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出门之后,让轿夫直奔某个紫鹃打听好了的可靠当铺,这轿夫是在贾府门口雇佣的,也是贾府下人们出门用熟的,也不怕他们谋财害命抢了自己,因为太容易被发现了。
到了当铺,紫鹃把带出来的自己母亲的部分东西当掉,包括她这次带出来的满头满身的首饰,这些都是紫鹃娘的旧头面。
紫鹃带着出来,理由是买房子也的打扮气派些,不能丢了府里的体面。回去就说收起来了,反正她现在还是孝中,一直打扮素淡。既然不撑门面了,把首饰收起来也正常。
这要感谢贾府好奢华,爱面子的特性了。就是下人,尤其体面丫鬟越是打扮的富丽气派,主子们看着越吉利。既然出门买宅子这么大的事,就要打扮的珠光宝气的,才是给贾府挣脸面的事。
贾府的气派表现完了,回家来就无所谓了。
紫鹃现在对贾府上下的心态把握的很好,利用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紫鹃在轿子里就把大半的首饰摘下来,包个小包袱。下轿的时候,连轿夫都不奇怪,这事多了去的。
真进了进了当铺,这才知道当铺有多黑。本来相当值钱的头面,让他们一说就不值钱了,好在紫鹃只是找地方存东西,而且紫鹃发现对方出的价钱低了,自己以后赎回的差价也少,所以就任他们压价。
不过紫鹃心里担心要是真的贾府坏事的时候,她们还没脱身,那么要靠这些东西生活的话,被盘剥正这样,恐怕也难生活啊。
当铺的人,见紫鹃完全不争执,以为她不懂价钱,更加肆无忌惮的压价,不过紫鹃说明是活当,可能要赎回实在遗憾,不过看紫鹃定的赎回期如此长,估计也赎回不了了,暗自高兴。
紫鹃从当铺出来,又去钱庄把钱存上,真没多少,不过还有自己带出来的银钱,一起换成了银票。
当然紫鹃能带出的并不多,以后还得努力。
贾府的下人去当铺,轿夫们都习以为常,连议论都懒得。现在这些老牌世家,从主子到奴才谁没和当铺打过交道呢?估计以为这姑娘为了买这宅子,借了钱,所以要典当些东西换钱。为什么不先典当?贾府的事谁说的清,何况不只贾家,其他不少人家也一样古怪。
不过为什么从当铺出来还要去银号呢?难道没来的及取钱,现在还去?不过都是人家的事,给工钱就行。
紫鹃从银号出来才发现自己把自己准备的能藏东西的中空首饰忘在新买的宅子了。按说她不会犯这错误啊,不过已经犯下了。看天色还早,去取一趟吧。
结果这趟也不知道是去对了,还是去不对了。紫鹃还在轿子里盘算这次当铺存东西要花多少钱,就听见远远有喧哗。本来不在意的,结果一会儿,轿夫说:“姑娘,这好像是在姑娘的宅子门上闹呢。”
“什么?刚宅银两清就后悔了?”紫鹃一惊,难道是看自己是个弱女子,好反悔抢劫不成?这可是天子脚下,就这么无法无天?
那轿夫说:“听着好像不干姑娘的事,是两拨人争执,好像说的是什么人有权收钱。”
紫鹃把帘子掀开一条缝,果然看见那卖宅子给自己的人带着几个人和另外一拨人吵闹,说的果然不是不想卖,而是谁有权卖,卖的的钱归少爷还是少奶奶。这家少奶奶看来是王熙凤这款的。王熙凤干掉尤二姐,也抢在贾琏之前把尤二姐收藏的贾琏的梯己先收去了。不过这个少爷好像比贾琏强悍。
没事看戏是不对的,这不那卖这宅子给她的那人突然看见了紫鹃的轿夫,说:“反正这宅子已经卖给那里的那个姑娘了,银子人家一次交清,现在少爷已经拿走了。”
紫鹃有些紧张,不会牵连到自己这个买家吧?谁让自己回来了,都是自己不小心。果然便宜不是白占的,省了银子多了是非。
果然那些人冲紫鹃的轿子来了:“这宅子,你买错了……”
“买错了?你们家的地契是假的?”紫鹃不等他们说完,先发制人。
“不是地契是假的,而是这宅子是我们少奶奶的,卖也该我们少奶奶卖。”
紫鹃冷笑:“你们少奶奶的,怎么就让你们少爷拿到地契了?”收回前言,这家子的少爷也没什么地位。
“这……”
“算了,还我九百两银子来,请了中人,证人来,再赔偿我中人的费用,这房子我就不要了。”紫鹃还是不想惹麻烦。
“那银子是少爷收的……”
紫鹃怒了:“你们少爷卖给我房子,当然是你们少爷收钱!我管你们家里谁是谁的东西。官府登记这你们少爷的名,地契在你们少爷手里,难道还不能做着生意?你们少奶奶的宅子,和你们少爷理论去!难道你们少爷少奶奶合谋,要讹诈我么?”
