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到更衣室问他:“你撕的?”
这家里就两个人。
陆存遇穿好衬衫,领口微敞,他说:“第三页,第七行的后半句,作者堆砌的就是一句废话。”
江曼低头,数了数第七行,后半句。
心下明了,他这气是生在哪里了。
江曼不与他争辩,每个人心中的最美好的情景都不一样,在没死之前说“最”这个字肯定为时尚早,但那是人的一种表达方式。是他苛刻了。这一句,大概刚好就不对了他的心思。
于他,于她,最美好的时光都不是过去,不是经历过客的那个时候,不是经历错过的那个时候。
中午十点四十,陆存遇开车跟江曼出小区。
江曼问他:“早上许就打电話干什么?”
“请假,过年这几天陪陪他妈。”
陆存遇的视线从后视镜往后瞟了一眼,一辆车缓缓跟上。
江曼还没发现,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笑转头跟他说:“你怎么了,昨晚因为一句话就撕了一页我的书,比我这个孕妇脾气还坏,你不会也怀小宝宝了吧?”
陆存遇略微笑笑:“角色互换,你上我下,我怕你玩不动我。”
江曼朝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带坏肚子里的儿子。
☆、296。【结局篇1】曼心里一紧,这两人正面单碰见,没事吧
陆存遇从家出发,把车开向市中心医院。
“坐着。”他叫住将要一起下车的江曼。
江曼不明白何意,便坐着,没打开车门,陆存遇从车身后绕过去到副驾驶车门旁,期间视线做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别处停着的车,打开车门,伸手照顾着大肚子的江曼下车。
“一层雪,小心很滑。”陆存遇搂住。
江曼很小心。
两人一起往医院里走,陆存遇搂着江曼的后腰。大年初一,医院里人很少,除了值班的,病人家属一路上没瞧见几个窠。
张玉莲不同意陆存遇大年初一带江曼来医院看奶奶,怕不吉利。陆存遇不在意,哪有那么多讲究,条条框框一点根据没有就把人套死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大年三十,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不能来看奶奶,大年初一再不来,他会不舒服。
江曼和陆存遇没带什么,奶奶已经吃不了任何东西。
陆存遇跟江曼进去时,护士跟着进去,说了说奶奶的情况。
“新年快乐。”江曼对那护士说。
护士微笑:“新年快乐。”然后出去。
陆存遇看着病房桌上的果篮,不知陆家谁过来带的,看样子摆着有几天了。他说:“奶奶,家里今年过年的气氛特别好,您放心。我叔婶他们都很想念您,惦记您。我妈醒后和我二婶的关系还不错,一家人都很好,就等着您身体好起来了。”
孙子捡好的说,哄着一把年纪的奶奶。
奶奶瘦的已经皮包骨,那只干干皱皱的手被孙子握在手里,双手捧着。陆存遇朝他奶奶笑:“曼曼身体也很好,肚子大着,您摸摸。您曾孙在曼曼肚子里总是动,活泼的很。”
江曼过去,每天胎动都是正常的次数。
奶奶皱巴巴的手伸过去,够不着,江曼努力的往前站,奶奶本身手上没有力气抬不起来。
陆存遇帮助奶奶,抬起很细的胳膊,触碰上江曼的肚子。
两人跟奶奶聊天的时候并不多。陆存遇住院的那阵子江曼就一个人来,她每次都瞧见奶奶正睡着,不忍打扰。奶奶新年到了已经97岁,病得很重,喘一口气都十分困难。陆存遇病好出院,来看奶奶也不愿带着江曼一起过来,不让她折腾,时常是上班或下班来趟医院,进病房陪着奶奶静静的呆一会,也不说话,知道奶奶还好好的就放心了。
奶奶手指颤抖着摸到江曼肚子,老人家笑,却说不出话。
江曼说:“奶奶,存遇给孩子取了名字,您曾孙叫陆望,望子成龙的望。”
陆存遇上回没提这个“望”字是怎么得来的,很要面子。江曼就理解成了他是望子成龙,才取了名是“望”字。
陆存遇不解释,望子成龙,也好。
奶奶摸了好一会,才感觉到胎动,开心的很。
————————
大年初一,陆家长辈特意叮嘱没经验的陆存遇和江曼,今天切记不能回娘家,对陆家来说这不太好。
陆存遇一贯不理会这些没根没据的规矩,但江斯年那辆车一直尾随,他便不想今天回。从医院回家的路上,陆存遇问江曼要吃些什么,中午两人一起下厨做。
江曼现在坐车上就困,始终没注意到后面江斯年那辆车,也不认得,江斯年现在两辆车换着开,现在这辆车要不是陆存遇应酬在酒店外见过,也未见认得。
路上停车,两人去了大型超市买菜。
两人大年初一出来晃,一路恩爱。
江斯年本是也进了超市,但一个电話他被叫走,不得不走。
陆存遇陪着江曼挑选了些青菜,水果,打算付款走了,超市里面,超市外面,他都没有再瞧见江斯年。
