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首长!我是新来的……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的……”
纪芷君关了手机站起来,笑眯眯地递过去一罐旺仔牛奶,“有气冲我来,是我叫她广播的。”
顾北琛冷眸扫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小男生,沉声质问,“她哪里像我妈?你哪只眼睛看着她像个妈?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31 执行军法!
“顾北琛,人家小男生刚大学毕业从军事学校考过来,你对一小孩儿干嘛这么凶?”纪芷君瞪了他一眼,再次递过去牛奶,再次被他挥手打开。
“军规严谨,做错了事情必须受到惩罚,你不是我们部队的兵,我没有权利惩罚你,但是我有权利惩罚我手下的兵!”
他穿着军绿色的笔挺军装,俊美无铸的面孔上布满阴云,一双锐利的眼眸里除了冰刺儿般的冷冽外,再无其它任何的情感。
“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他是新来的,党和人民应该给予宽容和鼓励。”纪芷君一下子焉了,讨好地扯扯他的衣袖,被他恶狠狠地挥开手。
“党和人民对于错误绝不姑息!”说着,他看向那红了眼睛的新兵播音员,冷声说道,“负重跑三十圈,马上去!”
“王八蛋,负重跑三十圈,你当人家是宝马呢?”纪芷君从窗口看了一眼楼下的操场,那么长的一圈跑道,三十圈下来半条命就没了。
“还不去?要我再说一次?”
那小兵一咬牙,敬了个军礼,“是!首长!”说完,小跑着就要下楼。
纪芷君一把拉住他,回头瞪着顾北琛,咬牙切齿,“你不就是想要公报私仇等我开口吗?少在这里假正经了!没问题,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三十圈,我去跑!”
说完,她拉开门飞奔出去!
顾北琛挑眉,看向身旁一脸茫然的小兵,好心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勾了勾嘴角,“下次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做事儿踏实点!”
说完,大步地走出门去!
正是午后休息时间,操场上来来往往的人,身在部队的士兵们常年见不到女人,此时纷纷驻足,好奇地看着跑道上穿着裙子背着沙包在烈日下跑步的女子。
高跟鞋被她扔在树下,跑道上全是沙石,她明显身体素质并不太好,跑了半圈就气喘吁吁了,胸前晃得像是水波荡漾,一帮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有好事的士兵冲她吹口哨,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这美女是谁啊?不是咱部队的呀。”
“谁知道呢,锻炼身体来了吧?”
“拍戏的吧?”
“身材真***好。”
各种猜测还没得到证实,一道严厉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怎么着?脚痒了?也想跟着跑?”
士兵们大惊,回过头,瞧见大步走过来的指导员,一个个立马噤了声,挺直腰板行军礼,“首长好!”
“通通给老子消失!谁敢再看,罚跑五十圈儿!”
一窝人赶紧散开,生怕祸及池鱼。
看吕指导员这脸色,这女人八成是他的小情人儿。
人家两口子玩情调,咱小虾米惹不起,躲得起。
32 她不是逞强!
等到众人散开了,吕合金这才谄媚地笑着迎上去,跟在纪芷君身边小跑,一口一句嫂子地叫,“我说嫂子,你就跟老大服个软低个头吧,他这人好面子,你又是泼酒又是广播让他丢脸,他心里气着呢!”
凭着专业的八卦精神,他刚才终于从姨妈的同事的小舅子的儿子那里打听到,昨晚相亲会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被老大当了枪子使,命令他下来收拾这帮小蛋子。
想到刚才老大那脸色,吕合金忍不住一个哆嗦。
远处,行政办公大楼里,顶楼的办公室窗口前架着一架军用远程望远镜。
顾北琛从望远镜里冷冷地看着跑道上那抹身影,手中的接收器里传来她嚣张的叫骂声,“你回去告诉他,***有本事就让我今天跑死在这儿!”
