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嫁作商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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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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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旦做了母亲,为了护犊儿,心便也跟着硬了狠了。那不缠足的脚儿对准莫贞的少腹毫不留情踹过去,莫贞便冷不丁摔在了地上,一个晃荡,差点儿滑下土坡。
    冷风习习拂人面,将秀荷的鬓发吹散,秀荷紧咬着唇齿,嘴角边渗出的红昭示着她对眼前老妪的厌恶与恨。错了,她本无恨,从前的日子本清逸,若非因着阿爹死得不明不白,她根本不稀得北上这一趟、不稀得看见这一群低霾的妖魔鬼怪。
    “呜呜~~~”
    花卷哭得声音都哑了,秀荷想起上一回受伤的小丫头,满心里都是痛怜:“哦哦~乖弟弟,不哭不哭,疼着了,我们回去。”啐了老王妃一口,裹着崽崽急步往回走。
    “三奶奶,三奶奶——”四处兵荒马乱,老太后的马车要走了,阿檀站在车辕上叫。
    “呃呜呜~~么、么~”素玥掂着大哭的小甜宝,眼角余光睇见木屋后推搡的一幕,本欲要张口通知阿檀,但见秀荷终于将老王妃绊倒,蓦地一瞬迟疑,便放下了车帘:“走了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催促马夫速速离开。
    “嘶——”石头磕破膝盖,痛得人割心割肺,眼睁睁看着秀荷转过身就要走,莫贞忽然狰狞笑起来。那苍枯的老手摸至身边一颗石头,蓦地便往秀荷的脑后掷去。
    “唔……”秀荷只听身后疾风掠近,正待要转头躲避,只觉颈后忽然重重一击,双目晕眩间便软下地去。
    “拿来吧你!”莫贞跌跌撞撞爬起来,用力拉扯着秀荷怀中的花卷,想要摔死在坡下。奈何这丫头死便死了,手儿却还把小贱骨头守护得紧,怎样都拉扯不出。
    “王妃,王妃,山匪被打跑了,您躲在那边做什么?”听见身后传来侍女叫喊,正徐徐往这边靠近。
    连忙假装抽着裤子:“吓,别过来,脏着呐,就好就好。”
    看一眼雪地上少妇清丽的娇颜,那红红白白鬼魅迷离,怀中稚子俊秀苍白,哭得连声儿都哑了。她的心便发虚,怕这荒山野岭的那魂魄又前来索命,仓惶之中便匍下地去,掬起周遭一堆厚雪,把母子两个的身子盖住。
    “死吧……死吧……死一个是一个……十七年前你就该死了,阴差阳错叫你多活了十几年,还得了男人疼,还生产了儿女,该知足了……”
    跌跌撞撞往马车方向跑去。
    “呜哇……呜哇……”大雪漫漫,不远处只余下兵丁在清理残场,没有人晓得那屋后曾经去了人,又有故事曾在那里发生。
    “哒、哒~~”花卷冻得不行,蠕着肉嘟嘟的手儿腿儿,想去掰娘亲的眼皮。但是他太小了,还学不会爬,够不着呐。后来雪越下越大,他也就冻得没有声音了。
    天苍地茫,一缕鲜红从女人簪花小髻后缓缓溢出,染红了花纸伞儿。那么瑰丽,怎么就没有人来捡去。


☆、第120回 没娘孩子 
????“咯噔咯噔——”
    马车走得仓惶颠簸,姐弟两个被抖得一晃一晃,粉嫩小拳头缩在娘亲缝的小棉袄里,吓得哇哇大哭。
娘亲缝的棉袄可俏皮,一只小乖兔,一只胖狐狸,还有一只小白鹅。现在小白鹅没有了,娘亲抱着花卷哥哥不回来,姐姐和弟弟要被卖掉了。
    “呜哇~~呜哇~~”蹬着小短腿儿,尿布都蹬散了,没有人能哄得住。
    太后惊魂未定,靠坐在椅背上气喘发作,宫女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好一会儿了才缓过气来。虚弱道:“后头还打着呢吗?这是什么声儿呐,我怎么听着像庚家那仨孩子在哭?”
    素玥半鞠着腰,给太后递了颗顺心丸:“是孩子在哭,车抖得急,给吓着了。后头不打了,说是山匪要过年,劫了两车宝贝就匿了,死了四五个。”
    “不打了就好,不打了就好。哀家难得出来一趟,瞧瞧这都闹的什么事儿哟……”太后说着终于直起腰来,但见车篮子里只剩下两只嗷嗷待哺的小崽儿,不由心疼道:“哟,怎么就哭上了,她娘人呢?”
