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走下的兰茜,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陈姨放下手里的吸尘器,惊恐的指向兰茜,愤然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兰茜不以为然的走到陈姨的身前,趾高气昂的冷喝一声:“我是徐少的客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说话的?”
陈姨咬紧牙关,好像徐少从来也告诉过她们要像对待客人一样对待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不知自爱,每一次都不请自来,脸皮真厚。
安然捏紧拳头,两眼怒视着一旁的芳姨、陈姨,极力的压下心底的怒火,问道:“我想你们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像个白痴一样躺在床上一个礼拜吧,说啊,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姨惊慌失措的轻扯一下芳姨的围裙,看这夫人的眼色,她莫非已经知道了一切?
芳姨继续傻笑一声,和颜悦色的说道:“夫人,您在胡说什么?您不是被这个女人给推下了楼才会躺在床上吗?您难道不记得了?”
安然瞥了一眼身后的兰茜,冷言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被她给推下去的,可是我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我流产了,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在无声无息中就这样离开了我还不告诉我?你们真的好残忍,我如此对待你们,而你们却如此回报我,连我失去了宝贝的骨肉都不告诉我,你们比她更让我心寒。”
陈姨急忙解释的说道:“夫人,您别这样说,我们一直都很尊敬您的,只是徐少吩咐过,不能让您知道这一切,他是怕您——”
“怕我怎样?怕我记恨他的前女友?还是怕我对他耿耿于怀?我没有想过记恨任何人,我只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我连失去了孩子都不知道,我就这么痴傻的以为自己只是受了点伤需要静养,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我怀孕了,我流产了,我就这么被你们瞒着躺了一个礼拜。”安然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双耳,不想再听任何一个字,不想再听任何一个人的解释,她觉得好累,她最相信的人既然是怂恿所有人欺骗他的始作俑者,她接受不了被自己最爱的人如此哄骗,接受不了连自己失去了孩子都不知道的木楞,她太傻了,傻到竟然被他们一起合起伙来共同欺骗了。
“夫人,您听我们解释啊——”
芳姨不安的看向独自走上二楼的身影,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一刹那就变成了这样?
“都是你告诉夫人这些事情的?”陈姨恼羞成怒的看向一旁嘴角上扬的兰茜,这个女人太过阴险了。
兰茜微微摇摇头,“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她本来就是流产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一个善良的女人呢?本来保不住孩子就已经够伤她的心了,而你们还这样欺骗她事实,这更伤她的心。”
芳姨怒不可遏的抓住兰茜的手臂,吼道:“这一切都是谁导致的?如果不是你推夫人下楼,夫人怎会失去孩子?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坏女人还有脸来这里,你面对夫人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心有愧疚吗?她都因为你失去了孩子,你怎么还如此残忍的告诉她一切?你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我可怕?”兰茜得意的仰头大笑,“这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为了拿回我应有的东西,这算是错吗?她安然才可怕,装的比谁都柔弱,故作矜持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呸,不要脸的女人。”陈姨拉着芳姨的手,愤愤不平的走近厨房,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徐少,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在这里兴风作浪了。
兰茜双手抱在胸前,淡然的说道:“如果正轩知道了这一切,必定会连夜赶回,那时如果你们想看到徐少因为渎职而被取消了公职,或者说他因为私情而忘记了公事,你说他的下场会怎样?就算他父亲是市长,证据面前,他也不能徇私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到时候,不光他会因此失去一切,连你们尊敬的市长大人也会因为偏私被双规。因为一个女人,害的他声名狼藉,你说这值得吗?”
