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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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必合-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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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看什么?”沈自酌手掌抚上她的额头,“你生日之前,我都要加班,估计要忙一个多星期。”

谭如意本想说睡一会儿的,但一想到近期都没法跟沈自酌这样亲近了,便说,“挑个你喜欢的吧,我陪你看。”

结果沈自酌挑了一部纪录片。

谭如意没看过这个题材的纪录片,遇到不懂的地方,总会问沈自酌。沈自酌耐心解释,比起片内的解说更加浅显易懂。然而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皮沉重,她挣扎了又挣扎,还是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替她将毯子掖紧了,温热的手掌将她露在外面的小腿塞进毯子里,没有立即松开,握着脚踝,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她睡意沉沉,只觉得这一下十分的轻柔,仿佛羽毛拂过了一样。

——

到周一的时候,谭如意仍然流着鼻水,不过症状已不如头两日严重。她嗓子疼,临时改了教学内容,将周五的大作文提到了周一。

上课的时候,手机一律是要调成静音的。等下课谭如意掏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漏接了三个电话,都是同一个未保存的号码打来的。

她边往办公室走边回拨过去,等了约十秒钟,那边接通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意。”

谭如意一怔,“裴宁?有什么事吗?”

裴宁则问:“你感冒了?”

“没事,”谭如意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这周末有个校友聚会,都是在崇城工作的同窗,有几个我院同级的,愿意来参加吗?”

“不了。”谭如意干脆拒绝。

那边安静了许久,谭如意以为他已经挂断了,“喂”了一声。

裴宁的声音这才又响起来,低沉中带着几分叹息,仿佛含了无限的情绪,“你在逃避什么?”

谭如意一愣,“只是不太感兴趣而已。”

裴宁又安静了一瞬,“那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谭如意叹了口气,“我先生不会高兴让我跟别的男人单独吃饭。”

“地点你定?你们学校食堂都行,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说。”裴宁声音沉闷。

谭如意考虑了片刻,仍是拒绝:“对不起。”

裴宁轻声叹了口气,“好吧。你保重身体,最近下雨气温低,注意保暖。”

谭如意闭了闭眼,赶在裴宁挂断之前飞快说道:“裴宁,今后请别再来找我来了。我说过的,即便我过去喜欢过你,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不太想跟过去的事情有太多纠缠。请你理解我。”

那边沉寂了许久,“如意,你以为不断向着太阳走,走到了太阳底下,就没有阴影了吗?”

谭如意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气,按着突跳的太阳穴,再没开口,飞快掐断了电话。

裴宁没再打过来。

——

谭如意生日前一天,天气终于放晴,沈自酌公司的事也总算告一段落。生日在工作日,沈老太太便提议等周六的时候,再一起聚一聚。

谭爷爷没过来,只给她打了个电话,说给她打了点钱,让她自己买点爱吃的。谭家姐弟的生日,谭卫国从来没有哪一次记得过,唯独谭爷爷挂在心上。往年还在家的时候,也是爷爷张罗着给姐弟俩过生日。

谭如意喉咙一梗,“爷爷,我现在不缺钱的,以后别给我寄了。”

“一点心意而已,没多少钱。我才来过,暂时就不过来了。你好好过,开心点啊。”又问她什么时候放暑假。

“快了,还有半个月吧。放假了我就回来看您。”

谭爷爷笑说:“行——隔壁老张在喊骨牌搭子,我先去了。”

挂了电话,后面座位上的梁敬川凑过来,递了只礼品袋子给她,“谭老师,生日快乐。”

谭如意道了声谢,往里看了一眼,是只小黄人的公仔玩具。她将东西拿出来,笑着捏了一把,“谢谢,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毛绒玩具。”

马老师走过来,将一条丝巾往她脖子上一围,“我老公去苏州带回来,颜色太嫩了,我戴着不合适,价格还有点贵,放着有浪费了。谭老师你不嫌弃的话,就当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这丝巾触感柔和细腻,刺绣的阵脚细密,一看就是上品,谭如意连连道谢。

正说着话,坐门口的一个老师忽然笑着喊道:“谭老师,有你的花!”

