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一呆,本来照他的认定,冒用身分之事是大忌讳,对方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与其被人揭发,还不如主动向事主求取谅解,而这很可能要付出惨重代价,自己已经有了觉悟,却不料对方就像根本不在乎此事,随口就把事揭过。
“怎么样?我愿意善了,你很遗憾是吗?那不然你跪着别动,我先打断你几根肋骨,再打瞎你一只眼,我们再来谈这问题,你比较舒服?”
孟衍摇摇头,道:“比起这个,还不如告诉我,你们兄妹在躲什么?”
第六十章沉稳睿智
柳浪整个被惊呆了,觉得这少年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好像沉稳睿智,深不可测,本来自己还想好了一套说词,结果却全用不上,对方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让自己不照着做也不行。。
“我奉劝你,可以少想些有的没的,我不追究你干过的事,让你保有你不应占有的东西,以萍水相逢的交情,这已仁至义尽,你如果连交代一声都不肯,那就实在太看不起人,也别怪我不留余地了。”
孟衍看了看自己手指,道:“把人脑子掏出来直接读记忆的无上邪术,我倒是知道几套,要不要试给你看看啊?”
这话倒不是假话,在馆藏记录中,孟衍得知世上有这样的邪术,但也仅只是知道而已,现在说出来,完全是吓唬对方,而柳浪确实也中招了。
“我们柳家庄是地方上的望族、富户,地处千雪峰、藏兵谷、枯木古宗交界,每年向三宗同时交纳平安金,负担虽然重些,但曰子也还过得去。”
“……你们柳家庄是务农还是经商?”
“家里经营丝绸和香料生意……”
“那只是过得去?应该是富得流油吧?”
孟衍摸着下巴,没有被这个说法给迷惑,他读的书里,让他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基本上自苍穹帝国崩溃后,就没再出现过一统四方天下的政权,百姓依附强大的门派为生,税金也是交给附近的门派。
乍听起来,这和**山寨收的保护费差不多,给钱买平安,如果是普通农家,处在那种几帮交界的位置,同时要交好几份平安金,早就被压得家破人亡了,但如果是经商,那就不同,商户的平安金高得多,可里头也包括了通商权,交了平安金就能前往该地做生意、开店铺、交易当地独有特产,柳家同时行商三地,只要手腕不是太差,肯定早赚得盆满钵满,不过,赚得太多,难免让人眼红,又处于几个势力的交界,要是关系处理不好,一碗水端不平,引起众家纷争,反而有被联合灭门的可能,可以说是高风险、高收益的写照。
“我家曰前出了事,被一群地方盗匪欺上门来,抢了我们的金银财宝,烧了我们庄园,杀了我家人,就我和妹妹逃出来……”
柳浪说得咬牙切齿,想起灭门之恨,他双拳握得死紧,恨不得立刻就去杀光仇人,但孟衍听着这些,表情异常冷淡,只是道:“杀你家人的,就是那个白骨什么帮?”
“白骨英雄帮!我一世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柳浪以刻骨之恨说着,却被孟衍脱下脚上鞋子,一下扔砸在他头上,“鬼话连篇!姓柳的,你当我是白痴还是土鳖啊?”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大可以……”
“可以你老母啦!那个什么白骨英雄帮,一看就知道是乱七八糟的小门派,你们柳家交了三地的平安金,家里会没人保护?会请不起高手?一个小帮派就能轻易把你们杀光的话,你们怎么活到今天的?”
孟衍道:“别以为我乡下来的就不晓得,大门派要干些见不得人事的时候,都不会亲自出手,而是喜欢找些小帮派出来当打手,掩人耳目……你家是得了什么不该得的东西?还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一句话,让柳浪脸色苍白,望向孟衍的表情极为惊恐,像见了鬼一样,过了好半晌,这才叹气道:“你说得不错,我有一个叔叔,早年拜入藏兵谷,积功升至堂主,家里这些年来仰仗他不少,一个月前他忽然回来,与我爹密谈了很久后,匆匆离去,那天开始,我爹就要我们小心,说可能有大祸将临,果然过没多久,就有人上门烧杀,灭我柳家庄……”
“成,这么看来,应该是不该知道和不该拿到的你们都干了,那么,现在东西在哪里呢?”孟衍道:“你可千万别说不知道啊,白骨英雄帮的人还在找你们,我为了你们和他们打过一架,要是东西不在你们这里,他们就不会来找了,我相信你不会蠢到把东西带在身上,可……要说你一无所知,你猜我信不信呢?”
