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轩并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不知不觉的抓的更紧,他冷冷的看向地板上久跪不起的胡文齐,说道:“你和我一起去,我们好好的跟她解释清楚。”
安然有些诧异,却微微点点头,总归要说明白的。
病房里的兰茜面黄肌瘦,有些骨瘦如柴了,想必这些天一定是彻夜未眠,眼眸处的黑眼圈更是有些难以让人想象她曾经的身份,绝代名媛原来也有如此不堪入目的时候。
胡文齐轻轻的推开病房门,笑逐颜开的站在兰茜身前,淡淡一笑:“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兰茜不以为然的抬起头,莫不在意的看向胡文齐,却见他身后之人,瞬间,眉开眼笑,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他而去,只是,瞧见了他身后的身影之后,她的脸色再次暗沉无光。
“她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兰茜的质问,胡文齐哑口无言的低垂下头,他不想告诉她这些话,怕她会再次接受不了。
兰茜咄咄逼人的靠近徐正轩,两眼冷漠的注视着他身后的安然,轻声问道:“正轩,你是来看我的吗?可是我欢迎这个女人,你能把她弄出去吗?”
徐正轩看了一眼形影萧条的兰茜,叹息的摇摇头,“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你自己?为了一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这值得吗?”
兰茜惊慌的抓住徐正轩的手臂,欲哭无泪的说:“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就是让我一辈子都这副德行我也值得。”
徐正轩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微微摇头:“听我说,你为了我而把这么爱你的男人拒之门外,你难道没有看到他对你的心吗?”他指着一旁默不作声的身影,这样一个爱她如命的男人,为了她抛弃尊严,而最终却换来她如此薄情寡义的对待。
兰茜毫不理会一旁的胡文齐,只是两眼含泪的盯着徐正轩的眼,眼里,心里似乎满满的全都是他,她想要靠近他,想要拥抱住他,而现实却是,他远远的躲开,手里紧紧握住的是她安然的手。
胡文齐眼见兰茜有些虚弱,险些跌倒更是急不可耐的抓住她的手臂,温柔似水的看着她,只想将她从幻境中拉回来,而她却是决然的推开了他的身子,那样的冷漠,毫不留情。
徐正轩再次说道:“今天我只是来跟你道别的,希望你能好好的过下去。”
兰茜不肯罢休的抓紧徐正轩的手臂,微微摇头,“求求你,别离开我。”
徐正轩依然是毅然决然的放开了她的手,牵着安然的手,走出了病房。
兰茜追逐而上,可是因为太久没有下床了,脚下一软,她整个人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无助的抬起头看着那道不曾回头的背影,心底突然凉到了冰点。
胡文齐紧跟而上,扶住她的身子,心疼不已的上下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惜。”兰茜愤怒的推开身旁的胡文齐,两眼冷漠的瞪着他的脸,一声冷笑,“看到我这样落寞,看到我这样狼狈,你们一个个就满意了吧。”
胡文齐上前抱紧她挣扎的身子,紧紧的将她抱入怀里,大吼一声:“够了,兰茜,你给我清醒吧,无论你再怎么挽留,他都不会因为你的自残而对你回心转意,清醒吧。”
兰茜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他的怀抱,苦苦一笑,“就算如此,我也不需要同情的爱。”
她转过身,朝着徐正轩离开的方向一路狂奔,她不想就此放手,死也不想放手。
徐正轩紧紧的牵着安然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停车场走去,更是一声不吭的打开车门,坐上车后,发动引擎,直接驶进大街上。
脱鞋在她的脚下滑落,兰茜再次跌倒在坚硬的石子路上,她两眼泪流不止的看着他的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她不肯停歇,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无论如何,她都要追到他,只要追上了他,他一定就会看清楚究竟是谁才是自己的真爱。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太疲惫了,有些时候,需要休息的时候真的应该好好的休息,而她却在自己需要休息的时候忘记了休息。
“叭叭叭!”一阵车鸣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身子在不知名的东西的推倒下腾起,随后,翩翩落地。
“啪!”