    “我们三奶奶带花卷小少爷去把尿,人来还没回来,马车就给催跑了。”阿檀正在给豆豆垫尿布,闻言不高兴地横了素玥一眼。
    素玥看见了,便有些歉然地解释道:“到处刀啊箭啊的不长眼睛,怕太后娘娘有危险,就催着先走了。”
    说着把甜宝抱起来,小丫头蹬着短腿腿,只认得娘,不认得姨,一劲儿地往车厢外面扑。生得可真是好看,小脸儿冰清,小鼻子翘翘,才点点大就已经遮不住美人胚,看哪里都是庚武与他那个小妻子的影儿。
    素 玥的眼神便稍许黯淡,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其实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就不肯等他的女人,可是看见老王妃撕扯着他女人的裙儿袖儿;看见她为了保护孩子,用伞柄 用力敲打老王妃的颧骨和脊背,旷谷冷风将她衣袂吹来拂去,现出少妇骄傲婷美的胸脯还有凹曲有致的胯盘儿,素玥努力藏起的回忆就关不住。涩涩不是滋味。
    自 己也不愿意去想,可是抵不住,抵不住那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迅速勾勒。是庚武精致薄唇噙着那个女人嫣红的唇辬用力汲取,是他满带粗造的掌心在她沃美上抚瑈的 嘤宁,是他托着她饱瞒胯骨放肆驰骋的狼野……他们同床共枕恩爱抵缠,他用他的浩瀚耕耘爱宠她,让她给他生儿育女。江南边水养的女人,一定娇柔得不堪承受, 她疼得不行了,兴许很爱对他撒娇……
    可真是薄情冷心,说放就放了,有了新的,竟然毫厘旧念都不再留下。他当真一点点都不晓得嚒?那大通铺里她曾经多少次挨近裹他,夜半三更睡醒,看着他微抿的薄唇、英俊的脸庞,指尖沿着他窄挺的鼻梁往下滑,滑着滑着,人就蹭到了他被褥里。贪慕呀,偷取一点他的暖。
    他时而睡着睡着,那里竟就起来,怎么那么大,像一座山。大营里时常有男人起来,可是她都觉得恶心,她看着他的,满心里却只有憧憬……和慌怕。大着胆子去碰,碰它一下,它便回触她一下,男孩一样可爱调皮。然后她就热了,想溜回自己铺盖。
    也默认她给他洗衣裳。总是冷冽难以亲近,但她真要偷走他的衣裳去洗,他也懒得去与她讨回来。他的衣裳总是清爽干净,时而会有男儿羞涩的痕迹,她洗着洗着就脸红,心里却都是甜蜜。
    可是后来这一切都给了别人,另一个没有和他同甘共苦过的女人。他对那个女人全心全意,让她做他的少奶奶,他们生儿育女,用心经营家庭,扩大家业,把曾经都抛干去净。就连对自己多看一眼都怕他的女人会多想,像是完完全全两个陌生人。
    但哪怕有一点点游移也好啊,又不奢求他真的怎样,至少证明自己在他的生命中逗留过,也许掩埋的妒与羡便能够减少一些。
    但是都没有。
    一路看着他粉雕玉琢的娇妻稚儿,听着那一声声挠心的吴侬软语,真怕再要多呆下去,自己忽然便会失控。所以一瞬间,不想再等她同乘。
    素玥掂着甜宝乱动的小手手,亲了亲,却是那个女人的味道。无处不在。
    忽而心绪又回还了,便作一贯的淡然笑道:“应该就在后面马车里跟着,此刻安全了,不如派人下去问问。”
    “呜呜~~”甜宝不要素玥抱,一劲地往太后奶奶怀里扑。
    老太后心疼得张开双臂,连连道:“哎唷哎唷,看这娇娇儿的。赶紧的,去后头找找,叫秀荷赶紧回来,孩子找娘找得不行了。”
    “迂——”马车在路边慢悠悠刹住,阿檀抱着小豆豆跳下来。
    漫天地大雪纷飞,经历了一场突袭,气氛显得阴压压的,没有了早先阔派的活力。一道道厚重帘子把世界隔开,像不愿与人沟通,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阿檀掀开第一道帘子:“您有看见我家三奶奶吗?”
    没有。三五双眼神空洞冷漠。
    “三奶奶,我家三奶奶可有在里头?”
