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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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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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那人走了”,他侧了头向他们看了一眼,嘴角有些寒意,“想是不会回来了,这钱赏你,下去吧。”
    小伙计接了钱自是欢天喜地下去了,繁羽却是一吓。
    “江大侠!”
    他昨日一别难得安眠,白日里难免恍惚,听得江慈心发声,才真正看清了人。
    江慈心看他迷糊,却是轻哼一声,伸手扯着他一手,往二楼单间去了。
    繁羽见他来寻自己,心里几分雀跃几分期盼,只管随他入内。
    门一关,江慈心便松开他,两手抱臂,眯着眼打量他。
    “说吧,送你坠子,还来找你的是谁?”
    繁羽忽闻此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江慈心便将那商客来过之事说了。他本听着那人点名要找繁羽说话,便长了个心眼,看那人当真是打着不干不净的心思,就出手将人赶跑。
    后又听说还有坠子不坠子的,心里就老大不乐意起来。
    繁羽听完,才知那险些认出他的商客,竟又来过了,当下脸色白了一白。
    “那人……”
    看他吞吞吐吐,江慈心暗里咬牙,厉声道:“当真有瓜葛?”
    “不,不,并无瓜葛……”繁羽哪敢将实话说尽,只敢挑着话回。
    他道那人前些日子来福瑞楼,见他面善眼熟,就要拖着他说话,他心里不喜欢便推脱了,那人却偏要送他坠子。
    江慈心听当真有什么坠子不坠子的,心里酸溜溜起来。再问那人今日来做什么,繁羽却是不知了。
    也合该这商客倒霉。
    这人正是前些时候,险些认出繁羽之人。时隔多日,这商客路经福瑞楼,又想起这儿有个标致的小伙计,就想叫来说话。一来打趣解闷,二来实则当真觉他面熟,只是不知何处见过,只当是有了眼缘,就存了几分别的念头。
    时下南风不算稀奇,有钱公子们收个颜色尚佳的小厮放在身边服侍,并不算什么大事。他便想叫人出来搭话,若这伙计也有些眼色,便可两面做光,成就好事一桩。
    哪知出门未翻黄历,碰上了江慈心。
    江慈心经得昨日,已将繁羽看做心内人,哪容他人觊觎,当下便觉此地诸多麻烦,繁羽那处有个发酒颠的黄西荣,白日里还有些不明不白之人前来碍眼。想让他回南霖别院,又想着别院亦非自己常留之地,如此,倒不如随他回洛云城去。
    即有此念,便要说风是雨地办起来。哪想繁羽得知却愣了神,并非全是欢喜。
    他在南霖,虽说不是事事如意,却也有吃有穿有事可干,是可知足。再说,那黄大叔也将他看做小徒弟,很是照顾。他无所依靠,定了这处便不会再想多行他地。
    只是江慈心……,他本从未想过还有梦圆之日,如今且幸得偿,亦不敢想与江慈心长长久久,只盼他来南霖之时,两人可稍解相思。
    倒是不曾想到……江慈心竟愿意带他一起走。
    江慈心不知他这头想来想去,看他迟疑,自己倒显得一头热了。
    “你……你不愿意?这里有什么好,叫你恋恋不舍?”
    他一拧眉,又赌气起来:“你若不愿走,就留下好了!我明日便走!”
    话虽如此,却只是别过身狠狠一哼,脚下不曾迈过一步的。
    真正是喜怒无常,直教繁羽哭笑不得,只好忙扯他一手,软语相劝。
    最终还是随江慈心上了路,只是那人似犹在气他,一路上都不怎么搭理他。
    眼下正是春日,明明还天光大好,却听远处天际隆隆闷响,遽然之间,黑云聚来,将头顶遮了个遍。
    江慈心皱眉,一夹马腹,催马疾行。
    怀中人忽遇颠簸,忙问道:“江大侠,怎么了?”
    马一跑得快了,风便烈了起来,江慈心伸手为他按住面旁帽边。
    “要下雨了,我们去前头躲一躲,你抓紧我,驾!”
