑娘刚被王嬷嬷哄着睡了午觉,别把姑娘吵醒了。只小声劝慰道:“嬷嬷别想多了,夫人的意思可不是为了给老太太庆生,让阖府也跟着热闹罢了。嬷嬷且小声些,姑娘刚睡着了呢。”
陈嬷嬷瞪了砚香一眼,砚香也没退缩,陈嬷嬷到底小声了下来,拍了拍胸脯道:“夫人可不就打着这主意呢,好把我这等碍眼的老腿子给打发了去。她倒是得了贤名去了,这一石二鸟可是好啊,夫人可真是好计谋!不行,我可离不了大姑娘,我是绝技不能走的,等老爷回来我去找老爷理论理论,看在太太的份上,怎么着老爷也得给我几分情面!”
砚香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好,看陈嬷嬷的样子低下头喃喃了几句,拿着桌上的孔雀金丝拈了起来。
安宁晚些的时候账册看的差不多了,便将账本册子都让红袖归拢好放到一边儿去,碧水把丝线等物拿给安宁,安宁理了理丝线,挑选了几色丝线出来,拿过没绣完的荷包绣了起来。
碧水在一旁观看,顺手递个丝线的,看安宁手中的荷包,藏青色的缎子上扎着简单的鸢尾兰花纹,虽尚未做完,却是十分精巧的,不由得看直了眼,赞叹道:“姑娘的手艺又精湛了,这十来针里我也就看清一两针。”
安宁听着心想以前的安宁可不会绣样子,可不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就像是脑海里存储着怎么下针绣样的记忆,那时候身体还存在着条件反射,只是用的不怎么熟练,后面多练习了几次让身体和记忆协调起来,几回下来熟能生巧。如今她得了随身空间的滋养眼力更好了,下起针来更不在话下了。
杏儿端了一杯茶进来,跟着说道:“夫人那姨太太竟是连西湖龙井都品不出来,可是瞎了那么好的茶叶了。这荷包可是给老爷绣的?老爷指定喜欢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