    谁,不在。
    天苍地茫,问话声在空寂山谷下也显得那么单薄。人人都是冷着张脸儿,早上出门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下雪了,脑袋被驴踢了,下恁大的雪还要在路上颠簸。谁识得你家三奶奶?手兜着袖子,满肚子苦水怨言都没处说。
    “呜~~么、么~~”阿檀一辆车一辆车问下去,回答的都是没有。豆豆瘪着小嘴儿,开始想娘了。
    凭空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第121回 商人无心 
????好容易放了晴天,还没晴半晌功夫,忽而一场大雪就突如其来。马车走在东茂大街上,那厚布车帘外飘着雪花,看见往来过客兜着袖子缩着脖儿,嘴里溜出的哆嗦在空气中变成白雾,挡不住声声抱怨。
    这个说:“啧,今岁这雪下得没完没了,米价菜价一天比一天贵,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可不就是,比去岁的雪又大了一拨。早晨才刚把娘儿两个送去城外丈母娘家,可好,这场雪一下,怕是又得耽搁到后天才能回来。”
    笨重脚板在街市上踏出一个个雪窟窿,听见那窟窿里唱出沙沙声响,像一张吞吃人命的大口,莫名使人心中烦乱。
    “迂——”忽而一只黑狗横穿,车夫迅速扯紧缰绳。马车在路中央重重一晃,气得大骂一句:“狗日的,走路长不长眼睛!”
    庚武连忙伸手轻扶,神思顿时从游走中回还。
    从宫中出来便被荣亲王隆泰叫去府上下棋,也不晓得是因着二蛋一直在旁吵闹,还是隆泰近日棋艺渐长,下三盘,连输三盘。末了连铎乾都看不下去,好笑地敲他一记:“丢不走,去几天就给你送回来。”
    一句话就把他心思拆穿,都晓得后生宠妻护犊,把娘儿四个宠成宝,想不承认都难。
    想起秀荷垂下帘子的那一幕,叫她撒个谎儿提前回来,她却眸光潋滟地嗔他:“扯谎儿做什么,我去了就不回来。”
    去了就不回来。真个是绝情的女人,头一回带三只小狼崽出门,她倒是比自己还要轻松。庚武勾了勾精致嘴角,不由好气又好笑。
    “爷,到地儿了。”外头传来车夫喊话。听见大张从店门内迎出来的脚步,庚武便应了声:“好。”单手撩开车帘跨出来。
    车辕上沾着几枚雪花,许是被主人目中的柔情打动,想随在他的袍摆上一同跟去。奈何那袍摆却无心风月,扑簌一声把它拂落尘埃。尘埃也无情,顷刻将它湮没了踪影。
    “就是这儿了,听说这家的首饰打得很不错,一直么得空来,今天正巧路过来看看。”旁一辆马车里,小柳春裹着紫貂连帽斗篷粉光脂艳地走下来,叫梅孝廷一起去看首饰。
    梅孝廷用扇子隔开车帘,看见隔壁铺匾上鎏金的“崇盛”二字,就不想走出来。知道这是她关秀荷的丈夫置下的产业,那条手段冷狠的狼如今如日中天,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他都不想再遇见。
    但是小柳春喜欢,小柳春又催他:“阿廷,你怎么啦?哦……若是近日不方便,那就下个月买好了,反正我也不缺什么,我们改去楼子里喝茶消遣可好?”
    她戏子慧眼,应该已经将他家底看穿,知道他其实除了那每月固定的利息,家乡已然无甚产业。但她竟也从来不试探,也并不因此而疏离他,反而在圈内应酬间主动给他撑足了台面。
    昔日富贵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算什么?梅孝廷不喜欢这样被女人体恤,便走下马车,揽过小柳春的腰肢儿:“方才见你回眸对我笑,竟看得我出神。不过几副首饰罢,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什么。”
    假话,他是时常看她出神,但那眼神却透过她飘忽甚远。他也不听她的戏。就连床笫胶阖也是,阴阴柔柔,有瘾有毒,这一刻痛死了下一刻魂魄就投胎。小柳春温柔相挽,并不说穿。
    二人走了两步,忽而睇见一道劲爽的身影从旁掠过,二十一二风华正盛,着一袭灰蓝色对襟袍褂,襟袖相间青白狐狸毛,腰间缀一挂墨玉,好不英姿凛凛气宇轩昂。
    是庚家老三,那条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扒皮削骨的狼。小柳春的眼神有些滞,梅孝廷看见了,凤眸中便镀上酸冷的光,笑笑着打了一拱:“久违。”
    庚武闻声看过来,视线从梅孝廷覆在小柳春腰肢儿上的手掠过,亦冷冷地回了一拱:“久违。”
    眼 神却是冷冽轻蔑的,为着秀荷曾经离开他的选择而默叹。这样一个毫无担当的纨绔子弟,镇日个就知烟花粉巷流荡,听说为着讨戏子心欢,已经在外头借贷了不菲的 数额。如今人们看着他哥哥的脸面不与他为难,只怕甚么时候那半瘫子一翻船,他便是连楼子门前背姐儿的都不如。庆幸没跟他。
    那边大张从铺子里迎出来:“哟,大哥来了,楼上客人前脚刚到,正温了一壶酒招待,咱们这就上去。”看见梅孝廷,道了声“啸老板”,二人并无什么话说,当下分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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