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语道:“此事诸多疑点,你先别着急,咱们慢慢查看。丢了的都是什么?”他问一个禁军。
“是圣上的珍珠闹龙冠和一支九龙杯。”禁军答道。
其实这事也不怪皇帝精神紧张,这皇宫大内,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偷出了东西去,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发现,这要是有人半夜进皇宫要他的命,岂不也是易如反掌吗?如果是有宫人跟外人串通,那不是更危险吗?
所以,除去抓了陆寒枫,看守值夜的宫人、禁军也全都被抓了起来。
陆金瑶小声嘀咕道:“当个皇帝还真是不省心,时刻要提防有人对自己下手,啧啧,心累啊……”
两个人四处查看了一圈,果然没有什么踪迹,随后全都抬头往上面看去。
这一看,君不语和陆金瑶对视一眼,点点头。
这时进来一个总管,名叫胡大海,是奉了皇旨来看看调查情况的。
君不语道:“胡总管,我们已经调查清楚,这贼果然是从外面进来的。”
“何以见得呢?咱家瞅着这里什么标记也没有啊。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陆金瑶微微一笑,道:“从横楣而入,从横楣而出。”
胡大海急忙赔笑:“二位大人,不是咱家不相信,只是这万岁爷要是问起来,总得有个凭证才是啊。”
陆金瑶道:“总管不信,派人搬过梯子来,让人爬上去,把横楣一挪就开。再说四周毫无痕迹,那人若是从上面进来,就得爬着进横楣子,心口正贴着底下的横凳,所以别的地方俱有浮土,这个底凳来回出入,必然蹭了个干净。”
胡大海一听,很有道理,连连点头:“有理,有理!”派人搬梯子上去一瞧,横楣子两边,连一点浮土也没有,上面一看,果然窗凳上俱有浮土,底凳上没有。
“二位大人果然说中了,可这贼是从何处进来的?”
君不语伸手一指:“总管请看,由此处而入。”
胡大海一看,果然靠东墙底下有些灰尘。因为太不起眼,所以没人注意到。
陆金瑶眼神却好,忽然看见一个奇怪的东西,凑到近前瞧了一眼,问道:“胡总管,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以前就有的还是新有的?”
胡大海过去一看,在窗棂上,有一朵小莲花,有一个茎,陪着三瓣花瓣,全是用白粉点成的。
“先前没有这东西。”
他不知是什么缘故,君不语也过来看,忽然一拍巴掌:“白莲花!这贼倒是大胆,居然还敢留下一个标记。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胡大海听了个糊里糊涂,陆金瑶却道:“这下子可以证明我二叔不是偷盗圣物的贼人……可如果抓不住这刁小刁,估计也不会放人出来啊。这刁小刁敢入大内且没有踪迹,轻功必然一绝,武艺应该也不差,想抓他只怕不容易。而且……”
“而且什么?”
“他当年是因先天灵根被带走的,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个灵王以上的人才对。”陆金瑶叹口气,“这事情怎么越来越麻烦了。”
君不语道:“既然如此,咱们先去禀明了圣上,再做定夺。”
“也只好如此了。”
当下两个人去面圣禀明了此事。
昨天陆府发生的事情早就报给了墨谨知道,说句实话,那么大的爆炸,估计京城里没几个不知道这事的,因此他对君不语和陆金瑶的调查结果没什么怀疑的地方。
“这贼真是胆大妄为……可能把他抓住?”
陆金瑶没说话,君不语却是道:“此人踪迹难寻,一时半会儿只怕有些困难。”
“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把人抓到。至于其他人,既然跟此案无关,就放了吧。”
至于怎么抓,那皇帝可不管了。
君不语和陆金瑶告退出来,君不语道:“师妹,这刁小刁可是冲着你们陆家来的。幸好当今圣上是有道明君,才没有牵连到你们。”
陆金瑶道:“皇恩浩荡,我陆家自然铭记于心。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他留下我二叔的名字,却还要留下他自己的标记?”
