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爽走到沙发区做了,随手倒了一杯果汁轻轻抿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王瑞丽的笑容所吸引。
席间,众人纷纷举杯庆贺,向王瑞丽祝酒,很快,王瑞丽就有些承受不住了,酒意渐高。对于众人的敬酒,也从最初的推却,到了来者不拒。最后,众人皆有了酒意,王瑞丽端起酒杯叫嚷道:“来,祝贺成功!”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应和,王瑞丽满脸酡红,端着酒杯就要一口喝尽,在她旁边却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端杯的手。
“王教授,您喝多了!不能再喝了!”黎晓光脸色也有些微红,但目光却无比坚定,定定地望着王瑞丽,眸子深处,一丝心疼一闪而逝。
王瑞丽微微一愣,转回头,呵呵笑着嘟哝道:“我没醉!我没醉!我心里明白着呢,我要庆祝咱们的成功……”
嘴里说着,王瑞丽的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有些趔趄,一个站立不稳,向侧后方晃过去,被黎晓光一伸手臂接住。
扶着王瑞丽站稳,黎晓光却并没有松手,他护着王瑞丽的腰身,一边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边柔声哄劝道:“好,庆祝,庆祝,不过,这酒我替你喝……”
“这酒不能替!”
“哈哈,黎助手是瑞丽的左膀右臂,这份成功也有他的功劳,这酒他替得!”
乱哄哄,众位带了酒意的人们笑嚷着,黎晓光却似乎根本不受影响,只是一口将王瑞丽的那杯酒喝了,然后向众人略点了点头,就扶着昏昏然的王瑞丽退到一旁。
顾爽喝酒不多,朱莉的酒量甚好,都很清醒,见这个情形,立刻笑着和其他几位科研小组成员,招揽起了几位贺客,很快席间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而顾爽的眼睛余光中,黎晓光向她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顾爽转会目光,与朱莉对视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向酒席间的应对。
酒宴散去,已是夜幕深重。
顾爽坐进自己的车子,放松身体靠进座椅内,轻轻地叹了口气。
朱莉也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车子驶进路上的车河,迎面车子的灯光打过来,让朱莉的脸庞忽明忽暗,仿佛电影中虚幻和现实衔接的镜头,让人有些眼花。
沉默了良久,朱莉也轻轻吁出一口气,却爆出一句粗口:“真他娘滴心酸啊!”
一句沉痛的感叹,生生被朱莉以这种超搞笑的方式说出来,顾爽忍不住一笑,一晚上的压抑感顿然消失一空。
白了朱莉一眼,顾爽道:“干嘛要托付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没有托付,自然就没有得失……不是托付选择的错误,而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失去了自我!”
王瑞丽当年的学业非常优异,大学毕业曾被推荐为世界最好的大学公费留学,但因为邹凯斌的缘故,她放弃了这个机会,和邹凯斌结婚,生子。之后虽然也在国内某大学拿到了硕士博士学位,但还是留下了遗憾。也因为这中间的耽误,让她错过了好几个机会,特别是能够接触世界最先进技术的机会。并使得她的科研工作一直没能取得重大的突破。
如今,王瑞丽取得的这个成功,据说在全球同行业中也是首次。也算是终于偿了王瑞丽这么多年的夙愿。
由此,顾爽又想起年前见到王瑞丽时,她眼睛深处那丝郁色……
邹凯斌工作能力无疑很强,三四年的时间,顾爽眼看着他从郁郁不得志的主管渔林牧的副市长,到主管商业兼渔林牧,再到如今主管经济财务的第一副市长,据说,再过一年换届,他很有可能成为南市市长。能够成为省会城市的市长,是要在省委挂名的,若是真的能够实现,邹凯斌就算是正式步入体制高层行列了。而邹建斌的年龄,不过才41周岁,这个年龄能够步入副省级行列,前途不可限量。
但与邹凯斌工作能力形成正比的,是邹凯斌的桃色传闻。虽然一直没有正式曝光,但从顾爽第一次见到王瑞丽,就知道那些桃色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感叹一声,顾爽也就把这些抛开。毕竟,那是别人的生活,不是她这个外人能够随便插手的。
不过,看王瑞丽今天这个欢喜劲儿,顾爽猜测,她很有可能对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彻底死心了,把精力重新全部投入到自己的研究事业上来了,希望,她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顾爽看向朱莉,微微一笑:“王瑞丽看来是醒悟了,并已经找回了自我的位置,也渐渐会实现自己的价值的!”
朱莉咬咬牙,沉声道:“希望如此!”
