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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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容婚-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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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任第一天,坐在这个办公位上偷偷拍了张照片发给L,什么也没说。他回复我道:“别把我的椅子坐塌了。”
  有一次说到暧昧期间L在微信上调戏我的事,我坏笑着问:“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我有企图啊?”他立即坚决否认:“没有!像我这么单纯的人。而且我忙得要死,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我自作多情,颜面扫地,立即气赧地打住了话题。
  第二次我又问:“哎你还记得上次我朋友圈里发的那首歌吗,当时你还问是不是写给你做暗示的,我打死不承认。你还生气了。其实是的……那些你怀疑是写给你而我统统不承认的东西,其实都是写给你的。”
  L压着心底的得意说:“我都记得啊。”
  第三次我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从见你的第一面起。”他的口气简单明了。
  “扯屁!上次你又说对我没意思!”我愤愤然。
  L嫌弃地哼道:“喂,你总得让我保留一点矜持嘛!”
  我和L都很聪明。记忆力好,理解力强,反应快。在沟通方面,很多时候我们不用把话说完,就能完全领悟对方想要传达的意境,这种默契很惊人。我们常惊喜而快意于这样的无障碍交流,有时候知音难觅就是这种感觉。可所造成的问题就是,我们都能很敏锐地区分出“哄人”和“哄骗”的话,轻易不能够欺瞒对方。开开玩笑无伤大雅,L口才比我好,真正贫起嘴来我可不是他的对手,总吃哑巴亏。但是L比我要更直肠子一些,情绪袒露,日理万机时显得毛毛躁躁的,只是对我还算有耐性。
  可能也是因为喜欢吧。像他这种人,如果很烦你,是真的会让你知道要“赶紧滚蛋”的。我要尽量注意不能触及他耐心的极限,若即若离要恰到好处,近了烦你,远了恼你。
  在我们的相处模式中,L也非常清楚,我也有我的底线:他不能撒谎让我识破。
  不成文的法则,通过相处观察慢慢摸索而得。
  尽管我们没什么都没说。
  这是我们的默契。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要求。所以我为什么说情人关系,时时可危,需要谨慎处之、不能任性妄为,就是这个道理。你想要获得,必须要遵守规则,并付出忍耐。
  不是说你徒有一片喜欢就行的。
  如果你那么单纯,认为真心相待就能得到真情回报,那么你最好还是不要当情人。残酷的现实会给你上课。

☆、二十九、Y的出现

  关于对L的想念的抑制,其实还有一个因素:道德。
  虽然此时说这个有点招人耻笑。
  但这是事实。
  自从和L在一起,我就有点神经衰弱的倾向,失眠,早醒,做紧张离奇的梦。中间因故跟他分手的期间,症状自动消失;恢复联系后,又继续衰弱。这个神奇的现象,我把它称作报应。
  我不知道L自己会不会有些类似的烦恼。也许他心大又“健忘”,不会受任何担惊受怕的约束。