一声撞击声,终止了这一连串的响动。
兰茜捂住因为推撞而磕破皮的膝盖,脑袋里似乎还在嗡嗡作响,她慌乱不安的回过头,身前,离她不足一米的距离前,一个身影,一动不动的映入眼帘。
“我的幸福就是看到你幸福,如果你觉得不幸福,那我就永远不会开心,兰茜,这辈子或许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可是我一定会为你留住你渴望的幸福,不论需要我付出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为你心想事成。只是,累了,真的累了……”
她莫名的看着缓缓从他身下流出的那一摊血,红的刺眼。
她不知所措的慢慢爬向他毫不动弹的身子,试图性的握紧他的手,只是,没有回应的沉默。
她想要叫醒他,一声声的呼喊在他耳边,只是,他仍然毫不回复的躺在地面上。
他生气了,他终于生气了,因为得不到,他无法看到她的幸福笑容;
他想要休息了,因为想要给她的幸福,他做了违心的事;
他想要摆脱这样的现实了,无论自己怎么对待她,最终她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别人。
“求求你,睁开眼,求求你,看看我。”兰茜绝望的抱住他陷入死寂般沉闷的身体,泣不成声的看向四周围堵而上的众人,有谁能救救他?有谁能帮帮她?
那一刻,不知道世界是如何的安静,兰茜,第一次觉得自己手上的血是那样的可怕,她盯着自己满手是血迹的双手,一个人落寞的站在手术室外。
因为自己的自私,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命悬一线,因为自己的那点不舍,却搭上了他如此年轻的生命,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真的真的知道错了,现在只祈求老天爷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一次也好。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扼腕叹息的站在手术室外,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抢救,最终还是挽救不回他这条年轻的生命。
兰茜的腿一阵发颤,她极力的靠在墙壁上,耳膜间听不清医生所说的话,只是眼前模糊的看着他被推出手术室,还残留着余温,他还有温度。
她扑倒在他的身上,不让任何人带走他的身体,苦苦挣扎的握紧他的手,曾经,他是那么的想要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可是到死都没有机会,她泪流满面的将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已经渐渐冰冷的身体。
护士们搀扶住她嘶吼的身子,两人默不作声的推走他的遗体。
她身体无力的半跪在地板上,嘴里似乎在怒吼着什么,只是无论她怎么喊叫,声音都卡在了喉咙处,她叫喊不出,一个字也吐不出。
四周,好像很安静,一切都在渐渐的恢复安静……
——
徐正轩站在胡文齐的墓前,盯着曾经那张喜笑颜开的脸颊,心底处莫名的掀起一阵心酸,为什么最后走都走的如此决然,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听你的话,所以你才这样为了报复自己?
安然安静的站在他的身旁,放下手里的花束,两眼中微微泛着泪光,如果这一切都要用死亡来结束,那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如果这样才能换回兰茜的醒悟,这代价太可怕了。
一旁,是安静如初的兰茜,她只是默默的烧着手里的纸钱,眼神里看着身前的两个身影,已然没了昔日的那份感情,只是,剩下的唯有那淡漠的无神。
安然看了一眼旁边的兰茜,随口对一旁的徐正轩说:“我想跟她聊聊,你能去车上等我吗?”
徐正轩微微点头,带上墨镜不带声响的走上了车。
兰茜抬头看着那张曾经无比厌恶的嘴脸,而此时此刻,她竟然半分恨意也提不起,她已经因为恨害死了最爱自己的她,那现在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恨别人?
