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伤痛,以后由我来呵护,我把我的伤口露给你看,以后也请你好好保护。”
☆、赖上钟情八
晨光在江面的尽头冉冉升起,粼粼金光跳跃着深入那静谧深邃的峡谷,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带着动人的鸣啼从峡谷里蹿出,落在绿树柔软的手掌上。江岸上,人流车流带来了沸腾喧嚣声,一股热烘烘的气浪涌向了江面。
姜桓乐滋滋地跟在阮钟情屁股后面,跟她到渡口搭到普陀镇的船,钟情也很是无奈,她没有时间单独把他送回去,不管他又害怕他犯起病来闯祸,只好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钟情拉低了自己头上鸭舌帽的帽檐,边走边跟姜桓说:“姜桓,你要跟着我去,你就得答应我别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姜桓跳到钟情身边,握住她的手说,“不要让我到处乱跑,就紧紧牵住我的手啊。”
他绝对是在随时随地找准时机吃她的豆腐。钟情试着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他却握得更紧了。“喂,姜桓,你给我放手。”姜桓才不会听她的话,五指紧扣住她的手,固执地不松开。
他们登上了船,钟情坐在靠窗的位置,姜桓就坐在她旁边,双人的座位上,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有那么一个人坐在了她旁边,其实常常说一个人过也挺好的人,其实是没有尝过有人陪伴的快乐啊。
客船平稳地行驶在江面上,温温凉凉的江风扫过钟情的侧脸,她舒适地垂下眼帘,脑袋昏昏沉沉的,昨晚她被噩梦惊醒过后,就再也没有能入睡,疲倦这时便把她拖进了沉沉的睡意中。
姜桓看见钟情打着瞌睡脑袋左摇右晃的,眼看着她头向右偏着要撞上窗子,姜桓连忙伸手将手掌贴着窗上,钟情的头便倒在姜桓宽大温软的手掌上。意识模糊的钟情还以为自己枕着一个鹅绒的枕头,像只猫一样在姜桓的手掌蹭了一下,睡着了。
姜桓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腮帮子,微笑着静静地看着钟情安静如莲花般开落的睡颜。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他之前交往过很多女生,但只有钟情,他会开心她开心的,悲伤她悲伤的。
船在普陀村的渡口停下的时候,钟情自然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发现姜桓一直把手贴在窗上枕着自己的头,她叫了一声望着天花板发呆的姜桓,姜桓看向她:“你醒了,刚好,到站了。”他说着,要把手收回来,手却向木头一样僵住,还发麻起来,就像油锅里密密麻麻溅起的油。
钟情就猜到会这样,帮他揉着他的手:“你是不是傻啊,你这样用手枕着我,手很容易被废掉的。”
姜桓忍着难受说:“没关系,你舒服就好,我们下船吧!”
钟情看着在过道里排队下船的人,拉住姜桓说:“等他们这些人下了,我们在下。”
姜桓想起钟情会对密集人群会感到恐惧,对她点了点头说:“好。”
等船上的人得走得差不多了,钟情便跟着姜桓下船,走到舷梯口时,姜桓远远看见岸上一个提鱼的老太爷兜里掉出一百块钱,姜桓大喊了那老大爷一声,老大爷没应,姜桓便心急地冲下去帮老大爷捡钱好还给他。
“喂,姜桓!”钟情担忧地喊着他,快速一步一步踩着梯子追他,可是姜桓几乎是飞下去的,钟情才下到梯子中间,姜桓已经冲到岸上了,而这时候一群上船的人从岸的另一边挤上舷梯,密密麻麻地把钟情淹没。钟情一下子难以呼吸起来,脑皮层里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指甲深深地嵌进她的皮肤里,她好想逃离人群,双腿却像被钉在铁板上,动弹不得。
姜桓把老大爷的钱捡起还给老大爷,得到老大爷一声道谢后,转头发现钟情没在视线之内。“糟了。”他看见那密密麻麻上舷梯的上,心里猛地一紧,立马冲向舷梯。“让开,让开。”姜桓发疯地用力推开那些挤在舷梯上的人,甚至把一些人推进了江里,真的是冲破了人海,才抵达到钟情面前,他看着她煞白的脸蛋,心疼地把她搂紧自己的怀里,又悔又内疚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落下,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落下。”周围人纷纷被姜桓疯狂吓住,对他侧目而视。
“喂,干啥呢?”一个穿着警服撩着警棍的胖子恶狠狠地在舷梯下喊道。因为姜桓把人推进江里,造成渡口混乱,他俩便被带进了当地的派出所。
“警察先生,我们、我们、真的、对、对不起。”钟情态度诚恳地跟胖警察道歉。
胖警察吹着杯子里的白开水,瞄了她几眼,问:“名字?”
