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二小姐是个女儿家,可四公子不是,最近这段时间二小姐和四公子走得甚近,刚刚四公子也是竭尽全力为二小姐说话,若说二小姐没有偏帮着四公子的心,谁人会信!”
凤珏听了此言就是拍案而起,好看的入鬓飞眉蹙起来也有几分威严,“笑话!凤家上下皆是姊妹和睦姐弟融洽,你此言是为何意!”
白芷见凤珏瞪圆了双眼看向自己却是丝毫没有退缩,面上也无半分惊惧之色,也是,想必她敢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此刻又怎么会因为凤珏的一言半语而退缩。
而这林非烟……凤瑱也觉得自己当真是小看她了,不过是刚刚怀上孩子,就有法子夺了顾媚多年来的宠爱,现如今又是将矛头对准了凤珏,显然是想为自己腹中的孩子铺路了。
不知道这孙婉,是不是也在其中不自知地起了一些作用?
“四公子也说姊妹和睦姐弟融洽,难道姨娘腹中所怀的便不是二小姐和四公子的弟弟吗!二小姐和四公子怎么下得去这样的狠心!”白芷说完又是朝着凤瑱和凤珏的方向重重一叩头,惊得屋中众人皆是心中一颤。
林非烟脸色煞白,捂着嘴咳了几声小声说了句:“白芷……不许胡说……”
“姨娘到了如今这份上还要替他们遮掩吗!”白芷说着就是含了哭腔,再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顾姨娘和四公子还有二小姐一起……”
“我叫你闭嘴!”林非烟陡然拔高了声音,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扔了过去,打歪了白芷的发髻,自己也是和白芷一起哭了起来,忍到极致的委屈啜泣声一寸一寸软化了凤南苍的心。
白芷也是跪在那里哭,再也不肯说一句话,凤珞想为凤瑱辩解,可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她已经是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凤瑶看了看凤瑱又看了看凤珏,只觉得果真是上天助自己。
不过是个凤瑱而已,难道还真能盖过自己的风头去?幸好姨娘前些时候告诉过自己,要让顾媚把之前的事情赖到凤珞和凤瑱的头上,今天林姨娘翻出了这样的事情,正好自己也提前派人去威胁过了顾姨娘,今日果真是大快人心。
凤瑶想着便微微低了头,不叫自己嘴角的浅笑被人看了去。
林非烟仍旧靠在凤南苍的怀里轻声哭着,而且可以听得出来,她一定是在极力地隐忍着自己的哭声,而下面跪着的白芷却只管自己哭着,整个屋子一时间出了二人的哭声再无旁的声响。
凤南苍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下了一个很不容易的决定一般,挥手唤了自己身边的疏风上前说了句:“去把顾姨娘带过来。”
在等着顾媚前来的这段时间里,屋中仍旧是静默一片,凤瑱与凤珏对视了一眼,也是不曾说话。
顾媚在祠堂住了这许多日子,整个人也是瘦削了些,面色亦是不如从前红润,若不是其脊背仍旧笔直,看起来倒比凤南苍怀中面色虽然惨白却是温润的林非烟看起来更像是病人一些。
顾媚端端正正给凤南苍和张晴行了礼,然后便是跪在那里,凤南苍亦是吞吐了半晌的气方说了句:“白芷,顾姨娘在此,你有何话尽可当面和她对峙。”
“我们姨娘近来身子很是不好,顾姨娘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白芷转了身子,仍旧跪在地上,冷声问了一句。
顾媚扬起眉眼,又恢复了几分从前的神采飞扬,笑道:“难不成我便身子很好?还是白芷姑娘觉得我是个神医,是个巫女,能看出你家姨娘得了什么病。”
“顾姨娘何苦这般诅咒林姨娘!顾姨娘前些日子因何被老爷禁足,难不成需要奴婢再提醒一遍不成!林姨娘这些年来何曾做过对不起顾姨娘的事,顾姨娘竟然伙同二小姐和四公子做出这样的事!”白芷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是大了起来,而凤南苍的脸色却是不好看了起来。
此刻林非烟也是屏住了呼吸,只管着听顾媚到底要如何说,哪里还顾得要呵斥白芷一句叫她慎言。
顾媚环顾了这屋中的众人,最后才对上凤南苍的眼睛说了句:“是,一月之前是我去了后院祭拜了一个人,老爷将我禁足半月,半月之后问我可有悔悟之心,我说没有,便又禁足了半月,我之前祭拜之时也确实是二小姐帮我打的掩护,我这样说,白芷姑娘和林姨娘可满意?老爷呢?是不是也很满意?”
