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脸上的礼貌笑容，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他果然还没原谅她。
叹了口气，卓婉看向明显老了好几岁的父亲，“爸。”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的不告而别的时候，是有多么的不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卓清明的心情在看到卓婉的时候，也是波涛汹涌的，现在他更是激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从卓婉的身后，一左一右的伸出来两个小脑袋，两双晶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圈儿，看向沙发上面色慈祥的老人。
妈咪说，是要带他们来看姥爷的，刚才他们又听到妈咪对着那个老人叫了一声爸，那么……
“姥爷！”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然后大喊一声，冲着沙发上的老人就奔了过去。
卓清明惊了一下，看着两个肉呼呼可爱的小家伙冲着他就跑了过来，满脸的诧异。
穆斯尘的身子直直的僵了一下，一张薄唇，抿的死紧。
孩子？
两个小家伙好像是没看到穆斯尘似的，径直朝着卓清明跑了过去，然后双双扑到了卓清明的身上。
一边儿一个，对着卓清明呲了呲牙，然后甜腻腻的喊了一声，“姥爷~！”
“这这这……”卓清明还是没反映过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来，略显手足无措，“小婉，这是怎么回事？”
“姥爷，我们是妈咪的宝贝呀！”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说道，直接替卓婉回答。
紧蹙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穆斯尘听完两个小家伙说的话，再看到两个小家伙的脸，似乎就什么都知道了。
该死的，为什么他得到的消息里面，没有说过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你的？”穆斯尘将视线转向卓婉，紧紧的逼视着她。
浑身僵硬了一下，卓婉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谁的？”
她都已经回答了是她的了，这句谁的又是从何而来？
“爹地！”
就在卓婉还没开口的时候，某个小家伙已经临阵倒戈，先一步喊了出来。
从卓清明身上爬了下来，圆圆直接跑过去，爬上了穆斯尘的身上。
“哇，爹地果然跟爹爹们说的一样美，好帅啊！”小家伙一副花痴的模样，小手抓了抓穆斯尘的脸，张口就咬了上去。
“嘶……”穆斯尘吃痛，将小家伙的身子拿远了一些，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观察。
脸上还有些许的口水，泛着丝丝的晶亮，穆斯尘也没伸手去擦。
真的跟他小时候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圆圆，不许乱叫！”卓婉急了，急急的喝了圆圆一声。
小丫头瞬间嘟起嘴，不满的看着卓婉，小声嘟哝，“明明就跟圆圆长得这么像，还敢说不是！”
小孩子的眼睛都是火眼金睛，并且他们的思维能力还跟正常人不一样，有种感觉，更可以称之为直觉。
穆斯尘看都没看卓婉，只是抱着肉嘟嘟的小丫头，目光较之刚才，柔和了几分。
“你叫圆圆？”穆斯尘像是在跟自己的朋友说话一样，随意的问道。
“恩恩！”小丫头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那边冷着一张笑脸的小男孩儿，“那个是圆圆的哥哥团团！”
团团圆圆。
确实像卓婉的起名风格。
“圆圆和哥哥多大了？”穆斯尘继续耐心的询问。
卓婉一听，立马有点儿急，连忙说道，“他俩一岁半了！”
明明是两岁半，硬给她掰成了一岁半。
一岁半？除非穆斯尘真的是傻子，才会相信她的说辞。一岁半要是能懂这么多事儿，那才真是万年难遇的天才了。
“妈咪说谎，羞羞羞！”伸出小手，在脸上划了几下，顺便伸出小舌头对着卓婉吐了几下，圆圆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圆圆和哥哥明明已经两岁半了！”
好吧，直接被自己闺女给出卖了，卓婉还真没什么办法。
这个闺女，一向就不按常理出牌，看到帅哥忘了娘，典型的新一代花痴形象。果然很符合卓婉小时候的各种光辉形象，真不亏是她的闺女。
两岁半，按卓婉消失的那天来计算，再到她生下这两个孩子，的确差不多已经三岁半了。
扬了扬唇角，穆斯尘的心情，突然就变的好了起来。
而卓清明，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停，你们两个谁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卓婉抿着唇不说话，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当着穆斯尘的面儿说出来罢了。