“其实也不难理解,他们江湖上混的,做了案子总要留下个标记证明自己办的是大事。珍珠闹龙冠倒是不好出手,只能藏着,那九龙杯却……”君不语皱了皱眉,“九龙杯是圣上的心爱之物,这下丢了,还真难办。那东西又小,平日里又没什么特色,真是有点儿麻烦。”
陆金瑶没接话,她还在想着那白粉点的白莲花的事情。
在她看来,既然是要栽赃嫁祸,在现场留下别人的名字,却又留下自己的标记,实在是太反常,太不合理了。
刁小刁看起来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师妹?”
“啊,师兄,这抓人可是在你的职责范围内,我就不跟着掺和了。这几天还打算开展些新生意,我先去忙了。”
“也好,不过你万事要小心,那刁小刁是冲你们来的,万万不可大意。”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陆金瑶告辞离开,忽然心中一动,马车没有回到陆府,也没有去店里,而是向着城外的偏僻之处而去。
她总觉得,这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刁小刁的出现,好像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这太诡异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不说,这家伙对她家中的情况还了若指掌。
刁小刁一直跟随世外高人学艺,他的年龄跟陆金瑶差不多,应该没什么机会把陆家的上下调查的这么清楚,甚至连她的生日都知道。
难道,跟当初流放充军的那些刁家人有关?
她正想着,粟昕已经在她耳边低声道:“姐姐,有人一直跟着我们,越来越近了。”
------题外话------
……好不容易写好了开题报告,结果又要重写……简直要哭了……
果然半夜听到走廊里诡异的猫叫不是什么好事……我要去思考一下人生……
☆、18、再相见,怪异
有人跟着,这算得了什么?这些年陆金瑶遇到的麻烦其实也不少,不过最后都莫名其妙的就摆平了,她甚至都没有出手。
对此,陆金瑶归结为自己人品好神佛保佑。
别说现在身后跟着一个人,就是跟着十个,以她的身手,打不过,跑是没问题的。
再说,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大妖怪樱桃呢。
樱桃这几年沉稳很多,对人世间的事情也知道了不少,不过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吃得多、力气大的丫鬟罢了,不少人还嘲笑过陆金瑶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丫鬟。
再不济,直接进空间里,多方便。
因此陆金瑶简直是有恃无恐了,更何况根据她的推测,后面跟着的是刁小刁。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让清源出去探查,唯恐被刁小刁发现。
如果能抓住刁小刁,不仅可以从他嘴里问出背后的主使者,更能够把他绳之以法。
陆金瑶之所以断定这背后有一个主使者,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白卿真和小道士三人合力抓住花蝴蝶的事情,居然被刁小刁知道了,这是最不可思议的。
想当年她北上贩马,抓住花蝴蝶之后直接让白卿真出面处理一切,她跟小道士根本就没露面。
知道这件事的,她,白卿真,小道士,再加上死了的花蝴蝶。
可还有一点,当初她跟小道士都是化妆改扮,谁都不知道是他们,连花蝴蝶都不知道。
刁小刁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没道理啊。
还有,刁小刁的炸药是哪里来的?
这些问题困扰着陆金瑶,只能把刁小刁抓住来审问了。
想到这里,陆金瑶吩咐赶车的晏衣把马车继续往偏僻的地方赶。
行至一片空地,马车停了下来,陆金瑶下车后冲着后面喊道:“喂,后面那个,跟了本官一路了,也该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树后走出来一人,正是刁小刁。
“啧啧,这位白莲花,咱们又见面了。”陆金瑶不慌不忙,一脸的淡定。
刁小刁却冷笑一声:“真是天当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天你可跑不了了!放心,大爷我向来怜香惜玉,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死。”
“是么?真可惜,我还没活够呢。”陆金瑶轻轻一笑。
那刁小刁本就是个淫贼,陆金瑶又貌美,他早就怀着别的心思,见陆金瑶这一笑,竟然还愣住了,随后淫笑了起来。
“说得也是,这么死了还真就怪可惜的,死之前,先让大爷我舒服舒服才是。”
说着,他拎着刀向陆金瑶走了过去。
陆金瑶手里早准备好了迷药,只待他一进入范围就撒出去,哪知道她还没动手,四周的树林里忽然射出了无数的箭矢,纷纷飞向刁小刁。
刁小刁大惊失色:“有埋伏!”转身就跑。
陆金瑶也是愣住了:这她特意选的荒郊野岭的林子,怎么会有埋伏?
