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愣,想想也是如今张瑶已经和蒋韵定了亲,日后蒋雪晴可不得叫张瑶嫂子喽!张瑶恼羞成怒小粉拳打在蒋雪晴肩膀上,众人一阵嬉闹。
张玫还有福生安康几个小些的孩子显然对杂耍更感兴趣,颠颠的跑过去看了。
第二日又是福生和安康的生日,杂耍班子连着请了好几天,让几个小孩儿过够了戏瘾。安宁除了亲自煮了一桌他们爱吃的菜,还亲自给两兄弟做了一身的衣服,从中衣到外衫再到脚上的鞋袜。昨日张瑶生日的时候安宁也送了自己新手做的雪青比甲外罩,澄泓虽然在府学却还是托人送了礼物回来,给妹妹的是寻来的竹萧,给两个弟弟每人是一方砚台,虽然都不是名贵的,却是他用自己每月的银钱攒下来买的。张致远给女儿的从外面铺子掏弄来的雕刻成祥云绕仙株式的羊脂白玉佩,给两个儿子的每人一块儿上好的徽墨,除了这之外还有他少年时用过的书籍,那些书保存的整整齐齐,书里密密麻麻的写着他少年时的见解。安宁好奇拿过来瞧,嘴角勾着看的津津有味,大老爷少年时期的字不像是现在铁画银钩,力透纸背般,而是相当之秀气,笔触间虽还略显稚嫩,却就是透着一股儿隽秀。安宁翻阅着,从字里行间就能看出他的变化,有些空白地方的见解看得出来不是同一个时期写的,不过不得不承认大老爷肚子里还是有墨水的,文采相当之斐然……
四月春华繁华,一家人到瘦西湖游玩踏青又或是到广安寺上香拜佛,四月栖霞山景色也宜人,放风筝野炊和乐融融。
张致远扶着安宁下来,细心的他看出小妻子微垂着眼眸时脸色不佳,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着他站,担忧问:“宁儿没事吧?”小妻子自从嫁到张家来这几年,身体向来是不错的,只除了怀着身孕时那会儿有些不适,其余的时候连点风寒都没有得过的。就是身上那啥时候留下青紫也很快就消失了,还有他啃咬出来的血印,张致远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来他们一家人第一次一块儿去广安寺,安宁拈香拜佛时空灵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的画面……他并不是一无所觉,稍一回想更觉得脑中思绪繁杂,手也不自觉地勒紧,注意到安宁的不适才放开了些力道,却依然圈着她不放手。
安宁也觉得有些累,只想着她好几年都不曾生过病,并不曾将这点疲累放在心上,抬眼看到这人的担忧,心里一软露出安抚的笑容来,见四下除了他们这边的人再无闲杂人等,才伸出葱白柔嫩的手指抚平他眉间的褶皱,笑道:“我没事儿,可能昨天睡的太晚了。”
张致远瞪了眼在前面颠颠跑的两个儿子,“都是那两个臭小子闹得。”
一旁的碧水在偷笑,安宁不由一窒连忙将手指放下来,推了张致远一把,让他放开,在外面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蒋二哥,你又来了呀!”福生如今也四岁了,启蒙也由张致远亲自启蒙,虽然两个小孩儿早已经开始启蒙读书识字了。自从张瑶和蒋韵定亲后,每当府学休沐的时候蒋韵就会和澄泓一起到张家来,不是和张致远学习策论,就是教福生射箭,有时候还会带些小玩意儿来兄弟姐妹几个,少年从容大方,不卑不亢,比德如玉,很快就博得了家里人的喜爱。
在安宁看来,这蒋韵很聪明,知道从内部下手么,如今也只有作为岳父的张致远不情不愿的了,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蒋韵不管性情还是才学都很得张致远赏识,态度不知不觉地就软化了下来。
五月的一天,安宁下了床,正要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幸亏一旁的杏儿和添香眼疾手快立马扶住安宁坐回到床上,担忧道:“太太,您没事吧?”安宁缓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身子有些发软,杏儿说去请大夫,安宁也没有拒绝。虽然自己有空间做靠山,可也不会讳疾忌医的,心想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日里总觉得身子发软,精神也提不大上来……
杏儿便问了些情况,和添香异口同声道:“太太莫不是有了?”
“有什么了?”安宁还有些懵,旋即才反应过来,才想起她上个月就没来,难道还真怀孕了吗?