只是，她不说，并不代表两个小家伙不会帮她说出来。
团团一张小脸皱了皱，也实在有点儿相信二爹口中说的话了。
“妈咪三年前把爹地抛弃了。”团团托着下巴，说的特别认真，“据我调查来的情报显示，爹地和妈咪在三年前发生关系之后，妈咪便把爹地无情的抛弃了，但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肚肚里面圆圆和我早就钻了进去，但当她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我噗……
卓婉直想喷出一口鲜血。
尼玛这哪儿跟哪儿啊？！
发生关系？他们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靠，那几个死男人到底都教了这两个小不点儿什么东西啊？！
瞧瞧那一张小脸上那么认真的小表情，说的多么像是实实在在的的事情呐？
黑猫、大鹰、大江、小川、大熊、狐狸！丫的本姑娘跟你们几个没完！
“你们两个真的够了！”卓婉咬着牙，眯着眼睛盯着两个小家伙。
一个往卓清明怀里拱了拱，一个往穆斯尘的怀里拱了拱，都有些怯怯的看着卓婉。
“妈咪，不带再实施家庭暴力了哦！”
“就是就是，有姥爷和爹地在，你可不能再欺负我们了！”
这话说得，好像平时卓婉有怎么虐待他们两个了呢。
“啊！你们两个不是我生的！”走到茶几边儿上，倒了一杯水，狠狠的灌了一口。
明明从生下来就跟她住在一起，怎么这两个小家伙倒戈的这么快？不帮着她不说，还处处给她落井下石！
卓婉简直要抓狂。
一个人生着闷气，卓婉背着身不再去看他们。
静下来，这三年来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犹如洪水般波涛汹涌而来，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在黑暗中，看不到自己的亲人，看不到自己爱的人，对于一个自小对黑暗和幽闭空间有着恐惧的女人来说，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情，没人能知道。
在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了孩子之后，她做任何事情都会小心翼翼，那种高兴却又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没有人能够知道。
生他们两个的那天，完全陌生的两个女医生来给她接生，那种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没有人会知道。
可是，三年的时间，她都已经挺了过来。
她虽然不知道当年她离开穆斯尘，是一种自私的行为还是她自以为是的伟大，总之回想起来这三年，她一点都不好过。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卓婉的身边，好像犯了多大错误似的看着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扯了扯卓婉的衣服。
深呼吸一口气，卓婉眼神向上望了望，想要将眼泪憋回去。
“妈咪不哭不哭，小爹说妈咪的眼睛刚好，不能哭鼻子……”
“圆圆不乖，是圆圆惹妈咪生气，妈咪不哭……”
“团团不要爹地，只要妈咪！”
“圆圆也不要爹地了，圆圆会乖乖的……”
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那道歉的话倒真是诚心实意的说出来的。
两张皱皱巴巴的小模样，在看到卓婉哭的时候，竟然也快泫然欲泣。
都怪那六个臭爹！明明他们说妈咪很喜欢爹地，看到爹地后不管怎么样都得认爹地，那样妈咪才会高兴，原来不是这样。
妈咪一看到爹地就哭，都是他们两个害的。
卓婉一听两个小家伙讨饶的口气，再大的火气，也都消了下去。
现在他们两个小家伙就是她生命的全部，看着他们两个这么懂事听话，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抹了一把脸，卓婉蹲下身，将两个小家伙揽进怀里，一口亲了一下。
“妈咪没生气，团团和圆圆都很乖，妈咪爱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们呢？”
“那妈咪为什么哭？”
“妈咪是看到姥爷高兴的，所以才哭的呀。”捏了捏他们两个皱巴巴的小鼻子，卓婉一边抱一个，将他们两个抱了起来，走到了卓清明的身边，“老头儿，对不起，三年前也没有跟您说一声就离开了，害您担心了，是女儿不孝。”
卓清明伸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说什么呢，我的宝贝闺女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是最值得我老头儿高兴的事情了！”
转头看向穆斯尘，卓婉喉头哽咽，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应该说，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好吗？”千万句话，就化成了这一句最简单的问候。