“阮、阮、钟情。”
挺漂亮的一个女孩,竟然是个结巴。胖警察眼里难以掩饰的异样眼光,激怒了姜桓,他故意用力踢了一下桌子,桌子猛地晃了一下,由于胖警察的双手是伏在桌上的,胖警察手里杯子里的开水便飞了出来,烫了他一嘴巴。
“我去!”胖警察吐了一口唾沫,对姜桓吼着,“你要造反啊!”
“姜桓。”钟情愁苦地喊着他,满怀歉意地跟胖警察说,“不、不好、好意思。他是、是妄想症患、患者。”
“神经病啊!”胖警察拉长语调诧异地说。
“专业点说,他、他是精神、精神病。”
“好好,我知道了。他叫什么名字啊?”
“姜桓。”
“他刚才干嘛要跑到舷梯上把人家推到江里面啊?”
“不是说了是神经病吗,当然是因为突然发疯了,不然我干嘛推他们!”姜桓没好气地抢着话说。
胖警察白了他一眼:“那我们现在得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免得你再祸害人间。”
姜桓这下慌了,他好不容易黏上钟情的,这该死的警察干嘛要来破坏他和她的二人世界。姜桓俊俏的眉目耷拉了一下来,扯着钟情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阮阮,没有你在医院里,我会想你,想得吃不下饭,我真的会饿死滴。”
又来了。钟情每次都会被他的装可怜而搞得心软,她只好拿出自己的职业证跟警察说:“那个,我,我是她的医生,他出事,我,我担保。”
“我就知道阮阮对我最好了。”姜桓这个大高个像个小媳妇一样娇滴滴把头靠在钟情肩上,从警厅里走出来。
钟情推开他的头,愤愤地跟他说:“你做事情不过脑子的吗?你把别人推到江里,万一闹出人命了怎么办。”
姜桓捏着钟情的脸蛋:“的确没有过脑子,我的脑子里已经塞不进别的事情了,因为我脑子里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想的全都是怎么爱你。”
钟情生气地也伸手去捏他的脸蛋,特别用力地那种捏:“所以怪我喽!”
“啊,痛!”
“哼!”
姜桓捧着自己的脸,报复地去扯了下钟情头上的鸭舌帽,钟情反应激烈地抱着自己的头,对着姜桓一阵狂踢:“不要动我的头,不要动我的头……”
“哎呀,我错了,阮阮,阮阮,你怎么这么粗暴啦。”
他们在警厅外打打闹闹的,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打电话的声音,让他们像突然被点中了穴道一样定住了。
“你把辛大凯抓住了,很好,身为哥哥,你可一定要看好他,好处,我少不了你的。”打电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矮矮的,带着银边眼睛,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他看见钟情他们在看他,嘴角露出一丝很奇怪的笑容,便走了。
“他的笑容很不正常。”姜桓深思着说。
“能做正常吗?任谁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一个大男人这样抱着一个女人,都不会正常地微笑的。”姜桓像挂着一棵树一样,双手搂着钟情的脖子,一只腿缠在钟情身上。姜桓明明是故意这样的,却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连忙放手,道歉:“冒犯了。”
钟情心里呵呵了一声,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冒犯,竟然不会生气。好吧,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暂且饶了他。
“那个人口里说的辛大凯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辛大凯吗?我们去问问他吧!”钟情想追上刚才那个人询问一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却被姜桓一把拉住:“别去,我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没听见他刚刚说的话吗,他的意思分明是叫电话里的那个人把辛大凯囚禁起来。”
钟情想了想,的确是那个样子的:“那该怎么办?”
姜桓思索了一下:“他刚刚说,身为他的哥哥……对,辛大凯的哥哥,我们就直接去找这个人吧!”