“去,别搞得这么悲壮!”顾爽笑着捶在朱莉肩上。
朱莉痛呼一声,随即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再打人,我就把你的真实嘴脸爆出去!”
“你爆啊,爆啊!我怕你!”顾爽毫不在意,挥挥手,做出一副赶苍蝇的架势……
两个女人在后座笑闹,在前边开车的李刚露出一抹惊讶之后,随即保持沉默。同时,他心里却暗暗感叹,男人喝醉了耍酒疯的不少见,没想到女人喝醉了也会耍酒疯。不过,还好,只是看起来比平时凶悍,没有随意打骂人……
过了清明,天气骤然变暖,各种果树、花卉竞相绽开花蕾,天泽公司的种植园内,果园中,处处一片如云似霞,万紫千红。
春日和暖,似乎每个人的心情也受其影响灿烂了起来,笑意在一张张脸上展开。
没想到,好事不长,气温急剧攀高,午间最高气温更是达到了近三十度,心急的少女甚至好多已经换上了短裙短裤,迫不及待地秀出自己曼妙的身材。可中午时分还是阳光普照,丽日当空,下午两点多种,天色蓦地黯沉下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从北方吹过来,不过片刻功夫,就把春日的温暖驱赶一空。
冷风越来越急,天空也越发黯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风停了,天色也仿佛黯沉到了极点,稍稍有些明快之色出现。
只不过,天色一亮之后,豆大的雨点骤然而落,噼里啪啦从天空的铅色云层中砸落下来,打在屋顶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砸在土地上,则落下一个个圆圆的小坑。
雨点越来越急,春日的最后一丝温暖也很快被雨水冲走,雨点竟渐渐凝实,变成了一颗颗细小的冰粒。
再几分钟过去,冰粒又演变成了雪花,一片片一多多一簇簇,仿佛扯破了棉絮,又好像谁在天空的高处抖落了一地碎羽。
刚刚换上夏装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候变化弄得措手不及,纷纷抖索着去寻找温暖的地方。
顾爽正在培育温室中工作,听到外边的雨声,来到了门口,看到的却是春日大雪,铺天盖地,恍惚一眨眼间,白雪已经在姹紫嫣红之上盖了厚厚的一层,无尽的春光,刹那被皑皑白雪冻住了,花瓣凋零,嫩枝低垂。
“怎么会这样?”
顾爽发出一声惊讶之后,顾不得多想,连忙联络养殖场和种植园,几个电话打过去,顾爽才缓了一口气。还好,员工们很认真负责,看到天气骤变,即把鸡鸭牛羊都赶回了棚舍。花卉种植园那边,露天的花田里也只有刚刚移栽的部分花苗,已经有员工那草苫子盖了,也最大程度地避免了大雪的灾害。只有果园,正值花开盛期,避无可避之下,一场大雪下来,恐怕会不可避免的减产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二宝三宝西行记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二宝三宝西行记
毕竟已是春天,漫天大雪,气势再强大,也不过只有一夜,第二日太阳升起,只剩下一地湿润和部分被冻伤的嫩枝,无数繁花却是落了,在它们最是繁盛之际,刹那凋零。
昨晚的大雪,恍惚只是一场梦境。
顾爽一早起来,并没有太多感叹,即赶往花田查看大雪造成的损失情况。
捕虫系列植物,如今已经成了天泽公司花卉种植的保留王牌产品之一。这类产品与其它花卉不同,售卖的多为幼苗,是在大棚中育种萌发之后,移栽到大田中培育。之前天气太过炎热,胡俊修凭借多年的经验,阻止了员工大量移栽的建议,从而让这次损失幅度减少了许多。
走在湿润的田埂上,看着有些没被草苫子盖到花苗,枝顶嫩芽萎蔫被大雪冻伤已经萎蔫。这些花苗太小,失去顶芽,已经没了留下来的必要。还好,冻伤的数量不多,移栽的日期也有限,尽快将这些幼苗铲去,重新补栽温室中培育的花苗即可。
养殖场倒没有太大损失,鸡鸭牛羊归栏及时,没有损伤,牧草刚刚发芽,受到了一些冻伤,想来几天后就能恢复,毕竟春日的生机蓬勃,牧草的生命力又顽强,并不严重的冻伤不会伤及根本。
果园里,顾爸爸正带领工人们检查果树冻伤的情况。
这一棵棵果树,可以说是顾爸爸一手种下,浇水施肥捉虫除草,一天天看着它们长大壮实,原指望今年果树进入盛果期,花开的又多又繁盛,定是个大丰收的年景,却不想,繁花盛开的季节却突降大雪,将纷繁的花朵冻伤冻坏许多。顾爸爸本就是农家出身,种了几十年的田,对庄稼果树可以说不比心疼孩子差,自己亲手伺候大的果树遭了灾,他自然万分心疼。
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凋零的花朵,眼圈儿通红,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在颤抖。
顾爽赶过来,看到的就是顾爸爸自己站在果园里,手抚摸着果树的枝干,腰背佝偻,背影寥落。她即使没看到顾爸爸的表情,也可以想象得出,此时顾爸爸的伤心和心疼。
作为农家里走出来的孩子,她了解农民对庄稼和田地的这种赤诚热爱,她理解老父亲将这些果树视为子女的疼惜和关爱。
她理解,但却不赞成父亲过分悲伤。虽说顾爸爸顾妈妈服用太岁水和血果之后,容貌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身体的旧病祛除,自然强健了不少,但二老的年龄毕竟大了,眼瞅着奔六十的人了,大喜大悲大怒等剧烈的情志变化,对他们的身体都是很大的损害!