  但偶尔在情欲难耐的时候我会突然想起L的太太,进而觉得我和L的关系纯属无稽无聊、肤浅透顶,马上一点也不想联络他了。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我是被动地去适应与L的和谐相处模式,力争能使这美好的关系维持得相对更长久。我没想过结局,或者说,曾预见过比较悲观而普遍的结果。在这个结果中,大概无外乎是竹篮打水、哭天抢地、暗自神伤、凤凰涅盘,然后以一场很好定性的婚外恋剧情落入俗套。就此我也知足了。
  我从未想过费尽心机地去赢得和讨好L的心,我甚至不关心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比如他就是玩玩而已,或者就为了一己私欲,知道了多伤人。虽然随着交往的深入我会自然而然地逐渐生出更多的情感藤蔓,这其中包含了控制欲、好奇心和占有欲,但我将它们的萌芽牢牢把握得很好。我一直怀抱一颗初心:我希望L能快乐。而不是我希望L能喜欢我。
  我并不执着于我自己会不会快乐。
  L说的善良,其实就是傻。
  傻人有傻福。
  很快另一个男主角Y就会出现在这个故事里,他以奇异的身份,挑战了L一度不可撼动的地位。
  L的初心就是约炮,所以我学会了自保。我不敢说我善良,但我至少不太自私。我可以妥协、不强求自身的快乐,但也不能允许你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在与L的兜兜转转、短兵相接、斗智斗勇的情感交锋中,乐此不疲是常态,但总是不能卸下武装坦诚相对,也是一种辛苦。
  D是我异性朋友中可以摘掉面具自然相处的一个,但很多时候他不能理解我,我也不愿意过多地去在意他的想法。我们的世界观,好像不在一个level上。虽然我们很有聊,但深涉交心领域时,话不投机半句多。
  茫茫人海,知己难寻。倘若我跟L不是以这样的关系相识、相知,我们应该会是一对惺惺相惜的佳侣——感情亲密无间不敢说,至少性爱和性情方面是天造地设。
  在我自己的另一个圈子里,我始终在积极搜寻适婚对象,甚至也不再那么排斥我妈的新近推荐。但经过跟L长达两年的深度接触,我一度认为我这辈子如果不找个机会逃离永诀,将永远陷在他手里了。在他身边,我无法爱上别人。
  我和Y的第一次见面,是MBA同学的热情举荐。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干净、健康、有品位,笑容像地中海的阳光。
  几个人一起去爬山,他们故意留我俩在后面走。这种场合要看人,如果是令我不舒服的无聊家伙,我会非常自然而机智地带着他赶上大部队。
  结果我们聊得很投机,最后跟大部队走散了,也没有再追上。
  我们从看过的书聊到中国近代史,从旅行美食聊到金融理财,从娱乐八卦聊到科技前沿。Y总有些我从没听过的新思路,还能深入浅出地“举个栗子”,让谈话充满愉悦欢笑。
  下山后双方互留联系方式尔后作别。分手后我嘴角的微笑还延续了大约五分钟。同时看得出Y对我也很有继续了解的兴趣。
  那么,是不是可以问问职业、工资什么的了……我差点被我妈的相亲思维俘虏了。
  我后来想清楚了为什么我会那么快地接纳Y: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令我不会想起L。就这一点,击败其他一切条件。
  过了一周,Y邀请我共进晚餐。我精心收拾了一番——自从跟L转为常态关系之后,我好久没有刻意打扮自己了。男人是视觉动物,初期印象总要好点才是。
  是我成熟了么,亦或是麻木?相比起对L一见钟情的宿命感和后来的暧昧小细节,我和Y相处初期的各种情状,我都记不太清了,有点令人叹惋。只记得氛围总是很好,很有趣,他也会给我制造交流上的小惊喜。
  唯一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我说到一本很冷僻的外国翻译典籍,他竟然也看过。我毕业这么多年了,还从未遇到过同样看过这本书的人。L是理工科出身,动手能力极强,虽然知识面也算广,但在文史类方面还是涉猎甚少,我基本也从不跟他谈这些。而Y是学金融的,算是偏文科,况且人家是正牌北大研究生毕业。
  优质才子啊。怎么还没结婚?
