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刀枪剑戟的激烈碰撞声,夜羽面色突地一沉,直接冲了出去,却因为被抽了两次血,身子有些发虚,刚出去,就眼前一黑,扶着走廊的柱子,缓了缓,才站稳了身子。
孟千城也紧随其后,灵芪见状,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楼若薇,只得留下来照看着。
夜羽和孟千城冲出去后,便看见小熙子和顾子衿打的热火朝天,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刀剑伤的破败凋落,一片狼藉。
顾君墨坐在石椅上,悠哉悠哉的嗑着瓜子,看的正起劲,见孟千城出来了,便笑呵呵的捧着一把剥好了的瓜子过来,道:
“小千千,累了吧,吃点瓜子,还有花茶糕点……”
孟千城见状,扫了一眼他手心里的瓜子,捏了两颗塞进嘴里,才问道:“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顾君墨耸了耸肩懒得解释,孟千城也不是那种好奇心大的人,只是觉得两个人在这儿大,影响太大,随手从地上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内力加注其中,猛地扔了过去。
想来也知道,肯定是小熙子又说什么刺激顾子衿的话了,一言不合,就开架了。
小熙子和顾子衿打的难分难解,两个人都红了眼,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可凭空突然袭来一个异物,来势汹汹甚是凌厉。
两人俱吓了一跳,忙躲闪开来,待站稳了身子,才发觉只是一块石头,不屑的嗤了一声,欲要再次打起来的时候,孟千城见两人不听劝,开口,凉飕飕的威胁道:
“若是再敢动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着,晃了晃手指间不知何时出现的银针,针尖带着冰冷的寒芒,顾子衿和小熙子想起孟千城那鬼神都架不住的身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两人互看了一眼,眼里还是浓浓的厌恶,哼了一声,便各自收起了武器。
见两个人无意再打了,孟千城不耐烦的警告道:
“我再说最后一次,要打去别的地方打,如果影响了救人,后果自己看着办”
说罢,一甩袖,转身便要离开,又瞥见了一旁看热闹的顾君墨,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还有你,他们要再打起来,你若不拦着,回去……”
正文 第180章 被参,顾子衿的失望
话音还没落地,屋子里突然传出灵芪的惊呼声,孟千城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外面这几个男人,抬脚就冲进了屋子。
“出什么事了?”孟千城一进屋子,就紧张的盯着灵芪问道。
灵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没,不小心碰着膝盖了,刚给她把了次脉,脉搏总算稍微平稳了些,只是三个酒葫芦的血,真的够吗?”
先前放的血,可不止这三个酒葫芦,所以需要输进去的血,三个酒葫芦是万万不够的。
“这就要麻烦你把楼尚书叫过来了,好歹他是楼若薇的生父,自己的女儿出事,他总该尽一份力的”
孟千城贼兮兮的说道,说到底,她只是想趁机捉弄捉弄楼尚书。
灵芪也不耽搁,直接让侍卫带着她的手谕,火速去将楼元庆带进宫里。
楼元庆接到手谕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只当自己是入了灵芪的眼,现在整个楚国,谁人不知灵芪是狐若跟前的人,能得她赏识,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可事实是,楼元庆想到太天真,前脚刚进宫,见着灵芪,阿谀奉承的话都还没机会说出口,就见灵芪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
当灵芪捏着被碘酒浸湿的棉花,在他胳膊擦拭时,虽然不懂她要做什么,可楼元庆还是老脸一红,看着灵芪那张水灵光嫩的脸蛋儿,还有那柔软的指腹不经意间碰触到自己的舒爽,不由一阵心思荡漾……
就在他心潮澎湃的想要伸手触碰灵芪的时候,胳膊上突然就传来一阵刺疼。
低头一看,竟见灵芪手里捏着一枚奇形怪状的细针,慢慢的扎入他的皮肤,楼元庆吓得脸色一白,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他惊恐的想要缩回胳膊,可灵芪看着柔弱弱弱的,谁知手上力道竟出乎意料的大:
“楼尚书还是不要挣扎的好,免得这针尖戳破了什么不该碰的血管,到时候,我也无能为力了”
“你……你要做什么?”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以为灵芪是找他做什么男女之事的话,那肯定是蠢笨的连猪都不如了。
他颤巍巍的问着,想要挣扎,又害怕针尖真的会不小心戳中血管,只能僵着身子,再看灵芪的眼神,便带了些畏惧。
楼元庆刚才想什么,灵芪怎会不知,心里恶心的想吐,故意将针尖歪了几分,装作扎错的样子,又戳进去了楼元庆的胳膊,后者怕的额上都起了一层冷汗。
“抽血”
灵芪有意吓唬楼元庆,抬脸,冲着楼元庆龇牙一笑,白森森的牙齿,更有种阴寒恐怖的感觉,楼元庆吓得差点要晕过去了。
“灵院长莫要吓老夫”
抽血?
