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怔愣了半晌,突然记起还有金毛的存在,可当他扭过头寻找时,却发现那个几分钟前还鲜活的生命,已经随同小弟一起,永远地离开了他。
凌琅颤抖着把它的头搬到自己腿上,一左一右搂着两句尸体,无声无息地坐在血泊里。他生命中最后两盏灯也熄灭了,眼泪在一瞬间干涸,他的眼中不再有泪水,有的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现场陷入了死寂。
“啊——”
许久,凌琅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叫声在房间内回响,在场者闻之无不动容。他们清晰地看到,凌琅眼中仅存的神采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直至消失殆尽,此刻的凌琅,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凌琅做完今天的训练后,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比平日久了些,不知为什么,他最近训练结束后总有身体燥热的感觉,而且那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
封昊不让他碰前面,他只好淋浴的时候把水温开得低一些,以缓解身体上莫名的躁动。
淋浴结束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颧骨明显地突起,身上肋骨也根根分明。自从影片中被封昊囚禁后,他便没有进食过任何碳水化合物,后期更是连蛋白类都禁了,如今瘦身已经小有成效,导演都对他的敬业赞不绝口。
凌琅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封昊刚刚到家,两个人虽说在一起拍片,但也各自有各自的通告,作息时间并不完全同步。
封昊进屋时凌琅正准备换衣服,他走过来把凌琅手上的衣服拿走,上下打量着他,有些心疼,“太瘦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会得厌食症。”
“不会的,电影很快就拍完了。”
“杀青后,你立刻给我吃回来,”封昊严肃地命令道。
凌琅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他伸手去要自己的衣服,封昊却没有给他,“正好,我正想这两天找时间跟你说下一条规矩,既然你已经脱光了,就现在告诉你吧。”
“……我以后在家不可以穿衣服了?”
“可以,”封昊把凌琅的衣服拿去挂起来,“赤身裸体偶尔看看是情趣,24小时保持就没有美感了。”
他关上凌琅的柜子,又打开自己的,“从今以后,你在家里就穿这些。”
凌琅往衣橱里扫了眼,一排挂着的都是封昊的衬衫,每一件都被熨烫得整整齐齐。
封昊取出一件白色的为他换上,又帮他把纽扣一颗颗系好,“想穿哪一件你随意,但是不要让我在家里看到你穿别的,除非你是刚回来或者要出去。”
封昊比凌琅要高一些,他的衬衫凌琅穿上去勉强遮住下|体,只要动一下就会走光。
“裤子呢?”凌琅忍不住问。
封昊拉开下面一个抽屉,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各种男士情趣内衣,慈善晚会时那条黑色和红色的也陈列其中。
“穿不穿都随便你,”在这个问题上,封昊难得表现得很大度。
凌琅想了想,还是不习惯挂空挡,挑了一条相对保守的穿上。
封昊又捏了捏凌琅的胳膊,他整个人瘦得就像在衣服里面晃,“跑步机上的训练可以暂停,其他有氧运动也不必做,我觉得你已经够瘦,不用再减了。”
训练二字提醒了凌琅,“上次的药用完了?”