    察觉腰间两只细嫩胳膊依言收了收,他唇边不可察地弯了一弯。
    
    第43章 番外—途中(2)
    
    乌云层叠,云间忽闪一道亮,如灰暗棉纱中,抽出一串银链来。随即,惊雷落下,那雨便应声而来。
    前头暗丛丛的树影间,隐着一座破旧屋宇。两人一马跑近了,才看清是间破旧的庙。
    匾额上的字已辨认不出了,只可看到边角上有些镶纹,依稀看得是暗金色的祥云。
    两人推门而入,堂中有过火堆痕迹,墙角还散着些枯枝未用,想是之前过路的行人,在此过夜留下的。
    江慈心便取来生火,他们虽是赶着跑来,外袍还是带了雨水湿气,贴着易受风寒。
    繁羽解下斗篷,露出里头浅黄衣衫,在火光下晕出片温软。
    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水珠,猫儿眼顺着周围转了一圈。
    此地内中虽是香案老旧,却并不脏污。堂前佛台奉着一尊石像,繁羽不识是哪位菩萨,只见石像面容含笑,手捻佛诀,似观世人百态于目下,便走到石像前,双手合十,弯腰拜了一拜。
    又引了段案前残香,闭目念了什么。
    江慈心正取过他褪下的衣服,在火边烘透湿气。看他拜那尊石像,就问他:“你认得这是什么佛?”
    繁羽转头看他,听他终于同自己说了话,便笑了一笑。
    “叫江大侠见笑,不曾识得。只是觉得既是庙里的菩萨,拜一拜总是好的。”
    江慈心闻言,不置可否,依旧转头去摆弄那些衣物。
    繁羽却是靠近几步,拉住他的袖子,俏皮一笑:“江大侠要不要也拜一拜?”
    江慈心皱眉,奇道:“为何?”
    繁羽便说:“我们既在此避雨,免受风吹,也该拜谢菩萨。”
    江慈心听了,看看外头电闪雷鸣,好似有些道理。再者前头晾了繁羽几回,见他提着劲来找自己说话,心里已自软了三分,不想扫他兴。
    于是顺着繁羽的话,也朝着那尊看不清面目的石像,低头一拜,心念几句打扰。
    却不知,身后繁羽见他弯腰,连忙也跟着朝佛像一拜,又趁他未抬身,快速站直身体。
    江慈心似有所觉,转眼一瞧,那少年低着头。一本正经地站着,装作未动一般。
    他再一拜,繁羽亦是跟着一拜。
    江慈心奇怪:“你做什么?”
    “没,没什么……”
    繁羽心虚,暗自念着菩萨大慈大悲,莫要见怪。
    都说人之贪欲无穷无尽,尝了一分,想十分。得了一日,要一世。他与江慈心同为男子,是不会有什么洞房花烛,天地为证的,他便想悄悄同他一起,拜一拜路边的无名佛像,当个只有他知晓的回想。
    江慈心看他捏着衣摆,低头怯怯,不知察觉了什么,伸手握住那紧张的五指,将他带至自己身边。
    他声若金玉,道:“既然要拜,便好好拜。”
    说完,便牵着繁羽一手,领着他向那含笑石像,深深拜下。
    这一拜,拜得最久,两人起身,都不曾说话。繁羽不知江慈心可曾看破他,只觉心头怦怦,沁甜一片。
    江慈心耳尖微红,眼只瞧着地上,有些含糊地问:“你,你方才引香的时候,向他求了什么吗?”
    繁羽移着猫儿眼,往他一瞥,轻声道:“求了两桩事。”
    “是哪两桩?”
    “一是求春雨金贵,能多下几日,二是……愿一人别再生气,莫再厌我。”
    两人的手仍旧牵着,听那第二桩事一出口,江慈心五指便是一抽,随即忙又松了些力道。
    “往洛云的一路,好玩好看的可多了……若是老下雨,可就不甚方便了……”
    江慈心面浮浅霞,想问的明明是第二桩,偏偏顾左右而言他。
    “江大侠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繁羽透过交叠掌心,察觉江慈心微微发了汗,知他所想,却也故意不提。
    江慈心等了片刻,听着没了下文,终是耐不住性子,转头问他。
    “……你方才,第二桩事说的是谁?”
    繁羽见他转过面来,便悄悄握紧了江慈心的手掌,抬眼盯着他。
    “那个人,英武俊朗,是位少年英雄。”他唇角一弯,“说来江大侠也是认识的,可要猜一猜?”
    江慈心闻言,那几字已哄得他心头微痒,亟不可待。
    那人牵着他一手,犹觉不够,凑过身来:“倒是与江大侠同姓,也姓江的。”
    眉眼含笑,字字轻快,好似真碰上了巧事一桩。
    面前人一双猫儿眼凝光,牢牢望着他,似世间再无别物可看,再无别人可想。
    与自己一般,也姓江的人,会是谁呢?
    如受蛊惑,江慈心怀里起了滚烫热意,里头翻涌而出的情绪叫他难耐。
    他借着两人交握的手,一收劲,把繁羽拉至身前,另一手锁住他腰背。
    四目相对,心跳如鼓。
    他低声说了半句:“我猜是……”
    还会是谁呢?