开玩笑,没了血还怎么活下去,楼元庆的心脏都因为这两个字扑通扑通一阵乱跳,直安慰自己是灵芪在开玩笑。
轻挑眉梢,灵芪碰了碰连接细针的细管,唇角挑着恶劣的戏谑:
“怎么会是吓楼尚书呢,你看这细管里抽的就是您的血,要的不多,暂时就半个酒葫芦”
楼元庆顺着她的指间望去,当看见那半透明的细管里正在抽取他的血液的时候,僵愣了一下,随即,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灵芪见状,撇撇嘴,暗道没趣,见酒葫芦差不多抽了半葫芦血,让人看好楼元庆,拿着酒葫芦便过去孟千城那儿了。
虽说楼元庆和楼若薇是父女关系,为了保险起见,孟千城还是取了二人的血液做了测试,好在能融合一起。
临近次日凌晨,才彻底换血完成,只是楼若薇的脉搏虽稳定了下来,但没有半点苏醒的样子,夜羽还是放心不下,便一直守在床前。
顾子衿在换血完成后,过来守了一会儿,见楼若薇的情况稳定了,又让孟千城想办法也救救柔儿。
孟千城本来是不愿救的,但见顾子衿求得可怜,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但是在救柔儿之前,孟千城却对顾子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她本来胎位不正,胎气不稳,小产是在所难免的”
话是什么意思,顾子衿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知孟千城要传达什么意思,却也只是拧了拧眉,便没再说什么了。
孟千城见状,神色间有些懊恼,嗤了一声,露出几分不悦。
柔儿体内的毒,其实不难解开,说来,也不是太医院的御医和灵芪医术浅薄,只是前世的时候,孟千城刚好看人解过。
可给柔儿诊过之后,孟千城却不打算开药方,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子衿:
“七王爷,侧王妃早就服过解药,最迟也会在今日醒来”
这味毒药的诡异之处,便在于解药,解药服下,气息和脉搏非但不会平稳下来,反而会越来越薄弱,像是濒临死亡一般,也难怪御医和灵芪会束手无措。
解药服之两日后,病人的脉搏和气息才会慢慢恢复正常。
此毒名为百里雪,解药又命,九死一生。
孟千城的话一出,顾子衿眉心皱了皱,漆黑如墨的瞳孔,没有起丝毫变动。
见状,孟千城睨了他一眼,眸色沉沉的,一甩袖便离开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子衿有意袒护柔儿,她还能怎样,即便再替楼若薇抱不平,可身份始终是个外人。
孟千城离开后,顾子衿的脸色才逐渐的苍白,先前被掩饰极好的复杂心绪,开始丝丝缕缕的溢上面容。
他僵硬的回身,看着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柔儿,迟疑不决,眼底又有几分凄凉的自嘲。
事情怎么会成如今这样,他的柔儿,不该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吗?