芳姨按下陈姨的手,挂断电话,“她说的没错,至少夫人现在还在别墅里,我们只要不让夫人出这道门,平心静气的等待徐少回来,也可以解决一切的。如果现在通知了徐少,他肯定会方寸大乱。”
陈姨微微点点头,长叹一声,“我们两人今天晚上轮班吧。至于她,如果你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兰茜淡淡发笑,冷哼一声,“当然要走了,反正正轩也不在,求我留下,我也懒得留。”
一个人回到房间,一个人紧紧的反锁上房门,四周,是死寂一般的安静,她目光恍如死神一般游离在整个空洞的屋子里,这里,有她的笑,这里,有她的幸福,只是,现在好像只剩下那无尽的眼泪。
她的手轻轻的抚摸过小腹,这里,已然没有了她还未来得及高兴的孩子,她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滑落一滴眼泪,冰冷的液体顺过脸颊,慢慢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瞬间,溅落在地板上,消失不见。
许梅漠然的站在别墅外,抬头望去,似明亮的光束刹那间晃晃糊糊的进入眼帘,她轻揉数下双眼,难道安姐姐就住在这样豪华的地方?
芳姨打开门,盯着眼前这个陌生人,问道:“您找谁?”
许梅探出头,仔细的留意着别墅内的所有布置,顿时,心里阵阵羡慕,在这里住着一定很舒服,想着想着,她俯身往自己的身上望去,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她的双脚显得有些脏乱了。
安然打开房门,和颜悦色的看着楼下有些踌躇不定的许梅,说道:“芳姨,她是我朋友。”
芳姨抬头看向二楼的夫人,微微点点头,让开身子。
许梅徘徊不定的在门外,不知道自己的一双沾满尘土的鞋子踩在这样明亮的地板上会不会留下污迹。
芳姨淡淡一笑,“不用担心,你的鞋子很干净。”
一句话,让许梅心里顿时有了丝丝安慰,她大步跨上二楼,激动的握住安然的双手,大笑:“安姐姐,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我耳朵出现了幻听,没想到真的是你在找我,我好高兴啊。”
安然牵着许梅的手,两人眉开眼笑的走进屋子,随后,安然再次的紧紧反锁上。
许梅目瞪口呆的环视着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这里真的恍若皇宫一般豪华,那张足足有两米的大床上铺着犹如绸缎一样的被单,好顺好滑,轻轻触碰,感觉指尖游走在冰上,又轻又柔。
安然轻轻的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拉着许梅的手将她按倒在床上,淡淡笑道:“我很高兴你能来我家。”
许梅眼神依旧游离在整间屋子,被这富丽堂皇的感觉瞬间闪花了双眼,傻笑道:“安姐姐,你家真的好漂亮啊。”
“是嘛,你喜欢吗?”
许梅有些惊愕,定下心,收回眼神,说道:“安姐姐,你怎么了?”
安然扭转过身子,擦掉眼角的泪水,叹息道:“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只有你才不会欺骗我。”
许梅更是不明所以的握紧安然颤抖的双手,惊慌的问道:“安姐姐,你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事。”安然强忍住险些再次夺眶而出的眼泪,深吸一口气,“今天只想找你来谈谈心,不好意思,我一时忍不住又哭了。”
许梅蹲在安然身前,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哭红的眼眶,焦虑的说:“安姐姐,你快跟我说说怎么了?我见你这样,好担心。”
安然摇摇头,扶起许梅的身子,默默的走到窗前,微风慢慢的掀动虚掩的窗帘,柔柔的从她脸颊处轻抚而过,不带任何痕迹的蔓延在整个屋子里。
“我很想知道我在他的心里算什么?”
