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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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芳菲-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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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可是我昨天就开始熬的,足足熬了一个白天才出了味儿呢……”

陆寒看着那些并不奢侈,但却很精致的小菜,笑着在芳菲耳畔悄声说:“辛苦贤妻了。”

芳菲脸上染了红晕,真想捶一顿陆寒。满屋子的丫头小厮,他怎么突然这么说嘛……真让人……真让人开心。呃,好吧,她承认她开始爱上听陆寒说情话了。

菜全上完了,芳菲请陆寒落座,自己却还没坐下。

“等一会,还有一个菜”随着芳菲的话刚刚落音,在后头服侍的厨娘便捧着一个泥乎乎的大泥块出来,而涂七则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小厅前的小院子里架起了柴火。

陆寒奇道:“这是什么?”

芳菲神秘地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陆寒见芳菲要卖个关子,也就顺着她的意先不问,反正一会儿就能知道究竟。

涂七把火堆生起来,等火旺了,再把那个泥团塞进火堆里去。

“好吧,陆哥哥,咱们这就吃饭吧?”

芳菲和陆寒在小厅上吃饭,她把佣人们全赶到隔壁耳房里去了,那里也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顿顿饭都让你们服侍,现在是年夜饭,你们就好好吃一顿吧这边有我就行了。”

春雨不肯,非要留下来服侍,还是被芳菲硬生生撵了过去:“你是不是出嫁了就不听我的话了?”

厅里只剩了芳菲和陆寒,二人用饭时就随意多了,推杯换盏喝了不少的酒。虽然陆寒也没有太逾矩,偷偷拉着芳菲的小手的事情还是没少干,让芳菲心里更是甜蜜。

那火堆渐渐灭了,芳菲这才喊人把那泥块取了出来。

“砸开吧。”

芳菲吩咐涂七把泥块砸开。已经烤干了的湿泥块轻轻一棍子下去便四分五裂,露出里头用荷叶包着的一个大包。

“这个呀,叫‘叫花鸡’……”芳菲一边让人把那荷叶中包着的鸡取出来当场切块摆盘,一边对陆寒说:“这是现宰了上好的肥鸡,清空内脏,用调料和黄酒腌制一个时辰,再在里头填上鲜香的火腿丁、蘑菇丁、豆腐丁……然后把这鸡全身都抹上香料,拿荷叶包了,再裹上湿泥块烤熟。你尝尝香不香。”

陆寒果真被那新鲜出炉的叫花鸡吸引住了,一口气吃了好几块,倒引得芳菲说让他慢点吃别烫了嘴。

“好吃,真好吃”陆寒不住点头称赞:“娘子做的菜真是一道比一道好吃。”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他们已经成亲多时了一般。

芳菲现在估计已经听惯他这么说话了,也没有再为此羞红了脸,只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脸皮原来是这么厚的,以前都没发现

吃完了团圆饭,几个丫头忙过来收拾碗筷。芳菲兴致极高,早就让涂七买了烟花炮仗放在院子里。

“你们几个爱玩的,就放焰火去吧,也让我看个热闹。”

碧荷十三岁,碧青十一岁,碧桃还只有十岁——还有个十二岁的砚儿。这几个孩子平时很乖巧,但孩子爱玩的天性还没有泯灭,这时听芳菲让他们去点焰火,哪有不肯的?

于是几人便笑着在小院里放起烟花来。京城的烟花制作水平果然比阳城要高得许多,什么花样都有,放出的烟花不仅仅有金光、银光,还有紫光、绿光的,一时间小院里被映得星火灿烂,十分赏心悦目。

连春雨两口子,都被芳菲催着出去放焰火了。陆寒坐在芳菲身边远远看着院子里笑闹的丫鬟小厮,一种满足感再次涌上心头。

“芳菲妹妹……”

“嗯?怎么了?”芳菲转过头去,看见陆寒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神情,似乎是高兴的,但又带着一丝感伤……也许是喝得太多了的缘故?