顾北琛的眼眸深了几分。
负重跑30圈,对于参加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新兵来说都是非常吃力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不经常进行锻炼的女人?对于纪芷君,这压根儿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倒是要看看她能横到什么时候才开口求饶,他就不信收拾不了一小丫头片子!
一个电话拨过去,“关掉语音接收器,给我好好监督着,她什么肯求饶了什么时候带来见我!”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跑道上,吕合金叫苦不迭,收了手机和语音器,愁眉苦脸地哀求身边的姑奶奶,“嫂子,低个头而已,有那么困难吗?我说咱能不能不这么倔,吃亏受罪的是自己的身体不是?江湖儿女能屈能伸嘛。”
纪芷君不说话,只是咬着牙关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坚持不开口求饶。
凭什么要她求饶?明明是他占她便宜在先,她还不能生气了?开个玩笑而已,看在她千里送牛奶的情意上,他也不该伸手打笑脸人啊!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如此记仇,党真是白教训他了!
身上的裙子已经湿透了,紧紧贴在皮肤上,纪芷君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眼前越来越朦胧,双腿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困难……
前方的道路像是永远没有尽头,怎么也跑不完似的,她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迈动双腿,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终于——砰!
“嫂子!!!!”
看着地上鲜血模糊的女子,吕合金惊慌地大叫一声,掏出手机颤抖着拨打医务室的电话。远处的办公大楼里,顾北琛狠狠地摔了望远镜,夺门冲了出去!
那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真的宁愿跑死也不低头求饶?看她平时清清淡淡的性格,没有想到骨子里是这么倔强的一个人。
心里混乱复杂,一时竟然有些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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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这才是他顾北琛的女人!
纪芷君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做一次不打麻醉剂的手术。
摔倒的时候手臂狠狠按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划破了皮肤,砂砾灰尘感染了伤口,医生说因为过度运动,她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不能注射麻醉剂刺激她。
顾北琛站在手术台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全身像是泡过水一样,手臂上那处伤口血肉模糊,夹杂着灰色尘土。
医生用酒精给她消毒的时候,她疼得哆嗦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医生立刻停止了手头的动作,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阴沉的顾北琛,“首长,麻烦你按住她,手术的过程会很痛苦,我怕她会乱动。”
顾北琛沉着脸坐在手术台上,将纪芷君搂起靠在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锢着她的身体。
医生深呼吸一口气,刀子落下去,划开了她手臂上的皮肤。
“啊……”纪芷君硬生生地被痛醒,冷汗淋淋,苍白的脸微扬着呻yín一声。
“首长,按住她!”医生说着,飞快地清洗着她手臂上的烂肉。
纪芷君痛得一阵痉。挛,大大的双眼死一般无神地瞪着头顶的面孔,痛苦得说不出话。
“医生,给她打麻醉剂!”顾北琛终于还不是不忍心了,猛地抬起头,使劲儿瞪了军医一眼,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怒气寒冷,目光更是凶狠阴鸷。
军医为难极了,被首长这么瞧着,冷汗涔涔,手术刀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这……首长……她现在打麻醉剂很危险……”
“那你说怎么办!”顾北琛烦躁地吼道。
突然,怀中的女人微微睁开眼,抓住他的手臂,无神涣散的目光盯着他的脸,勉强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没关系,赶紧手术,少废话……”
说完,她将自己的手臂放进嘴里,脑袋往旁边一偏,皱眉闭上眼睛。
顾北琛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耳后,一咬牙说道,“继续做手术!”
医生如获大赦,刀子再次落在了她的肉上。
她僵硬的身子微微战栗,汗如雨下,眼泪也从紧闭的眼中流了出来。顾北琛握紧了她的手,想将她的手从嘴里拿出来,换成他的手让她咬,却被她无声拒绝了。
医生每下一刀,她就咬得越狠,手背上都被她咬出血了,她却硬是一声都没有吭。
他什么也帮不到她,只能越发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心里那一处柔软的地方像是有什么躁动的东西钻出了表层,啪的一声破土发芽。
这才是他顾北琛的女人,哪怕被一刀一刀凌迟而死,也不会吭一声说一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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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冒泡,北琛和芷君都好伤心……
34 惩罚!
