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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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容婚-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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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我和Y领证之前,发生了很多事。
  我休了个年假,报团去了日本玩了几天。走的路线是传统的东京、大阪、京都,买了一堆东西回来。风景没什么稀奇的,街道是无敌的干净,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正在户外列队搞活动的小朋友,一个个看起来才四五岁的样子,规规矩矩特别守纪律。
  晚上睡榻榻米,我自己要了个房间,每天晚上都会给Y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报平安——我不会和L联系,晚上他大多不方便。L知道我在度假,所以有一天晚间给我打了电话。
  难得的夜间通话。
  气氛氤氲。跟Y打电话时讲东讲西孩子似的新鲜,到了L这里,变成《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缴着电话线扭脚踝的羞赧,多一个字都不肯讲。
  “喂,越洋长途诶。”我笑。
  “那怎么办,人家想你了嘛。”L孩子气地撒娇。
  “我这才出来三五天,你个追命鬼。”
  L问我的旅途感想,问我有没有去歌舞伎町,又跟我瞎扯了半天AV女优,最后以通知的口气说道:“走之前那次你把人家搞得,下午开会我都头晕。”
  那天中午见缝插针地见了一面,还是在L公司附近的老地方。临别饯行,异常激越。在他背过身去休憩的时候,我盯着他半露的屁股,突然有了想法——我在掌间哈了哈气,双手搓了搓,然后高高扬起右臂,划了个完美的弧线狠狠抽下去。
  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哎呀!”L痛得大叫,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故作呻吟:“诶哟……好爽……”我气得用力推搡他,却被紧裹在怀里。“你想不想我给你脖子上留个吻痕啊?”我轻声言笑。L一个激灵阻止我:“今天不要!”他依旧谨慎,临行打整的时候,教我只要局部清洗下身:“不然回去时浑身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收拾完毕离开房间前,我用鞋尖轻轻踢了他一脚:“腿软没?”L看了我一眼,立即屈膝佯装要倒,还哼唧了半天,逗得我骂他:“你个贱人。”
  我还沉醉在回忆当中,L冷不丁充满怨气地来了一句:“害得我交公粮都交不了!”是那晚的事吗?我莫名惊诧:不知是惊诧于他的“示弱”,还是惊诧于他会坦白这件事——尔后竟无耻地窃喜起来——不可避免的占有欲和虚荣心作祟。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你不是说你自己很猛的吗?”
  “只有在你面前猛。”
  “不是吧,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有的。”
  我脸红害臊地笑了,自觉恬不知耻……L不会说谎。他起初不会哄我,现在也没有必要。他的道白还是很直接,关乎情欲,无关其他。我一方面觉得对不起他的太太,一方面又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却并非为自己“战胜”了他的太太而得意——像仅看管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情绪,后面的刀耕火种均与我无关。这样的心情,恐怕是旁人难以理解的。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我眺望着窗外的灯火,心境晴朗地问。
  “还行吧。”
  L的语气透露出不想谈论工作的意思。我知道他是假谦虚,最近新闻接二连三都报了,他们公司在多个项目投资决策上赚得个盆满钵满。既然他不想谈,那就不谈吧。
  本来我还想问问关于他建议我离开xx集团的事。
  “你现在在哪?”
  我望了一眼墙上的秋菊挂画,信口胡诌道:“富士山脚下。”
  “明天准备去哪儿?”
  “东京购物。”
  “嗯?你不去北海道啊?”
  “拜托!北海道很远的好吧!我们这条线不去,而且现在还没到好季节。”
  “什么时候是好季节?”
  “十月以后吧?能看红叶和雪景。”
  “哦。那等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L温存地说。
  我有点不太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像L这样目的性明显又直接的人,一般来说甜言蜜语只是为了打炮。难道他老夫聊发少年狂,想学习影视小说里那些婚外恋的浪漫旅行,以便此生(或此情)不留遗憾?我猜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我自己竟然也有这种想法。
  不管怎么说,总应该跟情人逃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逍遥一次的吧?
