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我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每个人都有占有欲,都会霸道,所以我不喜欢你和戴欣走在一起,甚至看见她我就会觉得厌恶,但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知道你有你的说法,我也学会不去追究,但我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慢慢地低下头,用几乎是挤出来的一丝力气,喃喃地问:“若你说一声,我们不适合……”
“我就会离开。”
“赵笑柔!”言方忽然低声吼住她,他很紧张,两手紧紧攥住她的臂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她清楚地知道,昨夜一夜未睡,她最怕就是说这句话,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偏执地硬是要说。
“反正我们也见不得光,妈妈那边必然不会同意,这样下去也没意思。”
言方愣怔:“你真的这样想?”
笑柔没有作声也没有动作,留给言方一个沉默的脑袋,她低着头,眼泪一次比一次更加迫不及待地要冲破最后的关口。
“我要去上班了。”笑柔推开他,无奈他攥得太紧,她逃不开,拼命的挣扎,眼泪终于溃堤。
她是拼不过他的,反被他扣住双手,扼住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她脸上蜿蜒而下的泪水流入嘴里,他也尝到了,苦涩苦涩的,像未熟的青橄榄,咬一口,吞下去连着心都是苦的。
大清早的河坊路上零零散散有些晨练的老人路过,远远看见就避开了,别人眼中,无非是一对情侣别扭闹到了极致,才会有这种方式收场。
直至笑柔难以呼吸,挣了一下低下头,她站开并和他保持距离。
“我们还是先分开冷静一下吧。”她声音里从容得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字一句说的很小声,听在言方耳里却异常清晰。
两人陷入无边的沉默,笑柔先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了。
而言方还站在那里,金黄色的阳光斜斜地将他颀长的身影越拉越长,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手里还有她留下的余温,久久未能散去。
他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的模糊,直至消失,才缓缓地低下头兀自低笑了笑,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笑柔向报社递交了辞职申请,同事纷纷惊讶地围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她笑笑说还想继续考研。
晚上回妈妈家吃饭,言方忽然就来了,笑柔不以为然,她知道戴欣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但她没想到的是言方这次发了好大的火,戈彤去开门他几乎是夺门而入,将手上的辞职信用力地甩在笑柔面前,大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言士尹和戈彤被吓了一跳,他们鲜少看见言方发脾气,更没见过如此火冒三丈的言方,他脸色铁青,脸部线条因为愤怒而紧绷,嘴角像挂上了冰霜沉沉地垮下来,一双平日温润柔和的黑眸如今似渗了火星子跳进去,一点点地燃烧起来。
笑柔依然面不改色地坐在餐桌前,她看似从容不迫,实则心里像狂风骤雨的海面,巨浪翻腾着猛烈地拍打胸口。
她料到戴欣会第一时间把她辞职的事告诉言方,她料到言方会生气,但没想到会如此光火。
她瑟缩了,但却倔强地竖起了全身的刺。
言士尹拿起辞职信一看,眉头也皱到一块,问:“柔柔,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笑柔感觉头顶上言方那股炽热得几乎把她灼穿了去。
“没什么,我只是想再读两年书。”
“那也可以读在职研究生啊。”
“那个挺浪费时间的,我怕我顾不了来。”她语调平缓,一字一顿不紧不慢地说着,隐藏得极好的不安没有一点暴露。
“你还有没有更好的借口。”言方揶揄地讽刺她,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孩子气一样的闹脾气竟然把工作给辞了,“你怎能像个孩子一样做任何事都不给回旋的余地?你有没有考虑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比你清楚多了。”笑柔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心悸害怕还有失望和伤心一鼓作气地往胸口冲,直压得她难以呼吸。
她霍地一下站起来,不怕与那对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睛对视:“我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由始至终你们一直把我当做是个任性闹事的孩子。”
虽用的你们二字,但这一字一句无不是说给言方听的。
言士尹和戈彤云里雾里,她们只是以为言方对笑柔不可理喻的辞职感到吃惊而出离了愤怒,他们甚至对这两叔侄最近紧张得不行的气氛感到非常纳闷。
言方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看着笑柔还孤傲倔强的模样,他恨不得把这层可恨的样子给撕下来。
“哎,笑柔,你真是的,这么大一件事也不和我们商量就自行定夺,难怪你小叔那么生气,他也是担心你为你好,赶紧说对不起。”戈彤为了缓和气氛赶紧打圆场,她这女儿要是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不必了。”言方冷冷地盯着她,“这事情伤害不了旁的,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失望到极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戈彤叹了一口气,正要追出去,言士尹却拉住她:“小心你的身子,言方气一会儿就好。”他看向笑柔,“柔柔,你真的决定了吗?”