直到手术结束,她终于痛得昏睡了过去,医生将她手背上的伤口消毒包扎了一下,叮嘱顾北琛,“等她醒了就可以离开,我用的防水纱布,可以碰水,每天换一次药,一周后就可以拆纱布了。”
顾北琛点点头,将她的身体放在病床上,盖好了被子。
出了病房,吕合金焦急地站在门外,一见顾北琛出来就迎上去关切地问,“老大,嫂子没事吧?”
顾北琛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都动刀子了,会没事?”
“都是我保护不力!”
“的确是你保护不力。”顾北琛点点头,神情漠然,“她刚才跑了几圈儿?剩下的,你去帮她跑完。”
吕合金一下子愣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把剩下的跑完?二十几圈儿?为什么?”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顾北琛语气不善,冷眸扫了他一眼,迈开长腿正义凛然地走掉,留下吕合金倒霉催的一个人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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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芷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醒来从军医口中知道自己在医务室睡了一天一夜,她第一反应就是掏过手机给顾梨深打电话请假和解释昨天旷工的原因。
谁知道他竟在电话里头笑了,“我哥昨天已经替你请过假了,你好好在家休息两天,身体好了再来上班。”
“我没事,明天早上一定准时来上班。”
“既然你坚持,那我当然欢迎。”他似乎有事,没说两句就挂了,纪芷君刚将手机放回包里,医务室的门开了。
“你醒了?”顾北琛走进来,带进一屋的风雨,纪芷君这才发现外面竟然下雨了。
他收了伞搁在门口,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香气四溢。
纪芷君迫不及待地接过碗和勺子,稀饭煮得香软稠腻,几样小菜也十分清淡可口,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食欲大开,没一会儿就将他带来的食物吃了干净。
擦擦嘴,穿了鞋子就往外走,正背对着她在收拾碗筷的顾北琛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你去哪儿?”
“回家。”纪芷君推开门,狂风卷了进来,她冷得抱了双臂,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运动衫。
额角青筋跳了跳,淡定地回过头,顾北琛正朝她走来,被她脸上的狰狞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你找谁替我换的衣服?”
“部队里全是男人,除了我谁能替你换衣服?”他说得理直气壮,撑开伞挡在她的头顶,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肩,“走吧,我的车停在外面开不进来。”
35 那我应该硬着什么来见你?
说着,他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纪芷君挣开他的手臂,横了他一眼,“顾北琛你竟然还敢硬着头皮来见我!我自己走,不要你送!”
她显然是对他心有记恨。
“那你说,我该硬着什么来见你。”顾北琛眉宇一挑,强势地抓住她的手,一并握住伞柄带着她走。
纪芷君又怒又恼,挣扎了几下,双手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了。
“丫的再闹信不信我亲你!”他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
果然,她一下子安静了,低着头默默地走路,不再吵闹,不过很明显她在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在她心里,他比负重跑三十圈更恐怖吗?顾北琛有些郁闷。
地上溅起片片水花,微风拂面,两人打着一把伞,肩并着肩,默默地走着。
纪芷君好几次想要说话,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说不出哪里不对,虽然他对她还是那么冷漠,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了,打破沉默,“你来找我,该不会就为了送两罐旺仔牛奶吧?”
“我有那么无聊吗。”纪芷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给你打过电话,是你的通讯员接的,我找不到你就只好亲自跑一趟了。我爸明天回来,你跟我回去吃顿饭吧?”
“……汪汪!”一声微弱的呜咽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顾北琛刚要出口的话。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路边的大树下窝了一团小小的身影。
下着雨,灯光也不是太好,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样子,是一条湿漉漉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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