“我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得……就像是梦里一样……”陆寒的声音如同呢喃般在她耳边响起。

“母亲过世的时候,我真的很伤心。可是,直到父亲也突然离开了我,我才真的痛不欲生……因为我知道,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家了……”

“可是,现在你又给了我一个家。我真是好幸福好幸福……如果这美梦的话,那就永远都不要醒……”

芳菲专注地看着陆寒说话,忽然发现他的脸在眼前迅速放大,下一刻,嘴唇传来柔软的察觉——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重新坐回座上的陆寒。

他居然……吻了她……


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春宴

第一百一十九章:春宴

春风春酝透人怀。春宴排,齐唱喜春来。

正月里,京城的公侯府第、官宦人家,都以举行春宴为乐。

按照本朝旧例,正月初一至初三是百官进宫陪同皇帝祭天、祭庙的日子。余下的时间,直到过了正月十五,都是官员的沐休假日。

这种时候,正是官员和王公贵族们四出拜访同僚与亲属的好时候。所以从初四到上元,几乎天天都会有宴会。

只是,一般品级稍低点的官员,也不会在自家开宴会的。道理很简单,他们做东,还没资格请那些高级官员和皇亲国戚来赴宴。

能开春宴的,大都是一品大员和得势的王公。

这种高规格的宴会,参加的官员们自然要绞尽脑汁地尽情利用,来拓展自己在官场上的关系网。

而陪同参加的女眷们,同样把这些宴会看得很重很重……

这样的宴会,她们既要争妍斗艳,又可以联络感情,还能交流一下豪门秘辛,宫廷八卦,更加是相亲的最佳场合

而能够获得一些高门贵族的邀请,对于这些闲的发神经,一心只扑在宅斗上的女人们来说,那可是炫耀的资本……

正月初七,礼部尚书靳录家中设下春宴,邀请京中各位同僚携眷参加。

礼部为六部之首,而礼部尚书,事实上距离内阁大学士也就是一步之遥。新君继位才几个月,便已经清洗了一大批文宗时期的老臣,可是原任礼部侍郎的靳录却被提擢为尚书。

连瞎子都看的出这位靳大人就是本朝的新贵,所以他一发请帖,人人都爽快地应下了。

而且有人在暗中说,靳大人能够被提拔,和他家三公子的妻子张氏有极大的关系。谁都知道,这位张氏夫人是皇上的亲表妹,而且关系极为密切……

但是谁都不敢当着靳录的面说出这种话,毕竟靠着女人,而且是儿媳妇上位,简直是一种耻辱。

实际上靳录能够顺利当上尚书,和张端妍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是因为他是朱毓昇还没当上太子的时候,就暗中拉拢好的重臣……只能说人家靳大人赌运好,押对了宝。

初七这天,位于槐花胡同的靳府门前车水马龙,来人川流不息。

一辆辆宝马香车依次驶入靳府,接待的小厮和家丁忙得是不可开交,府上可是从来都没这么热闹过。

靳府把后花园用重重锦屏隔开,靠近山石楼台的一面,用作大人们赏春饮酒的场地;而花木繁盛的另一边,则是女眷们聚集的地方。

此时虽然春寒料峭,冰雪未消,但靳府的花木依然有其可观之处。那几片梅林都是种了许多年的老树林,上头的腊梅开得正好,女眷们间杂其中,三五成群地站在一处赏梅说话,不亦乐乎。

现在在场地位最高贵的,自然是靳尚书的原配妻子,刚刚得了一品诰命的江夫人。

江夫人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色袄子,其实相对她的年纪来说,有些艳得过了……不过大家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一味地奉承她“好福气”、“显年轻”,这江夫人也都欣然受落,没有半点心理障碍。

不过靳家还有两位没出阁的小姐,都是庶出,只是江夫人对庶出的子女还算宽厚,所以对她们的教养和栽培也没少下功夫。

一般的庶出女儿总是难说亲。但既然靳大人上了一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入阁成为阁老,而且这两位小姐的人品相貌、言语谈吐都不差——大家都是贵妇,自然能看出这两位小姐穿的戴的都是上品,证明并不是那等不受宠的庶女。

于是也有人围着这两位小姐做起了文章,对江夫人旁敲侧击,想问问能不能求取这两位小姐当媳妇。

江夫人一张圆脸笑眯眯的,看了两个庶女一眼,便说:“她们还小呢,我舍不得这么快让她们离了我身边。”