  说归说,两个人都知道这个约定几乎等于是遥遥无期。于是一笑也就了之了。
  “那先这样,挂了。”
  “嗯。亲一个。”
  那晚我听着江美琪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的男主角。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小吃很特别
  这里的latte 不像水
  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歌词真是写得好。
  回来之前,给S和部门同事带手信,送S的是一个东京塔及其周边标志性建筑的微缩模型(做工极为精致),给同事的是机场免税店买的抹茶巧克力和小点心。
  十一放假,带了Y回我家。
  这次准女婿毕恭毕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赢得了我妈的二次选票。
  有天Y跟我爸出去遛弯的时候,我妈跟我说小话:
  “嘿,你还记得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男的不?就做桥梁工程那个,三十四五岁那个?”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为了逃离这场噩梦般的相亲,我才第一次跟L走到了一起。
  我妈悄声告诉我:“你可不知道——他后来找了个本地的小高中女老师,挺好的都预备办事儿了,结果人前女友跳出来把他给告了。”
  “前女友?告他啥?”我很好奇。
  “就说他乱搞男女关系呗!”我妈一脸的不屑,“电话直接打到女老师那里,说:啊,这男人是个骗子,一方面跟她已经说好了不分手要结婚的,一方面又在骗这女老师。”
  听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不就是这男人脚踏两只船嘛,结果俩女的对撕上了。“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黄啦!人女老师挺年轻,清清白白的,可受不了这一出,当即就跟他分手了。我说这人啊,也不能……”我妈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起别人来了,话里话外又透出庆幸我躲过一劫的腔调。
  我觉得这事儿很稀松平常,这就是现实。我这代人比我妈看得更明白: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三十好几,长期无女友又没结过婚,多多少少令人起疑。这男人那点心思,不过是想找个单纯善良的榆木脑袋(最好感情史一片空白,干净又省事)当家里的红旗,继续外面彩旗照旧飘的生活——既满足了男人“自己老婆是处女”的占有欲和虚荣心,又满足了其在外寻花问柳的无惮激情与征服欲——他自觉有这样的资本享受这样的生活。令人嘲讽的是,该男可能对外面自己选的“彩旗”女人看走了眼。索婚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她可以什么都不要,高于一切的排他嫉妒心会让她不惜一切代价、陷入疯狂。
  我权当故事听听。Y回来后,全家一起嗑瓜子唠嗑,完全忘记了这个插曲。
  如果并没有人举报,那个高中女老师顺利嫁给了这个猥琐男,在永远不知情的情况下,会不会也挺幸福地过完一辈子呢?作为局外人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她可怜:她的幸福感指数没准比我还高呢。生活就是如此。

☆、六十八、婚后生活 为dd的五颗钻石加更…你哪来那么多钻石啊

  小M当妈是在我们领证前的两个月。她是回老家生的,我和Y分别致电送祝福。X发来了母子俩在医院里的合影,我当干妈了。小M说要年后才能回来,看来我干儿子的满月酒我也吃不到了。
  那天在家打火锅时,Y史无前例地跟我讨论起生孩子的话题,被我潦草敷衍过去。
  我和Y的故事,其实可以另写一本书。
  书名就叫作《婚姻家庭成长手册》。
  刚结婚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会有任何一个男人比Y更适合当老公:勤劳、体贴、能挣钱、会干活、没有任何不良习惯和嗜好。当然,他对我也很好、很迁就。
  但是婚后,我发现了Y有一个特点:对钱的态度特别重视。凡是涉及到钱的事,他简直会两眼放光——也许是小时候穷怕了。过去谈恋爱时,他只是对自己俭省,对我还算大方;现在我成了他的“家里人”,也要对我管起来了,这让我很不适应。
  婚前各管各账,许多问题被隐去了;婚后一笔乱账,经常为此吵架,我主动放弃了经济大权,现代家庭时髦的“老婆管账”模式在我们家行不通。我最后妥协到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上缴给Y,听凭他处置(存款和日常开销我都不过问),自己只留千把块钱零花钱。然而还是不行,还是吵。我很想不通,Y似乎总以为我会乱花钱,连这点零花钱都不放心让我拿去。我都觉得自己可怜,堂堂一个上市企业的部门经理了,想买个包包,要存好几个月的盒饭钱,等到存够了欢天喜地准备去买了,老公一盆冷水浇下来:“买那么贵的包做什么?你都有那么多包了!浪费钱!不要买!”
