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所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返虚境的存在个个彻底凌驾凡人之上，更能开辟小世界，营造出世人难以想象的洞天福地，但那些地域吞吐的灵力元气从何而来？究其根本还是天武大陆的力量。
因此这些尊者，尤其是紫府地仙，都如一个个水蛭般趴在世界的母体上，拼命抽取着力量。
贪天之功以肥私欲，长此以往下去，天地之力岂不衰竭？
“世上并无永生不死之人，地仙陨落，洞天崩溃，灵雨降下，亦是泽被苍生！”
然而白发青年一句话就堵死了楚枫的推断。
楚枫想想，确实没错。
别的不说，如今的青州可不就是这样嘛。
无尽鬼渊死了多少尊者，灵雨倾盆，元气的提升程度简直触目惊心。
原本灵州虽然仅靠惠州，但就是那么百里之隔，彼此的差距却十分明显。
一个是中央十二州，元气浓郁，高手众多。
一个是边境六州之一，档次瞬间落下。
可现在，青州若是能布置下一个类似于九仪寰神阵的地品巅峰阵法，聚纳无量灵力，那么将来建造一个如天都那样的城池，享受八方来朝，绝对不是梦话。
这便是尊者陨落后，对于天地的反馈。
实际上想想也对，倘若尊者真的都是大盗，只知一味索取，天地又怎会任由他们烙下印记？
“灵雨反哺真的能解决问题吗？返虚尊者寿数轻易可过五百载，到了紫府地仙更是可享千年之寿，天品神人恐怕活得更加悠长，近乎长生不死，这些存在长年累月地吸纳灵元，又岂是最后的灵雨所能弥补的？”
楚枫继续提出疑惑，颇有刨根问底之势。
无论眼前之人是不是聂惊神，他们谈论的都是核心问题，弄清答案，便可登临巅峰，放眼看世界！
“长生不死？世上或许真有可以长生不死之辈，但他们最终都选择了放弃，你以为武帝的驾崩，真是被天妖所伤吗？”
白发青年提及那个开创武道盛世的存在，语气中透出一股惺惺相惜。
“前辈所言，是指武帝陛下为了后人，主动选择死亡？”
但他说的话却让楚枫极为诧异，甚至脱口反问道。
开什么玩笑？
辛辛苦苦修炼到长生之境，就因为要反哺天地，去自绝生机？
这已经不是圣人所为了，简直就是疯子。
当个体的强大凌驾于万物之上，对天地的索取也变得理所当然，以武帝的功绩，对于苍生的贡献又岂能用言语来述说，那些个蛮荒天妖，哪个不是吞噬天地的存在，给它们一直生存下去，这个世界才要完蛋！
“在其位，谋其政，等你到了那个位置，观点或许大大不同！”
“或许吧，我还是欠缺那胸怀天下的心境啊！”
白发青年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楚枫暗暗一叹。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武帝那么伟大，因为他很年轻，连长生的事情其实都没有考虑过。
那些二十几岁就整个将永生挂在嘴边，或者刚刚修炼到了炼气境就要立志成为长生久视的仙人，好像都知道自己就是主角似的，必须得立个遥远无比的目标。
楚枫一路行来，目标却是逐步制定，一步一个阶梯，迈上新的层次再观瞰新的风光，所以此时他被首度引入这个话题，也明悟了自己距离帝王之位，除了实力和势力外，欠缺的还有一颗心。
而这，或许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返虚无量，武帝龙拳
“还请前辈赐教！”
从武帝身上回归，三问依旧未有答案，楚枫也不再推测。
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却不欲主动说起，下意识有所警惕。
毕竟关系到穿越和系统，那可是最大的忌讳。
“我也不知！”
然而让楚枫没有料到的是，白发青年摊了摊手，居然给出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
“不过我可以给你寻找答案的线索，只是通往真相的道路，每一步承受的都是整个世界的重担与责任，你确定要听么？”
此言一出，楚枫知道，这便是真正的考验了。
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心若怡，必展其宏，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想要成为天下共主，不仅需要无敌的力量，更要有与之匹配的心胸与气概。