谭如意愣了一瞬,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去门口。白色玫瑰搭配绿色桔梗,缀以相思梅和红豆,用牛皮纸包着,扎着咖啡色的缎带,玫瑰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滴。谭如意签收之后,抱着这一大捧花走回去,一路上有人笑说:“老公送的?”

谭如意笑着从拿出插在花束间的卡片,看了一眼,顿时愣住。卡片的署名并不是沈自酌,是裴宁。

一旁的老师笑说:“该送红玫瑰才是嘛。”

话音刚落,坐在门口老师又高声喊道:“谭老师,红玫瑰来了!”

十一枝长梗玫瑰,装在牛皮纸的盒子里,花朵饱满鲜艳。一张手写的卡片压在花束底下,上面只有“生日快乐”一行字,落款一个“沈”字。字迹行云流水,遒劲有力。

☆、第34章 同居(14)

一旁的老师不无羡慕,笑道:“又是红玫瑰,又是白玫瑰;谭老师的生日当真精彩。”

谭如意有些尴尬,裴宁送给她的这束花;仿佛烫手一般,让她直想一把扔进垃圾桶里。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马老师笑问:“怎么有两束花;谁送的?”

“一个大学同学。”谭如意不欲多言。

“又是相思梅又是红豆;你这位大学同学;对你倒是思念颇深。”马老师半开玩笑道。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生日本该是高兴的日子;心里却仿佛有一朵乌云;沉沉地压着。所幸与沈自酌约定了一起吃晚饭,谭如意细看着盒子里的十一根长梗玫瑰;心情一时又雀跃起来。

临近期末复习;要上的课少了;谭如意的语文课经常被别的老师借去,这种情况在初中和高中是常态;虽说无奈;倒也落得清闲。她反正无事,便在办公室里磨着要投给报社的一篇稿子。

然而临近下班的时候,谭如意却接到了沈自酌的电话,说是要迟一点过来接她。沈自酌语气匆忙,从电话里能隐约听见嘈杂的背景音。谭如意忙问,“沈先生,出什么事了?”

“是唐舒颜,”沈自酌低声说道,“她阑尾炎犯了,刚出手术室。”顿了顿,安抚道,“等安顿好了我马上过来找你。”

谭如意想了想,“你们在哪个医院?”

谭如意赶到医院的时候,唐舒颜已经住进病房。她闭眼躺在床上,巴掌大的脸脸色煞白,眼窝一圈淡淡的乌黑。听到动静了,掀了掀眼皮,看了谭如意一眼,复又紧紧闭上。

谭如意将在楼下买的一束百合放下来,悄声问沈自酌,“情况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沈自酌低声回答。

唐舒颜忽轻声开口:“老沈,帮忙给我表姐打个电话。”她声音虚弱,抬起手指指了指放在一旁手提袋,“手机在包里。”

沈自酌点了点头,将她手机掏出来,走出病房,顺道将门轻轻关上了。

病房里立时只剩下谭如意和唐舒颜两个人,空气有些沉闷,散发着清苦的药味,谭如意将窗户开了一线,让清新的夜风流进来。

那端病床上的唐舒颜忽然说:“今天是你生日?”

谭如意转过身来笑了笑:“嗯。”

唐舒颜目光朝旁边斜了斜,问道:“能不能帮我倒点水。”

谭如意不知道她手术刚刚结束能不能喝水,便在床边坐下来,用干净的棉签沾了点清水,濡了濡她干枯的嘴唇。

片刻后,沈自酌打电话回来了,“你表姐说待会儿就到。”

唐舒颜闭了闭眼,“那你陪谭小姐回去吧,不耽误你们过生日了。”谭如意忙说:“没关系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沈自酌将谭如意的手指悄悄地握一下,附议道:“等你表姐到了我们再走吧。”

小坐了片刻,护士站的人过来,喊人去办一些手续。沈自酌起身,拍了拍谭如意的肩膀,轻声说:“你在这儿坐一会儿。”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从窗户望出去,对面便是灯火璀璨的大楼。唐舒颜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和沈自酌刚刚创业的时候,

