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贾宝玉一天天见好,但是贾老太太和王夫人到底放不下。放不下也没办法,贾老太太目标太大,不好装病,王夫人这年纪装病年轻,装生孩子又过了岁数。两人哭哭啼啼的去了,倒是适合祭奠的气氛。
红楼梦小说里,贾宝玉没事了,王夫人还托了薛姨妈在园内照管呢,何况现在?当然刚要托了薛姨妈搬到大观园里去照管贾宝玉和贾家的小姐们和表小姐们。
问题是,这次薛姨妈居然还是要和林黛玉同住,听了这消息,紫鹃一懵,这叫什么事?
据说呢,是因为宝钗处,有湘云香菱,而史湘云还病着。李纨处,李婶母女虽然回家去住了,不过有时亦来住三五日,而贾老太太又把薛宝琴送去给李纨照管;迎春处有刑岫烟;探春因家务冗杂,且不时有赵姨娘与贾环来嘈聒,甚不方便;惜春处房屋狭小。而且贾老太太又千叮咛万嘱咐托他照管林黛玉,薛姨妈又自称素来最怜爱林黛玉,所以就搬到稻香村了。
这都是什么理由啊,当然红楼梦小说上也这么写的,可是这都是什么理由啊。
首先,宝钗处有湘云、香菱,湘云也罢了,可是这香菱是薛家的丫鬟,现在做了薛蟠的妾,不是正好侍奉婆婆么?怎么就成了理由了?好吧。现在史湘云病着没好,也算个理由,不过你不是应该去照顾一下这个久病不愈的你女儿的“挚友”么?
李纨那里,就算了,虽然两个寡妇没准有共同语言,不过人家偶尔有亲戚来,是不方便。也是对的。
不过问题是,薛宝琴不是薛姨妈的侄女么,为什么不是送给薛姨妈照管,反而让李纨这个远亲照看呢?而且说起来,李纨还年轻教育姑娘的资历,怎么也不如薛姨妈啊。再说李纨还有虽然还是小孩,可是比同样是少女的薛宝琴也小不了几岁的儿子呢。这叫什么事啊?贾老太太果然莫测高深!非紫鹃这样的俗人能理解的。
迎春处有刑岫烟。这个就算了,*馆那地方真的不大,住不开,何况迎春是大房的女儿,这个倒是真有理由不去。惜春处房屋狭小,也一样可以理解。
最后就是探春了,家务冗杂,不是正好有个做了多年大家主母的薛姨妈给指导一下么?还是什么不时有赵姨娘与贾环来嘈聒,甚不方便?这事薛姨妈你也知道?就是知道,你去坐镇。她们不就不敢来了么?你是王夫人的姐妹。而赵姨娘和贾环又怕王夫人,你老一般进去。她们铁定不敢上门。一下子解决了贾探春的后顾之忧啊。
可是你老,非要来我们稻香村,说什么贾老太太叮嘱的,贾老太太出门最不放心的当然是贾宝玉,第二个就是我们姑娘林黛玉,这要不千叮万嘱的,人家是怕你虐待了人家外孙女。还是素来最爱怜我们姑娘?那你家女儿。侄女算什么?
所以说,虽然紫鹃没有被害妄想症,可是让紫鹃相信,薛姨妈搬来和林黛玉同住没什么私心,是不可能呢。
紫鹃悄悄的和林黛玉说了自己对薛姨妈各种理由的驳斥,林黛玉只是笑笑,说:‘姨妈搬进来就搬进来吧。宝姐姐那边有云儿病着,姨妈不愿意去也正常。还是琴姑娘毕竟只是寄宿大嫂子处,姨妈也不好凑过去的。又不是住不开,就别想那么多了。”
真是单纯的小姑娘,怎么是老奸巨猾的薛姨妈的对手啊?紫鹃担心起来:“怎么说薛大姑娘那儿有云姑娘病着,就不愿意过去?云姑娘的病也不传染的,再说真要怕过了病气,那薛大姑娘不是天天住那里么?”