“你们这么做就不厚道了。你们的宅子已经卖了,你们家里当家的男人卖的,哪有家里女人还要回来的?”一个陌生人出面仗义执言了。虽然够大男子主义,不过这个社会也是正理,何况这是向着紫鹃说话,紫鹃也能伸能缩,对他歧视女人的意思忍下来。
☆、46、主流思想
“你们家里的事家里解决才是,怎么找到人家买家了,又不是人家强买强卖的,和人家有什麽相干?”又是一个人主持公道。
有人支持,自己当然不能不说话,于是紫鹃在轿子里说:“我从看房子到买房子也好几天的功夫,怎么一直没听说什么错不错的?怎么我前头交了钱,后头就错了呢?”
“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宅子真的是我们少奶奶的,少奶奶不说卖,不能卖的。”这家是从女尊文里穿越来的么?紫鹃真的很好奇。
“这是你们少奶奶的嫁妆?”古代只有嫁妆是丈夫不能动用的。
紫鹃还想要不退了算了,反正银子已经搬运出来了,要不要这个宅子没关系,宅子放着也是放着,银子也能存进钱庄。只要银子能有理由离开贾府就行了。
“他们少爷养外宅的宅子。”偏她雇佣的轿夫都是贾府用熟的,认为紫鹃受了委屈,主动维护她,说出了实情,这样反而更复杂了。
果然路人一听炸锅了一样,这可是标准的男权社会,夫权大如天,居然少奶奶要把丈夫的财产——养外宅的宅子当然是丈夫的私房了——据为己有,这是这些男权主义者们不能接受的。
一时间,不光刚才打抱不平的好心人了,一堆人冒出来指责那少奶奶的亲信。紫鹃在轿子里感慨原来这里居然有这么人过来过往啊,是不是说明是黄金地段啊,那么房价会不会涨啊?
结果紫鹃正在轿子里做不动产升值的美梦,结果外头就出事了。
那家人,起码那少奶奶及其亲信估计真的是从女尊社会穿越来的,而且没有紫鹃这样既然穿越了,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努力融入社会的觉悟,于是和男权社会的土著民的冲突越演越烈,终于发展成了肢体冲突。
紫鹃一看情况不好,以那少奶奶连丈夫都不放在眼里的彪悍劲,和她仆人对她女尊权利的支持度推测,那估计是她的心腹之人,这样的话,要是把那心腹打坏了,那剽悍女子相当可能迁怒自己这个无辜的买房人。
而她紫鹃只是败落了一大半的荣国府里一个客座小姐的丫鬟,没有像样的靠山,还是不要和人结这怨恨吧。
紫鹃在轿子里劝了几句,当然没人顾得上理她。终于紫鹃把心一横,掀开轿帘,大喝一声:“大家请暂住!”
这一嗓子果然管用,一时静了一下,紫鹃抓紧时机从轿子里出来——要的是与众不同的效果,躲在轿子里劝阻的话谁都会做,但是在街头现身就少了。
紫鹃考虑过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丫鬟,丫鬟是什么?下层劳动妇女!