顾媚一面说着,一面红了眼睛,可仍旧是咬紧了牙关,只叫那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是不肯叫它落了出来。
凤瑱听言便是跪着上前挪了一步,还不待说话凤南苍便直接扫落了桌上的茶壶茶碗,厉声骂了一句:“放肆!”
第六十二章 成功解围
张晴在一旁听着顾媚的话也是略微知晓了一些内情,瞧着凤瑱咬紧下唇一言不发的样子也是有几分心疼,虽然是万般忍耐,终究还是上前一步福身说道:“老爷且请息怒,虽是顾姨娘此行有悖老爷心意,可到底……”
“可到底什么?”凤南苍怒发上指冠,伸手朝着门口一指厉声道,“前头秦家不就是因为这才没落了的额!这些年来我待她还不够好吗!竟是养出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顾媚听言便抬起头来,墨凝冰一样的瞳仁处闪烁着星点光芒,粲然一笑便是风姿绰然,“老爷此话当真是好听,前些年妾身为了老爷堕子的时候老爷在妾身耳边说过的那些话都忘了不成?我的儿子因为那无知大师的一句话就胎死我腹中!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八个月大,是个成了形的男胎!我不过是去祭奠一下我的儿子!怎么,现如今老爷新宠有子,便忘了当年妾身也曾有过一个儿子吗!”
此事凤瑱也是前不久才得知,顾媚也是个可怜人,当年初初进府便有了身孕,怎奈当时张家没落,孙婉于这府中一人独大,便找了巫士说这新生儿碍了凤南苍的仕途,凤南苍当年在张家的帮助下一路前行毫无阻碍,张家没落之后也是连带着失了势,也是一时间昏了头,居然就喂了顾媚一碗堕胎药,生生看着自己八个月的儿子随着一滩血水一起流了出来。
顾媚的眼泪像是早就在十一年前流了个干干净净,现如今虽是红了眼,却是再也流不出泪来。
凤南苍也是无言,这些年来他宠着顾媚,一是由于顾媚确乎相貌绝美,二来也是为着对当年的男胎心怀愧疚的缘故。
凤府十一年来再不曾有新生儿,现如今林非烟得子,凤南苍如此看重,也未必只是有老来得子这一个缘故。
这么多年过去了,凤南苍也该看清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可孙家仍在,他与孙婉到底也有着多年的情分,更何况,他如斯高傲一个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故而此刻顾媚这般质问,凤南苍也是心中酸涩,虽未言,面色的冷意却是慢慢退了下去。
眼见着凤南苍就要原谅了顾媚和凤瑱,林非烟赶紧冲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亦是回一点头,又是朝着凤南苍一叩头,尔后转头对顾媚说了句:“顾姨娘何必混淆视听,难道顾姨娘就只做了这样一件事吗,林姨娘屋子里的稻草人,顾姨娘又要如何解释?”
“笑话,我日日在祠堂念经诵佛,难不成是元神出窍往你们姨娘屋子里放了小人不成?”顾媚不再去看凤南苍,也不看与自己说话的白芷,只是双目空洞地往窗外看去,好像是透过这四方的窗户又看见很久很久的日子了一般。
“顾姨娘在祠堂,可二小姐没有,四公子也没有,姨娘刚刚不也说了吗,二小姐与您是一伙儿的,二小姐借着送姨娘平安符的由头在姨娘的屋子里待了好长时间,谁知道是进去的时候还是出来的时候藏起来的。”看来今天林非烟是打算尽力一试了,这白芷也是拼上了命去,非要往凤瑱和顾媚的头上栽一个罪名不可。
凤南苍刚刚听了顾媚的话,显然对于这些巫蛊之事的忌惮已经轻了许多,毕竟自那个男胎去了之后十一年多了,他的仕途走得也没有很顺利。
白芷见自己的话没有力道,就赶紧又说了句:“就算这稻草人二小姐能赖过去,这平安符可是二小姐送过来的吧,据二小姐说,这还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求来的?”
