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已经给大青一家办理了养犬证,按照狼犬登记的,但真咬死人,哪怕是正当防卫,为了救主,也够麻烦的。更何况,若是它们因此被人注意上,大青一家是野狼的事情就极有可能被挖出来。到时候,私自豢养野狼的事情一被曝光,她和大青一家子只怕也得分开了,大青一家子最好的归宿恐怕就只有动物园那逼仄的铁笼子了。大青一家子在她的小院子里虽然活动范围也会受到限制,总还有她和宝宝不断地带它们去山上散步放风,生活照顾的也好,若是真去了动物园的铁笼子……顾爽一想起那些被关的毫无野性,目光呆滞的野生动物,就禁不住不寒而栗。
看了看三个歹徒,想起昏迷时听到的那些对话,就连顾爽都有心杀了他们。
但也不过是想想而已,顾爽知道这三个人不能死,她恨归恨,但要让她杀人还真下不了手。更何况,从他们的对话中,顾爽也听出此次事件是有人雇佣指使他们做得,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恨她,又这么了解她,居然想出这么一条毒计来引诱她上当,非得置她死地而后快?
叹了口气,顾爽掏出手机,准备给谈瑞林和郑卓然打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顾爽的手机在手心里震动起来。
一看显示的名字,顾爽苦笑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刚接通,郑卓然焦急担忧的声音就从对面传了过来,“爽爽,你在哪里?还好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股子酸涩委屈蓦地从心底冲上来,直冲进鼻腔里,让她差一点儿当时就掉下泪来。
果然,人都是不经惯的,原来自己一个人带着宝宝的时候,无论多苦多难,都是自己扛着,却也天天乐呵呵的,干劲儿十足,都没时间去多想些什么。如今,生活好了,有了郑卓然的体贴爱护,才多久啊,自己就变得娇气起来了,这么点儿小事儿,还是因为自己思虑不周才糊里糊涂地上了当,居然就委屈成这样儿。
顾爽脸上的苦笑深了几分,尽量让忍住鼻中骤然而至的酸涩,尽量放缓声音道:“我还好……我在东海路华苑新城对面的别墅区里……”
郑卓然几乎天天和顾爽在一起,顾爽又是他全心全意放在心里的人,说是心尖尖都不差,顾爽虽然忍着,但声音中细微的颤抖和鼻音,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不由着急道:“爽爽,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顾爽完全忘记了两个人只是通电话,自己的动作对方根本看不到,摇了摇头,将两滴忍不住终于溢出来的泪水一并摇落,然后咧开嘴,微笑道:“卓然,我,我没事了,你不用着急……”
听顾爽这么说,听到顾爽的声音和情绪都有些不对,说话却还算清楚,精神也好,郑卓然稍稍放了点儿心,缓了缓语气道:“好,我不着急,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马上,只要十几分钟……”
稍稍一顿,郑卓然又道:“爽爽,不要挂断电话,我就在你身边……你找个地方坐下等着,嗯,我现在已经走到了东田路,穿过霞飞路就到了……”
为了消除顾爽的恐惧,郑卓然一直不停地说着话,说他走到那条路了,经过了哪家店……等等等等。他的声音渐渐地平和下来,有些絮絮的,就好像每晚在她耳边的低语一样,美好而安心。
“嗯,嗯……”顾爽只能应和着点头,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心中满满的温暖和欢喜,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在郑卓然的絮絮低语中,顾爽的眼泪终于流尽了,她随意地抬手蹭了蹭脸上残余的泪滴,吸吸鼻涕,抬头望上夜空,夏夜的星空应该很美,但因为南市的空气污染比较严重,坐在这里看上去,却只能看到暗灰色的天空中几颗寥落的黯淡星辰。
“爽爽,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郑卓然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顾爽一下子跳了起来,起身,顾爽忍着后颈的疼痛四下里看了看,就发现她们所在的位置已经离唐人咖啡好大一段距离了。唐人咖啡在别墅区中心位置稍稍偏左的地方,这里已经到了别墅区的最右边,不远处就是低矮的铁栅栏围墙了。
她对着话筒道:“我在小区的西北角……嗯,二十一号楼下!”