自放走的一霎那,她所有的镇静都一下子崩溃得干净,虚虚地站着,茫然地看向言士尹:“我不知道。”
她后悔了吗?她不知道,这次似乎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Chapter 33
曹舒芮已经打了五个内线并敲了办公室的门四次,里面的人仿若未闻。下午四点还有个股东会议,她拟好的股市分析策划不知如何送进去,策划部的经理上来焦急地催了几次,可曹舒芮一点办法也没有,她都试着去拨言方的私人电话,但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等一下”就再无声息。
里头那个是老板,曹舒芮太了解他了,就算不知道他在里面卖什么关子或酝酿什么情绪,万不能催,谁催谁遭殃。
当她看见刚回来的杜哲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追上去说:“杜总。”
杜哲衍停下转身,笑道:“哟,曹秘书,下午好啊。”他向来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她打招呼。
曹舒芮摆摆手,说:“下午四点有个会议。”
“我知道,所以特意从C市赶回来了。”
“可是言总一直在办公室里,策划我无法送进去。”
杜哲衍抬眉望了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双叶玻璃门:“哦?一直都没出来过?”
“是的。”
杜哲衍笑起来:“要不我帮你?我正好有事找他。”
曹舒芮感激地一边把策划递给他又不一边不住地说谢谢,谢谢老天不要再让她提心吊胆了。
杜哲衍长腿一迈,数步就走到那扇玻璃门前,礼节性地叩响,没等里面作声他擅自就推门进去了。
曹舒芮看见他修长的身影没入玻璃门的后边,腹诽:整个言氏,只有杜哲衍敢不经同意就好象理所当然地进去了。
会客厅里没人,杜哲衍在休息间里看见言方。他坐在棕色的沙发里,支肘托颔,沉眉敛目,全神贯注看着面前一副F18战斗机的模型。
杜哲衍把策划案放在办公桌上,走到言方身边的沙发坐下,轻笑道:“正事时间不做正事,盯着这副模型能看出什么。”
言方没有立即答,沉默了数秒,方说:“剩下最后一个零件,不知该装在什么地方。”他手指上拧着一块细小的木块,不规则的形状,却有棱有角。
杜哲衍细细打量了模型一眼,说:“或许是多出来的一块。”
“我托人从加州CK model带回来的,你还记得那家店吗?”言方侧首看这杜哲衍。
“当然,你刚过去美国那会儿很迷这玩意,CK最常去。”
言方点头:“他们以精工出了名,每一套模型不会少一件也不会多一件,这一块必有它所改存在的位置。”
“你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言方没有接他的话,再凑近模型,眼神越发的细腻。
杜哲衍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其实一直有话问我。”
言方笑了笑,探起手臂拿着零件放机尾比划了一下:“问什么?”
“你侄女,笑柔。”
言方的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垂下来,坐直身子:“她不是好着吗?”
“我看未必。”杜哲衍已经习惯了他慢斯条理,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好像就算狂风暴雨都不能动摇他半分。
“你就不发表一下意见?”
言方笑起来:“我没异议,我能有什么异议?她那么大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权。”
“选择权?”杜哲衍和他咬文嚼字,“在你和工作之间做一个选择?”