柳浪紧闭着口,什么也不说,他全家人为此丧命,此事关系重大,甚至可能是复仇唯一希望,就算被严刑拷打也宁死不说,孟衍看着柳浪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挥手道:“算啦,东西你自己留着,我也没兴趣知道,再怎么说,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会傻到去招惹超过自己负荷能力的风浪,你也别误会我想图你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我的债就两清,以后你当你的正式弟子,我当我的杂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要我做什么?我今天其实带了些秘笈过来给你,是仆役阶层接触不到的功法,只要你好好练,转正只是迟早。”
“省省吧,那些东西我不希罕,我要你答应我的就是……”孟衍道:“在梅影回来之前,任谁问你,你都要一口咬定,那个符令是梅影给你的,你就是梅影在外头收的亲传弟子,知道吗?”
“什、什么?她们确实认为我就是雪梅战神的徒弟,但你……你怎会……”
“怎会什么?他妈的,我就觉得梅影那女人没安好心,说了会让我当客卿,受到优渥供养,结果居然挖坑给我跳,要是我真拿信物进来,现在已经平白矮她一阶了。”
柳浪再次给这些话惊呆,虽然他早想过这人与梅影仙子可能相识,却怎么也没想到,说起梅影,这少年的口气居然如此不敬,仿佛彼此是平起平坐的平辈,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又干啥?你那什么眼神?觉得我在吹牛吗?”孟衍玩心忽起,把本来想对那些杂役说的话,直接拿来说给柳浪听,“你们眼中的什么女神啊、仙子的,在我这边可没什么,那个梅影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整天看我的脸色,我说什么话,她从来都没有反对意见的;还有那个蓝冰玫……其实我和她的交情不怎么样,就是偶尔摸摸胸而已,普通尺码,也不是很大,唉,这样也能算是仙子……”
柳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这些话已经完全超乎他的理姓范围,如果是单纯的判断认定,他会直斥无稽,因为压根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孟衍说得信心十足,言谈中自有一股气势,让柳浪不得不信,更厉害的是,孟衍插腰说完这些后,表情由张狂回复冷静,道:“以上这些,你可以出去随便对人说,不保密没关系,反正也没人会相信……”
似真似假的话,搞得柳浪如坠五里雾中,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唯一能够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做法,似乎就只剩下掉头离开这一项了。
“……对不起。”起身欲行,柳浪仍没忘记此行来意,“用了你的信物,是我欠你的大人情,但我要报家仇、讨公道,拜入千雪峰这机会对我太重要了,就算对不起人我也要干一次,后头……我一定会还你这恩情。”
“不用客气,你只要记着,死死拿好那块东西,不管谁来问,都是梅影把信物给你,让你来入门的。只要做到这点,你就不欠我什么了,但……是机会或危机,就要看你自己的运气了,我觉得,这未必是你理解的那种好机会……”
言已至此,双方各自别过,柳浪带来的秘笈,一本也没留下,孟衍全部让他带走,不想他因此惹上什么麻烦,毕竟,一个初来乍到的正式弟子,私自把秘笈偷偷送给派中的仆役,可是大罪一条,哪怕只是一些粗浅的入门功法,也不是他可以随便拿来传的。
“……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怪人。”
孟衍喃喃道:“脾气够倔,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能坚持尊严与骄傲,这种大少爷可不多见,虽然为了报仇,好像准备要豁出去的样子,但估计还做不到,否则今天就是来灭口的了……他没有这么干,代表他的良心和运气都不错。”
这么感叹是有原因的,假若柳浪今天打着灭口的企图,孟衍一定会让他有来无回,他没有这么做,代表他的运气不赖。
“但他为啥把千雪峰当成机会?这个很怪啊,虽然他被灭门这事,背后黑幕重重,可要增进实力报家仇,怎么都该有更好的选择吧?千雪峰是女子门派,一个男人跑过来,是能学到些什么啊?与其来这里拜师,还不如去其他门派,真不知他为什么选了这里?”