略略停了片刻,顾爽慢慢走到顾爸爸身后。
“爸!”
顾爸爸肩膀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应。
顾爽上前一步,伸手挽住顾爸爸的胳膊,轻声道:“爸,我这几天啊,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小时候,每到伏天,吃过晚饭,我和彬子就爱拖着一条草苫子去胡同口的大槐树下乘凉,奶奶也总是拿着一个小板凳,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一边儿给我们扇着蚊子,一边儿给我们讲瞎话儿……”
顾爸爸脸上的悲苦略略缓和了一些,露出一丝回忆之色:“是啊,你奶奶最会讲瞎话儿了。”
“是啊,那会儿,整个胡同五六个老太太都在那里乘凉,只有奶奶会讲许多有趣的瞎话儿。”顾爽笑着说完,扶着顾爸爸从树下慢慢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到现在,我还记得奶奶给我讲的一个瞎话儿。说兄弟三人,老大老二又懒又馋又贪婪,总爱欺负老三,他们爹娘死去后,老大老二把家产都抢了,只给老三两亩盐碱地和一簸箕高粱。大嫂的心肠狠毒,还特意把高粱放在锅里炒熟了才给老三。老三不知高粱被他恶毒的大嫂炒过,辛辛苦苦仔仔细细地种到了地里。把高粱种下去以后,老三施了肥,浇了水,还仔仔细细地锄了一边草,然后就盼着高粱发芽儿。可天天盼日日盼,二亩地的高粱只出了一棵苗。老三不知道,就这棵苗还是那恶毒大嫂炒高粱的时候,有一粒掉在了锅台上,从而没被炒熟,这才发了芽。二亩地只出了一颗高粱,老三很失望,却没有放弃,他就把所有的精力都关注在这一棵高粱上,锄草、浇水、施肥……您猜最后怎么着?”
顾爸爸此时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听到顾爽突然这么问,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最后结了一穗比水缸还大的高粱,呵呵……”
看到顾爸爸的笑脸,顾爽也跟着笑了。
“什么事儿啊,你们爷俩儿大早晨这么乐呵?”顾妈妈推着二宝三宝从家中走出来,一看到顾爽父女,就开始告状,“唉,这老二老三越来越野了,天天推着出来出来,这晚一会儿都不乐意了……”
顾爽和顾爸爸突然想起刚刚那个故事中的老二老三,不由都笑了。
“瞧瞧,瞧瞧,你们姥爷和妈妈都魔怔了!”顾妈妈瞪了那傻笑的父女俩一眼,低头朝着二宝三宝嘟哝起来。
不过,在顾爸爸没看到的方向,顾妈妈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老头子伺候了一辈子庄稼,那些一手摆弄大的果树就像他的孩子,这一场雪下来,昨晚老头子骨碌了一夜,几乎就没合眼,天没亮就跑出去了。她刚刚还在担心呢,眼看着顾爽陪着她爸爸回来,父女俩脸上都乐呵呵的,顾妈妈这才总算放了心。
顾爸爸这样她是不担心了,可是转念想想,那些果树……是挺心疼人的!唉!
一场春日大雪就这样过去了,很快,树木再度繁茂起来,一簇簇嫩绿的枝芽萌发出来,茁壮地成长,只是,许多植物的一年花季就此略带遗憾地落幕。
大雪后两天,尚凡要再次启程去西关。顾爽也正有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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