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只是一个小大夫,接个骨,治个伤风感冒不在话下,但这种奇怪的病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见唐妙冲像是把所有的期望放在她身上,她肩上瞬间被千斤重担所压迫着,她不由自主的点头道:“容我试试。”
林乔要脱衣验病,唐妙冲就被请了出去,没多久林乔慌慌张张的拿着一张写满药方的纸跑出来,她说:“这个是在蔚姑娘里衣里面找到的,这写在一起的两味药混在一起就是剧毒,然后好像是在把组合起来称之为毒药的剧毒糅合在一起,难道是要以毒攻毒?”
唐妙冲抢过细看了一番,纸上写着无数的药材,这些药材被一条条的线所连接,虽然猛地一看很复杂,但细心去看,就会发现这个是一个逻辑性很强流程图。这时,他才恍然意识到是谁制造出了鬼芨。
唐妙冲果断的对林乔说:“照着纸上面的图来做!”
林乔怔了怔,接过纸张开始找上面提到的药材,刚走了几步,她又急忙退回来:“方公子,这上面的药材在药店大概都能买到,但是这个雪莲蕊并不是易得之物。”
“那,你可知如何才能得到?”
林乔犹疑了片刻,伸手指着托木尔峰说:“听说在那座雪山上就有雪莲花。”
他顺着林乔的手看向那座大山脉:“好,这个就我交给我。”
“我还听说,在千丈之高的山脉上出没着一些凶猛的野兽,一般都是去者无回,你当真要去?”
唐妙冲点头,转身便去为登山做准备,林乔望着他背影笑了笑,很快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马不停蹄的开始奔向城中各个药材店。
…
阳关,防守在烽火台上的士兵突然看见了西域深处若隐若现的飘着浓烟,他立刻拿起挂在墙上的牛角号对着五里之外的另一座烽火台吹响独特的号角之音。
不多时,五里之外的烽火台便收到信号,也吹响号角回应他们。与此同时,已有士兵翻上马背急速奔向驻扎在二十里外的三十万的杞国大军的军营阵地。
此次挂帅出征的当属杞国的名族英雄,杞国最高的军事领导太尉大人龙青。因为年岁大了,大多是在军帐出谋划策,上战场却是由另外一个被匈奴西戎盟军称之为夺命修罗,同时也被杞国将士们尊奉为杞国的战神,两个月前还默默无闻的盛桂清盛将军。
穿烽火台士兵服可减少几道繁琐的觐见程序,士兵不多时便到了大将军的军帐前,恰巧军帐内传来一个朗朗之声:“大将军,依末将之见,可以将这两万人追击到玉门关的位置,丢盔弃甲之兵,埋伏两千精兵足矣。”
朗朗之音,像是一个还处在变声期的少年,此人便是匈奴口中的地狱修罗,杞国将士们心目中所向披靡的不败战神。
“乘胜追击自是可以扩大战果,可是穷寇之果并不丰硕。”这个浑厚沉着的声音是龙青的。
“所以,我们只取了大军的九牛一毛的兵力。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何况,匈奴屡次侵我大杞的百姓的家园,是该让他们知道我们汉人并不是孬种!”清朗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自信,但并不自傲,语气也是恰到好处,并不会因此而唐突了身为主帅的龙青。
龙青的侍卫进帐内通报:“大将军,三号烽火台的看守士兵有情况要报。”
盛桂清与诸位同僚交换了个眼神,但听龙青道:“传。”
龙青年岁半百,稳坐与案桌前,双鬓银白,不怒自威。
烽火台的士兵大概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龙青这种大人物,心中难掩激动崇敬之情,入内便是五体投地的拜倒在地下,惹得盛桂清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虽然最近有很多狂热的崇拜者,但是他还是不习惯这种拜祖宗的姿势。
“大将军,小的有事要报!”他虽然又紧张又激动,但并未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讲。”龙青深沉的嗓音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二号台烽火台传来号音,说,西域某座城池燃起了狼烟,看方位大概是西方位置。”烽火台的士兵都是经过严格的音律训练的,每个声调都有着它独特唯一的意思,和我们所知道的的由点和横线组成的莫尔斯电码是一样的原理。
盛桂清微皱眉头,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其他几位同僚,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稳如泰山的龙青身上,龙青沉沉道:“嗯,退下。”