转身看去,只见树林中走出一匹马,马上端坐一人,黑袍黑甲,面容被面具遮挡。
整个王朝里这么一副离奇打扮的人,除了宁王墨青炎还有谁?
见到是他,陆金瑶先是后退了小半步,随后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矜持的道谢:“下官多谢宁王出手相助。”
墨青炎的马在她的身前停住,他跳下马来,走到陆金瑶的近前。
陆金瑶这时才发现宁王的身材高挑,而且十分有力量,只是走了几步,就能够感觉到一种厚重的压迫感。
还有一股奇特的气息,像是刀锋一样刺人,但在刺到她之前却又转了一个弯,变得无比的柔和。
陆金瑶移开了目光,墨青炎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你没事吧?”
“多亏宁王及时赶来相救,下官平安无事。”陆金瑶硬邦邦的回答道。
面具下的眼睛透出无可奈何的颜色,却又无比的温柔,充满了宠溺,令熟悉墨青炎的人都大跌眼镜,没想到冷面的小军神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陆金瑶却恍若未觉,转身就想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墨青炎目送着她离去,终究没说话。
再转过身来,温柔如水的男子已经又变回了冷面的将军:“整队进城。”
军令如山,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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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的陆金瑶心情很糟糕,除了接二连三发生的糟糕的事情之外,墨青炎的出现也令她感到五味陈杂。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曾经的小道士,如今的宁王。
曾经的青梅竹马历历在目,然而这么多年的空白也让她心里一片寒冷。
想到墨青炎送给她的礼物,陆金瑶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去面对了。
这样麻烦的事情,她本不愿意去想。可越是不愿去想,就越是会想起。
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天,陆金瑶实在是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准备去弄点儿吃的,管他什么体重什么长胖呢,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吃东西。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堆甜点,肉食,摆在桌子上就准备大吃特吃。
一抬头,却发现自己房里的后窗户开了。
“堂堂宁王大晚上放着觉不睡,却跑到未出阁女子的闺房里,这要传出去,王爷您不要脸,下官还要呢。”
她刻薄的说道,随后开始埋头于美食,却感觉怎么吃怎么不是滋味儿,索性又把筷子放下了。
墨青炎没戴面具,露出一张跟陆金瑶记忆之中有些重合,但又相差很多的脸。
对于陆金瑶的恶语相向,他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很是自责的表情。
大约跟陆金瑶一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宁王殿下,您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下官要休息了。”沉默了好久,陆金瑶才硬邦邦的说道。
“我……”墨青炎张了张嘴,却复又沉默了下来。
“有话就说,别婆婆妈妈的。”陆金瑶今晚的情绪就好像吃了火药一般,一点就着。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但是……但我是有苦衷的……”墨青炎吞吞吐吐的说道。
“苦衷。对啊对啊,有苦衷,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宁王大人还能记得下官,下官就已经感激涕零了啊。”
“不……这的确是跟你有关……”墨青炎低声道。
陆金瑶疑惑的望向他,一瞬间被他的容貌晃了心神,心道:这家伙要是不戴面具就出门,指不定要迷倒多少人。
“跟我有关?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一个小小的尚书,跟我能有什么关系?”陆金瑶嘀咕道。
说她讨厌墨青炎,那倒未必。
但,一个你一直在关心的人,有一天忽然不辞而别,换了谁心里都很难释怀。
可看到墨青炎的神情,陆金瑶又忽然心软了。想当年,还是小道士的墨青炎就总是用这样的眼神来战胜陆金瑶。
“好吧,你说说看,是什么苦衷。”
墨青炎便把前情细细的说了一遍,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