“嗯,你在那里不用动,我马上过来!”说着,顾爽清晰地听到了听筒中传来的汽车马达声。
顾爽嘴边溢出一丝苦笑,刚刚她来的时候,保安还说不能开车进来呢!看来,到什么地方都有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啊!
顾爽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甩开,后颈难免又是一阵疼,让她嘶嘶地吸了好几口冷气。熊熊和大青立刻凑上来,一边儿一个站在她的身边,好像让她当扶手一样。
顾爽心中温暖,也很感动,抬手拍了拍两只的大脑袋,然后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狼狈。拍去身上的土和草屑,理了理头发,慢慢地走出花木丛,来到比较显眼的路口等待。
很快,一辆车子划破了小区暗沉的寂静。
强烈的灯光,让顾爽微微眯了眼。等她再次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几乎在车子停下的同时,郑卓然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然后朝她飞奔过来。
本就挺拔的男人,背着两道车灯的灯柱飞奔过来。顾爽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但这一刻,她刚刚干了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卓然……”顾爽只来得及唤出一声,身体已经被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紧紧抱住。
倚在这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中,顾爽才好像终于回魂一样,心底无限委屈,不可克制地蔓延上来,让她在他的怀抱里,再次泪如涌泉。
“爽爽,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就没事了……”郑卓然不是没见过事的,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敏感地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还有,仅仅跟随在顾爽身边的熊熊和大青……看到这两只,他终于相信顾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恐怕是受到惊吓了。
一声声柔柔地安慰,和怀抱的温暖,渐渐让顾爽平复下来。
好半天她才抽泣着从郑卓然的怀里抬起头来,想抬头对郑卓然笑一下,却又想到自己眼前的模样恐怕是眼红鼻头红,还挂满了泪痕,脸色吓人,头发也蓬乱的像鸡窝,实在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又觉得自己像个没成熟的孩子似的扑在郑卓然的怀里哭泣,实在是很够丢脸的,不免又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顾爽缓过劲儿来,抬起眼看向郑卓然,脸上仍不免有些羞赧之意,微微一笑,脸颊却绷得难受,想来是哭过之后,残留的泪痕让皮肤紧绷起来了。
“我们这就走吗?”
郑卓然伸手轻抚过顾爽红肿的眼睛,自己除了初见顾爽时形容憔悴外,自己的小妻子从来都是容颜娇美,何曾如今天这样红肿着眼睛,红着鼻头的,虽说有些狼狈,但衬着脸上已经舒缓的笑容,却多了平时不得见的一些俏皮和可爱。
摇摇头,郑卓然道:“我已经报了警,稍等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们就回。”
一听警察要来,顾爽立刻就想到了大青。熊熊还好说,毕竟只是宠物犬,但大青的身份可是不容暴露的。
“那大青……”
郑卓然瞥了一眼仍旧因为顾爽一声立刻直起身子,一副戒备状的大青,笑笑道:“放我车上吧!”
顾爽转眼看看几步外仍旧开着大灯的车子,不由立刻想到刚刚郑卓然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的,那开车的岂不是另有其人……呃,刚刚她完全昏了头了,扑在郑卓然怀里一阵大哭,真是丢脸死了!
见顾爽和郑卓然看过去,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人,个子高高,清清瘦瘦的,还带着一丝不羁,竟然是郑钧然。
“三嫂!”
“钧,钧然?你怎么来了?”顾爽很惊讶。这个小孩子从来到之后就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她最初还不怎么待见他。可没想到,他会陪着郑卓然出现在这里。
郑卓然揽着顾爽的肩头,低声笑道:“这次还多亏了钧然这小子呢,他听到你打电话出门,跟出来你却已经走了,他没跟上才给我打了电话……”打了一个只有郑家嫡系才知道的电话。唉,这件事后,郑卓然也决定再买一个电话专门用来和顾爽联系。
原来是这样啊!顾爽弄明白了原委,不免有些羞惭,却仍旧对郑钧然笑笑:“谢谢你了钧然!”
“自家人,不用客气!”郑钧然仍旧一脸臭屁的样子,让顾爽暗暗撇撇嘴。这别扭孩子,性子真不讨人喜欢!