小兵虔诚的起身离开军帐,帐帘一盖住,其中便有人道:“虽说现今我军兵力较为充足,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自家扫取门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存着力气,让将士们好好地休养生息,然后再去扩展我杞国的领土岂不是更好?”说话之人眉入鬓,一看就是个自私又非常有野心的人。
“话虽有理,但是多个朋友便少个敌人,减少不必要的战争,为国家节省开支。”说话的眼角微垂,声音柔和,一看就是个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人。
盛桂清咳了一下嗓子,主动请缨:“那就让后生去吧。”
所有人包括龙青都抬头看向盛桂清,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眸,淡笑起来的时候竟有种女儿家的清丽妩媚:“就像杨副将说的,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我可以先带五千人去看看,正好可以检验一下我们杞国士兵们的身体是不是能在那种恶略的环境生存。再说匈奴西戎盟军被我们打击的不敢轻易进犯,也就像罗将军说的,打了一个多月的仗,是该好好整顿让让将士们修养一段时间。”
此次龙青奉旨带领二十万兵马前去边关讨伐匈奴西戎盟军,虽年轻时身经百战,但毕竟年岁已高,他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他那些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龙家军身上。
他率领大军刚至边关,便听闻先他一步到达阳关的无名小辈带领的一万人马俘获了三万盟军败将,俘虏之中竟有西戎国的大王子。
不论是训练有素龙家军,还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们都对这个半大的少年表示惊叹不已。之后上战杀敌简直是所向披靡,龙青已经多年没再见过这种勇猛无敌的一呼百应的年轻人了,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自古英雄少年出少年,不败的战神之于他当之无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诸位同僚的关系处得极好,尤为的体恤下属,这么一个将才实在是不可多得,龙青心中突然衍生了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累成死狗了,人果然是被逼出来的,我就是个总受,虐受!!
☆、37安心释然
三十五、安心,释然
盛桂清现在的风头可谓是盖过了此次出征的主帅龙青,不过他懂得什么叫做功高盖主,若是再不识趣适时收手的话,到时被人暗算没了小命可就划不来了,何况抢人风头并不是他该做的。
盛桂清临行前,那个叫做杨垣珂的副将找上他唠叨了一堆有的没的废话。
杨垣珂的梦想是做一个管账的账房先生,只因家中四代都是武将,到他这一代就他一个男丁,因为太孝顺不想让家里长辈失望,所以只能舍弃梦想出来做武官。
其实杨垣珂这个人除了性格婆妈之外,其他地方还是不错的。
就拿边关的姑娘来说,她们是见惯了身材强壮皮肤黝黑的男子,突然间一个外表文弱长相斯文的男子闯进她们的视线,就像是干涸的沙漠被注入了一沟清泓的泉水,无不吸引着姑娘们。之后热情姑娘们前赴后继送来各种贴心小礼物,惹得其他同僚都生生嫉妒了,可他这人不知是天生呆板还是假装清高,这么久了,愣是没和一个姑娘凑成好事。
“阿清啊,那里环境比阳关还差,你真的想好了?”今晚盛桂清已经记不得这是他多少次问出这句话了,他听得耳朵都听出茧了,“只要是利于杞国的事情,我都不会不遗余力的去奉献。”
“可是,可是西域毕竟不是我们杞国的领地,你,我担心阿清你……”盛桂清瞧他瞻前顾后的样子,要不是见过他光膀子和士兵摔跤,他真的要以为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只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的婆婆妈妈?
“你这样顾前怕后,还是不是个爷们儿?何况去西域的是我,又不是你。”盛桂清觉得他在多说几句他老毛病该被逼出来了,为了不祸及无辜,他开始不耐烦的赶人,“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
“阿清……”
“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盛桂清生生打断他接下来的说辞,声色俱厉道,“还有!和你说过很多次,我和你不是很熟,不要叫我阿清!”