林黛玉想了下说:“也许宝姐姐也不愿意,只是不能说的。其实宝姐姐这个人,虽然看着性子平和温柔,但是我总觉得她不喜欢外人太靠近她了。云妹妹偏就非和宝姐姐同住,估计宝姐姐是十分不方便了。”还好,林黛玉还是有相当敏锐的观察力的。
薛宝钗是和人都能处好,但是却喜欢有自己的空间,心里和人保持距离的,虽然她主动邀请过史湘云去她房里居住,不过认为几日的事,再说那次她有利用史湘云的,自然可以忍一时。
谁知道史湘云这个没心眼的丫头,居然真的长期赖上她了,进入了她的私人领域,分享她的私人空间,还想亲密无间,这就让宝钗难受了。说起来也是她自找的。
不过薛姨妈搬进来,痛苦的真的是紫鹃,因为她又得乾坤大挪移的腾地方,总算给薛姨妈腾出一间独立的屋子——紫鹃不想林黛玉和薛姨妈住一间,总在薛姨妈监视下的感觉,没办法紫鹃这人多疑。又让雪雁去和春纤住,给薛姨妈的两个丫鬟同喜同贵腾出一间下房来。
等薛姨妈来的时候,紫鹃已经把大到家具,小到茶具,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床都铺好了,而雪雁也和春纤去住了,就是紫鹃只能跟着林黛玉睡,没其他地方的。所以薛姨妈不好再说别的,就按紫鹃安排住下。
薛姨妈多少不多事,对林黛玉很是关心——对付糖衣炮弹的方法,就是把糖衣吃了,炮弹扔回去。现在还在糖衣部分呢,吃吃也罢了,紫鹃只是冷眼观察。
尤大奶奶最近最辛苦,每天要管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大事,还有还要照管贾母、王夫人的人在外头的一应所需饮馔铺设之物。不过这尤大奶奶就是出身低,为人倒是精明强干,也公正温和。
你问,那管家的探春、宝钗、李纨三套马车管什么?她们就是管管内院,主要是大观园里的事物,不过说起来。现在除了卧病的王熙凤,没人当回事的贾环,贾府的主子们都集中到大观园了。
总之,大观园外头的都是尤大奶奶的。而贾府的管事们有得用的,也跟着主人去跟随入朝的,或往朝外照理下处事务的种种的,就是说各各忙乱。
没了这些有力的管事管着。这荣宁府的下人们哪里有省事的。难得有个做事的,因为没了主事的上司,做事没有正经头绪。剩下的都是偷懒的,甚至乘隙结党,与权暂执事者窃弄威福。
荣府管事里面,只留下紫鹃的前准公公赖大领着几个管事照管外务,可是赖大果然是管老的人。奈何手下常用几个人都跟着出去了,手下都是生人生手,很不顺手。
紫鹃去给赖大媳妇送寿礼的时候,正听赖大媳妇和赖大母亲抱怨呢。说什么那些新管事,不是无知,就是无知加上无节,做的各种匪夷所思的错事,还沾沾自喜什么的种种。
赖大的媳妇就和紫鹃说:“现在的情况,怕是里面的供给也不敢比过去,你们房里有什么不能用的。打发个人来家里说一声。家里给你们备上就是。”都到这样程度了。
紫鹃就说:“还是您想着我。可是薛姨妈搬到我们屋里了,我也不敢托人买东西了。先忍几个月吧。”好在我提前有准备,这句当然不能说。
赖大的母亲就说:“你是个仔细的。薛家太太在,你们都小心着,连你们姑娘也是。我老婆子也活了这些年,见了这些人,薛家的做派少见,我老婆子都说不好。”是啊。谁见过姑娘不跟母亲住,现在母亲搬来了也不去姑娘房里的事?
皇帝老子,哭过了,头脑清醒了,又想起原先下的命令不完整。就继续下令:各官宦家,凡养优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发。
就凭这点,紫鹃确信这回死了的一定是他亲娘,要不为了太妃几个月的葬礼,把人家家好几年培养的戏子都废除了,除了死了皇帝本人,就只有死了他亲娘了吧?只有皇帝的老婆死了么,反正有的是前仆后继的,就不金贵了。
尤大奶奶就和外头管事,里面李纨,探春等商议一回,等王夫人回来,就去回禀怎么打发了自己家的十二个戏子:“这些人原是买的,如今虽不学唱,尽可留着使唤,令其教习们自去也罢了。”尤大奶奶小家女出身,骨子里比较节俭。
王夫人却说:“这学戏的倒比不得使唤的,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儿女,因家里无能,被卖了做这事,装丑弄鬼的几年。如今有这机会,不如给他们几两银子盘费,各自去罢。当日祖宗手里都是有这例的。咱们如今损阴坏德,而且还小器。”王夫人对钱财素来是抓大放小的。