顾爽刚刚连哄带推地将大青送进郑卓然的车子后备厢,尖利的警笛声就划破了夜空。两辆警车闪着刺眼的警灯在郑卓然的车子后边停了下来。
从警车上呼啦啦下来四五个警察和七八个武警,拿着武器,神情戒备地哗啦啦把郑卓然等人围在了中间。
顾爽看着这个架势有些傻眼,看电视电影,警察总是最后才到场,看来文学源于生活这句话真不错!影视文学也是文学嘛!
郑卓然上前和警察交涉一番,那些持枪的武警这才放松下来,不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顾爽(其实主要是熊熊)在郑卓然的扶持下,带着警察找到那三个歹徒。顾爽此时再看,就见三人不仅是她记忆中的手臂、肩胛骨头碎裂,每个人的脚腕上也都伤痕累累,竟是熊熊和大青为了防止三人逃跑又下了……嘴!
三人伤势严重,还流了好多血,仍旧还昏迷着。即使经多见广的警察们看到三人的情形,也都齐齐抽了口冷气。再看向顾爽和她身边昂然而立的熊熊时,不由都带了几丝戒惧之色。
三名歹徒不管犯得什么罪,基于人道主义,或者基于破案的需要,都需要先送医救治。还要求顾爽回警局做案情记录。
但顾爽经过一场惊吓,之前又被打昏过,郑卓然觉得顾爽首先要去医院做做检查,检查一下伤势,之后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么憔悴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疼。于是郑卓然出面,警察也就答应,让顾爽第二天上午去警局做笔录。
送走警察,郑卓然带着顾爽出了别墅区。原本打算让郑钧然开着顾爽的车子,顾爽坐郑卓然的车子。可,一看到顾爽想上郑卓然的车子,大青和熊熊就狂叫不已,甚至扑上去用嘴巴扯着顾爽的衣服往下拉。看样子,是怕了顾爽再有什么意外,顾爽感动又好笑,只好对郑卓然笑笑:“我还是自己开车吧!”
郑卓然看看顾爽,见她除了眼睛还有点儿红外,其他已经恢复到一贯的平静,也就点点头。反正,他也会开着车子跟在后边。
刚刚警察到场的时候,别墅区的保安也曾到现场,见过熊熊,但大青还是不能露面的。
临到大门口的时候,顾爽拍拍熊熊和大青,这两只看了看顾爽,又蹭了蹭她,这才转身去另一边翻墙出去。而顾爽则尽量稳定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慢慢地走到大门口,还和保安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已经等在车边的熊熊和大青上了车,发动了引擎。
来之前,接到那个莫名的电话时,顾爽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经过遇袭事件之后那三个歹徒的对话,顾爽已经可以确定,所谓郑卓然喝醉只是个骗局,目的就是为了骗她过来,对她下手,而且,这三个人只是受人雇佣指使,背后一定还有人。
对方是谁,目的何在,她一时搞不清楚,但细想之下,她得罪的人寥寥无几,不过是那几个人。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车子沿着宽阔的公路前行,此时坐在自己的车子上,走在回家的路上,顾爽才觉得后颈疼的厉害,也没办法再动用什么探索,而且,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已经午夜时分,路上的车子很少了,不再存在堵车的问题,顾爽也就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往家走。而郑卓然的车子就紧紧地跟在她的车后,也压着速度慢慢行驶着。
临进市中区的时候,顾爽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周老太见顾爽迟迟未归,郑钧然也大半夜地出了门,不由惦记着,打电话来问情况了。
顾爽接了电话,也没说发生了什么,只说快到家了,又问了顾爸顾妈和郑老爷子他们都不知道,顾爽也稍稍放下心来,笑嘻嘻地安慰了周老太几句,让她早点儿歇着,这才挂断了电弧。
一路开着车,一路流着泪,终于驶上通往种植园的公路了,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几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亲手或者带人种下的。想到自己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鼻腔中难免再一次冲上一股酸涩。
顾爽吸了口气,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抽了两张湿巾,将自己的脸清理干净,又梳了梳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唔,眼睛仍旧有些发红,鼻头倒是不红了,只有眸子里散发出的光彩熠熠的,已经没了恐惧和焦虑等等负面情绪。
罢了,眼睛红肿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掩饰了,就说被风吹了吧!反正待会儿回家,周老太恐怕是瞒不过去的,只要不让郑老爷子他们知道,惹得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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