“是大姐和我一起求过来的?怎么,白芷姑娘的意思是这白云寺里的平安符里本来就带着麝香?”凤瑱微微抬手,示意凤珞不要说话,而此时凤珏也是过去跪在了顾媚的身边,轻轻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顾媚的肩膀上。
“奴婢自然没有这个意思,谁知道二小姐是不是回头又打开了那平安符。”白芷赶紧反驳道。
凤瑱听言就是一笑,只说了句:“白云寺里求来的平安符,有没有过打开的痕迹林姨娘看不出来吗?若当真如白芷姑娘所说,我给林姨娘的时候就是打开的,为何姨娘当时没有怀疑这里面有旁的东西呢?”
白芷和林非烟都是无言,凤瑱又接着问了一句:“还有,父亲刚刚打开的时候可瞧见里面有一个小纸卷了?我可是特特求了大师写了一个安字卷成小团放在了里面,许是同棉花放在了一起不太显然,白芷姑娘掏出来的时候一并丢掉了?”
白云寺里的平安符里大多都会放一些草药,为防潮气还会放一块带着生石灰的棉花,那个小纸团放在里面可真是一点都不显眼。
白芷一听这话就又是慌了,赶紧说了句:“谁知道二小姐是不是妄言……”
“我是不是妄言只要找人去白云寺里查探一番便知,女儿所做之事无愧于心,却不知为何遭人这样陷害,还请父亲派人去白云寺一趟,好还女儿一个清白!”凤瑱说着就是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林非烟此刻也是忍不住咬起了牙来,不明白一切明明都安排得很好,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而这凤南苍居然也是收了自己的脾气,听了顾媚和凤瑱解释。
若凤南苍当真是派了人去了白云寺,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若是实在不成,也只能牺牲白芷这个丫鬟了……
这样想着,林非烟便水眸微抬说了句:“老爷,都是妾身的丫……”
“够了,我累了,今个儿既然都是误会那就都回去吧,林姨娘身子不好,夫人回头再去给她请个大夫瞧一瞧,二丫头今天受了惊,早些回去歇着吧,珏儿,扶你姨娘回去吧。”凤南苍仿佛心里憔悴的样子,说的话里也是带着叹息之声,说完便是起身离去,其背影万分怆然,再也没有回头看屋中的人。
凤珏和凤瑱对视一眼就直接扶了顾媚离开,而凤瑱也是给张晴行了礼便离去,刚进屋子就想起了刚刚凤南苍说的话,问了芙蓉一句:“旁边秦家的大公子好像也该到考试的时候了吧。”
“是呢,听说秦大公子的学问不错,老早就考中了秀才,想来今年若是中了举,这秦家人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呢。”芙蓉就着凤瑱的话说了两句,见她好像是累了,便赶紧阖了门出去准备去将饭菜热了送过来。
第六十三章 另有新招
明明是闹得很大的一场闹剧,可由于凤南苍的刻意不去追究。居然也就这么轻飘飘地揭了过去,有时凤瑶在府上遇见凤瑱的时候倒也会拿这事来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可凤瑱每每都只做不曾瞧见她,凤瑶也就慢慢失了兴致,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准备。
顾媚也是慢慢恢复了宠爱,凤南苍现如今十日里总有六日歇在她那里,林非烟也是没有再借着腹中的儿子做文章,偶尔难受得厉害了也不过是叫白芷去请个大夫来看一看,平素里若是出来透透气遇见了凤瑱也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屈身行礼。
整个凤府看起来一片风平浪静,倒真像是住着和睦的一家,可凤瑱总是无端端地觉得不安,总觉得这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到底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再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来倒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凤瑱偶尔往云妆阁去,也是没有再遇见白启仲。
“这生意越来越好,瑱瑱可要多给我些分红才好。”楚晏这些日子往云妆阁去得愈发得频繁,凤瑱多半每次去都会遇上他,正好今个儿她来看前几天叫婉若做的新品,就又遇上了他。
楚晏懒懒地斜靠在墙上,听着婉若给凤瑱絮絮地说着这几日的生意状况,云妆阁现如今在京都确实是有了不小的名气,每每一上新品,就有大家夫人和小姐前来抢购,还有几家老主顾,总是来预定着。
“世子可没有投本钱呢,哪里来的分红,”凤瑱一面翻着账本一面弯着眼睛笑,说起分红的时候却是神情一滞,然也只是一瞬,她便翻了一页账本继续笑道,“年底的时候倒是可以多给世子些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