尤氏就付钱打发了教习,封了梨香院,又召那十二个小戏子来问话,是愿意家去,谁不愿意的,倒有一多半不愿意回家的。
有从人牙子手里出来的,无家可归;还是父母双亡被亲戚买了的,自然也回不去;倒是可怜人。还有说父母虽有,他只以卖我们为事,这一去还被他卖了,所以不回去的。还有机灵的说是恋恩不舍的走。
最后只有四五人走了,剩下的,王夫人只好留下。其实紫鹃当时正好在场,看王夫人的嘴角有些僵,知道王夫人并不愿意留着这些妖精们在家里,不过好听话已经说了,没法就这么直接的赶人出去了。
紫鹃也正发愁,按红楼梦小说上分给林黛玉的是小生藕官,实在不是个省事的,还和贾宝玉串通嫁祸陷害林黛玉。想到这节,紫鹃突然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做什么,何必告诉柳芳,推荐什么名医来,就让贾宝玉还昏迷在床就好。省的背后给林黛玉捅刀子。
不过现在贾老太太下令,让贾宝玉在房里休养百日,连院门也不许到,虽然紫鹃认为这不是养孙子,是养猪,但是却是件好事,起码想要嫁祸林黛玉有点难度了。
可是这藕官还是会去烧纸,终归是个隐患,要不换一个?可是换谁啊?芳官最要不得!蕊官记得红楼梦小说上是和芳官一伙的,就是本人是个安分的也要不得,何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芳官藕官最好的,也安分不了。艾官也是个不懂事的,没事诬告别人的,人品就有问题。那么豆官?自己不懂就欺负香菱的那个?记不得了,好像就是。
算来算起真没一个省事的。红楼梦小说上怎么说:“因文官等一干人或心性高傲,或倚势凌下,或拣衣挑食,或口角锋芒,大概不安分守理者多。因此众婆子无不含怨,只是口中不敢与他们分证。”
怎么都是这样的东西啊?(未完待续)
☆、104、麻烦来了
贾府的小姐们和她们的大丫鬟,不管本质如何,都得装的安分守理才行。你们有什麽可心性骄傲的?倚势凌下,拣衣挑食,口角锋芒得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这些婆子们恨到“如今散了学,大家称了愿。也有丢开手的,也有心地狭窄犹怀旧怨的。”
想来想去,哪个都不想要啊。难怪王夫人嘴角会抽,原来估计知道之前不走的戏子们的事迹吧。
都是一样不省事,就算了,不用费心想着怎么换一个了。自己当年手下也上百号人呢,现在也管着稻香村几十号人,一个藕官多费些管着就好。
贾老太太显然和王夫人想的不同,她老人家高高兴兴留下文官自使,将正旦芳官指与宝玉,将小旦蕊官送了宝钗,将小生藕官指与了黛玉,将大花面葵官送了湘云,将小花面豆官送了宝琴,将老外艾官送了探春,尤氏便讨了老旦茄官去。
至于迎春和惜春,对不起,贾老太太又忘了还有这么两个孙女呢!迎春和惜春到现在还没心理变态想要报复社会,可见紫鹃前世里漫画书上,所谓童年创伤自然变态成魔王的理由都是假的。
这尤大奶奶办事够效率,当天下午周瑞家的就领着藕官来了——可是为什么是周瑞家的来,难道因为她不够资格跟着王夫人出门,又不甘寂寞或者尤大奶奶实在无人可用?总之,深刻领会了她主子精神,更进一步不喜欢林黛玉的周瑞家的带来了紫鹃主观上就已经排斥了的藕官。
紫鹃见周瑞家的送到了人要走,就追出院门,在门口拉着周瑞家的,问:“周婶子,您好歹说说这藕官是什么份例。我也好安排。”
周瑞家的就说:“她年纪小,又是刚进园子,当然是粗使丫头的份例了。”
紫鹃心里有数,面上笑靥如花的说:“粗使丫头的份例啊,您这么说清楚了,我心里就有底了。太太的恩典,可是不能弄错了份例。乱了规矩,辜负了太太的心意。”
周瑞家的其实不知道这些小戏子进了园子是什么份例,她本来不是什么伶俐人,要不作为王夫人的陪房,也没能捞上个要紧的差事,不过是在王夫人手下打杂的。所以压根忘了问这小戏子是什么份例了。
她看来这小戏子们不过是个玩意,什么份例又有什麽关系。偏紫鹃问出来了,她就自作聪明说了个粗使丫鬟。
其实说粗使丫鬟也无所谓,只是她这么说,却是存着某些心思的——这小戏子是老太太当个玩意赏给姑娘们的,自然不可能和一般丫鬟一样的,而紫鹃非说要按规矩办,她就故意说是粗使丫鬟,看你们怎么按规矩办?这身骄肉贵惯了的小戏子,你怎么当粗使丫鬟用?而且别人都优待着的,你们就闹笑话吧。
周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