“你说呢？”没有正面回答卓婉的话，而是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不好，她知道他也一点儿都不好。
“那两次的受伤，没什么事情吧？”想也没想，卓婉便问了出来。
而穆斯尘愣了一下，冷冷的勾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她，“你知道？”
“……”卓婉语碣，到口的话，全数给吞了回去，“对不起。”
刷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穆斯尘冷冷的目光犀利的射向卓婉。
“你知道，在所有的话里，我最恶心的就是这三个字！”对不起？道歉？他从来要的都不是这些！
如果她当时哪怕有稍稍信任他一点，都不可能对他说出那么狠心绝情的话来！
她突然回来的消息，穆斯尘还需要接受一下，心情来不及沉淀，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狗屁的喜怒不形于色，到了卓婉这里，简直都是放屁！
“卓叔叔，我先走了，部队还有事情。”
卓清明看看卓婉，又看看穆斯尘，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年轻人的事情，他这个老头儿还真不能理解，他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看着穆斯尘消失在门口的高大背影，卓婉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明明打算看到他以后好好儿说话的，谁知道她那句话又把他给惹怒了？
*
卓婉从来没想到，原来齐叶的本名是穆齐叶。
拿起那个自己三年都没有打开过的手机，犹豫了一下，卓婉还是打开了开机键。
叮叮叮……
不知道手机响了多少声，总之，卓婉也不知道蹦出来多少短信息的声音。
都是一个个的来电提醒，还有……
一条条的翻下去，卓婉的手紧紧的捏了捏。
穆斯尘，那样骄傲的男人，究竟是拿怎样的心情，给她发的这些短信？
在她说出那样狠心绝情的话来后，他竟然还能这样低声下气的跟她道歉，求她回去。
那个时候，她狠了狠心，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把手机打开过。如果那个时候，她开着机看到这些短信，她真的不敢保证，她还会如当初那般，潇洒的走开。
用手捂住嘴，卓婉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却怎么都没办法忍住已经到眼角的泪水。
另外，还有齐叶的短信，就是各种担心她的话。
最后一条，就是她若是再不回，她就跟她绝交的话。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卓婉擦了擦眼泪，清了清嗓子，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通了，卓婉先开始还害怕齐叶换了手机，没想到她还一直用着这个手机号。
电话刚响了两声，那边的人就已经接通。
“小婉儿？是你么？”齐叶的声音，难掩的惊讶，口气也是焦急的。
“小叶子……”愣了好久，卓婉才总算开口说了话。
“真的是你？！”正在床上躺着的齐叶，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靠！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你还知道我是谁啊？你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
齐叶的声音，立马扬了一个八度。
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就只是愤怒。
“小叶子……我……”对不起三个字，太过苍白，卓婉这个时候也难以启齿。
“卓婉，你丫***消失这么多年到底去了哪里？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将这三年来的愤怒都发泄了出来，天知道三年前刚知道她不见了的时候，她都担心成什么样儿了，一整个星期，都没怎么吃得下饭。
可她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能找的地方全部都找过了。
最重要的不是她齐叶怎么样了，而是，那个时候，穆斯尘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即便是对着她，都没有一个笑脸，脸色永远都阴沉的吓人。
那是一种没有生机，仿佛整个人生都失去色彩的感觉。
即便是几年前那个女人死掉，她都没有看到过一向骄傲的穆斯尘露出这种受伤到近乎于绝望的神情。而为了一个卓婉，他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都仿佛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在齐叶的心中，其实是怨着卓婉的。
但是，她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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