回到了家,江曼打给老妈陈如。
明天初二,两人回去决定给小表弟买套玩具,那孩子也就喜欢玩具,不过顾楷早给买了不少。
江曼问起给表妹买什么,陈如直接拿着手机去问那姑娘了。
江曼在这边听见老妈说:“别怕,跟你姐和姐夫别客气。缺什么就说要什么,实用点的。”
“缺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买的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姐都能理解你。”江曼担心孩子不好意思开口。
问了半天,那孩子才说:“那我就……要一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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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说,这孩子的手机不太好用,动不动就死机,的确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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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某条大街上,江斯年停车。
一间酒吧门口,周兆婷站着在等他来。
江斯年下车,走了过去,问道:“人呢?”
“我哥给人打了个电話,已经解决了。”周兆婷勉强微笑的说。
江斯年的视线盯着周兆婷,若有所思,末了也只是点了点头。
周兆婷跟着他上车,系上安全带:“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你了?”
“没有。”江斯年启动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兆婷说:“也不怪你会觉得我骗你。你一无所有,但是你凭着我哥我爸的人脉,撑着公司。很多手续还在办是吗,这个新公司是你的心血。”
江斯年皱眉开着车,不看周兆婷。
周兆婷目视前方,心情怪异的有些语无伦次,她准备跟他摊牌,威胁式的跟他谈一谈。如果不成,就此桥归桥路归路。但她说出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连贯、决绝!
江斯年开车送周兆婷回家。
周家的父母都在客厅里,保姆倒水,家里新年的气氛还是有的。
“斯年,过来坐。”周父笑容满面。
江斯年点头,坐了过去,周兆婷马上脱了羽绒服也坐下,在他身旁。周兆婷说:“斯年,记不记得你以前来我家,我爸是管你叫小江的,总是说,小江你也过来坐,小江留下吃顿饭吧。”
周母接过去话:“你爸那是官腔半辈子习惯了,很少叫人名字,问了姓什么,直接在姓前头加个小字。你问问你爸,他知道咱们家司机全名叫什么吗?”
周父抽着烟笑,摆手:”不知道全名。“
周兆婷瞧着老爸,两手去挽住身旁江斯年的手臂。
江斯年心不在焉,人在周家,但心却一直在想着别的事情。
过了会,保姆拿来切好的新鲜水果。
等保姆走远了,周父说:“婷婷,斯年,你们一个28了,一个22了。斯年事业刚起步,就像个小树苗,还得浇灌,修剪,这才能长得好!婷婷马上毕业,工作我给安排好了。你们都忙,但是婚姻大事也不能安全搁在一边不想不管。当长辈的,惦记着你们这事,不如你们俩先把婚订了?咱们周家一晃几十年没办过喜事,他大哥固执,订婚结婚这事我们父母参与不得,我和婷婷她妈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见他哥这喜事了。”
周兆婷笑:“爸,你和我妈才五十几岁,肯定要长命百岁呢。”
周母笑着,递给女儿水果,不忘瞟了一眼女儿身旁的江斯年。
“斯年,给你吃。”周兆婷让他张嘴。
江斯年看了周兆婷一眼,一样的脸,一样的笑容,但却让他开始反感。他心知自己不爱周兆婷,先前也谈不上有好感,利用罢了。当目的达成,利用关系该结束时,他眼中的这个女孩就已经变得可有可无,订婚,结婚,这太遥远。他经历了童沁,王若可,周兆婷,他总结出三人身上的一个共同点,便是越看越叫人生厌。
最初接触周兆婷时两人保持的距离刚刚好,虽然不爱,但却不至于让他反感。时间一长,周兆婷开始变得心急,急于要婚姻,或是发生关系,恨不得时时刻刻知道他在那里,待在一块。
周兆婷车上说的那话,她爸现在说的那话,摆明了是在告诉他:选择结婚,如果你不同意结婚,你的公司会出事,小树苗没人浇灌,没人修剪,不至于死,却一定长不茂盛。
他说:“订婚,是不是太早了?”
