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翻开,一页页下去,基本都是看过的,直到最后第二篇。
她看了下时间,刚好是他们生日那天。
“今天,是我俩的生日,我们一起度过的第十五个年头,不过,并不像往年那样,爸爸妈妈拉着一大群的叔叔阿姨们一起为我们庆祝,而是只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自己庆祝。
前些日子,牧爵来信说,他会在那天回国,并约了时间,说要帮我庆祝生日,我总觉得不太好,如果我走了,妹妹怎么办?她只能一个人了。
可是,又不想放弃和牧爵共处的机会。
唉,人生有太多的矛盾,总是难以两全。”
这一篇,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她翻过了一页,是另一篇,但是,时间仍然是那一天。
只不过,后面加了一个晚字。
“匆匆回到家,以为妹妹在家,结果却看到妈妈。更震惊的是,妈妈坐在那里哭。从小到大,我这是第二次看到妈妈哭,第一次的时候,是姥姥去世,她哭得哑了喉咙,而这一次,她哭得最伤心……
我问了妈妈什么事,她不肯说,只是抱住我,叫着‘绫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一整天下来,心都是惶惶不安的。任我怎么问,她也始终不肯说,只是告诉我说:‘你们两姐妹一定要好好考试,如果有机会,就去国外念书吧?’以前也有说起过,这些都并不稀奇,只不过,妈妈又说道:‘如果有听到关于你们爸爸的事,你们千万别管也别相信,绫绫,听妈妈话……还有,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姐妹俩一定要互相照顾好,明白吗?’
我当时是真的怕了,会出什么事?会有什么事发生?我一个劲问着妈妈,但妈妈脸色很不对劲。
我叫着妹妹,妈妈却说她和一个男同学一起出去了。
我想,妹妹应该是和约了别人去过生日了。
妈妈想一个人静静,我只得上楼去,但是,我没有找到牧爵送我的白T恤,明明记得放在衣柜里的,可是任凭怎样也没有找到。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我几乎翻遍了所有的衣柜,仍然没找到,和牧爵相约的时间早已过,我心里有些着急。
最终没有找到衣服,我穿了原来的裙子,朝着约定的地方奔去……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牧爵居然会失约。
那天,我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他,只得回家去。
打了牧爵电话,没有人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事情耽搁了,还是忘了和我相约了……”
这是第二篇,第三篇,是生日之后,估计是放学回来写的。
“昨晚一夜没有睡着,一大清早有人敲门,开门,居然是单牧爵,我当真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早过来。
而我更没有想到,妹妹居然也会一夜未归,半夜打了个电话,发现她没有带手机,只得作罢,而这么一大清早,她居然穿着男同学的校服回来,还在人脸上亲吻了下,这也太胆大了!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单牧爵那一句话。
他叫着我的名字,叫得有些犹豫,然后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这么问,还没说出口,突然间便像是明白过来,妹妹虽然和一帮男同学玩得很疯,可是,一夜未归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更不要说对像是那几个男同学,她是怎么也看不上的,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我无法正视自己的猜测,但却无力到不想再说任何话……”
这是第三篇,清绫拿着日记的手早已颤抖起来,是啊,只有她这么笨,想要瞒着所有人,但或许,她只瞒住了她自己而已。
她在那一刻,便已经恨她了吧?
之后好多天,一直没有写,最后一篇,是在她们出事那天写的。
“今天牧爵约我出去,送了我一条手链,真的很美很惊艳,我喜欢极了。他说,这是送我十五岁的生日礼物,我当时走得太急没有拿。
我其实不想说什么,这手链,我也极其喜欢,但是,毕竟这不是几块钱的东西,我不能说收就收,于是,我告诉了她一些有关于‘我们’之间的事。他……”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估计是她叫她出去玩,所以她没有再写下去。而后面的他,应该是指单牧爵吧,她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又是什么事?