而这个社会,其实哪个社会也一样,下层劳动妇女没那么多讲究,毕竟不可能死抱着回避生人,不能抛头露面规矩就不吃饭了吧?规矩填不饱肚子,是给那些吃饱了闲着没事的男人给他们的女人定的,和要养家糊口的下层劳动妇女无关。
总之作为一个丫鬟,其实抛头露面什么的无所谓。当然贾府里规矩大,连丫鬟们都矜贵起来,不过以紫鹃看也就是个样子,要是都这么回避起来,茗烟能知道袭人家的地址?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紫鹃的真实身份,一个买这宅子的人,一定的有钱,应该是个有钱的小姐才是。所以紫鹃从轿子里出来,他们很惊奇。
因为惊奇,所以暂时安静了,一场可能带着暴力的骚动就暂停了。
下边是暂停后继续,还是化为乌有,就看紫鹃的发挥了。
紫鹃的五官最是精致端庄,加上一头青丝比一般人要浓密上一倍以上,一丝不乱的用一对象牙梳,一只镶嵌白色珍珠的鹿叼灵芝银钗挽起,皮肤在阳光下如同官窑的白瓷一般,属于这个时代最欣赏的淑女标准。耳畔一对白玉钩;身上湖水绿的重缎宽袖褙子,月白的满绣留仙裙,清雅又不失富丽。
紫鹃的形象最是恰到好处,不像绝色美女一样容易让人窥视、嫉妒,也不会像相貌平庸的女子一样引不起人们的注意。如同这按时代流行标准打造的娴静淑女形象,在这个时代实在加足了印象分。
好在紫鹃刚才当首饰的时候,为了头型不散,而且也要表现自己是有实力做那些被典当的重首饰的主人的,主要为了回贾府的时候比较合适,所以留下了适当的首饰,现在正好。
紫鹃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扫过人群,男权维护者里果然还有女人,包括坐在马车里贵妇人派出的丫鬟,送货归来的卖花女等,都义愤填膺的反对女尊思想。
紫鹃浅笑说:“小女子谢谢各位替小女子仗义执言了。”
又转身盈盈的像那女尊少奶奶的心腹走了一步:“如果你家少爷实在为难,小女子也不是非要购买这宅子的,还是刚才的话,还我宅子的原价和交易费用,小女子立刻把宅子退还。”
听见没是“你们少爷为难”,紫鹃虽然前世也是个女权主义者,但是如今,还得遵从社会主流思想,她可没打算做时代的先锋斗士。作为一个丫鬟,她也没有资本做啊,此身非我有,还要什么权利啊?
从贾府脱籍,最终成为一个自由民才是紫鹃的终极理想,贾府的荣华富贵比起自由尊严来说不值一提。
可是现在她还得牢记自己的身份处境,要和这里大大众保持一致,而且现在是大众对自己有利啊。
果然,大众很满意,议论纷纷说“这姑娘不错了,肯原价就退了。”“是怕了这家人,才不得不退的吧?”“太欺负人了,看人家是个姑娘吧?要是人家男人出来,早告到官府了吧?”“官府?官府才不管牛家的事呢。”
“你们家既然已经把宅子卖了,有什麽不满意,也应该回去你们家主子们夫妻两个关起来门来商量。现在你找人家买主做什么?退钱么?还是看人家一个姑娘还欺负?”终于有人直接对那女尊少奶奶的心腹说了。
紫鹃偷眼看去,是一个俊美的青年男子,这是一种男人的英气的俊美,和宝玉那种脂粉气的漂亮不同,和贾琏那种轻佻的英俊也不同。
☆、47、退敌的策略
有一个人说:“可不是。又不是别人卖的,你们少爷卖的,地契房契都有,谁还管你们家里谁是谁的东西啊?”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沉稳的书生,说话很在理啊。
旁边一个富贵公子打扮的人就拍手笑道:“关键是谁能想到你们府里,养外宅的房子少奶奶要做主,少爷卖了不算数啊?”
其实说实话,那家少奶奶的仆人是受了他们少奶奶的命令,要抢先找到买家,结果一时疏忽,发现少爷的人已经把房子卖了,回去不好交代。
素来狗仗人势惯了,就对买家发泄起来,一来是迁怒,二来也真的听说买主是个单身姑娘,估计不好上官府,心里有些想要讹诈的意思。
现在看那替买家说话的人,那美少年腰佩长剑,那书生看起来也不好惹,何况那贵公子了,得罪不得,就只说:“这是我们府里的事。还请别人不要管。”
那佩剑的男子说:“你们府里的事,自然没人管的,可是你现在找上人家这位姑娘了。人家正式买了这宅子,你们又找人家麻烦,这可不是你们府里的家事了。这不是欺负人么?”
紫鹃什么人啊,虽然穿越到古代时间不长,前世的经验还有呢,再说这些豪门恶奴,紫鹃在贾府看的多了,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人的想法。
于是她盯着那少奶奶的心腹说:“本来就是看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了吧?不过这青天白日的天子脚下,也不能无法无天吧?要不岂不是蔑视官府。如果实在弄不清楚,咱们到衙门里请官老爷评断一下吧?你们这宅子是你们少爷的,还是少奶奶的,总好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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