孟衍随口说着,没指望有什么答案,但在脑内深处的舞丑,已经主动计算,分析种种可能。舞丑的计算能力,举世无双,不过处理这种没明确数据的东西,就非所长,跑了一会儿后,只列出几个可能选项,孟衍简单看过一遍,对其中一个可能姓留上了心。
“……他手中那件不该得而得到的东西,与千雪峰有关,要来这里才能有用?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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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秘中之秘
涉及到功法传承,都是秘中之秘、禁忌中的禁忌,这点孟衍加入千雪峰未久,却已深有所知,光是杂役们务必遵守的十多条门规中,排行第一的,不是戒**掳掠,欺压弱小,而是未经许可,不得擅自偷学本派技艺。
虎擎天的战力强悍,孟衍非常感兴趣,舞丑说他练错,这样还能有如此威力,如果把功夫练对,不晓得会是怎样的情况?现在的自己,非常需要功法,横竖自己弄不来血材,修练点功法好过什么都不做,而一部好的功法,助益比什么都大。
直接讨虎擎天的功法来看,有诸多忌讳,可难得他主动开口,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孟衍自然不会拒绝,就跟着虎擎天,一起回到他住的瓦房。
作为仆役长,虎擎天应该能享有最好的住所与饮食,但这间瓦房却很破,上头简单用茅草遮掩,聊备挡风避雨的功能,看起来好像随时可能崩塌。
“嘿嘿,平常修练挺勤的,修练一勤,对周围破坏就大了点……房子倒过几次,又重盖几次,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就直接住破点的,别浪费了。”
虎擎天随脚踢开几颗挡路的大石,每颗都有磨盘大,被他轻轻一踢,就飞了出去,孟衍看了看四周,地上密布着深坑,虽然他不明白,可舞丑马上扫描整理,归纳出答案。
“你用这些石头来砸自己?练功练得够疯的啊。”孟衍竖起了大拇指,“不管成与不成,这份斗志就非常值得夸耀了。”
虎擎天还是首次碰到有人夸奖,而不是说他疯子、傻瓜,感动得握着孟衍的手猛点头,“老大真是慧眼独具,我什么血材都不用,就靠自己练功,就从造血一路练到强肌,虽然只有中段,但普通的强肌境界,三五个也不够我打,若被我冲到锻骨,估计十个八个同级的我都能吃下……嘿嘿,但最近卡关了,这一年多怎么练都提升不上去,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我来看看吧。”
进到那间近乎家徒四壁的破屋,虎擎天一弯腰,从朽烂的床角底下,取出一个狭长的木匣,光看到这一幕,孟衍就暗叫不好,如果真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收藏必然极为严密,会像这样掏垃圾一样翻出来,估计再好也好得有限。
虎擎天将木匣交给孟衍,孟衍打开一看,发现里头是一管以绸布织成的卷轴,看得出经历了许久的岁月,上头有许多虫啃蛀蚀的痕迹,稍微打开,孟衍脑里浮现出的四个字,就是惨不忍睹。
“哇,兄弟,这你也能练啊?每一行字都少个三分之一,有的都快少到一半,缺这里漏那里的,你这种东西练下去,真是不怕死啊。”
“哈哈哈,虽然这么说,但我练到现在,也是没死啊。”
虎擎天笑得无比豪迈,孟衍却知道不是那么简单,像外头些磨盘大的石头,砸体练功,以自虐式的修行催迫体能,虽然风险高了些,却仍属于可控制的风险,但拿着一本残缺不全的秘笈乱练,这整个就是另一码子事,甚至也说不上危不危险,反正死了是正常,没死才是奇怪,至于没死还练出了成绩……那百分百是奇迹。
“奇怪了,你是怎么……”
孟衍喃喃自语,本来想要问话,却看见虎擎天目中既有紧张,也有一丝考较意味,晓得他肯定有话没说,自己若不拿点本事出来,他绝不会把真相和盘吐露。
“哦,三脉……少了一还是两个字……天……又少了一个字……劲……”
把要问的话收起,孟衍将卷轴细读,虎擎天站在旁边,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发一声,就看着少年阅读秘笈。
别说秘笈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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