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婶儿将信将疑的点头,帮着安以然把画稿都搬进她屋里。安以然背着画夹和画稿等工具,手上提着一个轻便的旅行袋,里面装的是她的日常用品和一些当季的衣服。
她回头跟大家挥手,不知道这一幕为什么这么伤感,云婶儿和李婶儿都追出去挥手,眼眶湿湿的:
“小姐,早点回来啊。”
安以然笑笑,再挥挥手,心里很满足,至少,还有人惦记她,她也、并不是那么被人唾弃的嘛,呵呵……
再见了,可爱的人们。
她一走,李婶儿就给魏峥打电话,她实在觉得这事儿蹊跷古怪,没听先生说然小姐要出去旅游啊。
魏峥接到消息当下惊了,安姑娘真乃英雄也,竟然想悄无声息的从爷身边离开,胆儿太肥了。
魏峥刻不容缓的上报,沈祭梵咋听之初觉得荒唐,离家出走?怎么可能,昨儿晚上小女人还在他身下承欢呢,看她那媚样儿可不像讨厌他的,她能舍得离开他?
魏峥看沈祭梵神色不变,倒是他自己疑惑了句:“难道安小姐凑够路费了?”
魏峥是最熟悉安以然的,跟安以然也挺有话说。安以然自己是个什么情况魏峥是最清楚的。她一直就在说,要赚钱离开这里,这些话魏峥也就听着,没上报给沈祭梵。也就这时候顺嘴一溜,说了出来而已。
沈祭梵猛地抬眼,路费?
昨晚那么死乞白赖的要拿到钱,原来是有这个打算。
该死的女人,竟然想离开他?
“让舒默拦住她,备车!”太纵容她了是吧,欠收拾的小东西!
“爷,您亲自去……”魏峥本想说这点儿小事交给他们就成,可冷不伶仃对上沈祭梵扫来的厉眼,当下不敢再吭声。
安以然打车去火车站,可还没到站呢,司机竟然就把她下了。下了就下了吧,多的钱还没找还给她呢。
安以然站在路边气得跺脚,哭丧着脸望天,这是哪儿啊?叫她去哪里打车?
很奇怪的,路边停了一排同款的黑色华丽汽车,安以然看那阵仗有些腿软,心想,不会遇到黑社会了吧?
提着包包转身往后跑,然而一辆飞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包包被抢竟然只是眨眼的速度。
安以然愣住,下意识停下来,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包包被抢了。
“啊--我的包,我的包……”安以然急得眼泪直流,里面东西不值钱,可里面有她的四千块钱啊!
☆、72,怒火中烧
安以然急得跳脚,她的包啊!
沈祭梵在那一排靠路边停的车里下来,顾问狗腿的上前给爷整了整衣装,沈祭梵在这时候华丽登场了。
其实爷脸色很难看,他就不明白了,她这又是闹哪样?在他身边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着走?他对她还不够好?
白般纵容,什么都依着她,她还想做什么?
沈祭梵挺拔伟岸的身躯透着一股强大森冷的气势,手一扬,一排车一溜儿开走了,独剩一辆魏峥和顾问在车里等着。
沈祭梵迈步走近安以然,安以然还在跺脚呢,一张脸急得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的滚。想去追吧,可背上背着重量不轻的画具画夹,跑两步就累得够呛。
她今年是犯太岁吗?怎么这么衰啊?
“然然……”
安以然一听声音,回头,也没来得及想沈祭梵怎么出现在这里,转身就往沈祭梵扑去,沈祭梵本以为她见到他会跑来着,没想到是投怀送抱。
微征,下意识伸手拦在她腰上。
安以然紧紧抓着沈祭梵的衣服,又哭又嚷:
“沈祭梵,我的包,包没了,包没了,怎么办,包没了……”
能撑腰的人来了,她的委屈立马就被放大,抱着沈祭梵胳膊,紧攥他衣服,眼泪花子一个劲儿的滚,伤心极了。
沈祭梵本来还沉着的脸在她主动贴上来的时候就退去阴霾,而心底隐隐藏着的怒气这一刻也被她那眼泪融化得什么都不剩。
“没了就没了吧,我再买个更好的给你。”
沈祭梵一手拦着她的腰不让她突然离开,一手揉了下她头顶又摸摸她的脸,心疼了,弄不懂她怎么就这么爱哭,哪来那么多的眼泪?