顾子衿只有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兜头将他打了个正着的感觉,心里堵塞的难受,看着柔儿那张娇美的面容,却还是无法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楼若薇身体里的毒解了,可灵芪却因此被楼元庆联合了几位朝中老臣,狠狠的参了一本。
事情是这样的,狐若刚从南华寺回来,楼元庆就带着几个大臣跑到御书房,声泪并下的控诉灵芪是如何抽他血,在他醒来后挣扎要回尚书府的时候,灵芪又是怎样恐吓他的……
末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并流,简直没个礼部尚书的样子。
狐若看的虽烦,但此事到底是灵芪鲁莽了,便让人去把灵芪叫过来,他当面问问清楚。
正文 第181章 苏醒,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
大概是那时被灵芪吓怕了,人刚进来,楼元庆就吓得身子都抖了起来,像是灵芪会将他怎么着似的。
灵芪一进御书房,身子刚站稳,话还没说呢,跟着楼元庆的那几个大臣,就开始叽叽喳喳,如同吵闹的麻雀一样,纷纷指责起了灵芪。
唾沫横飞,指手画脚,个个都说的满面通红,大有不将灵芪说的羞愧自如,便不罢休之势。
可被指责的当事人,却一脸的莫不在乎,一进书房,径自的坐了下来,翘着腿捏着小点心吃的尽兴,偶尔还附和的点头,连连赞同大臣们的说的话:
“本副院也觉得过分,抽血啊,弄不好真的会出人命啊……”
灵芪很少摆出身份的,眼下却摆了出来,可见她此刻心里还是有些许怒气的,只是面上不显,旁人看不出而已。
“……”
“……”
本来那几个大臣还以为,依着灵芪的身份,她肯定会辩驳几句,可谁知道人家反而不辩驳,还格外赞同,就像使劲打出去的力道,落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叫人心里膈应的难受。
而皇上也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他们指责来指责去,像是看三岁孩童吵架一般。
是以,几个大臣又义愤填膺的说了两句,最后只能干干的闭了嘴,只有种莫名的尴尬,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又退到一旁了。
见他们不说了,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点心碎屑,浅笑盈盈,起身,慢悠悠的整了整裙摆,才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各位大臣可说完了?”
“……哼”
“那便是说完了,也该轮到本副院说解了”听他们冷哼,灵芪直接当作肯定的回答,根本不给那几个大臣说话的机会,便再次开口:
“七王妃乃尚书府嫡长女,前日意外中毒,毒素攻心生死不知,若换做在场任何一位大人家的公子小姐,怕都是会心急如焚吧”
她此话一出,退到一旁的几个大臣,细细思量下,觉得在理,点头连声称是,甚至还有人感慨了一句: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大的悲哀之事。
灵芪也不打断他们,任他们纷纷议论,狐若坐在上位上,微眯着眼睛,瞧着她眼睛里的点点精光,嘴角勾起几许不可查的笑意,依旧保持默不作声。
“本副院相信楼尚书应该也是这种慈爱善良的父亲吧?”
她笑弯了眼睛,看向一旁的楼元庆,声调很缓慢的问道。
楼元庆那日被她弄的心里有了阴影,见她转头看着自己,又露出白乎乎的牙齿,心里一怕,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只觉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里隐隐犯怵。
“……自然”
这个问题,楼元庆回答的明显心口不一,可当着皇上和几个同僚的面,他也只能如此回答,纵使知晓灵芪给自己下了套,却也不得不往里面跳。
楼元庆此刻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能成为空蝉学院的副院长,肯定不是简单,他怎么就脑抽的想要弹劾灵芪。
“既是自然,本副院抽血也只是为了救七王妃,即楼尚书的女儿,又何错之有?”
“我……”
“既没错,楼尚书为何要参本副院?难不成,楼尚书并不打算救自己的女儿?”
楼若薇出嫁之前被尚书府的人怎么欺负,灵芪也是知道的,可楼元庆又是个爱面子的,对外的形象总是慈爱和善的,知道他真正面目的,整个楚国也就那么几个人。
跟他一同来的几个大臣,听得只是楼元庆的只言片语,眼下见灵芪这么一辩驳,也不无道理,阵脚便纷纷倒向灵芪了。
灵芪被弹劾一事,便如此收尾了,并称楼尚书随意弹劾空蝉副院,为以儆效尤,楼元庆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楼若薇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太阳欲要落山,散着橘黄的暖和光色,屋子里未曾点上蜡烛,些微的暗淡。
这一觉,睡的她浑身都酸软疼痛,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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