没多会儿门外谢嬷嬷带了大夫来了,吩咐丫鬟把厅中帷幔放下,请大夫坐了,谢嬷嬷进了帷幔后面看了安宁做的位置,便出来告诉了大夫。虽然大夫还没开始诊断,谢嬷嬷还是有些激动的。
大夫隔着一条薄薄得手帕把起脉来,先搭了左手的脉,又换了右手搭了一次脉后,才道:“恭喜这位夫人,却是喜脉无疑,已经有近两个月了。”
第一百五六章害喜厉害
谢嬷嬷欢天喜地的送走大夫,房里的丫鬟均是大喜。安宁也自欢喜又愁,她知道张致远一直还想她再生个孩子的,她只是觉得她这一辈子生了福生,养着福生和安康两个可爱懂事的孩子就足够了。就是上次张致远说起来‘再生一个娇俏一般的女儿’时候安宁都有些动心的,却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来的那么快,就像是意外的惊喜。这般想着,温婉的容颜眉梢眼角却是淡淡的温柔和慈爱。
碧水笑道:“太太,要不要到前头去给老爷报喜去?”
安宁剜了她一眼,道:“你这小妮子做了人家媳妇儿胆子肥了啊,告诉他作甚,等他回来可不就知道了。”她本来就有些懒怠,如今又有了身孕,自然贪睡了一些,刚起床没多久竟是又睡了。
福生和安康携手从外面回来,瞧着娘睡了要上来摇醒,连忙被红袖叫住笑道:“两位哥儿,太太有了身子,自然贪睡些,别打扰了。”
“有了身子是什么意思?”此话一出红袖笑开了,忙解释道:“就是太太怀了小宝宝,哥儿就要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小小的孩子就知道疼爱娘亲了,知道后竟然比往日乖觉了不知多少,乖乖的坐在窗边书桌下拼图,就是哪个小丫鬟粗手粗脚发出声音大些,就被福生很有威慑力的瞪一眼。
杏儿她们又开始了像几年前那样紧迫盯人,整天看着安宁,连拿起针线来都不让了,就是看书也不能太多大会了……更别说允许安宁下厨了。那些个新奇小吃儿像双皮奶、水果沙冰等的厨娘们都学了七八成,想吃什么就跟小厨房说。反正如今小厨房里湘菜、川菜、鲁菜、淮扬菜等厨子都有的。因为安宁再次怀孕,整个桂院就跟如临大敌般,连小丫鬟走路都静悄悄的。
张致远穿着石青色长衫回来,长身如玉,只安宁吩咐了下边儿的不准多嘴儿,因而他还不知道家里又要添丁了。回来后安宁柔柔笑道:“你可回来了,就等你开饭呢。”等他洗过手坐回来,丫鬟就将晚饭端了上来。简简单单的几道家常菜,几道小菜还有一罐极鲜美的鱼汤,杏儿忙过来盛了饭。安宁闻到那鱼汤只觉得腥气刺鼻。胃里一阵翻滚,顿时呕吐了起来,杏儿连忙拿了手帕接了,整块手帕都透了,却只是一些水儿。胃里几乎没什么东西。
张致远竟是慌了起来,就连两个孩子头一回儿也被吓到了,安康都红了眼圈,清亮的眼睛蒙了水雾。一时之间,慌作一团。
安宁怀着福生时候几乎从怀孕到生产都是平平顺顺的,就是害喜也没那么厉害,哪里像这会儿稍一闻到腥味就呕吐了起来。等吐完脸色有些白,瞧张致远焦急的模样无端窝火来了气,扬声道:“女人家的害喜。你担心个什么,还不都是你的错。”说完也有些愣,看添香端来漱口的茶,皱眉摆手道:“不要茶,去给我换盅白水来。”
张致远整个人都成了木雕泥塑,眼睛只是呆呆地看着安宁的小腹。从担忧变成了愕然又成了狂喜,竟是不管安宁有些冲的口气,只抱起福生来,喜道:“福生,你娘有小宝宝了,你要有妹妹了。”声音却有些打颤,安康捧着小脸儿到安宁跟前,拉拉安宁的手,软软道:“娘,你没事吧?”