  我和Y开始频繁地约饭。朋友关系嘛,我也主动回请他。
  Y这个人同样很聪明,但他思考的时间比较长,面对一件不好判断的事情时,他并不急于反应,只会微笑听取别人的看法,或者暂且岔开话题。等到思考得胸有成竹后,他才会找个机会有条不紊地表述出自己的观点。我不得不佩服高等教育对人类思维的训练有素。
  我逐渐了解到他的一些情况:35岁,任民企中层管理,开黑色凯美瑞,目测年薪应该比我高不了多少。硬件条件没有D好。我不禁想起了风流才子多逍遥,视金钱如粪土的酸爽……这也很正常,我见过不少知名学府出来的人混得不如普通人的。
  但这也不至于这么大岁数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哇!毕竟人风流才子还是占了一头的。
  “我有过一段很短暂的婚史。”
  所以当后来Y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惊奇。
  这也没什么,现在闪婚闪离的情况,我身边就见过仨。
  但现状还是比我预想的要复杂了点,我决定延长我的考验期。他离过一次婚,估计也会更为谨慎。我们还是当朋友处着,但心灵上的默契比普通朋友要更高些,算是知音。但感情可不可以依附,我还不确定。
  从朋友做起的好处就是,一开始你就无需乔装和隐藏情绪,给将来轻松平和的相处模式奠定良好的基础。Y有时候给我的感觉更像我的哥哥。也不知是不是磨合期的婚姻给他的历练,有些细心他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比如过马路时会站到车行方向挡住我,我吃饭时不小心夹掉了菜他会拿纸巾包好卷走。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不经意的呵护行为已成惯性。这点比L强太多了——L这个大男子主义的人,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长进,还跟个孩子似的需要别人照顾。他太太也是把他宠坏了。

☆、三十、周旋

  我在心里默写Y的条件时,满脑子理性。首先这个人不讨厌,然后我要搞清他离婚的原因,然后考察他的性格和素质,然后看看他的发展前途,然后得了解他的家庭成员,再然后……
  我终于知道相亲结婚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Y条件表里如一,那么我欣然接受。
  最神奇的是,跟Y交往的时候,不知是因为他总能给我一些全新的体验,还是因为我需要花心思认真应对,那些档口我会把L完全忘掉。在那时候,这就像一棵救命稻草,让我重新看到了人生的希望。所以我对和Y的发展相当看好,这机会可遇不可求,简直具有一切排他性的独特优势。
  我当然没有立即就爱上Y。我们只是朝“更高级目标”共同努力迈进的好朋友,所以理智压倒一切,逛菜场一般的挑选成为自然。于是后来每当我发现Y的一些缺点的时候,我会皱皱眉,看看手中菜篮子里的其他条件,决定是否可以一起打包接受。这跟我当初对毛病一箩筐的L的无条件接纳有着天壤之别。婚姻跟爱情不完全一样——前者是你选择它,后者是它选择你。还记得我曾做过一个生动的比喻吗:谈恋爱就像租房子,结婚就像买房子,两种情况的要求不同,所以最后选择的对象自然也不同。
  能二合一当然最好。可惜天下没有100%的美事。在我近30岁上,Y是我见过的最贴近我婚姻要求的人,安稳温和,虽无一见倾心,却也小有情致,能让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我无论如何不能错过他。
  跟Y接触初期,我仍不动声色地赴L的约会。本也一直都是他主动找我,我的情绪亦隐藏不露,他并未看出端倪。
  我是决定跟Y确定关系之后,再跟L摊牌。我现在根本没去想到时要怎么说、会发生什么事。
  很快要到L的37岁生日了。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我在电话里问他。
  “随你。”L温柔地说。
  我微笑。心里一阵柔软。
  我很想念他。但是我不想说出来了。我得慢慢让自己坚强起来,以致将来面对我们坍塌的世界之时,不至于瞬间崩溃。
  我还是会按照L的“标准”,每周主动联系他几次,免得他抱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真心想念L,毕竟两年的快乐时光在这里。你们能理解两种不同的心理状态么?一种是从睁开眼睛那一刻一直到睡觉前,你总感觉手机的那一头有个温暖人心的存在,你期待却不强求任何一刻的温存;而对于Y是另一种,只有在收到他信息的那一刹,我会嘴角上扬开心一笑,快意于他对我的上心。
  一个阴雨天,周五,临近下班。
  我猜这个时候L应该有空,就给他的专用手机打了电话。
  通了,许久无人接听。估计这个手机没带在身上。
  我又给他的工作手机发了短信:“方便接电话吗?”
  他回了我:“在开会。”
  “好的,你先忙。”我回复道。
  一般这样也就是本日联络的结束了。
  结果晚上大概8点,L来电话了:“刚散会。”
  “噢。”我说。
  “我靠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是在和老板开会啊,”L忽然激动起来,“如果当时不是在开会,我真想骂你。偏挑那个时候来电话……”
  我不禁微笑,知道他在虚张声势,以示对我的重视——因为他没有直接按掉我的电话。他从来不会那样做,即使在不方便接听的时候。这也是他的一个奇怪的“礼节性”坚持,就像当初总送我去地铁站一样。
  我故作委屈道:“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过多地骚扰你了,那我以后不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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