那么他的选择是——
“听！”
没有迟疑，没有畏惧，同样也不是好奇与随性，楚枫深深吸了口气，做好了一切准备。
“希望你一直能秉承此心，矢志不移！”
白发青年微微一笑，一指点出，整个虚幻的身影化作流光，没入楚枫眉心之中，振聋发聩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世一纪，气运所当，九天九地，十方至尊！”
轰隆！
熟悉的经历再度上演，神魂离体，光明大现，呼呼狂风袭来，放眼望去，不再是晦暗的密藏，而是寿林山脉之上的万丈高空。
“成天罡气……合！”
楚枫福至心灵，伸手一招，一道浩荡气息自九天之上落下，于天灵贯入，与最后的黄泉阴煞相合。
中天、羡天、从天、更天、晬天、廓天、减天、沈天、成天！
天殛、圣烨、冥阴、金流、森罗、烈阳、冷月、共土、幽煌！
九大天罡，九道地煞，终于合一！
“啊啊啊啊！”
这一刻，楚枫禁不住发出响彻寰宇的长啸，只觉得无穷无尽的力量从周身每处窍穴、每处毛孔乃至每个细胞中永无休止地涌动而出。
他的神魂仿佛一分为二，阳神端于天穹，阴神沉于地心，再合为一体，化作一个指天划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元神！
元神一出，楚枫双臂展开，更有种无比饥渴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贪婪地吸取着外界的能量。
偏偏那些平日里狂暴深邃的力量甫一进入体内，就像是早就被驯服的家宠，安分得不可思议。
于是乎，每个瞬间，楚枫都感到自己在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提升着。
通玄宗师的修为再也压制不住，感魂一蹴而就，抵达巅峰后也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冲了过去。
冲破那困扰无数天才的通天难关！
返虚壁障，在此而破！
刹那间，楚枫就感到常人的眼耳口鼻舌身六感失去了意义，唯有追溯时间的第七感，与探索空间的第八感无限放大。
四方上下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宇宙奥妙，足以让人穷极一生去探索。
如今仅仅是初步涉猎，就让楚枫脱离了表层的束缚，看到了无比精彩恢弘的另一层面。
无数奇异的色光遍布眼前，从无到有，颤动挣扎，变成各种难以尽述的形体，散发着光与热，上演着融合与变化。
这便是天地元气。
在末法时代，天地元气几乎消失，而在低武层次的世界中，天地元气亦十分枯竭，因此武者实力再强，也难以抗衡数目众多，令行禁止的军队。
到了心灵意志精神可影响现实的中武，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已经足以让武者超凡脱俗，产生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却也是出类拔萃，凤毛麟角。
因为武者对于天地元气的利用率极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直到高武，才是真正认知到除了自身修炼出来的内力真元，天地间还有这么一种更加关键的力量，在影响着修为与上限。
而天武大陆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从真我阶凝煞境开始，此世武者实际上就涉及到了天地之力，虽然凝炼过程异常艰辛凶险，可这份磨练也让他们对天地之力有了接触与体悟，打下根基。
此后夺命延寿，通玄入微，感魂实践，到了返虚，彻底厚积薄发。
对于来自地球，接触知识面更加广博，思路想象也更为开阔的楚枫，此情此景更如由宏观星河宇宙进入到微观的分子世界，生命的起源诞生发展终结，循环往复。
一切都在悄然进行着，没有半分刻意，现出大道至简的平凡。
楚枫的元神便顺着一条无形的轨迹，兜兜转转地于天地间环绕。
依稀间，他感到天地元气分成了三层，正合脱凡真我返虚三阶。
各个层次不仅是高下之分，还有独特的适用性。