第二日,午时三刻,盛桂清一身戎装,雄姿英发,在众将士的眼中恍若天神。盛桂清手中的旌旗挥动,将士们的声音震耳欲聋直击云霄,一声令下,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挺进西域。
殊不知,今晨已有一批百人组成的部队先他们向戈壁深处开进。
千里并不能传烽火,阳关能看到的狼烟并不是从温宿国传出来的,这狼烟像是接力一样一座城一座城的传接下去,直到有能力的人看见肯出力相救,烽火这才停止。
就在盛桂清带领的军队还在沙漠里跋涉的时候,那批神秘的部队已有十几个人先到达了温宿国的都城姑墨。
…
夜已经很深了,林乔给在药桶里泡了半天的蔚然缠好纱布,换妥衣裳,适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掩嘴打了个呵欠。似乎听见外室有什么响动,迷迷糊糊地迈出内室,蓦地吹来一阵冷风,接着油灯熄灭,喉咙中的声音来不及喊出,脖颈便是一痛,她瘫倒在地便没了声音。
一个仿若幽灵的身影走至榻前,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深如寒潭的双眸像是被荡起了涟漪。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摊开,里面是一根根在黑夜里泛着森冷之气的药针石。
第二日清晨,王茽荏如往常一般敲响林乔的房门,敲了半天没回应他便来蔚然的屋前,谁知他力气大,门一下被他敲开了,入眼便是躺在地上的林乔。
王茽荏连忙用手把林乔给拍醒,她悠悠转醒,大眼迷茫的盯着憨实的王茽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进内室。
还好,蔚然仍是如往日一样全身裹着纱布安静的躺在那里,也许是她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每日给蔚然例行捏脉,这一捏林乔惊讶的发现她的脉象竟然比昨日好了许多,呼吸的频率趋于正常,身上的伤口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她以为是这几天她努力的成果,满心欢喜想要去告诉唐妙冲,一出门就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她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低着头羞红着脸说:“唐、唐公子,蔚姑娘看起来是要醒了。”
“哦。”唐妙冲淡淡的应道,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他眼神有点木然,双颊有着少见的红晕。
林乔上前为他探脉,随后右手不避嫌的覆上他的额头,唐妙冲慢了半拍才移开头,林乔愣了愣才道:“这是伤口发炎所引起的烧热,我给唐公子开个药方,熬好送你屋子里。”
林乔又忙了一整天,可是蔚然还是没醒来,她只好失望的回屋休息。
后半夜,蔚然才悠悠醒转过来,她是被一种金属刺痛给弄醒的。
找回意识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正仰躺在床上,容不得的她多想,太阳穴便是一痛,药针石穿过纱布准确无误的刺中穴位,双眼忽闪了几下,视线就模糊下来,她只能透过交错的纱布细缝,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施在身上的药针石已经汲取了满满的黑色毒素,他开始有条不紊的拔掉她身上的针石,又将她扶坐起来,右手熟练的覆在她的心口。胸口顿时传入一股暖暖的热流,然后这股热流从心脏的位置向四肢蔓延开来,原本不规律的呼吸渐渐地恢复正常,刺痛的全身好像缓解了许多。
此刻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安心和释然,原本排斥惧怕的心理渐渐地成了一种感激。
最后他将手拿开,蔚然来不及吭声,就他抢先一步点了昏睡穴。她倒在他怀中,隐隐之中她感觉这个怀抱很狭窄很陌生,心情没由变得惆怅,胸口有种被碾压的钝痛,渐渐地划破她的梦。
今夜的星空忽明忽灭,前半夜空气闷热,后半夜就吹着丝丝凉爽的轻风,向宿觉一个人闲适的倚靠在一棵白杨树下,怀中揣着一小壶青稞酒,时不时的嘬上一小口,这种感觉让她很惬意。
老远瞟见有熟人走来,她赶紧拧上塞子,叉着腰挡在路中间蛮横道:“都后半夜了,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熟人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走开。”
宿觉恍若未闻,凑近鼻子在熟人身上嗅了嗅:“药味儿?霉味儿?还有,灵香草的味道,咦?这味道不是蔚……”她一惊一乍的没由得让他心脏一跳一跳的,“天呐,难道说你患了那谁说的,死什么尔摩什么症,就是人质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