完全没有顾虑周兆婷和周家父母的脸面,直接说道。
————————
初一晚上,陆棉打给陆存遇,说要不要过去她家吃饭?一家热闹。陆存遇说不去,午饭两人在家自己做的,晚饭去张玉莲那边吃。陆棉“哦”了一下,开口问:“哥,你明天陪着我嫂子回娘家?”
“是的,怎么了?”陆存遇很没耐性的问。
陆棉习惯了她哥的没耐性,你没耐性听但我有耐性说啊……是吧。
“回娘家不买东西吗?可是,买东西你们起得来床
吗?八/九点起,你们出门都要十点多了,再买东西,到了那边都几点了?还有,大过年的哥你不会让许就去买吧?人家也要过年的。”
陆存遇笑:“你的意思是?”
“我去买!我哪里都找得到!”陆棉自告奋勇的说。
陆存遇:“……”
——————
第二天一早,陆棉5:40就起床了。
陆棉穿好衣服洗漱,但洗漱完毕才6:10分,老头子起的比女儿还早,年纪大了,睡眠少,起来喂狗。
“脸上擦点东西再出门。”老头子不抬头的跟闺女说。
陆棉打算出去跑步,锻炼身体,说:“不擦了,我脸上一点不干。”
陆棉走了,老头子直嘀咕:“一瓶雪花膏要搁过期喽。”
陆棉跑步是为了身体能健康,不要跟早去世的妈妈一样身体那么差。跟老头子吵归吵,她内心是希望爸爸和自己身体都健康,快快乐乐。
7点回家吃完早饭,陆棉坐车去市中心买东西。
一部手机,两套玩具,这采购任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陆棉下公交车走了几步,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看,只有呼啸而过的大公交,没别的了。
去买玩具,店里的玩具很多,陆棉挑了两种给钱就拿走了。
抱着大大的玩具出门,陆棉没走几步,迎面碰上一人,努力想了想,是那天撞上两回那个。
“你好。”那人跟她打招呼。
陆棉点头:“你好。”
玩具太大,两套,抱不住要掉了,那人过来帮她:“要掉了。”
“是啊。”陆棉点头间东西已经被那人拎了过去,她问:“你也是来买东西吗?”
那人看着玩具,摇头。
这人不太爱说话,陆棉便不再问了。
陆棉看着被人接过去的玩具说:“给我吧。”
“没事,很巧遇见,我可以帮你拿。”那人说。
陆棉:“……”
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善举类似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路见人累了帮忙分担,像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总之不是为色,陆棉觉得自己长得没他好看,陆棉凌乱了。
————
商场里,陆棉去买了一部手机。
碰上卖护肤品和彩妆的,陆棉过去,挑选瓶子小的买了几种,很便宜的那种,还问人打不打折,有没有赠品?
离开商场以后,陆棉这一路跟那人熟了,知道是哥哥认识的人,也不防着,借他的车一用,上去给手机盒子打个女孩子喜欢的包装。
陆棉从家里带了包装纸和胶带,还有一个蝴蝶结,那人坐在一旁看着,就瞧见她从牛仔背带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又一个的工具,最终包装成功,像个礼物的样子。
陆棉一边忙一边跟那人聊。
聊到护肤品这里,那人说:“你喜欢却没买的,我送你?”
陆棉顿住,心说我是有原则的,不认识的人的东西不能要。
“你买的瓶子太小,够用?”那人以为她真没钱,或是改天打听打听,这姑娘是不是陆家收养的。
陆棉说:“不是,小瓶子的能藏。我爸不让我用护肤品,固执。他买的那瓶雪花膏都要把我烦死了,同龄的女孩子都在用别的护肤品,老头子干涉太多,叫人给我买了一瓶十块钱的雪花膏。我偷买过粉底,老头子又说那东西不如过去纸盒的秋月胭粉。我都没见过秋月胭粉什么样子。被我古板的老爸带大,我没二十来岁活成老太太样子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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