正常情况下，感魂巅峰的存在需跨越过真我与返虚的大层次，将自己的元神意念烙印在第三阶的元气层中，就是大功告成。
楚枫没有那么迫不及待，恰恰相反，他向着下层飞去，遨游在那些看似稀薄，实则亦拥有无尽玄妙的脱凡元气层。
哪怕以天武大陆的天地元气强度，这层也占据了足足九成空间，以如今楚枫的境界，更是有种穿梭于光阴之中，目睹百世盛衰的独特感悟。
时光飞逝，空间变化，由暗转明，楚枫如痴如醉的沉醉其中，难以割舍，不愿离开。
但这也是晋升返虚最凶险的一点。
所谓过犹不及，许多感魂武者都是无限沉沦其中，最终被天地意志同化，直接变为天地的一部分，而不是烙印下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好在对他来说，如此凶险是不存在的。
且不说楚枫感悟的是脱凡阶的时空变化，以九天九地的根基，即便是天地之力，一时间都同化不了他。
仿佛是永远，又好似仅仅只有一瞬，楚枫苏醒了过来。
旋即他毫不迟疑地离去，于三层元气一游，全部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印记一下，天地同调，阴阳为碳，造化为功，人生为炉，一道光暗交织的光华浮现……
这便是虚丹！
这便是返虚！
更夸张的是，这依旧不是结束。
寻常尊者需要循序渐进的炼罡，对于楚枫而言早就完成，并且是九倍完成，一路勇猛精进，来到炼罡巅峰，然后再度破关！
返虚第二境——无量！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多惊喜
当楚枫徐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位于密藏核心，周遭一切并无变化，就连时间也仿佛只过了一瞬。
似幻似真。
唯有修为，真实不虚。
怪不得当时简素问晋升返虚时，作为旁观者的他什么都没感悟到。
这种玄之又玄的晋升，业已完全超脱凡俗武学，正式向着仙神迈出坚定的一步，若是旁观能有感触，才不正常。
并且不同于真我，此次晋升不是瞬间，而是一个长久的过程。
此时楚枫的元神仍旧如同饥渴的婴儿，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天地元气，不断生长发育。
逐渐的，那原本偏于虚幻的元神，产生了一种实质感，更有种破体而出，随时能行走世间的错觉。
正常情况下，这确实是实力骤然膨胀后的错觉，即便是紫府地仙，也不敢轻易以元神现世，更别提行走人世……
但楚枫微微沉吟后，眉心处真的溢出一道灵光，化作如白衣青年般虚幻的身形。
修炼神游物外大法的他，本就能阴神出窍，可以往的阴神都是一闪而逝，不敢于外界多作停留，现在元神却是如同真人，自如行走。
“原来如此，十方至尊法，就是武帝龙拳的衍化武学啊！”
楚枫不是为了显摆，是在寻找答案。
他观览着神魂上那萦绕的七色光泽，一如不久前承托万妙之门的霞光，眼中爆出惊人的神采。
能人所不能，自有其道理。
他的元神得九天九地守护，才入地品，就有了一丝天品万法不侵的特性。
这便是十方至尊法大成的恐怖，同样也让楚枫一窥其真貌，发现了这拥有无穷玄妙，却又名不见经传的功法，到底是什么由来……
其实早该想到的，此乃大渝灵皇所创，必须由大渝皇室血脉才能修炼，又是在楚枫与夏晨曦两位大气运者龙凤相交时觉醒，还能拥有控制神魂，以弱制强的神效。
如此种种，若说与武帝龙拳毫无关联，又怎么可能？
帝皇相较于寻常武者，最大的优势不在于资源、外物与势力，而是坐拥天下的气运加身。
因此曦皇明明年纪比起当世大部分返虚尊者都要来得小，却成为化生大能，屹立于地品之巅，正是他在登上那至尊之位后，迎来了武道的又一次爆发，才能后来居上。
这还是在被动承受龙气带来的好处，无法主动利用的情况。
而武帝龙拳这相传得自于武帝的无上绝学，无疑将帝皇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一拳出，天下平。
千年前的四夷可是夹紧尾巴做人，就算是玄雾山脉的十八路妖王，也要在迫不得已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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