安以然摇头,觉得他不懂,声声哽咽道:
“有钱,我的钱,四千块,我的四千块没了,我的车费,生活费没了,沈祭梵,没有四千块,我怎么去云南啊?沈祭梵,沈祭梵你帮我把包抢回来好不好?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那眉头不自觉的拧了又拧,这一声儿一声儿的哀怨轻喊,直喊得他心都软了。
真是个磨人精!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嗯?听话,然然。”沈祭梵揽着她的手用了些力,将她带着往车那边走。
安以然抓着他摇头,双腿就定原地不肯走,那场面就成了沈祭梵拖着她走了。安以然哭嚷着不依,连连摇头,把力气都往脚上使,不肯自己移动半步:
“我不走,我不回去,沈祭梵,你那么厉害,你帮我包抢回来,沈祭梵,你帮帮我,好不好?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停在原地,抬手揉揉眉心,暗道:沈祭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让这个小磨人精给影响得太深了吧!
沈祭梵脸子一拉,铁臂将她往怀里一收,臂膀紧紧箍在她腰间使力,由不得她不走,不走也得走。
“先回去,听话,然然,回去后我再找人给你把包拿回来,嗯?”沈祭梵低声道。
姑娘也是单纯,就没听到大爷说的是“拿”,不是找,不是抢,轻轻巧巧的拿。
安以然不肯啊,叫嚷出声,混着哭声,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包,沈祭梵,你讨厌碍,我要包,我要我的四千块,四千块……”
“好好好,四千块,先回去,听话。”沈祭梵语气也够耐心的了,可动作就没那么温柔了,箍着她勉强走了几步,索性把人给抱起来大步上了车。
安以然上了车就老实了,抽抽搭搭的委屈的哭,也不像刚才在路边那么肆无忌惮的叫嚷了。因为前面坐了人啊,魏峥还好点,还有个不认识的人。
有外人在,她向来很收敛。咬着唇,手擦眼睛,嘤嘤的哭。也不理沈祭梵,坐得离他远远的。
沈祭梵看她总算安静了,也松了口气,抬眼扫了眼前面偷笑的两人,无声的警告,前面两人立马严肃了。
“爷,回公司还是回帝王大厦?”魏峥问道。
帝王大厦外形相当抢眼,是京城标志性建筑物之一,也是沈祭梵在国内京城的落脚点,公司总部以及各个挂名在别人头上的公司都设立在帝王大厦里面。比如当初安家接到政府的大案子后来莫名其妙变成了“金盛”跨过集团的案子,而那金盛集团就是沈祭梵的手下企业之一。
外界只知道入驻帝王大厦的公司都业界的行业巨头,比如“金盛”、“骄子”、“名图”等,基本上都是走国际战略路线的大公司。而外界不知道的是,那入驻帝王大厦的所有企业,终极boss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沈祭梵。
“公司。”沈祭梵顿了下,淡淡吐了两个字。
有笔单子要签,这是几天前就预约好的。能见到他本人并且能跟他沈祭梵本人对接的,来头当然不小,沈祭梵在任何时候都知道孰轻孰重。
安以然委屈了,微微转头看他一眼,又转回来,没多久又转头看他,嫣红的唇轻轻一抿,眼泪就跟着出来了。
沈祭梵浓眉堆叠而起,又怎么了这是?
安以然捂着脸哭,沈祭梵叹气,把她抓近身边来,压低声音问:“又想什么了?没完没了了还?”
安以然摇头,呜呜咽咽着,沈祭梵也没了问的耐心,手一直掌在她腰侧由着她,她若觉得哭着好玩,那就哭吧。
隔了会儿安以然自己先说:“沈祭梵,你答应过我要给我把包抢回来,还有四千块,你说话不算话……”
沈祭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半晌道:“所以你哭是觉得委屈了?因为觉得我不会帮你?还知道捂着脸哭,自己也觉得丢脸了?”
“沈祭梵--”安以然松开手,泪眼婆娑的瞪他。
沈祭梵挑挑眉,觉得这女人长进了不少,敢瞪人了,有自己的情绪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他不介意她脾气坏点儿,任性点儿,那样才有生气,但前提得是不能给他惹麻烦,安分一点自然更好。
这想法挺矛盾的,一边想着她能任性些,一边又希望她乖一点,安分一点。所以人呐,就是个矛盾的生物体。
“我会想办法。”沈祭梵久久才给她句话,算是给她质问的回应。
安以然咬牙不闹了,也确实挺丢人了,还有外人碍,这缓过劲儿来后觉得难为情了,头一直低着。
沈祭梵哼了声,前面顾问立马回头请示:“爷,您吩咐!”