许梅苦笑一声,站在安然身侧,随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安姐姐,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我流产了。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一切。我很失望,我一直最相信他,可是他却为了不伤害另外一个女人而选择隐瞒我,我这里好难受啊。”安然轻轻的抚摸过自己的胸口,堵得慌。
许梅大惊失色,抓住安然的手,说道:“怎么会呢?安姐姐,你——”“那天在医院里,我看到他抱着她亲吻,那一刻,我以为只是朋友间的感觉,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而对我只是一时的依赖而已。”安然转过身,关上窗户,这里,她突然感觉好陌生。
许梅激动的脱口而出:“安姐姐,你别这样,我相信徐少是真的爱你的,他为了找你,甚至把整座城市都翻了过来,他为了你,恨不得抛弃这一切,你别这样怀疑他了,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我不相信徐少会欺骗你,他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起初我也这样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有苦衷,可是我后来想清楚了,如果他真的爱我,又怎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去了国外,一个礼拜了,整整一个礼拜了,他除了那一两通电话以外,什么音讯都没有,我心里好闷,我不知道怎么办?想想,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我们伪装的虚情假意,我们的关系不过只是那一纸协议而已。”安然打开抽屉,却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她明明把协议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她有些焦灼,有些不知所措,东西怎会凭空消失了?
“安姐姐,你在找什么?”许梅茫然的看着翻箱倒柜的安然,她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安然惊慌失措的傻傻站着衣橱间,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安姐姐——”
安然却冷冷发笑,“不见了也好,反正也毫无作用了。”
许梅瞠目结舌的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安然,急忙的抓住她的手,惊慌的喊道:“安姐姐,安姐姐,你别这样,我看着这样的你好担心,你别这样了。”
安然扯开许梅的手,脑袋里一阵轰鸣声,突然,她双眼猩红的破门而出,发了狂一般冲下了楼,更是双脚不停歇的直接跑出了别墅。
天空,突然的阴霾四起,渐渐的,一滴滴冰冷的液体划破苍穹,慢慢的降落在大地上,一滴一滴,接连不断的融入泥土中。
安然,漠然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脚下,水流缓缓不断的流淌而过,衣衫早已湿透,她看不清方向的一个人傻傻走在雨帘中,哪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哪里才会是值得她相信的地方?她真的好怕,无力的怕!
“叭叭叭!”一阵车鸣震破天际的响彻在耳边,而她,却毫无力气的傻傻呆住,如果,就这样离开,会不会就不会再觉得活着很累了?
车子紧急刹车在她的身前,而她却不带声响的倒在了雨帘中,一动不动。
车子里一个身影焦虑的走出,站在她的身前,他一言不发的将她抱起。
——
房间里,很静,只微微的听见加湿器里散发而出的气雾飘荡在四周。
安然缓慢的睁开眼,眼前这一切还是熟悉的陌生感,她这是在哪里?天堂吗?
“你终于醒了。”金有智站在床边,端着一碗热热的汤水,微微一笑。
安然惊愕的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金有智放下汤碗,淡淡一笑,“这是我家啊,你突然出现在我车子面前,又突然晕了过去,无奈之下,我只有先把你抱回我家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安然掀开被子,不想多留一秒的只想出去,“谢谢你了。”
金有智拉住她的手,冷漠的嘴角上扬,“你跟徐正轩发生什么事了?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疼老婆,竟然忍心让你一个人淋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然扯下金有智的手,不以为然的转过身,“不用你关心。”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金有智莫不在意的坐在椅子上,淡淡一笑。
“我不想知道什么秘密。”安然依旧不想多待的准备离开。
金有智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手中的照片,冷冷的说:“我跟徐正轩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安然的身子僵硬在原地,心底莫名的一阵惊慌,慢慢的回过头,苦笑,“你开什么玩笑?你、你见过市长的,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儿子,他、他不可能会认不出你。”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金有智随手翻开相片,里面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幸福的看着他,好像很珍惜似的。
安然瞠目结舌的指着相片中的男人,没错,真的是徐正轩的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十六年前,徐茂虢到韩国出差,没错,就是那一年认识我母亲,也同样在那一年有了我的存在,只是,相处不到三个月,他又因为公差离开了韩国,自此再也没有回去,我妈试着去找他,可惜却知道他早已结婚了,儿子也两岁了,整整比我大两岁,我妈接受不了现实,只身一人回到了韩国,生下了我。”
“她——”
金有智走到安然的面前,嘴角淡笑,“我回来不是为了向谁报复,我只想看看我妈口中的好男人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她会为了这么不负责任的