那时候工作室才五个人,租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办公桌、设计用的东西、电脑、成堆的书,全都摆在办公室里。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即便这样,仍然常常要忙到夜深人静。她饮食不规律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形成的,直到今天,一忙好几个小时,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可那时候即便再忙,心里也是高兴的,总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跟沈自酌的未来也是一片光明;如今都是瞎忙,不知道忙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忙起来何时是个头。

有一次他们接了一个大单,熬夜加班加点,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一点一点暗下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汽车偶尔驶过的声音。她和沈自酌两个人,分踞电脑桌的两端,偶尔交谈几句,便又各自专注自己的工作。凌晨三点的时候,她累得眼睛发胀,困得要哭,对沈自酌说,“不行了,我要死了,我得睡会儿。”

说着便丢下鼠标,趴在办公桌上。思绪很快一片混沌,隐约中只听见沈自酌拉开椅子声音,紧接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披到自己身上,带着一阵熟悉的气息。

仅仅睡了半个小时,她手臂发麻,从睡梦中醒过来。对面的沈自酌仍然专注地盯着电脑,她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沈自酌的目光扫过来,问她:“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唐舒颜伸了个懒腰,“不吃了,赶紧做完吧。”

凌晨四点的时候,终于全部竣工,唐舒颜背靠着椅背,盖着沈自酌的外套,用这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睡了个昏天黑地。其实并未睡多久,很快天光大亮,他们还要带着设计好的成品去见客户。八点半见到客户,十点半方案正式通过,走出会议室门的时候,沈自酌冲他笑了笑,说:“有你真好。”

唐舒颜是了解沈自酌这个人的,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从不见他与任何人有过暧昧,也不见他像其他男人一样,早早地在花丛中迷失了双眼。所以这样一句“有你真好”,真的仅仅是他高兴之下一句再寻常不过的感慨。可就是为了这样一句话,唐舒颜凭空生出一股孤勇,觉得不管前路有多少险阻,都得这样陪着他。

然而她总是忘了,男女之间哪里有什么纯粹的友谊?如果不是其中一方心里有鬼,这样的关系是断然难以维系的。即便在某一个瞬间取得了微妙的平衡,也总会被不可抗拒的变数打破。

她同样也忘了,沈自酌虽然冷淡,也是会爱上一个人的。

唐舒颜闭了闭眼,对着低头静坐在床边的谭如意轻声说道:“真羡慕你。”

谭如意一愣,抬头看向唐舒颜。眼前这个女人,全然没有了上回与她说那一席话时的咄咄逼人,只剩全然的疲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让她暂时卸下了盔甲。

可若说到羡慕,她又何尝不羡慕唐舒颜,能够陪着沈自酌,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功成名就。

谭如意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唐小姐,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喜欢沈先生这件事,亲口告诉过他吗?”

唐舒颜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你同沈先生认识近十年,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格。他这个人,对别人的心意总是体贴周全,如果你曾告诉过他,他一定会认真考虑,不管他是不是也同样喜欢你,也绝不会妄自敷衍,一定会去求一个万全的解决之策。”

过了许久,唐舒颜才开口说:“你这个人心倒是宽。不过也是,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声音虽然低弱,说到后一句时,仍然不免带了些讽刺。

谭如意却并不生气,“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告诉沈先生。”

谈何容易?这十年间,不止一次想要停止自欺欺人。可她同沈自酌十年的交情,有同窗之谊,有扶持之恩;唯独没有的,是情爱之念。为了自己一点求而不得的心思,让她拿十年的交情做赌注,即便她再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也下不了手。这是一场豪赌,而她不敢下庄。

她也也试过与其他男人交往,可每每三个月的新鲜感一过,就只剩枯燥和烦闷。而她越发鄙夷自己,是个懦夫,也是逃兵。既决定要在这样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中马革裹尸,却每每还要生出逃出生天的妄想。

也常有被沈自酌看透的时候,而她已经学会了面不改色地用各式各样的男人当做挡箭牌搪塞过去。能拖一天是一天,好比一个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癌症病人,四面怜悯的目光,已经告诉了她时日无多,而她仍然要捂着耳朵,当做没有听见响起的铃声。

所以对于谭如意,她岂止是羡慕,简直嫉妒得百爪挠心。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出挑的女人,却能够轻易得到她十年求而不得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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