沈祭梵没说话手往上挑了下,顾问很明白的点头,立马升起前后座的挡板。
挡板一升起来沈祭梵就把安以然往怀里带,安以然推他,下意识的不出声,睁大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他。沈祭梵埋头去吻她的眼睛,安以然不得不闭眼,沈祭梵的轻吻就落在她眼睑上。
“碍,沈祭梵……你别……”安以然低低的出声。
沈祭梵抬着她的脸,距离拉得很近,低声道:“然然,为什么要走?嗯?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舍得我吗?”
尽管沈祭梵的声音压得很低,尽管前后座升起了挡板,可沈祭梵低沉的声音还是被传到了前面。顾问跟魏峥两眼神交换:
刚那话真是爷说的?
没听错,那就是咱们爷说的。
顾问眼里一片暧昧不明的神色,心底暗笑,原来爷是这种调调儿,钻石级腹黑闷骚型啊。
魏峥横了顾问一眼,警告他别乱想,小心爷那把如有神助的飞刀。
后面安以然睁大眼看着沈祭梵,伸手推他,头往后退,说:“你根本就不缺做家务的,那么多下人……而且,我做得不好,我烫过的衣服,她们都会返工,虽然他们不说,可我都知道。”
沈祭梵挑挑眉,道:“没关系。”
“有关系,我怎么好意思还你那住下去,沈祭梵,你的好我会一直记得的。”安以然低声说。
“你要离开我,原因就只是做不好给你分配的工作?然然,你有把我当朋友吗?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计较这些的。”沈祭梵顿了下才低低说。
安以然摇头,纠正他:
“我不是要离开你,我是想换个环境工作,沈祭梵,你不是我,在经过那样的事后,有多小心的生活着,我不敢出门,不敢坐车,我怕有人认出我就是那个和毒品扯上关系的人,我怕看到他们不屑和嘲弄的眼光,我爸爸、妈妈、姐姐都因为那件事抛弃我,他们是我的亲人,尚能如此对我,那么这里的陌生人怎么对我都是有可能的,沈祭梵,我害怕……”
安以然真没想哭的,那件事后她就学着去忘记,刻意忙碌,有事做就全心投入,没事做就画画,反正不去碰那块肮脏的记忆,那些糜烂的画画每每不小心闪过都令她作呕。
她真的想忘记她曾经那么不堪过,她好想残忍的撇清那个肮脏的安以然跟她的关系。
连她自己都唾弃过自己,还能期待别人怎么对她?
“我想要新的环境,开始我的新生活,尽管我无助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仍然感谢着这个社会,我不想因为那些事就让自己用仇恨的目光看一切,我不希望我自己被一种仇恨、愤怒的情绪控制。可是,沈祭梵,我也是人碍,有时候我就是做不到漠不关心。所以,沈祭梵,就算是逃避吧,我要离开京城,因为我想活下去。”
安以然泪流满面,声音数度哽咽,努力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这些,孙烙都不知道,他只是站在他的角度为她着想,为她考虑。他还以为她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人,什么大事过了就没了,不会在心里造成太多的影响。连钱丽都这么认为的,所以在那件事后,他们默契的没有去提,没有过多的只言片语开导她。
可是,可是她是人碍,她有情绪的,她有喜怒哀乐的,她的心,也会痛。
只是不想他们担心,所以把痛偷偷藏起来了,压在心底,一个人受着。
安以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沈祭梵说这些,或许是真的积压太久了,他又让她感到安心,所以才把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沈祭梵表情有些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情绪,目光有些寒。大掌擦去她脸上的泪,将她的脸在胸口:乖女孩,以后,我让你依靠。
“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沈祭梵低声道,声音很低,包含了太多了别的情绪。
沈祭梵本来挺认真说出这个承诺,可安以然紧跟着接的话让他内伤:
“我要去云南,沈祭梵,你帮我把我的包抢回来,我的四千块。”
沈祭梵搂着她腰的铁臂僵了又僵,好气又好笑,他沈祭梵生平第一次做出这种承诺,竟然被这女人彻彻底底无视了,面上有那么点挂不住。
轻声应了句,手一下一下拍着她后背,带这安抚性的顺着。安以然昨晚本来就被折腾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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