安然半蹲在兰茜的身侧,接过她手里的纸钱,也是安静的看着火势蔓延在一张张冥纸上。
“这值得吗?”安然盯着兰茜避讳的双眼,轻声问道。
兰茜犹豫了一下,眼角似乎还泛着泪光,“我不知道。”
安然拉着她的手,扯下她手里的冥纸,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的眼,说道:“我不觉得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需要死亡来证明,胡医生有多爱你,也不是用死亡能来说明的,他为了你可以放弃尊严三番四次低声下气的来求我离开正轩,我也曾感动过,可是感情之事不是我放手就可以彻底结束的,有人对我说过,两个人的相爱才叫爱情,一个人自个儿一厢情愿那叫犯贱。我并不是为了打击才这么说,只是想你听明白,你的真命天子不是我们共同抢的那个男人。”
兰茜眼泪夺眶而出,就算现在她知道了,也明白了,可是太迟了。
“你为了挽回正轩自杀了,他为了救你而自己死了,你说说看,谁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安然回过头看着那张笑容满面的脸,或许有时候失去了才知道真正属于的是那份已然被埋没的爱情。
兰茜低下头,继续烧着手中的冥纸,她要的爱永永远远的随着这些纸焚烧殆尽了。
“聊了些什么?”徐正轩看着旁边的身影,淡淡一笑。
安然扣上安全带,轻轻的一手扭开他的脸,笑道:“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
徐正轩踩下油门,车子缓缓的驶上道路上,“好了,我不问了,只是文齐死的太突然了,这样搞得我好有愧疚感,如果那天我们——”
“这不是后悔就可以重来的事情,只希望兰茜能借助整件事好好的想清楚,为了这样一场不值得的爱情失去了那么爱自己的男人,这值得吗?”安然看了一眼反光镜上隐隐约约的身影,这段时间她说的最多的那句话,这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
忘却悲伤的最好方式就是时间,而对于兰茜来将忘却悲伤的方式就是离开这座给了她太多伤疤的城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再也了无音讯。
对于爱情,谁都有执着的时候,只是,执着的太过了,最后就会伤痕累累的离开。
“这个,我想问问,安然在家吗?”
芳姨有些惊愕的盯着门外之人,这不是往日最嚣张总是不怀好意的跑来帮夫人打包行李的徐少母亲吗?今日又是什么风,她竟然又跑来了?
向嘉蕙欲言又止的望着院子里看看,略微的看见一个身影隐隐约约的出现在院子里,好像在弄着什么东西。
她突然惊慌失措的推开挡住她视线的芳姨,急不可耐的冲进院子。
安然惊诧的盯着一个突然冒出的身影,更是毫不客气的夺过她手里的铲子,更带着怒火注视着她的手。
向嘉蕙气喘吁吁的丢下铲子,惊愕的说:“你现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拿这么重的东西?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安然哭笑不得的瞪着地上被掀翻的铲子,蹲下身子,捡起淡淡一笑,“这没有什么,这些花需要好好的打理打理了,芳姨她们工作也够累了,不想再劳烦她们,反正也只是一点点轻手活儿,我自己能做好的。”
“别动,不许动,你要是再动一下就别怪我生气了。”向嘉蕙勒令一声吼道,急忙制止住安然蹲下的身子。
安然苦笑一声,“妈,您不是答应了正轩不会阻止我想做的事吗?您现在怎么——”
向嘉蕙微微一下,扶起安然的身子,温柔的说道:“你放心,我不是来责怪你什么的,至于你想打理花园也不是什么错,只是有一点错了,你大可以坐在这里喝着下午茶,然后安静的看着我亲自为你锄草剪枝丫就够了。”
安然更是不明所以的坐在凉椅上,看着脱下外套蹲下身子喜笑颜开的脸颊,她有些焦急的问道:“妈妈,这太辛苦了,不麻烦你了,还是等下正轩回来,我让他来做吧。”
向嘉蕙擦拭一下满脸的热汗,笑道:“不麻烦,你别动坐好就是了,别的什么都交给我,我做,你们两个还不快给安然扇一扇,万一热着中暑了怎么办?”
安然急忙拿下陈姨手中的小型电动扇走到向嘉蕙身侧,淡淡一笑:“妈,要不等一下再来弄吧,天气还很热,等晚点退热了再来弄也不迟。”
向嘉蕙抬头看了看天,果真还真是烈阳高照,她笑道,不以为然的站起身,不料,不知是不是蹲的太久,站起身时,一阵晕眩。
安然惊慌的扶住她险些摔倒的身子,惊愕的问问:“妈,怎么了?”
向嘉蕙轻微的摇摇头,“没事,好像是有点中暑了。”
芳姨急忙扶住向嘉蕙的身子,搀扶着她走进别墅内。
“警报,危险人物踏进,警报,立刻阻截。”突然四周响起一阵警报声。
所有人惊愕的看向破门而入的众多手举着狙击枪的男子。
“立刻出去。”领队男子冷言相对。
“误会了,大家都误会了。”安然挡住众人前,苦苦发笑,“这位是正轩的母亲,不是什么陌生人,让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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