言方眉间微微凛了一些,依然面不改色:“我管得太多,她又会和我闹,在公司忙了一天我没多余的力气回去再和她耗。”
“她还是个孩子。”
“不可置否。”
“只有你觉得她还是个孩子。”
言方终于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杜哲衍挑挑眉:“你自己消化。”他话中有话,又不肯说明白,故弄玄虚,伸手拿起言方放在桌面的打火匣,蹭的一下燃起一小把火苗,“上次那个地区限量系列Edicion Regionales是你送的吧。”
言方放下零件,他始终找不到那个缺口的位置。
“你怎么就甘心在背后默默做好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也没有必要知道。”言方站起身,走到酒吧台边,问,“果酒?咖啡?”
“咖啡,少糖,多奶,谢谢。”杜哲衍说,“这些应该曹秘书来做。”
言方按足他调好一杯蓝山递到他面前,杜哲衍执起来抿了一口,奶太少了,遮不去那抹苦涩。
“其实你只不过想玩玩?”
杜哲衍从杯里抬起头,眼角微微眯起,浮在唇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我知道你肯定禁不住会问。”
“问什么?”他装傻。
“笑柔。”杜哲衍不介意帮他点名了,“她果然是个心思简单的女孩,难怪你一直那么担心她。”
言方轻轻笑了笑:“就是因为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玩玩,就赶紧放手,别把她带坏了。”
“我就有那么坏?”
(文)“哲衍,你对戴欣的那点心思还想骗得了我?”
(人)杜哲衍放下杯子,仰身倚在沙发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不正好吗?各得其所,不过正好反过来。”
(书)“什么意思。”
(屋)杜哲衍看着言方,神情慢慢变得严肃:“因为七年的感情,戴欣放不下你。你因为一个乳臭味干,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和她谈了琴淮河的工程,她在明里不知道,我和戴欣,你一个都骗不了。”
“而我?”杜哲衍苦涩地笑了笑,“戴欣就算对你死心也不可能把视线转移到这边来。”
“我只是关心笑柔。”
“得了。”杜哲衍嚷嚷着打断他,“你把这个借口留着骗小朋友去吧。”
“言方,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一年纪不轻了,和一小女孩谈恋爱就该有些张力。你们吵架的事情我知道了,戴欣告诉,笑柔有一天黑着脸去到报社就交辞职信?就是因为这黑着脸便知道她还不成熟,就算再鲁莽可她到底是因为你才这样做的。”
“先不说她理不理智,换做任何一个女人看着她喜欢的人和前妻藕断丝连,而且是屡次,谁都不会镇静,她很孩子气的存心报复,你不还是被气到了?她只是想你给多点心思去在意她,你既然都做不到,当初何必又心甘情愿被她拐了,其实你自己鬼迷心窍,又像木头一样。”
杜哲衍像手术室里医生,每一句话,每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小刀,细细刻地将言方的皮肤挖开,他把他强势伪装的外皮切开,一点一点地剖析他。
他说得很对,这一切切都说到言方心底最深的地方。
言方一直闭着眼,修长的手指一直抵着太阳穴,长眉紧紧地拢在一起。
除了杜哲衍说的那些,他最担心的,或许会发生,又或许不会发生……
“你还在想着十年前的事?”
杜哲衍只是随口问问,声音很轻很轻,却似一颗响雷在言方耳边炸开,他猛地睁开眼,全身的神经亦跟着紧绷。
“呵,我就知道。”杜哲衍说,“那件事要是让她知道,我真不敢想象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真的很难想象。”言方的声音喃喃的,仿佛自言自语。
“我不由得替你担心了。”
“为什么?”言方问。
“你有没觉察最近雍景一直蠢蠢欲动?”
“有,他们这段时间的股市都呈微小的上升趋势,虽涨幅不大,但还是稳升不降。”
“那就对了。”杜哲衍笑意深沉。
言方不由警觉起来。
“他们从股市上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还差点宣告破产,现在重整,还是戴雍持最大的股份稳坐大股东的位置。这次他们选择走风险投资,看中的天蓝科技在如今经济并不景气的时候还能有条不紊的发展起来,戴雍这次定是下重金请了高人来帮忙。”
他停了一下看向言方:“内部消息是,这次从英美请过来的分析师是戴欣亲自去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