但她还是露了口风,隐约有想给这两个庶女找个门户高些的婆家的意思。

江夫人的大儿媳和二儿媳都随着两个做地方官的儿子在外地上任。现在在这府里主事的,其实就是她的小儿媳妇张端妍。

这些女眷们其实早就等张端妍等得不耐烦了,个个都巴不得能第一时间巴结上她。尤其是那些准备送女儿入宫选妃的人家,心情更是迫切——

皇上刚刚登基,不但没迎娶皇后,连有封秩的后妃都没一个。甚至还听说,皇上十分勤政,连宫女都没宠幸过……总之,现在一个空虚的后宫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如此多的岗位等待着各家千金前去竞争,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越是官位低的人家,就越是觉得自己有希望……

现在皇上清洗詹家呢,明摆着就是不喜欢外戚专权。这样的皇上,怎么可能去求娶一位高门千金?而且那些高官家里也在掂量着,如果自己送女儿进宫,那自己的仕途可能也就到了头,皇上是不可能允许第二个詹家出现的……起码现在不允许。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江夫人:“怎么不见您家三夫人?前些日子听说三夫人请太医,不知道如今身子如何了……”

江夫人听到“请太医”,不但没有着恼,反而笑着说:“哦,是这样的,我那儿媳妇又有了身孕,所以请太医院的那位金太医来开副安胎的药。”

“真的呀?”

“恭喜恭喜啊”

“江太夫人您家真是喜气盈门……”

“这回一定是个极聪颖的小公子了……”

又是一阵汹涌而至的阿谀之声,不过江夫人很是受用,一直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咦,那不是户部孟大人家的大夫人吗?”

有人看见一个穿着枣红披风的女子在丫鬟的引领下走进了后花园的月洞门,随口说了一声。

又有人说:“是那位龚夫人。轮起来,京城里这些人家娶的媳妇里,这龚夫人的相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众人一齐点头表示赞同——当然,这都是因为她们全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妇人的缘故,对于年轻一辈就宽容得多。要是和惠如同龄的那些贵夫人们,可不会承认别人比自己长得好看……

“她身边跟着的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其实大家在看到龚惠如时,就立刻被她身边的那个美貌少女吸引了过去。

这少女穿得没什么特别,和园子里大多数的闺秀们打扮得差不多。如今天气还冷着,大家都是穿棉袄夹裙,偏偏这些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就是特别的婀娜,走起路来如同弱柳扶风,窈窕动人。

“好面生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兵部一位郎中的夫人说。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表示没见过这女子。

此时龚惠如已经带着那少女来到了江夫人的面前向她请安。江夫人知道她是张端妍的闺中密友,同时也是孟家的长媳,对她的态度也很和蔼:“惠如啊,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这位是?”

她把目光移向龚惠如身边的少女。

“这是我老家的一位姐妹,姓秦,如今上京省亲的。”惠如向江夫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芳菲。芳菲向江夫人敛衽行礼,态度恭敬却并不显得过分讨好。

众人都精明得很,一听惠如向江夫人介绍芳菲时没说她的家庭,可见这姑娘家境并不怎么样。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亲友,家里又不是做官的,为什么龚惠如会带着她来参加这种规格的宴会?

作为孟家未来的宗妇,龚惠如在京城贵妇们的口中一向是以“行事极有分寸”而著称的——如果她的母亲卢夫人能听到这个评价,一定会老怀大慰。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带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来宴会上闲逛啊?

众人正疑惑间,忽然看见穿着一身宽松袄裙的张端妍被丫鬟扶了出来。

几个女眷立刻围了上去:“三夫人,你身子要紧,可别太操劳了”

“是呀,现在几个月的身子了?要好好保养啊”

她们论起来还都是张端妍的长辈们,但却没什么人敢在她面前端起长辈的架子,反而一个个刻意亲近她,讨好她。

张端妍做姑娘的时候,就是一个很稳重妥帖的女子,现在当了人家的媳妇管着家务,自然在接人待物上更上一层楼。她和众人闲话几句,话虽不多,却让这几个人都觉得她对她们很是亲热,不由得都笑开了花。

“母亲,请恕媳妇来迟了。”张端妍赶紧先给江夫人行礼。

江夫人本来就对这个媳妇很满意,如今因为她和皇上有亲戚关系,对她就更为看重了。她连忙让丫鬟们把张端妍扶起来,说:“不是让你先喝了药歇一歇再出来吗?”

张端妍又告罪一声,看到站在一边的惠如和芳菲,不觉眼前一亮。

她走过去拉着芳菲的手说:“你们可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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