“这么快?”封昊感到意外,“按照我的计算计量,至少还可以用五天。”
“有一次不小心倒多了,”凌琅诚实地回答。
封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取来一个新瓶子,“这是上一瓶的进阶版,这回注意不要再不小心使用过量。”
封昊给的新药用上去,初期毫无效果,可是训练结束后一段时间,凌琅只觉面赤心跳,手脚酥麻,指尖仿佛有上千只蚂蚁在爬,症状持续了起码半小时才渐渐消退。
更糟糕的是,这种感觉与日俱增,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该痒的地方也开始渐渐发痒,身体燥热难耐,到最后连低温淋浴都失去了作用。
凌琅的症状每次一发作,就恨不得有东西狠狠贯穿进来才好,可偏偏这段时间封昊又化身谦谦君子,连碰都不碰他一下,有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自己解决,都在最后关头生生止住了。
白天他的欲望得不到纾解,晚上便会导致做春梦,梦中封昊对他做各种羞耻的事情,有时候周围还有旁观者,有摄像机,有闪光灯,早上醒来后面对被自己弄脏的床单羞愧得无地自容。
封昊对他的异常反应视而不见,床单脏了便拿去洗晒,连问都不问他一句,封昊不提,凌琅更不可能主动开口索取。
可欲望总是能战胜理智的,终于有一天,凌琅按耐不住,在封昊看书的时候,抱住他的腿蹭了蹭,见主人没有反对,忍不住又多蹭了几下。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每次封昊都不拒绝,反而纵容地摸着他的头。只是凌琅毕竟还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蹭了几下见封昊没有进一步的反应,只得落寞退下。
凌琅一般不怎么看综艺节目,这天换台的时候,他居然无意中看到了封昊的访谈,电视里的封昊正好跟主持人聊到了宠物的话题。
“看起来封昊你对宠物这方面真的很了解,那么你呢,你本人有养宠物吗?”
“有的,”封昊笑着回答,“我养了一条大狗。”
主持人哇哦了一声,“是什么狗?”
“黄金巡回猎犬。”
“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金毛犬是吗?”
“没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狗非常聪明。”
封昊点头,“在狗的智商里,它排名第四。”
“而且十分温顺乖巧。”
“金毛在一岁以前普遍很调皮,但过了幼犬期,它们就会变得非常听主人的话,所以非常适合做工作犬,譬如说导盲犬。”
“好像我见过的金毛都不大爱叫?”
“绝大多数金毛犬都很安静,有的时候甚至会被人怀疑不会叫。”
主持人掰着手指,“金毛犬也有很多种毛色,就我看过的来说,有浅黄色、金黄色……好像还有红色?”
她一边数,封昊一边点头。
主持人列完,又问封昊,“你的金毛是什么颜色的?”
封昊思索了一下,“应该是纯正的金色。”
凌琅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
“那一定很好看了?”
封昊毫不谦虚,“非常漂亮。”
“养狗一定很有趣吧,你平日这么忙,有时间照顾它吗?”
“工作再忙我也会抽出时间陪它,只是它近来胃口不好,瘦得很厉害。”
“哦?为什么呢?”
封昊低头想了想,“可能是发情了吧。”
他垂着眼,似乎回忆起什么很温馨的画面,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最近总是抱着我的腿求欢,让人很苦恼呢。”
晚上凌琅上了床便不老实起来,反正封昊都在电视上说他发情了,他便索性破罐破摔发起情来,往封昊怀里钻,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还伸舌头去舔他的脖子和耳垂,痒得封昊直发笑。
封昊按住凌琅不让他再乱来,在他额头上吻了一记,“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呢。”
亢奋的凌琅被泼了冷水,忿忿转过身去,憋了一肚子气。
自己是性冷淡,就不要把人调教成性饥渴!
39
39、第三十九幕 杀青 。。。
影片的拍摄正式进入末期;凌琅变得越来越安静;似乎与戏中的角色彻底融为了一体;有时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喜、怒、哀、乐,已经全然察觉不出;当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时,你甚至都感知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经纪人急得直搓手;戏里的凌琅就是因为长时间不说话,最后患上了失语症,他可不想现实中的凌琅假戏真做。
他拼命地跟凌琅没话找话;把网上看来的段子摘抄成册,一条一条干巴巴地念给凌琅听,可对方全无反应。
“来,看着我,说‘啊——’”他照着电视里看来的语言康复师的做法试图对凌琅进行康复治疗。
凌琅默默地把头别了过去,对他的智障表现不忍直视。
“不如你试试别的词,比如说,”助理耸耸肩,“爸?”