“可是,怎么找啊?我们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姜桓笑了笑,钟情真的很单纯:“辛大凯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肯定已经在这个小镇传开了,我想这镇上应该没有人不认识辛大凯他们那家子的人吧。”
“这样吗?”
“我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他们走出派出所,遇到一个煎烧饼的大妈,钟情上前便问:“阿、阿姨,你、你认识辛、辛大凯吗?”
大妈煎着烧饼,瞟了一眼钟情,沉着脸没好气地说:“不认识。”这个答案,让钟情颇为失落地望着姜桓。
姜桓把钟情拉到自己身后,笑呵呵地跟大妈说:“姐姐啊,那你认识辛大凯的哥哥吗?”
大妈看见姜桓这张纯良无公害如牛奶般鲜嫩的脸蛋,脸上情不自禁绽开了花:“哎哟,小鲜肉啊,简直比我烧饼里的肉馅还鲜,不仅鲜,嘴巴还甜。告诉姐姐,你找辛大福干什么呀?”
姐姐!这大妈的样子看上去都快是奶奶辈的人啦!
“这位小姐是医生,要去给他们家做义诊的。”姜桓瞎扯道。
“哦,你们啦,就沿着这条路走到底,然后左拐,有一家五金店在那里,那就是辛大福他们家了。”
“真是太谢谢姐姐了,姐姐的心跟姐姐的样子一样的美。”姜桓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这大妈都感到不好意思了,托姜桓的福,钟情还跟着免费得了一块烧饼吃。
“看来,女人们都很喜欢看你露自己的色相啊!”钟情言语飘出酸味。
姜桓笑了起来,干净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揽过钟情的肩说:“女人们,这么说来,阮阮也很喜欢看我露色相喽。那我们去找间隐蔽的屋子,我脱完给你看个够。”
“喂,你能不能要点脸啊!”钟情的脸色一下红一阵白一阵,遇到这么一个无赖,她也是够无奈了。
☆、赖上钟情九
正是小镇里人来人往,金钱在市场里流通量最大的时候,辛大凯哥哥辛大福的五金店却大门紧闭。
钟情试着敲了下木门,还好有人来开门,一个男人的脑袋从门里伸了出来,目光疑惑地打量着他们问:“找谁啊?”
“你是辛大福吧!”姜桓一只手按着门说。
“你认识我啊?”
“你跟辛大凯长得太像了。”
辛大福心里猛地“咯噔”了一声,赶忙想把门关上,姜桓早就猜到他会这样做,按在门上的手趁着辛大福要关门时用力一推,辛大福便被门撞到地上去了,摔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了?这么大动劲。”一个背着孩子的瘦女人从里屋跑了出来,看见自己丈夫摔在地上,惊呼着,“干嘛呢?你们黑社会的啊!”
“姜桓,你给我消停点。”钟情上前帮着那个女人把辛大福扶起来,鞠着躬给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我是精神科医生,我知道辛大凯现在在你们家里,他现在病得很严重,需要治疗,你们做为家人,我需要你们协助我把辛大凯送回精神病院做治疗。”
姜桓幽幽地看向钟情,低声问:“你结巴好了?”
“这不是在工作吗?”因为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样啊!”
“大凯没在我们这里。”辛大福往外推攘着钟情和姜桓说,“你们给我走。”
“不是,我明明听见别人说你把他给抓了起来,他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现在真的很危险,一不小心,他还可能会伤到你们的。”
无论钟情怎么跟他说,他没有分毫退让地把钟情他俩给推了出去。“喂,你们把他囚禁起来,会闹出人命的。”钟情用力敲着门,着急地大吼着。
“别敲了。”姜桓抓回她的手,“你听我说,辛大福一定收了那个人的好处把辛大凯囚禁了起来,他不会轻易放走他的。”
“可是他是他的哥哥,他的家人啊,怎么能不仅见死不救,还帮着外人去整他呢?”
“钟情啊,在利益面前,任何感情都可以拿来出卖的。”姜桓在姜氏集团里,虽然至今没有亲手去碰过商场里的那些生意,但是他跟在他现在的继母的身边,他可是看过不少人为了争公司股份,上演着一幕幕给自己家人、爱人、朋友捅刀子的戏码。
“那该怎么办?”钟情垂下头,心里很难过。
“我们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