清绫此刻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她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如果想要知道这些,或许只有找单牧爵问清楚了。
她拿了日记,又转而奔向自己的房间,再一次翻箱倒柜起来,翻了好久,才在衣柜底下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她藏起来的白色T恤。
十年岁月,白色棉布早已泛黄,像是要将那时的记忆掩盖上一层灰一样,不再让人想起。
她拿手将衣服铺平,上面的字迹与图案,没有褪色,依然如此清晰,清晰得撞击着她的心。
清绫伸出手掌,覆上那两个心形,还有一边,那些字母……
第一百十一章 突发的状况
洗了很久,也没有将T恤上泛黄的洗掉,就好像是不能将过去所发生的那些全部抹去一样。清绫望着晾起来的T恤,久久没有眨眼。
手机铃声急促地像是催命鬼,清绫才反应过来,忙奔过去拿,还以为是公司打来的,结果却是单牧爵。
“在哪?”他问道,口气中似乎有担忧。
“哦,在老家……”
清绫回,眼仍然望着面前阳光之下的白色衣服,仿佛透过衣服,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东西彖。
“怎么去那儿了?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了。”清绫说道,走至阳台处,将窗关起来,随后,又望了眼那T恤,才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小区,坐上出租,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忙又拿过看,是医院打来的娌。
清绫的心瞬间提起,莫非是爸爸出什么事了?
她忙按下通话键,是医院的护士打来的,口气有些急:“季小姐吗?季先生醒来了,说要见你,你快来吧!”
上次也是这样,醒来一会儿,之后又昏迷了,今天又醒来了。
清绫忙叫出租车朝着医院开去。
一路奔着上楼,也不看周围到底有没有记者或者捣乱的一些人,她直冲到季建辉的病房内。
病房内早已挤满了一间的医生和护士,有几人正在检查,有几人正在用药,她望向一边的监护仪,心跳似乎偏快了点。
“绫……绫……”病床上的人轻轻发着声音,清绫忙挤过人群过去。
“爸,我在,绫绫在这里……”她忙上前抓住季建辉的手。
季建辉有些气短,可能是感觉到清绫紧抓的手,一直闭着的眼才微微动了下,缓缓睁开。
“爸,你怎样了?绫绫在呢,你还好吗?”
清绫有些着急,他这次醒来并不像之前那次稳定,心率一直在偏快,额头上布满了汗,呼吸急促,监护仪上显示,血氧饱和度也在下降。
“医生,我爸怎么了?上次不是说很稳定吗?到底怎么了?”
清绫转身望着那一圈的医生护士,焦急地问着。
为首的主治医生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季小姐,你多和他说会话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叹口气,随后和一群医生鱼贯而出。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医生……”
清绫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怎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她想要站起来追上去,可是手却被季建辉突然用力抓住。
“绫,绫别走……爸……爸有话……说……”季建辉仍然口齿不清,但清绫还是听懂了。
她有些震惊地转过身望着病床上的人:“爸?你说什么?”
“绫……我的绫绫……”
季建辉突然就睁开眼,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说话,抑或是以前的手术伤到了语言中枢,他虽然叫着,但很难听得懂,除了那几个绫,爸,话外。
“是,我在我在,爸,你先别说话,咱们好好休息,绫绫会一直陪你的……”清绫不让他多用力,仿佛他再说一句话,就会断了气似的。
可是季建辉很执着,许久没有神的眼睛突然像是有神起来,他望着清绫,抓着的手也被攥得生疼:“不,听好……我……说的话……”他断断续续着,但很坚决,一定要把话说出来。
清绫也没再打断他,忙靠近他去:“是,我听着……”
“去……去到……到你……人……人……出……”
季建辉讲话似乎越来越吃力起来,一边的监护仪声音也不断大起来,他的呼吸也渐急促,所有的一切,都让清绫心乱无措,再加上季建辉的口齿不清,她根本就没有听懂这句话。
“什么?爸你慢慢说……你让我去干嘛?”