经纪人立刻瞪向她,助理无辜地吹起了口哨。
“都是这个坑爹的剧本害得,”经纪人忿忿地抓起剧本摔到地上,“下部戏我一定要让他接一个话唠的角色,就像铁齿铜牙小羚羊什么的,”他头顶灯泡一亮,“律师,你觉得演律师怎么样?律师的台词最多了。”
助理端了个保温煲过来,“那你可要祈祷着凌琅到那时候还能说出话来。”
她把煲递给凌琅,“来,喝汤。”
经纪人看着凌琅把汤喝下去一半,“你每天给凌琅喝得都是什么汤?”
“天麻猪脑汤。”
“吓?”经纪人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
助理推了下鼻梁上莫须有的眼镜,做出一副学究派的模样,“我查过资料,人如果长时间不说话,就容易诱发老年痴呆,食用天麻猪脑汤,可以清肝健脑,能够有效预防这种症状。”
经纪人嘴角抽搐。
助理得意地接着道,“我还在里面加了很多补肾壮阳的药材,像是人参、鹿茸、冬虫夏草,以及等等。”
凌琅喝汤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助理还在得意洋洋地赞美自己,“一碗补汤,多种疗效,我真是天才。”
凌琅一言不发地把汤放下了。
“演员就位了!”副导演发出预备通知。
凌琅走到窗边,任由夕阳在他身后拉下长长的影子,只是这影子也被窗外铁栏的影子压在下面,似乎在嘲笑凌琅永远逃脱不出它的掌控。
“ACTION!”导演下达了开始的命令。
封昊推开门,然后整个人都静止不动了。
凌琅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一头金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纯正的黑色,衬得脸色格外苍白,嘴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因为削瘦,他的眼眶深陷,眼睛显得特别大,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封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忘记自己身处何方,面前何人。
“你这是做什么,”待意识到凌琅还是那个凌琅,只是把头发染了回去之后,封昊沉下脸道。
凌琅走到桌边,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
封昊转头就走,“你小说看得太多了。”
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后,凌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笑容。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琅停止了进食,封昊想方设法地逼他吃东西,最后甚至使用了强灌,可没过一会儿他就会呕出来,呕得昏天暗地。
医生诊断他得了厌食症,他被强行固定在床上,靠注射葡萄糖维持生命,如今的凌琅,除了一口气,跟死人别无差别。
封昊开始各种迁怒,每天都有人因为凌琅收到惩罚,属下们因此而惴惴不安,对封昊的忠心逐渐动摇,有些忠诚度不够的人,甚至开始瞒着封昊做一些小动作。封昊内忧外患一起发作,各种突发事件烦得他焦头烂额,渐渐地有些无暇顾及凌琅了,别墅的警备力降到了最低。
终于有一天,凌琅趁保镖松懈的时候,用尽最后的力气逃了出来,封昊接到通知迅速赶来,将逃跑的凌琅拦截在别墅外。
一边是封昊,一边是悬崖,悬崖下是巨浪滔天的大海。
凌琅已呈瓮中之势,封昊一步步地逼近过去。
“回来,”封昊阴着一张脸命令道。
凌琅后退了一步。
“我叫你给我回来,”封昊严厉地又重复了一遍。
凌琅再次后退了一步,他已站在悬崖边缘,碎石子在他脚下滚落,瞬间被海浪卷得踪迹全无。
封昊站住不动了,凌琅却没有停,他慢慢地转过身去,面朝大海,花已凋零,春天也不会再来。
封昊心中起了不详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凌琅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来——
“CUT!”
现场紧张的气氛被瞬间破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导演身上。
“刚才这个表情不到位,没有很好地表现出角色临终前的心理,再来一遍,预备开始ACTION!”
凌琅站在崖边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再次缓缓转过头来。这次,大家在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恨意,面前这个人,剥夺了他的一切——他的身体、他的感情、他的兄弟、他的爱宠、他的自由……现在,他又要夺走他的生命,他没有理由不恨他,他对他恨之入骨。
在场的众人深深体会到了他心中那股恨意,他们的情绪被凌琅感染,一个个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就是这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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