安宁平复了下情绪,擦过手后才摸摸安康的手,“娘没事,乖来吃饭罢。”又叫了那边儿兀自高兴地父子俩,因为高兴张致远倒没吃多少,只专顾着照看安宁了。
待奶娘领着两个孩子去睡觉了,张致远方拉了安宁在屋里的凉榻上坐定,挥手让丫鬟们下去,一会儿屋里就剩下他们夫妻俩儿。安宁吃过饭就有些困乏,懒洋洋地不愿意说话。照说怀孕将近两个月了她却半点都没发现,还真是有些大条的,只这害喜却有些严重了。张致远见她困乏了,只伺候她穿上了舒服的睡衣,揽着她躺在凉榻上,头却枕着他的大腿,手指缠绕着她鬓边的发丝。张致远身上是无法掩饰的温柔,“宁儿都是我的错,你可好些了?”声音带着浓浓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带着纵容和包容。细长的手指或轻或重的揉着她的太阳穴,“宁儿,想要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这一胎就生个像宁儿一般软和的女儿……”却是没听到安宁的回答,低头一瞧她竟是枕在自己腿上睡的香甜。他冷峻的脸上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伸手小心翼翼的摸着完全平坦的小腹,安宁一动,他急吼吼的缩回手,见安宁还在沉睡,才松了一口气,像个大孩子一眼露出得逞的笑容……
安宁怀着安康没到四个月,老太太去世了张致远也要去苏州守灵,根本就在她的身边,等他回来时小妻子的肚子都鼓了起来,像个球般。那时候他根本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却隐隐感觉到在外面的时候全心挂念的全是这个在外人面前温婉大方,却又时不时在他跟前露出狡黠的一面儿,点点的就像是张有松有驰的网,把他网在里面。都说老夫少妻,老夫疼少妻,他也想对她疼爱有加,却有的时候根本不知如何表达出来,让两人感情多了许多磕绊。如今他们之间羁绊又加深了一层,又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多好啊。
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这般闹腾,安宁害喜的厉害,闻不到半点荤腥,就连加了些肉油煮出来的菜她都吃不下去,有时吃下去少不得吐出来。只那些腌黄瓜、酸辣豆腐、腌萝卜条等酸辣的小菜配着白粥才吃下去点,除了这些个就是啃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水果。除了害喜的厉害倒还罢了,身体却疲软的厉害,人也变得贪睡起来,有时候午睡醒了都到了傍晚。因为安宁怀着福生时候依旧精神抖擞,这两厢一对比也少不得伺候的人大惊小怪,张致远连连请来妇科圣手来,大夫诊了左手又换了右手,直被旁边冰冷眼神盯的差点打一哆嗦,有了结论忙道:“这位夫人脉象很平稳,至于大人说的症状,是妇人正常的害喜罢,无须担心。”见张致远脸色有往三九寒冬发展的趋势,又道:“这妇人害喜有轻有厉害的,时间也不定。我看夫人身体康健,胎儿也很稳妥,不若我写一些注意、忌讳之处,开张安胎的方子来罢。”
张致远脸色方才稍霁,让谢嬷嬷领了大夫去开方子了。帷幔后福生和安康靠在安宁跟前,平时都笑眯眯的小脸儿现在也是满是担忧。原本还为要有个可以欺负可以拉着玩的弟弟或妹妹的两兄弟这几天还站在安宁跟前对着平坦的小腹威胁要老实点什么的话儿。张瑶和张玫俏脸上也带着担忧,听了大夫的话才展露笑颜。
张致远安抚了几个孩子,让他们不用担心,见安宁有些倦怠,就算是不舍还是乖乖的出去了。没一会儿杏儿端着一个雕漆乌木小托盘进来,上面放一金边红花白瓷碗,碗面热气腾腾的,乌漆麻黑的看着就特苦。张致远亲自接过来,吹凉了想一勺一勺的喂给安宁,安宁喝了一勺快苦死了。俏脸皱成一团,暗暗吐了吐舌头,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最开始几天有些虚弱后面就再也没有生过病,连感冒发烧什么的都不曾有,哪里想到药汁会那么苦。朝身边的那人鼓脸,“好苦。”带着稍稍撒娇的意味,张致远一愣竟然像是哄小孩儿般的哄她,“乖宁儿,我让人准备蜜饯来,来先乖乖喝。”说着舀了一勺子吹了吹送到安宁嘴边儿来。
反正都得喝完就是了,安宁很豪迈得接过金边红花白瓷碗来,吹了吹一扬脖子干脆就义了!喝完后嘴里都是苦涩的味儿,还不等回味来,嘴里就被塞进来个蜜饯,酸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才慢慢将药涩味儿遮掩住。她上次怀福生的时候也没喝过药,这次的小包子到底是闹哪样啊?!
第二天安宁醒过来,睁眼迷迷糊糊的时候竟然看到坐在一旁的这个时候就不该在的身影,迷糊地道:“你怎么在啊?”
张致远坐在床边儿把安宁掬在怀里,手指缠绕她耳旁的鬓发,温和道:“我这几日休沐,睡饱了起床了,嗯?”低醇的声音如同上好大提琴发出的声音,安宁懒懒的应了一声,靠在这人身上又不想动了。张致远眉梢间带着宠溺,服侍着安宁起来洗漱完,杏儿端了碗浓浓的鲫鱼汤来,乳白色的鱼汤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儿。
安宁一看就皱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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