  “你不是说我的零花钱,我自己有支配权吗?”我据理力争。
  “但是你不可以乱花呀!花钱要讲究实用性。”
  “我觉得我并没有乱花。女人都是这样的,至少消费能使我心情好。”我气结。
  “我并没有阻止你去消费,但是你应该理性消费……”
  再讲下去,Y就要搬出经济学原理的大帽子来压我了,我讲不过他,但又觉得自己着实受了压榨,气得喉咙发哑,七窍生烟。
  我骂Y是“周扒皮”,典型的上海小男人性子(虽然他不是上海人),硬生生把我变作他的无期长工。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又没花你一分钱!除了家庭日常开支,你看我自己什么时候买过一条新裤子?一双新皮鞋?钱都存起来,早晚要用到的。”Y仿佛比我更委屈,也愤愤不平起来。
  我吃力地解释道:“是,你确实比我更节省……但是我们挣得真不算少了,也应该适当提升一下生活质量啊……”
  “我们背着房贷,还养了两台车,以后再生个小孩,老人再过来一起住,平常再有个头疼脑热的,你这生活质量还提升得起吗?要学会未雨绸缪,不该花的钱就不要花。”
  我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果盘,忽然发起怒来:“那这个你以后也不要买来吃了!反正不吃水果也死不了!还有牛奶也不要订了!最好新房你也给卖了吧,我们可以租个大通铺,然后把钱都给你存起来!”
  Y气得跳脚:“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通情理!有的钱是该花的,那就要花;有的钱是不该花的,那就不能花啊——你怎么就听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我总算找到了问题的根结:“凭什么你认为什么钱该花就花、不该花就不花?这个标准是谁定的?为什么我认为该花的钱,就不能花?”
  Y仍旧一股死学究气:“我并没有这样说。你认为该花的钱,你可以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看谁有道理就听谁的。比如我认为买房子是应该的,因为我们要成立一个家庭,需要稳定,以后孩子上学,也需要户口,另外房租都是给别人的,还房贷是为自己的。而你要买包——你本来就不缺包,何况那么一个小包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够了!”我简直想摔门而出,“每天跟你这样辩论,我会累死的!我都已经把所有的工资奖金交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你知道我有一种什么感觉吗?我自己挣来的钱,我完全没有支配权,行,这我认了;我妈辛辛苦苦养了我三十年,盼着我结了婚能生活得更好——结果一朝嫁人,我却发现生活品质直线下降,以前还能吃个熙春日料什么的,现在连进必胜客都要犹豫半天。我觉得我没有什么过分的物质欲望,我理解你自小就养成的勤俭节约,但你能不能也体谅一下我前30年的生活习惯?能不能不要一下子就把吃惯了白米饭的人拉去吃糠咽菜?”
  Y的道理永无穷尽:“过日子总得先苦后甜,你现在大手大脚惯了,将来的幸福才难有保障呢。你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些……”
  “Y,你听我说,”我强忍着绝望的情绪盯着他的眼睛,“你不要试图改变我,不要试图把我打造成你的前妻或者理想中的太太的样式。我不可能做得到。你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我尽量支持,但你不能为此剥夺我的一切自由——我已经退让到无处可退了!如果你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现在只要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每个月的零花钱的支配,你不能干涉。任凭我买东西也好、捐灾区也好,你都不准过问!这点你能不能做到?”
  Y没辙了,我看得出他还有长篇大论的道理欲言又止,但他又不忍心让我挂泪。终于他点点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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