“家……离……有……要……要……是……”
“家?要是?要是怎么了?”清绫凑上去,只能听到这几个音。
“心……心绫……”
他突然叫了声,这两个字,如此清晰,她一下子泪如泉涌,爸爸是一直懂她的,一直知道的是不是?
“我……的……宝……”
季建辉仿佛露出一丝笑容,只不过又大口大口喘气起来,而她知道,他想说的最后一个字,那是他以前一直说的,她们姐妹俩个,都是他的宝贝。
“爸……”
“爸……爱……爱……”
季建辉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突然就瞪大了双眼,那口气没有缓过来,整个人颤抖了下,随后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边的监护仪上一下子显示一条直线,心跳呈零,但呼吸还在。
监护仪的警报在瞬间响彻整个病房。
所有的医护人员全都涌了进来,为季建辉做着抢救。
“爸!爸!”
清绫还紧紧抓着季建辉的手,最后一次,他那么用力,几乎把她的手骨捏断,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开了她。
“爸!你醒醒醒醒,绫绫在这里,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医生,求求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医生过来拖走她,她紧紧攥着季建辉的手,不肯离去,待到终于不得不放开时,转而又跪到医生面前,求着他们救他。
虽然竭力抢救着,但小脑再度出血,形成脑疝,已回天无术。
“季小姐,节哀顺变!”
医生们对着仍然跪在那里的清绫叹口气,回想前几天那次醒来,或许就像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吧?一切正常,还以为会好起来了。
不过也还好,临死之前,总算也是认识了自己的女儿,比起守了几年,无声无息而去的要好得多了。
清绫跪坐在那里,望着白色的被单蒙上季建辉的脸,她泣不成声。爬着过去,重新攥住他的手。
“你说过,不会丢下绫绫一个人的,爸,你醒醒,你醒醒吧……”
她以为,十年之前,经过了那么多次的生死离别,她早已习惯早已冷漠,可是,十年之后,面对着季建辉的再一次离开,她仍然痛苦到要死。
单牧爵赶到的时候,季建辉早已去了。
所有的仪哭都已拆掉,原本至少还觉着有点生命的病房,此刻只有空落落的冷清。
她跪坐在床边,早已没了哭声,只是,泪不断不断流着。
“我想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挣扎着,自从那次醒来后,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所以一直在思考着,以至于用脑过度,引发了脑疝……”
安东优走到单牧爵边上,望着里面的人轻声对他说着。
单牧爵没应声,只是走了进去,伸手将跪坐在那里的人儿搂入怀中。
清绫都无需抬眼,那熟悉的味道早已深入人心,她埋在他的胸前,更恣意地任泪水长流。
“季兄?”门外,有人喊着奔进来,一张脸上全是震惊。
单牧爵抬眼,望了进来的单博文一眼,后者只是一脸悲痛地望着床上的季建辉。
“这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都醒过来了吗?为什么今天会突然之间……”单博文转头望着安东优。
安东优只是抱歉地颔首:“对不起单董事长,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突发脑疝,无法手术……”
“突发?怎么会突发?”
“这些都是手术的并发症,之前也和死者家属说起过的……”一边的主治医生忙解释。
“单叔叔……”清绫听到单博文的声音,停止了哭泣,转头望向他。
“清绫,是叔叔来晚了……”单博文一下跪倒在季建辉的病床旁,“还想着等你醒来一起下棋一起喝酒,却没想到你走得这么快?”单博文不禁也红了眼眶。
清绫本来停止了哭泣,一听到单博文如此说,不禁又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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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后今天值班,就一更撒~~清明节了,清绫爸爸走了,我们都节哀吧~~~
第一百十二章 最后的话
季建辉的葬礼因为单博文而举行地比较隆重,追悼会开了整整三天,过来的无外乎是一些官员或是商人。而那些官员也是看在单博文的面子上吧?商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季家就没有经商的料。
阮歆瑶也从美国赶了回来,精神还可以,只不过消瘦,面色有些苍白。看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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