    两人气息相触,繁羽端详着青年的面庞,有些不知该往看才好,只觉无处不好,无处不叫他心动。
    繁羽虽无退缩之意,却也眼角飞起小片红,正衬得俏丽无双,含情如诉。
    隔着衣物,亦能察觉两人体温,外头风雨雷电交加,越发显得眼前人温暖火热。
    繁羽微转眼,清亮嗓音在雨声沙沙之下,格外让人心痒。
    他慢慢道来:“更巧的是,那人也叫慈心呢……”
    说完这句,再无透风处,两人唇间吞下了半句尾音。
    江慈心低着头吻了过来。
    哪还会有别人呢?除了他江慈心,繁羽还曾对何人动过痴念?
    唇一相贴,原先在胸口鼓噪不安的情意,如终于烧完引线的爆竹,在两人体内炸出一片火热与颤动。
    胸怀中的震动将心口烧成一片暖意,再随着四肢百骸,传到每根指尖。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第44章 番外—途中(3)
    
    江慈心初弄唇戏,无什么章法,只凭着亲近之心,用力亲他。少年柔软的嘴唇,像块糯米糕,印下只觉软和,带着香。
    繁羽同他轻吻片刻,松了口诱他舔吻。江慈心被他湿热舌尖一触,脑子里麻了麻,便也试着与他嬉戏。
    此事只要得了甜头,便可无师自通,人自会寻着舒服的法子。
    江慈心学着繁羽描绘他的唇线,繁羽时退时迎将他弄得焦急起来,一手扣住繁羽腰身,一边追着那湿滑灵活的舌尖压过去。
    软的,热的,活的,每一相触就会在口中滋出奇妙的麻痒。
    江慈心还想再尝,倾身而来,直把繁羽逼得往后仰头。
    繁羽本想引他慢来,他较江慈心矮了不少,本就踮着脚同他亲吻,再一弯身险些站不住。
    他脚尖一滑,嘴里“唔”一声轻唤,人就往后跌去。
    好在江慈心有所察觉,手上使力一提,将他半抱在身上。繁羽不曾跌了,只是受了惊吓,只是口中情急一合,把江慈心轻咬了一口。
    繁羽见他将自己放下,一手捂着嘴又嘶又呜,心下很是过意不去。
    “对不住,我……我滑了一下,不是故意要咬你的,是不是很疼,让我瞧一瞧好不好?”他急得在江慈心脸旁左右看,想从他手中缝隙看到伤口。
    江慈心瞪他一下,疼是有些疼,却是不厉害的,只是看他自责的模样实在有趣,便装作疼痛不堪地模样,朝他哼了一哼。
    繁羽忙连连赔不是,说了好些好话,劝他将手拿开了,看到那截舌尖上当真有淡淡血迹,更是心疼起来,再想到那是自己咬的,恨不得让江慈心也咬他一口。
    他捧着江慈心的脸,轻呼两下,想起行囊中还有一小罐严青给的药膏,便连忙去找了出来。那时腿根伤好得快,药膏还剩许多。
    他将香案前的蒲团拍了拍灰,拉着江慈心坐了,揭开白瓷罐。
    “这是严大哥给的,说是消肿清淤很好的,我给你上一点好不好?”繁羽半跪在江慈心对面的蒲团上,软语哄道。
    江慈心一听严青名字,便是一皱眉,他鼻子哼了哼,别过头去。
    反正舌头伤了,他索性耍起了性子,连话都不说了。
    “只涂一点好不好,”繁羽沾了点膏体,伸到江慈心嘴边,“全是我的不是,你别气了,等你不疼了,你……你咬回来……?”
    咬回去?
    江慈心眯着眼想了想,伸出了两个指头。
    他记得这人腰侧两边,很是好捏,若在那处刻些痕迹……
    繁羽只以为江慈心有些孩子气,受了一下便要打还两下,于是满口答应,将手指伸进他嘴里去了。
    药膏味道自不会好,刚一入口,江慈心便呜了两声,好似很不喜这药味。他为让繁羽愧疚更深,又是干咳又是皱眉,故作难咽之态。
    却不知药味冲着,激得他眼圈微红,鼻间呜咽,唇角一点水光,倒显出几分平日里见不到的弱态来。
    繁羽见此,心绪不稳,指尖抚着舌尖的动作亦磨磨蹭蹭起来。
    这江慈心,别的不说,这相貌真是一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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